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卷耳猫猫
许慕言这么一背,都有种小孩子背着大人的感觉。
好像随时随刻,他都有可能被玉离笙这座大山给重重压垮了。
许慕言给自己打气,自我鼓励道:“许慕言,你要加油啊,你是个男人,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你可以背得动师尊的!”
“回家的路就在你的脚下了,很快就能到家了。”
“……不能哭,不能那么没有出息,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还怕这么一点风雪?”
“只要你救了玉离笙,以后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他再敢欺负你,就会被天打雷劈的!”
……
许慕言被累塌了腰,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他不仅给自己打气,还不忘记鼓励玉离笙,他道:“师尊,你不是说,你很想我么?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啊。”
“你怎么不理人呢?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丢下你,自己走了。”
“师尊,你怎么不理我啊。”
“师尊……”
许慕言生怕玉离笙这么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见没办法将人喊醒,索性就疾言厉色地骂道:“玉离笙!你给我醒过来!别他妈在老子面前装死!你不是很有能耐的?怎么现在装死了?”
“我告诉你,你欠我太多太多了!”
“你从前不是说过,你要补偿我?就这么补偿的?”
“寒冬腊月的,我都快冻死了!!!!!可你倒好,吃得饕足意满不说,还让我背着你走!我都快疼死了!”
“别以为你装死,我就会可怜你,你想得美!”
“你要是敢死,我立马……立马下山找别的男人,我……我找十个,一百个,一千个!我让你明年的坟头草都长得有我腰那么高!”
“你不是说,不允许我跟其他人眉来眼去么?那好啊,等你死后,我就男女不忌了,是谁都可以,谁来都可以!”
“我要自甘堕落了,玉离笙!!!”
许慕言一股脑说了好多好多话,可玉离笙就是醒不过来。
玉离笙身上的鲜血,都染透了许慕言的衣衫,没什么温度,冷得都吓人。
许慕言有点绷不住了,他好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直陪在玉离笙身边。
如果他一直陪着玉离笙,也许玉离笙就不会沦落至此了!
“玉离笙,你听好了,你要是再不理我,我以后就跟别人生孩子了,我不仅让别的女子生我的孩子,我还帮别的男人生孩子!我气死你!!!”
“……师尊,你要是敢死……你要是敢死,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许慕言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簌簌就掉了下来,哽咽着道,“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连家都回不了了。”
玉离笙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真的死了一样,气息很弱很弱。
许慕言寻到了一处山洞,费力地将人背了进去。
山洞里到处都是一些动物的尸骸,还有一些枯草。
许慕言哆嗦着手指,将人放了下来,将枯草铺好,又垫了件衣裳。
之后才将玉离笙挪了上去。
“师尊,你要是没死,就吭一声啊,哪怕多喘口气也是好的………”许慕言抓着玉离笙冰冷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了玉离笙的脸上。
玉离笙漆黑的长睫,微微一颤,总算有了一点反应,手指轻轻动了动。
“师尊!”许慕言喜出望外,赶紧又道,“师尊,快醒醒,不要睡了,师尊!”
“言言……”玉离笙干裂苍白的唇微微一动,低不可闻地吐出了一句。
“言言在,言言在!我就是你的言言啊,师尊!你的言言在这里!”许慕言哽咽着道,“醒过来吧,师尊!告诉我,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畜牲,居然把你伤成了这样!我饶不了他!!”
“言言……”玉离笙反反复复只会说这一句,而且并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面颊还泛起了异常的红色。
许慕言用嘴唇贴向了玉离笙的额头,竟然惊人的滚热,他道:“师尊,你发烧了!”
完了,一定是先前两人在雪地里打滚时,出了汗,冷风一吹,阴邪入体了。
所以才引起了高烧。
“师尊,你再多跟我说几句话,我想听的,师尊!”许慕言扑到洞口,双手捧起积雪,而后放在了玉离笙的额头上,试图为他物理降温。
可下一刻,玉离笙就面露痛苦,把自己蜷缩成更小一团了,昏迷不醒中,还喃喃自语道:“冷,我好冷,言言,师尊好冷,言言,言言……”
“我这是在帮师尊物理降温,师尊发了热,若是高烧不退的话,恐怕会烧坏脑子的。”许慕言如此道,见玉离笙这么怕冷,想了想,还是把积雪拂干净了,用他冰冷的双手,贴向了玉离笙的额头,“师尊,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言言,师尊……师尊好痛,言言……不要走,不要丢下师尊一个人,言言……”
许慕言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些时日里,玉离笙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会沦落至此?
