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罐乌苏
“……”沉默片刻,魏淮转去扶着柳星驰,帮他转了个身,“看见眼前这条路了吗?会县衙的路还记得不?”
过了一会儿,柳星驰缓缓点头。
“那行,走吧。”他拍了拍柳星驰的肩示意。
看着面前的壮汉能安稳的自己走路,魏淮这才回过头。
同样是醉酒,好在这一个安静多了。
柳星驰一喝醉,完全就是一只醉酒了大猩猩,走路歪七扭八,表达欲还特强,魏淮已经数不清一顿饭听了几个“我跟你说……”
江怀无就完全是他的反面,虽然沾酒就醉,但胜在安静,比平时还要安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下一秒将要飞升或是立地成佛的飘然感。喝多了也就是呆呆的坐着或站着,让抬手就抬手,让往哪边走就往哪边走。
“还能认得我是谁不?”魏淮在江怀无面前挥了挥手。
江怀无盯着他不说话。
魏淮看着他迷茫的眼神,乐了。
这会儿要是江怀无能说话,是不是他说什么都能答应。
有了这个想法,魏淮将人牵进了客舍,开始实践。
他开始问,“我是谁?”
首先,要让江怀无乖乖开口。
在魏淮问了十多遍后,江怀无终于开了口。
“阿淮……”
年轻的脸上没了沉稳的表情,逐渐露出了点符合年龄的委屈表情,像是一只正在抱着松子睡觉的松鼠,被“笃笃笃”的啄木鸟硬生生叩开了家门。
“你好吵,烦……”
魏淮凑近他,“先别管咱俩是谁吵,我就问你,咱们是不是朋友,是不是一起的?”
“……”江怀无的表情还有些迷茫,魏淮说了两遍他才眯着眼说了句“是。”
“那我说,咱们既然是朋友,朋友有难是不是该帮忙?”魏淮继续。
“……是。”
“那我现在需要一个人,为朝廷效力,你愿意不?”
谁知道刚刚还满口说是的人,听了这话当即皱了皱眉,“不愿意……”
嘿,这怎么喝醉了还这么固执呢?
魏淮换了问题,“那我问你,为什么不愿意?”
“……昏君,我才不要,”江怀无说出了一整天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唔,他是昏君,我不帮他……”
“?”魏淮一愣,眉头皱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谁是昏君,我……他,他才不是,”他看了一眼晕晕乎乎的江怀无,松了口气,“他每天起早贪黑,励精图治,怎么昏君了?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江怀无看他一眼,目光带着不解,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魏淮敢发誓,太往前的不说,就说往上三代,他可以保证他绝对是最勤勉的那个皇帝了!
这都不用问,肯定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谣言,等他回去,一个都跑不掉。可惜现在他顶着这么一个身份也不好和江怀无理论,转变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江怀无还醉着,这个问题没法讨论,魏淮有换了个方向,“那,我们是不是朋友?你既然都说了我们是朋友,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就要互帮互助是不是?”
江怀无愣了一会儿,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不对,不是。”他再一次否定。
“怎么能不是呢?”魏淮循循善诱,“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遇见吗,那就是我们有缘,你看,那么大一片山,就你刚好捡到了我,而你刚好需要白玉赤阳,我又刚好有,我们还一起破了案,明天还要一起上路一起回京,怎么人这么多,我们偏偏遇上了呢?”
“……”江怀无瞪大了迷茫的双眼,虚虚地望了一会儿魏淮的脸,正想说什么,却又被魏淮堵了回去。
“你知道吗?那都是我们有缘,也许上一辈子我们就是好朋友,好兄弟,我们就是一家人,”魏淮,“既然是一家人,我们肯定要互相帮助啊,现在我帮你找到了白玉赤阳,你是不是也该来帮我一下?我们要互相帮助的嘛,有来有往才能让关系继续啊,这样才能成为和谐的一家人,是不是?”
江怀无缓了半天,迟疑着点了点头,却又突然皱眉嘟囔着,“不,你是寡妇,我们才不是一家人。”
“……?”寡妇怎么招惹你了?
魏淮看着江怀无的目光很不可理喻。
都喝成这样了,还记得他是寡妇呢?
“那咱换一句话说,就算我是寡妇,你难道就嫌弃我了?咱们几辈子的家人,你就因为这个就要嫌弃我了?我也不想做寡妇的呀?这难道还是我的错吗?”
“不,不是你的错……”
“好,既然不是我的错,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嫌弃我是个寡妇。现在我不计较这件事,我都不和你计较你嫌弃我了,你难道不希望咱们再次成为一家人吗?”魏淮说到情深处还做出一副不计前嫌的表情,:“你不希望我们成为一家人,互帮互助是吗?”
江怀无皱紧了眉头,大脑有些混沌,只能跟着本能回答,“不,不是这样,我希望……”
“那就行啊,多好啊咱们,你来帮我,帮我领兵,我也不占你便宜,我……我让皇帝封你为将军,我还帮你找到白玉赤阳,救你师傅,咱俩相互帮忙,这多好啊是不是?”
