作者:喻狸
任再心急如焚,他也不敢拦,吞咽多次的嗓子微哑:“晚上早点休息。”
“嗯。”
雪郁抻了抻睡了一下午的筋骨,慢悠悠回了古宅,在开锁的间隙,他忽地想到什么,往不远处的平房扫了眼,黑透水亮的眼睛若有所思。
要加快进度了。
让宋桡荀和自己纠缠上,害他被村民指指点点,害宋父一病不起,再让戚沉对自己下手,早点领饭盒。
……
宋桡荀回到家后洗了三次长达半小时的冷水澡。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对付不来那个浑身是媚的小寡夫。
小寡夫对他没有真心,只是喜欢他的钱而已。
到底怎么办?
宋桡荀不合眼地想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得出结果,冷处理吧。
冷得够久,他应该就会恢复正常了,而时间一久,雪郁就会转移目标,届时他和雪郁之间畸形的关系不会再存在。
他是这么想的,但还没开始执行,裴雪郁先一步对他采取了措施。
每每在青石小巷或者河边碰到雪郁,对方都会轻挑着妖冶眼尾,移开目光对他视而不见。
第一次这样他还当是意外,直到那次在狭窄的小路撞上、他们不得不迎面相对时,他饱含浓烈情绪地盯着雪郁,以为他会像以往那样攀上来……
等来的却是雪郁客客气气的“借过”。
雪郁在和他划分界限。
这本来是他想要的结果也是他一开始要做的,但不知怎么莫名就憋得又怄又闷,裴雪郁漠然的目光搅得他呼吸不畅。
就这么憋闷地过了一周,他没和雪郁说过一句话。
在这一周里,他屡次工作走神。
雪郁却过得非常充实,经常有人打着鱼给他送上一条,要么就是把自己地里种的粮食给他捎上一份。
人是复杂的,所有人都把雪郁当异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太漂亮了,没人经得住他有意无意的诱惑。
那天下了场蒙蒙的小雨。
村子位于内陆,气候干旱,很少下雨,这场雨有点久旱逢甘霖的意思,家里有田的农户基本上心情都相当激动,直到傍晚,这场小雨愈演愈烈,逐渐演变成暴雨。
宋桡荀微蹙着眉,往窗外看了眼灰潆潆的天幕,心里涌上一股没来由的不安。
村子山多,雨下这么大,很容易发生山体滑坡和泥石流。
而前几天的这个时候,雪郁一般都在河边。
宋桡荀心神不宁地看了会账本,什么都看不进去,在时针指向六点整时,他拿出家里的老式伞,淌进哗哗的暴雨中。
干涸的地面被雨水浸没,长势茂盛的芦苇被压折,男人在这种天气下没走多久,裤脚就溅满了泥点,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灰暗的河边貌似也没有人。
雨水翻飞。
宋桡荀正要朝河边走去,耳边突然传进熟悉的声音,娇娇的、尾调习惯上扬。
循着声音看过去,远处的凉亭站着两人,一人浓眉大眼面庭端正,脸颊涨红,他费劲心思搭话的另一人,小脸精致冶丽,柔软的黑发松散垂在两鬓,嘴唇殷红如血,衬得那双没受过苦累的腿白得过分。
两人挨得极近,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雨声淅沥朦胧,在凉亭下避雨的两人似是一对佳偶。
宋桡荀脸色沉下来,死死盯着那个表情淡漠、却也会懒懒回话的小寡夫。
……脑中一根无名的弦断了。
雨线坠在伞上,往四处溅开,男人的脸比暴雨还要生冷,他一步步踏进凉亭,生生打断凉亭平和的气氛。
那淳朴村民扫到他,连忙叫道:“宋、宋哥,你也是来躲雨的?”
宋桡荀不搭腔,只看着雪郁。
小寡夫仿佛没感受到一个大活人的存在感,轻轻避开视线,态度疏离又冷淡。
怎么会有人一夜之间态度变得天差地别?
前一秒柔情蜜意,后一秒冷如陌生人。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又想怎么折磨他?
宋桡荀咬合过于用力,额边清楚浮出一条筋脉,他旁若无人地凝视雪郁,淬过雨的声音变得又低又哑:“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走。”
“裴雪郁,看着我。”
两三秒后,雪郁奢侈地分了眼神给他,细长的眼尾扬着,眼睛更漂亮:“你有话和我说,我就必须得听?”
宋桡荀呼吸微沉,他似是从未处理过这种情况,耳廓通红、脊背僵硬,也不知道凝了多大的勇气,他顶着村民诧异的目光,不容拒绝地牢牢握住了雪郁的手腕。
晃眼,到了宋桡荀的小平房。
一路上男人护得严严实实,雪郁半点雨水没沾上。
却也被这不顾意愿的行为惹恼,冷着声:“宋桡荀,你是强盗吗?”