金丹也没了,修为尽毁,灵力散尽,毁容断腿,遍体鳞伤。
一身白衣都被鲜血染透了。
许慕言心疼得无以复加,后悔到眼眶憋得通红。
“师尊,我一定要知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我要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我要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许慕言咬牙切齿地道,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怨毒。
恨不得将残害玉离笙的罪魁祸首,一刀一刀凌迟处死。
可眼下,他却不得不先处理玉离笙身上的伤。
在处理伤势的过程中,许慕言的眼泪就没断过。
他解开玉离笙的衣衫,看见他身上到处都是鞭狠,棍伤,还有深可见骨的刀伤,甚至,还有血淋淋的窟窿。
那是玉离笙曾经剜骨留下来的伤痕,至今为止,伤口都无法结痂,一直在往外冒血。
许慕言甚至还看见,玉离笙手臂上凹凸不平的肌肤,以及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而这是玉离笙曾经放血剜肉,为许慕言治病的证据。
许慕言还看见了玉离笙身上很多很多很多的伤,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皮。
就连腿骨都断了,没有好好处理,腿都变形了。
怪不得玉离笙会昏迷不醒,但凡是个人都承受不了这种伤痛。
许慕言强忍着眼泪,尽量温柔地替玉离笙处理好伤口。
他身上没带伤药,便只能先用自己的舌头,一点点把玉离笙伤口周围的污血舔舐干净。
人的口水是可以消毒的。许慕言并不嫌弃玉离笙,也不觉得这很脏。
从前他很抗拒的事情,现如今做起来没有任何犹豫。
许慕言只想让玉离笙活下来,不惜一切,也要让玉离笙活下来。
等将所有伤痕都清理过一番之后,许慕言又撕下自己的衣衫,小心翼翼地为玉离笙包扎。
又生了堆火,抱着玉离笙围着火堆坐着。
许慕言一遍遍地在玉离笙耳畔唤道:“师尊,你的言言回来了,你就不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吗?师尊?”
玉离笙没有什么反应,冰冷的身体慢慢有了些温度,但仍旧没有醒转过来的意思。
唇瓣干裂出几条沟壑,正往外流血。
许慕言用湿漉漉的衣角,轻轻沾了沾玉离笙的嘴唇,又抓过一团白雪,放在嘴里含化了,再将雪水渡到玉离笙的口中。
看着师尊冻僵的身体,渐渐柔软了些,脸色也没有那般难看了。
许慕言高悬起来的心,总算稍稍放下来了些。
但他仍旧不敢大意,一直寸步不移地守在玉离笙的身边,嘴里念念有词,说了好多好多话。
许慕言告诉玉离笙:“师尊,只要你这次能熬下来,那么,从前种种一笔勾销,你我两不相欠了。”
“我知道师尊绝对不会背着我,同其他人欢好的,我就知道!”
“师尊……你怎么还不醒?天都快亮了。”
许慕言摸索着,同玉离笙十指相扣,哽咽着道:“不要死,好不好?师尊,不要死,好不好?”
玉离笙这下总算有了点反应,手指主动蜷缩起来,紧紧同许慕言的手握在了一起。苍白的唇瓣蠕动起来,好似在说些什么。
许慕言凑近一听,就听见玉离笙在说:“言言,是师尊错了,你不要抛下师尊一个人,求求你了,师尊真的知道错了……带我回家吧,言言……师尊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第二百二十五章 师尊从动情的那一刻起就输了 ?
“好,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我哪儿都不去了,就陪你。”
许慕言低声安抚道,声线都有些发颤了,“师尊,你快醒醒,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我饶不了他!”
玉离笙的意识仍旧不甚清醒,仿佛被人丢弃的流浪狗一般,摸索着抓过许慕言的手,急切地贴向了自己的面颊。
就好似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玉离笙的脸上流露出了轻松和喜悦的神色,低声喃喃道:“我抓住言言了,我抓住了,言言再也不能走了,再也不能了。”
许慕言听罢,只觉得心脏疼得厉害,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玉离笙年少的时候。
那么狼狈,那么不堪,浑身上下遍体鳞伤,就没有一块好肉。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互相给对方取暖。
好似被整个世界放逐了,唯有彼此是心中最后的希望。
许慕言抱紧了玉离笙,觉得师尊身上好冷,一直在瑟瑟发抖。
那堆火渐渐熄灭了,外头下那么大的雪,根本没办法出去捡枯树枝。
玉离笙冻得很厉害,瘦弱的肩膀不停哆嗦,失血过多之后,脸色苍白中还透着淡淡的青色。
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许慕言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师尊死,尝试着运起灵力为二人取暖。
可他现在元神和肉身没有完全融合,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灵力,尽数输送入混元珠之中了。
许慕言尝试了很多次,指尖的灵力稀薄得可怜,好像连老天爷都放弃了玉离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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