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有田有店有夫郎 第8章

作者:曲终欢 标签: 甜文 种田文 布衣生活 穿越重生

田小野愣了一下,随即接过那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注意到饺子之中居然还混进了一个剥了皮的鸡蛋。

季云朵把筷子递给他:“快吃吧,猪肉馅的呢,可香啦。”

田小野接过筷子,愣愣地说了句谢谢,季云朵便笑笑跑开了。

这还是娘亲去世后,第一次吃到饺子。

田小野心中万般滋味复杂难言,夹起一个饺子送进嘴里,猪肉的浓香一下子溢满口腔,说不出的满足,更勾起了腹中的饥饿。

周婶家也不好过,他早晨只吃了一碗粥和两个野菜团子,早就饿了,这会儿十几个饺子下肚,又吃掉了那个香喷喷的鸡蛋,这才觉得好受许多。

只是没吃饱,没吃够,肉馅饺子可真香啊!田小野咂咂嘴,意犹未尽。

又过了一会儿,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客人们纷纷散去,季家人开始收拾桌子,桌子上的菜没剩多少了,肉已经被全部吃光,樊雨花便不想留了,让全部倒掉,不过饺子倒是剩了几盘,都是没动过的,樊雨花把它们收进了橱柜里,明日还可以吃。

季仲远喝了点酒,是村里土酿的浊酒,度数不高,他面色微红,却没有醉,此时他心中忐忑,轻手轻脚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便见着田小野乖乖巧巧坐在床边,低着头,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走过去,指尖碰到田小野的肩头,田小野明显瑟缩了一下,而后便是无尽的不安……

新婚之夜,他对新郎的触碰表示出了抵触,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其实他到并不是抗拒季仲远,而是常年挨打的应激反应,一般情况下,爹爹的手放在他肩头,就是要按住他一顿毒打,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他看着季仲远宽大厚实的手掌,讷讷地说了对不起,心中不安地等待着狂风暴雨。

然而季仲远并没有凶他,更没有打他,只是从他肩头取下一片草叶子,随手扔了出去,他坐到了田小野身边,呼吸中带着浅浅的酒气,说道:“你很怕我?”

田小野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把头放地更低了。

季仲远叹了口气,说:“你我这事本就是个乌龙,你不要怕,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伤害你,你就先留在我家过日子,等你什么时候想走了便离开就是。”

田小野从未听过这样的话,震惊地抬头看向季仲远,在微弱的油灯光下,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夫君,那是一张浓墨描成的俊朗面容,一双墨黑的眸子正温和地望着自己,田小野心头一跳,立马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季仲远笑了,起身出了门,田小野见他温和,忍不住大着胆子往门口多看了几眼,就见季仲远提了两桶热水来,说:“今夜晚了,先擦洗下睡吧。”

田小野还以为他嫌自己脏,小声说:“我洗过了。”

季仲远道:“咱娘定的规矩,每日都要洗了才能上床,到了冬天天冷也要洗脚洗脸的。”

“咱娘”一词一出口,两人心里头莫名被小虫蛰了一下似的,说不出的酸痒,一个猛然意识到自己家里多了个成员,一个突然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换了家了,都一时有些奇特的陌生感和羞涩感。

季仲远反应快,轻咳一声,在床头小柜里翻出一盒细盐粉,又取了一支新的刷牙子,对田小野说:“这是你的刷牙子。”

田小野脸红了一下,接过刷牙子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这是刷牙的东西,可是刷牙这种事情村里只有将就的人家才会做,一般人家漱漱口就是了,田小野从小不受待见,自然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东西,一时不知该如何用。

季仲远见他拿着刷牙子不知所措,还以为是他害羞,便说:“我先出去,等你洗漱好了再进来。”

田小野咬咬唇,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我不会用这个。”

他是觉得有些害臊的,但是要是不说只糊弄过去,季仲远早晚是会发现的,到时候肯定会嫌弃自己脏,那还不如直接说出来自己不会,免得以后再生麻烦。

季仲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的村里人确实不太会刷牙,他家会刷还是因为之前他爹读过几日书,比较讲究,家里生活也还算好的,所以一直就这么保持了下来,他刚来的时候还偷偷腹诽过细盐沫子难用,却是真的忘了大多数人不会刷牙的现实了。

他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刷牙子,在细盐沫子上沾了沾,漱漱口塞进嘴里,一下一下刷给田小野看,还细致地告诉他不要横着刷,里里外外都要刷到,最后再刷刷舌苔之类。

田小野红着脸有样学样,一下一下刷着自己的牙齿,虽是笨拙了些,但好在他仔细,里里外外都清洁干净了。

只是在别人面前龇牙咧嘴实在是太羞耻了啊!

