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初棠
他没在摆件上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能被暗卫带回来,说明这摆件身上有独特之处。
萧晟昀覆上他的手,沉声道:“这是六年前皇宫失窃的贡品之一。”
也是他陷入困境的导|火|索。
那个时候,他的太子之位本就不稳固,前有其他皇子虎视眈眈,后有先帝想夺他的太子之位,贡品一事本不由他负责,但事发之后,先帝却给他治了个失察知罪,借此将他的势力一压再压。“没想到,六年前遍寻不到的贡品,会堂而皇之出现在这个地方。”
敏锐察觉到男人心情不好,江苓反握住他的手,无声安慰。
“朕没事,朕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在六年前就从皇宫中悄无声息带走贡品,还这么大胆的将之拿出来拍卖。”
时隔六年,再想查,远没有想象中容易,但知道和拍卖行有关,不至于完全没有突破口。
一封密令经暗卫之手悄无声息送到京城,谢司尧在接到密令后,立即展开行动,帝后南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南方,对京城暗中的动作发现没那么及时。
这便给了他们出其不意的时机。
同时,萧晟昀派去韩王封地的人回了消息。
他们在韩王封地发现了韩王的私兵,有十万之众,这些私兵被韩王分批次调了出去,藏匿在距离行宫不远的地方。
“韩王这是想来一次逼宫?”江苓托着下巴开口。
“京城那边传了信过来,浮世教教主交代,浮世教当初被先帝围剿,是一名皇室成员救了他们,将他们秘密迁入山中,修养声息,那名皇室成员就是韩王。”萧晟昀道。
江苓:“那么早,韩王就和浮世教有勾结了么。”
萧晟昀:“韩王藏的,比我们预想中更深,传令下去,让定远侯世子前来觐见。”
“是。”
宫人退下。
没等多久,定远侯世子便到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詹乐章。
在萧晟昀的示意下,范公公将密函放到两人面前。
詹乐章拿起来,一目十行看完,开口:“韩王应当不仅仅是在浮世教被清剿后与之勾结上的,两者勾结,应该在更早之前。”
萧晟昀点点桌子:“怎么说?”
詹乐章:“我在浮世教那些年,怀疑过我父亲的疯病与浮世教有关,事实也是如此,浮世教制成的秘药,可以在给人刺激后,让人陷入疯狂,且不显脉象,后来我与父亲旧部联系上,查了当年的事,父亲的症状和中了那药物的反应是完全一样的。”
江苓:“也就是说,四皇子当初会疯,根本原因是中了药?”
“是,”詹乐章点头,“不止我父亲,江尚书的嫡子江耀华,其症状与我父亲有些相似,他种的药,恐怕也是出自浮世教之手。”
江耀华这个人,江苓已经许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骤然听到,恍惚了一瞬才想起,是从前经常仗着身份欺负原主的人。
想到江耀华,就想到通过女子给江耀华下药的江绪,这个原书里的主角受。
江绪被萧晟昀派到了远离京城的地方做官,一直没什么异动,如今原书主角攻已死,江绪也没如原书所写和宣王摩擦出爱的火花。对江绪这个主角受,江苓的影响还停留在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上。
“苓儿在想什么?”
江苓回神,低声道:“我在想江绪。”
詹乐章和定远侯世子不明所以,但萧晟昀知道江苓的意思。
导致江耀华得了疯病的药,归根结底是出自江绪之手,江绪是从哪得来的药?他和浮世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太多的谜团出现,需要逐一去理清,江苓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注意力重新回到韩王身上。
“韩王这些天一直没什么异动,但他的私兵陆陆续续离开了封地,如今我们远离京城,对韩王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他肯定会借机做点什么。”
江苓挠了挠下巴:“但是有一点我不太能想得通,现在天下已定,陛下登基时,还出现了那样的祥瑞天象,韩王就算想做什么,天下人也不会买账吧。”
百姓可不会管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只要这个人能让他们生活得好就够了,萧晟昀无疑满足了这点,他们便认可这个皇帝。
就像之前,浮世教想用先帝来位不正动摇国本,百姓根本不买账。
“不管他想做什么,总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父亲母亲的命,还有许许多多因此事丧命人的债,也到了他该偿还的时候。”詹乐章语气微冷。
“乐章说的是,你带来的人是不是已经进了韩王封地了?”江苓问。
“不错,他们虽然无法与韩王的私兵正面交锋,但做点小动作还是不难的,”詹乐章嘴角微微勾起,“韩王这边做着美梦,殊不知自己后院即将起火,韩王想借我父亲的名头行事,对那位子琪公子的看重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自己的儿子们,心中积聚的不满,恰好可以利用一一。”
追逐权势,对这些生活在权贵之家的孩子来说,几乎是从小耳濡目染的事,只要投入一枚小小的石子,就足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詹乐章配合,萧晟昀也彻底收拢了四皇子留下的势力,其中一部分,他交到詹乐章手里,至于原先就在詹乐章手里的那部分,他也没有收回来。
看在江苓的面子上,他愿意多给予对方一点信任。
对詹乐章来说,与帝王合作,又何尝不是一场豪赌?