雨伞被扔到了地面。
宋桡荀转过头,他状态比雪郁差多了,苍白的脸狼狈地蜿蜒下雨水,没走多远胸膛却起伏不止,眼睛有一丝红,嘴唇紧抿着像是在竭力忍着什么。
很少见沉稳正经的男人露出这副样子,雪郁眼底闪过一抹讶色,还未张嘴问,宋桡荀宽大的手蓦地钳住他两个细白腕子,毫不怜惜地折到胸前,滚烫的呼吸朝他嘴唇覆过来。
一次次的漠视。
一次次的刺激。
乖孩子的道德束缚终于被打破了。
第一次尝到荤腥的男人青涩又莽撞,磨着那过分娇嫩的唇肉,把受不了疼的小寡夫亲得呜咽不止,他也因为不得章法急得满头是汗,嘶哑着嗓子恳求:“……我不会做,你教教我。”
第34章 城里来的美艳寡夫(10)
雪郁哪里会这个。
他红着张可怜兮兮的脸, 肩膀微微弓起,嘴巴被男人捣得太厉害,他止不住呛咳,咳了两三秒, 顶着副清纯好欺负的模样, 呼吸不稳地开口:“教你?之前不是很看不上我吗, 现在是怎么了?”
宋桡荀也不好受, 小寡夫唇肉像放了饵, 太软了, 让他根本不满足这么简单的触碰。
而且小寡夫表面上经历了很多次人事, 身子骨却很娇, 不像是历经疼爱的, 被他亲了没多久,就软软的、迷迷糊糊的, 没有他在前面撑着, 都要软到地上去。
那副毫无力气任人搂的漂亮样子,怪不得能勾那么多野男人。
目光滑到雪郁沾满水迹的殷红嘴唇, 他喉咙动着咽下发甜的水,哑着嗓子解释:“……没有看不上。”
雪郁看男人虎视眈眈的,表面很冷静,实际有点怂地往后缩了缩, 直到娇红的肩头抵上门, 才壮起了点胆子,张开被含得肿胀的嘴唇,语气讽刺:“你的表现可不是那么说的。”
“你跑多少次了, 真当自己是块人人都抢的肥肉?还是说, 你以为我一辈子会黏着你啊。”
“而且我想不通, 不理你了又贴上来,你喜欢这款的是吗?”
宋桡荀轻蹙了下眉心。
他不擅长应对这样刻薄的、没一个好脸色的裴雪郁,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让小寡夫再也说不了话。
可这行不通,他也不敢再亲,怕惹来更厌烦的表情,轻垂在两侧的手指拢起,宋桡荀嗓音轻哑:“你已经找到新目标了?”
雪郁慢慢匀平急促呼吸,用指尖擦掉嘴角的湿濡,接着擦了擦睫毛,刚刚宋桡荀弄太里面了,搞得他很不习惯,眼睛涌出的水雾浸透了睫毛羽根。
擦完,他转过淡漠的小脸:“你操心这个做什么。”
没有否定,但也没有肯定。
宋桡荀十指又拢得紧了些,放在以前,他绝对不可能想到有一日,会为了碰碰小寡夫,说出这种话:“如果没找到新的,我还有没有机会?”
外面雨水倾盆,男人情绪莫测的声音隐在水声中。
他没去看小寡夫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逝过。
眼前忽然露出一双手,手指细白,没干过粗活,像白玉似的。
那只手抚上他衣襟上的扣子,随意地拨了拨。
宋桡荀微怔,抬起头便看到雪郁精致莹白的脸,和华贵的花枝一样艳丽,他说:“我还是对你挺有兴趣的,但我不喜欢疼,也不喜欢教人,等你自己学会了,保证不会弄疼我,再来找我,嗯?”
被他吻过的微肿嘴唇,唇线都被粉模糊了。
吐着香气,在向他提出下一次的邀请。
只不过有了门槛。
门槛很简单,别让他疼。
宋桡荀苍白皮囊里的脊骨仿佛不能被自己操控,就那么僵着,半点肉眼可见的晃动幅度都没有。
……
雪郁跑了。
出了宋桡荀的家门,腿软地扶着墙喘了好几口气,他嘴巴红红的,心里打着架子鼓。
他刚刚真怕宋桡荀不让他走。
可目前看来,宋桡荀还是很绅士的。
……不过那是什么烂吻技啊。
比傅炀还差。
雪郁心脏大,晚上才被人抓住一顿不知轻重地亲,第二天睡起来就抛到脑后了。
他提出来的门槛似乎对男人来说难度很大,雪郁接连几天都没看到宋桡荀,不知道他是放弃了,还是忙着给他父亲看店,但不管是什么,雪郁都能趁这段时间放松放松,养养嘴巴。
这天没再下雨,天气放晴。
雪郁从古宅出来,正要去河边乘凉,面前突然覆下来一个颀长的身影,循着清瘦指骨往上看,是宋桡荀那张沉稳淡静的脸。
毕竟也好几天没见了,雪郁轻挑眉梢,客客气气叫人:“宋桡……”
名字都没说完,他就被揽着腰提起来,宋桡荀捏着他的手指,吮弄着他的下唇肉,或轻或重地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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