刷好牙,季仲远便躲了出去,等田小野洗好了叫他,才进去洗了一番。

洗漱好后的田小野换上了干净的里衣,坐在床边仔细地擦拭着头发,灯火之下说不出的温顺。

季仲远背着他洗了澡,听见他出水的声音,田小野便下床穿了鞋子,走过去要倒脏水,这都是他在家做惯了的事情,更何况照顾自家男人是他的本分,他的娘亲、继母、村子里的女人们夫郎们都是这么做的。

谁料季仲远却让他回床上去,说:“太重了,你提不动,我去。”

田小野连忙说自己可以,却被坚定地赶回了床上,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季仲远把两桶水都提了出去,又走回屋里,心中一热,心说或许这个男人对家里是真的不错。

难不成,自己还真有那个福气了?

田小野不敢想。

第13章

床上枕头有两个,被子却只有一床。

田小野忐忑不安地缩在床角,看着季仲远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他没敢动。

出嫁之前,周婶教过他如何伺候自己的男人,看过那种压在箱子底不能见光的小册子,所以他才更害怕,不敢想象被男人压在身下这样那样该有多可怕。

却不料季仲远拍着身旁的空位对他说:“快过来睡吧。”

他不敢动。

季仲远笑笑,又说:“我不碰你,别怕。”

田小野更加心惊肉跳了,是那种被人看穿心思,又羞又怕的心惊肉跳。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乖乖爬进了被窝,僵直着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虽说与夫君这样那样是很正常的,但他就是克服不了那种恐惧。

他紧紧闭起了眼,心说无论季仲远是真的不懂他还是哄他,都心如死灰,死猪般等着人家宰割吧。

然后就听一声轻笑,季仲远在他耳边好笑地说道:“我有那么吓人吗?”

田小野连忙道:“不……不……”

季仲远彻底被他逗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怕我这个人,还是怕床上的事?”

田小野:“……”

季仲远又说:“我这人不可怕,床上那事也不可怕,说真的,那事儿令人上瘾,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可怕吗,就是因为我不会去强迫你,以及,我现在也不想要你,那事儿要想舒服了,得两情相悦,我和你不熟,对你也没有特殊的感情,所以,不会动你的,睡吧。”

说完,他便盖上被子,熄了灯,屋子里一下子陷入黑暗。

季仲远累了一天,又喝了点酒,很快就进入梦乡,倒是田小野在黑暗中两眼睁的大大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了。

季仲远的意思是不喜欢他吗?

不爱他?

也不想碰他?

那……那……

田小野迷茫了,自己是该松一口气呢,还是该难过啊?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但瞪了半宿天花板,最后还是委屈占了上风,新婚之夜被夫君说不喜欢,那就是被冷落了,任谁不会伤心呢?

他无声叹了口气,骂自己蠢,竟然在新婚之夜不知道主动伺候夫君,还被夫君嫌弃,这辈子算是完了。

身边人睡得香甜极了,完全不知他所思所想,只浑身散发着火炉般的热度,让田小野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就算到了冬日苦寒,也有了温暖的依靠,这以后就是他的家啊,男人是他的家人了啊!他有点后悔了。

就这样辗转到快天亮,田小野才沉沉睡去,待他醒来,季仲远已经不在床上了,外面天光大亮,田小野顿时感到事情不妙了。

新婚第一天就睡懒觉,这可不是小事。

他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又把被子叠整齐,整理一番跑出去,这会儿季家人已经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他尴尬地站在院子里,竟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樊雨花不在家,她带着季云朵去镇上送绣品了,一同去的还有村里几个女人,她们领了钱会再领些材料回来绣,人多倒也安全,不过樊雨花这次的绣品不多,因为这段时间她太忙了,少有时间干活,估计这次也就挣个几十文,想都不用想她回来会是怎样的黑脸。

季伯山和季仲远也不在,他们去了院子外面,修家里的地窖,这活儿得提前干,过段时间就能用得上。

所以,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好在他是个勤快的,拿起扫把就开始扫院子,扫到一半,常小惠端着大木盆走进院子里,见了他就笑,说:“昨日累着啦?”

田小野没好意思抬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起晚的。”

常小惠笑笑:“起晚了就起晚了,有什么呢,新婚第一夜正常的事,饭给你扣锅里了,你吃了吗?”