如果没有江苓,他说什么也不会将自己的底牌全亮出来。
对于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合作起来,倒也还算融洽。
四人又谈了一点关于计划的布置,詹乐章和定远侯世子离开时,天色已经晚了。
万里无云,一轮弯月悬挂高空,詹乐章伸手,似要将其抓到手里。
他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只剩下复仇,不曾想,遇到了身边能相伴一生的人不说,还遇到了可以真心相待的朋友。
“陛下真幸运。”詹乐章低喃出声。
垂在袖中的手被握住,温暖体温传来,詹乐章缓缓扬起嘴角,往男人肩膀上靠了靠:“我也很幸运。”
江府的门在半夜被敲响,江致远本不想理,来人却无视府里的护卫,直直闯入江致远的卧房。
“不知阁下深夜造访,是为何事?”江致远握紧防身匕首,死死盯着身穿漆黑斗篷的男人。
“我家主人诚心与大人合作,大人为何避之不见?”
“你家主人的‘诚心’就是大半夜闯进我的府邸,打伤我府里的护卫?”
“大人不妨先听听我家主人的话,再决定要不要合作。”
不等江致远说话,黑袍人再次开口:“大人当初为了权势,害弟弟一家只剩下一个孩子,若这个孩子知道了,自己父母的死是你一手造成,以他如今的地位和那位对他的宠爱程度,江大人,江尚书,您觉得,您还有好日子过吗?”
江致远脸色蓦的变了。
第186章
这件往事,他很确定,不会再有人知道才是,眼前之人为什么会知道?又知道多少?
一瞬间,江致远起了杀心。
很快,他拉回理智,先不说他能不能将人悄无声息处置了,就说眼前之人是给他口中所谓的主人带话,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你家主人是谁?他要本官做什么?”江致远沉下脸。
“待事成之后,江大人自会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
黑袍人语音沙哑,江致远想通过记下他是声音找到人都很难。
他忽然笑了,略带讽刺道:“你家主人要与本官合作,却连面都不敢露,一个不敢露面的人,本官用什么去相信他?”
“江大人这是不愿?”
江致远沉默看着他。
“也罢,”黑袍人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扔给江致远,“有这个东西在,江大人总该放心了吧?”
“这是……”江致远接住令牌,待看清令牌上的纹路,目光一凝。
即使过去多年,他依然对这样的纹路有印象。
当年“意外”发生的时候,就有带着这样纹路标记的人出现在出事地点,这些年,江致远一直在寻找那方势力,只是人藏得太深,纵然他有了如今的权势,也没能将人找出来。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寻找的势力就这么堂而皇之出现在了他府里,还要来与他谈合作。
若要和他谈合作的人是参与进当年事的势力之一,知道真相就不奇怪了。
握住令牌的手力道越来越大,江致远依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本官需要考虑一二。”
仿佛笃定他最后会选择答应,黑袍人不再急切:“静候大人佳音。”
人走后,江致远踱步到书房,将黑袍人留下的令牌放到桌上,静坐了一夜。
黑袍人和其背后势力的出现,打乱了江致远的计划,黑袍人说得不错,他现在丝毫不敢赌,江苓如今已经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后,陛下爱他重他,若是被江苓发现,自己父母的死与他有关,不用他做什么,那位护犊子的陛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他已经别无选择。
第二天,江致远便通过黑袍人留下的办法联系上了他。
“我可以答应与你家主人合作,但你家主人要确保我儿江绪的安全。”
听到江绪这个名字,黑袍人面色古怪了一瞬,不等江致远发现,已经恢复正常。
“这是自然,江大人既答应了为主人做事,便是自己人,主人自会保障大人家眷的安危。”
“不知你家主人要本官做些什么。”
“不急,很快大人就知道了,不是多难做的事。”
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在六部之中,不算出众,但在某些时候,能发挥出极大作用。
京中处处遍布萧晟昀的耳目,机会是前脚两人达成合作,后脚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行宫。
“韩王的人找到了江致远?”江苓从萧晟昀口中得知这件事,好奇,“他找江致远做什么?”
“若他要起事,京城定会有布置,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说重要也很重要,如果能将礼部尚书纳入己方势力,在一些事上,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江苓仍一脸困惑看着他。
萧晟昀摸了摸江苓滑嫩的脸:“这么说,如果韩王想推所谓的四皇子遗孤登基,或者他自己想要登基,有礼部尚书这个助力在,能方便许多,册封大典、登基大典等重要事宜,避不开礼部。”
江苓这下明白了,在其他事上,礼部或许起不了多大作用,唯独这些事,礼部能起的作用其他几部都比不上。
“根据京城传来的消息,苓儿父母的事,极有可能还和韩王有关,若不然,韩王是如何得知当年的事的?”就连他,也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才查到,事发之前,韩王已经不在京城,若不是和这件事有牵扯,如何能得知这件事的隐情?
江苓扒拉原主的记忆,试图找出父母与韩王的联系,可他翻遍记忆,也没能找到。
这不奇怪,一来当时原主太小,就算父母与韩王有交集,也不见得会告诉他,二来时间过去太久,那些记忆说不定已经被遗忘了。
“我父母出事,会和韩王有关吗?”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现在多了条可以细查的线索,倒是可以在韩王这边找找,看有没有新的突破口。”
明面上,韩王没有任何动作,犹如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双方都在等待。
也在这时,萧晟昀收到了羌国递来的信。
连珠公主回到羌国后,用了半年时间,解决羌国因大王子离世引发的动乱,成功登基,成了羌国新一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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