“……”或许是话里没再出现让他帮朝廷的话,江怀无反应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
“那好啊!那咱们可就说定了!”魏淮眼神一亮,没想到还真说动了,他一时激动,伸手揽住了江怀无的肩。
江怀无很高,坐在床上被魏淮一揽,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弓着腰,再加上醉了酒,魏淮的力气又大,最后被硬生生的埋在了肩窝里。
听着耳边略带兴奋的声音,他被藏起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像是又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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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哄得心花怒放的小江
第82章
魏淮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结果去隔壁一看,从来不睡懒觉,很少在天彻底亮起来之后起床的江怀无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他估计应该是宿醉的原因。
反正都留了这么久了,他们也不差这点时间,魏淮就没有叫醒他,让他多睡会儿。随后打了个哈欠,干脆回房间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快到正午时分,魏淮才再次醒过来,然而依旧不见江怀无的身影。
怕人出事,他专门又去了趟隔壁,见人还好好的躺在床上才松了口气。为了保险起见,魏淮还用手探了探江怀无的额头,确保没有发热的情况,呼吸平稳正常,才退了出去。
回了房,开始收拾路上要带的东西。其实前一天就已经收拾过一次,结果昨天没走成,这才又回来了。因此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就把昨晚拿出来的东西再塞回去,联系租的马车和车夫先在楼下等候。
等一切就绪,魏淮觉得不能再等了,就进了江怀无的房间,准备把人直接叫醒。
宿醉也不能一下子睡这么久吧。
到了隔壁,江怀无果真还没醒,整个人板正板正的躺在客舍的木板床上,被子盖到脖颈,跟昨晚上魏淮盖的一模一样,这让他有点怀疑江怀无睡觉是不是从来都不翻身的。
他推了推江怀无,“醒醒,该走了。”
掌下的身体隔着被子动了动,紧闭的双眼随着微颤的睫毛缓缓睁开,起初还有些迷茫的眼神很快就变得清明,转变之快让魏淮有种自己眼花了的错觉。
江怀无面无表情的伸出了两条胳膊,坐起身,起到一般准备撩开被子时突然顿住了,抬眼看向床边的魏淮。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因为江怀无刚刚起床,身上的气质比起平时温润许多,看上去没有以前那么锋利,魏淮总觉得他表情呆呆的,还一直盯着自己,他就多看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淡淡的红色从江怀无的脖颈一直蔓延到脸上。
魏淮看着他的眼神更稀罕了。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一直盯着他看。江怀无憋不住了,看着魏淮的眼神逐渐锋利起来,驱散了晨起时的一点暖意。
魏淮看着他那张黑脸也不恼,怎么都是未来自己左膀右臂的预备役了,一点点情绪多变的小缺点无伤大雅。
“你又不是没穿衣服,有必要这么避嫌吗?”他瞟了一眼江怀无裹着被子的动作,暗暗撇了撇嘴,昨晚上他的衣服还是自己给脱得,有么有穿裤子自己再清楚不过,突然魏淮灵光一闪,“你不会昨天晚上醒来,把自己裤子脱掉了吧?”
这天也不冷啊?不至于被热醒吧?
虽然魏淮有意为自己的真实性别做点铺垫,语气上也放松了些,到时候坦白时接受程度也好一些。但要是江怀无真没穿裤子,现在还顶着女子身份的他确实该避一避。
跟现在的表面上的性别关系不大,主要是他不想看。
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江怀无黑着脸看了一眼魏淮,“我要换衣服。”
宿醉睡了一晚,还穿着里衣,多少都沾了点味,确实该换。
“干净衣服旁边有,你换好了之后,等洗漱完我们就走。”魏淮耸耸肩,交代一声,转身出门,给江怀无留下了私人空间。
江怀无坐在床边,抱着被子,脸色黑一阵红一阵,像个五彩缤纷的调色盘,半晌才恨恨丢开了被子,抓起床边干净的里衣换上。
魏淮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又吃了半碟桃花酥,这才等到江怀无出门。
“走吧。”他见人终于出来,拍拍手上沾到的糕点碎屑,率先带着包裹下楼。
江怀无看着魏淮的背影,脚步一顿才拎起包裹跟在后面。
昨晚发生的事他都想起来了,甚至连一点细节都没忘记。包括魏淮是如何诱骗他,趁他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占他便宜。
什么一家人……
明明之前说个话都温温柔柔像江南水乡似的,现在却一点都不含蓄……
这才认识几天,就向他表白心意。
江怀无绷着一张脸,没叫魏淮瞧出半点不自在来。
她一个有经历的女人,懂得肯定很多,自己要是才经历这一点点的挑战就心神动摇,一定要被她瞧不起了。
从来不肯服输的江怀无心里越想要忘记昨晚的事,就越容易想起来,心里也就愈发的波涛汹涌,可这面上就是分毫不显。
魏淮暗暗观察了半天,都没看出江怀无到底记不记得昨晚的对话。
他不会是那种醉了,一觉起来就什么也不记得的人吧……
魏淮有些忧虑。
这要是真不记得了,自己昨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好不容易忽悠来的未来左膀右臂也要泡汤了。
要是真忘了可怎么办?魏淮愁的皱起了眉。
两个人一路上愣是没说一句话,奇怪的氛围让赶来给二人送行的柳星驰都有些奇怪。
“你俩这是怎么了?”柳星驰挠了挠头,凑近江怀无,他常年喝酒,昨天虽然喝得多,但也只是让他睡到很晚,起床之后依旧精神气十足,一点看不出萎靡的神态,拍着江怀无肩膀的手更是啪啪作响。
“没事。”江怀无拍开他的手。
“没事你俩中间隔这么远?”柳星驰一脸看透的表情,“还都不说话,你说,是不是你冒犯到人家姑娘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江怀无语气很沉,还带着点不可思议,明明是阿淮的问题,怎么还能怪到他头上来?
柳星驰一看就知道他未说完的话,但在他眼里,魏淮就是一个弱女子,现在身上还带着无依无靠的寡妇标签,要说是谁惹了谁,根本就是不用思考的问题。
他以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的叮嘱江怀无,“不是我说啊,对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人家现在无依无靠的,你还不愿意理人家,要阿淮姑娘心里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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