没想到人家还给留了饭,田小野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不吃了,都快中午了。”

常小惠放下木盆,里面是满满的一盆衣服,她也顾不得晾衣服,过去拉住田小野说:“还早着呢,娘特意给你留的,先吃了去。”

说着,便把田小野拉到厨房,打开锅盖,只见里面温着一盘煎饺,还放了一盘炒螺儿。

常小惠把饭食拿出来,对他说:“饺子是昨天的,娘亲用油煎了,可香着呢,阿远吃了二十多个,螺是昨天云朵的朋友送的,大酱炒的,好吃,阿远特地给你留的,快吃吧。”

田小野拿起筷子,有些无措,说:“嫂子你也吃。”

“我吃过了,”常小惠道:“你吃吧,我去把衣服晾好。”

田小野想去帮忙,常小惠却道:“你不用帮我,以前阿远的衣服都是我洗,如今有了你,可都是你的事了,你要是吃完饭没事做,就去把衣服洗了吧,阿远爱干净,这会儿天还不凉,衣服要每天换洗的。”

田小野应下了,赶忙拿筷子吃饭,十个饺子下肚,又端起了那碗炒螺儿,想到常小惠说那是季仲远特意给他留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火速干掉了所有螺,又去一旁的水缸里打了水,把碗筷洗得干干净净放进了橱柜里。

之后他回去房间,寻了个木盆,把昨日换下来的衣服袜子都收进了盆里,看着自己的衣服和季仲远的衣服混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踏实感。

就目前来看,做季仲远的夫郎真的很好很好,他已经吃了两顿饺子了,还会到了鸡蛋和特意给他留的螺,到现在也没有干重活,睡懒觉也没有人说他,这简直就是梦里不敢想的日子。

再想想在田家,整日里靠野菜果腹,还要挨打,做重活的日子,简直不敢想……不敢想自己若是做不好,被赶回家……

他打了个寒战,咬咬牙,心里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好夫郎,千万不能被婆家讨厌,更不能赶回家啊。

他端着盆子飞快跑出门,常小惠在院子里叫住他,给他一些已经烧好的皂角和一根棒槌,又给他指了路,这才放他走。

村里的女人和夫郎们洗衣服都在那条河边,河边大大小小的石头可并不是天然的,多是他们不知从哪里搬过来的,一块踩着蹲在上面,也可以坐,一块敲打搓洗衣服,每一块石头都有他的主人,每一个位置都有他的讲究。

人少的时候不说,人多的时候位置得靠抢,有几个好的位置都是村里厉害的女人们的专属,弱一点的就算在没人时候用了,若是看见人家来,也得让出来,这是村里女人没有硝烟的地位之争。

樊雨花自然是女人中的战斗机,凭借泼辣的性子占据了上游一块清浅平坦的好地方,后来常小惠寻到了一块不错的石头,打磨了一下做成了搓衣石,半截在水里,半截靠在蹲坐的那块石头上,洗起衣服来方便极了,她俩便一直在这里洗,别人要用他家石头都得说一声。

田小野按照常小惠的指示,找到了自家的搓衣石,他打量了一番,赞叹这婆媳二人是真的会过日子,连一块搓衣石都做的这么好。

他蹲下身子,在木盆里打上清水,把处理好的皂角扔进水里,稍微一搓,就是满盆的泡沫,他先把衣服在水里洗了一遍,然后才放在盆子里泡着,泡不多会儿就可以拿出来敲打和搓洗了,等最后再用流动的河水冲洗干净就可以了。

他做惯了这些活,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只是在拎起季仲远的衣裤时有些震惊于尺寸,竟是比自己的大那么多。

河边原本只有他一个人,快洗完的时候,又来了几个姑娘和小媳妇,嘻嘻哈哈的端着盆往这边走,见着田小野,都停下脚步,围着他说:“你是谁家的呀?”

季仲远和田小野成亲时,季仲远身边围着一群汉子,姑娘小媳妇们隔得远,都没看清季家新夫郎的模样,这会儿见着漂亮的小双儿,都好奇地过来看。

田小野抬起头,轻声道:“我是季家的新夫郎。”

说完就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以季家人身份与人说话。

姑娘和小媳妇们恍然大悟,笑嘻嘻道:“新夫郎嫁人第一天就出来洗衣服呀?”

又有人说:“季家老二哪里会疼人,那可是个出了名的霸王。”

“嘻嘻,樊婶子最疼那个老二了,咋舍得让他新夫郎出来洗衣服?”

“樊婶子疼老二,更想要孙子,小双儿,你在季家怕是没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