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岛里天下
林泯当即朝着杜衡福利福身子:“泯儿见过杜表哥。”
杜衡客气回了个礼。
随后杜衡和秦之枫一道上了马车,林泯也上了自家的马车,巴巴儿的跟在秦家马车后头。
杜衡坐在靠窗前,看着跟在后头的马车,他道:“这小公子是特地来等堂兄的?”
秦之枫闻言微抿了下唇,面无波动:“他是我小爹娘家那头一个表亲,小爹挺喜欢他的。”
他没说两句,杜衡却读懂了话里的意思,小爹喜欢是瞧的中的儿媳,但是本尊却不见得。
杜衡没多言去管别人的家事。
到秦家的时候秦知闫还在县府里忙碌,不曾回来。
周挽清早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杜衡一过去就给了他。
“孩子月份大了要好生照料着,虽是十月怀胎生产,但难免磕着碰着,早产的事情也常见,为此要早早的寻好接生婆。”
周挽清总觉得小满肚子里的是个哥儿,送了东西忍不住就多交待几句。
杜衡倒是非常耐心的听着,可惜没说几句,卖俏的林泯就喊着进来了。
周挽清原本还想留杜衡一会儿等着秦知闫回来的,杜衡识趣的先谢过了周挽清做的衣服告辞下去。
“也好,回去多照看一二满哥儿。明儿我差人给之枫送午食到书院去,你也一起,自己就别带饭了。”
“多谢小堂叔。”
杜衡从秦家出去,估摸着快申时中,他去城门口拦了辆马车回去,到村子的时候将近酉时正刻了。
“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秦小满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见步行到门口的杜衡,笑着站了起来。
“我说衣服放着我来洗就是,你不必动。”
“就三两件儿衣服,不费多少事情,再者就家里洗,又不是去的河边。你读书本就累,这点事情我还能给你留着吗。”
杜衡无奈摸了摸秦小满的头发,他放下书箱,把挂在肩头上的包袱也取了下来:“你瞧瞧,这是今儿小堂叔给我的,说是给孩子做的衣服。”
“真的?小堂叔针线功夫可厉害的,他竟然愿意给咱们的孩子做衣服。”
秦小满迫不及待的开了包袱,内里放着小衣小裤有足足四套。
布料摸着很软和,崽子是夏时出生,料子也贴心的选用清凉的质感。
秦小满很喜欢,拿在侧脸上蹭了蹭,小心的给叠好放进了衣柜里。
“你去了堂叔家里,回来的还这么早,书院是什么时辰下学的啊,我当你回来都天黑了。”
说起这个杜衡不免叹了口气,他从书箱里取出了作息表给秦小满:“你看看吧。”
秦小满接过瞧了一眼,眼睛瞪的老大:“上午的课未免也太早了!咱村里到县城快也得足足一个时辰。”
杜衡在回来的路上都算过了,从村里到县城两个小时,还得收拾等一系时间,若是要赶着六点上课不迟到,那最晚三点半就得起来。
以前农耕忙的时候也不过四点起来,五点下地。
他苦笑了一声:“大抵是一日之计在于晨。”
“要不然就在书院住下吧。”
杜衡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临盆在即,这定然是不行的。”
秦小满捂着肚子,忽而觉得孩子怀的不多是时候。
“无妨,我素日醒的本就早,只要夜里早些睡下,早晨起来不在话下。”
秦小满没说话。
杜衡又道:“我而下就去做饭。”
秦小满这才点了点头。
杜衡在灶房里烧火,想着明日不必自己做饭可以少煮一点米,正忙着秦小满跑进来:“这么早去书院读书就不能跟二叔一起了,且时辰太早也不好在路上拦着牛车,可就只有自己赶车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
“要不然这样吧,我叫来二担叔问问,看看雇农家里有没有孩子愿意送一个过来做事儿的,到时候学会了驾车,早上送你去书院再自把车赶回来,如此也不用寻地方栓牛。下午放学的早,就自行坐车回来?”
杜衡眉心微动,要是家里多个人力倒是方便很多,不光是能驾车,要紧的是也能在家里帮忙做些事情,让秦小满松快些。
有人看着他,他也更放心。
“他们肯送孩子过来?”
秦小满道:“怎么不肯,又不是要让他们卖身做奴,这跟长工一样,管他们吃穿住,比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要好的多。雇农家里人口多了养不起卖了的都有,比起卖到外头去,更愿意放在东家了做活儿。”
也算是谋了一条生路,好歹有口饭吃。
“那你做饭,二担叔就在咱家这头的地里,我去给他说,你就在家里做饭。”
说完秦小满就出门去了,没过多久人就安然回来,临入夜里,怕他们两口子反悔一般,二担叔就领着人到了家里来。
杜衡还以为来的不过一两个,结果二担叔径直领来了五个孩子,一个个都黑黑瘦瘦的,个子也不大点儿,衣衫却是穿的宽大,像是家里人临时给凑出来的一般。
“杜童生,这些孩子都已经十二岁了,只是素日吃喝饮食的少,看着不似这个年纪。您瞧着有没有中意的,虽瘦小些,但都勤快做活儿好使。”
秦小满看向杜衡,由着他选。
杜衡瞧了瞧,选了个个子最高的男孩儿,又选了个小哥儿。
被挑中的两人非但没有要在别人家做活儿当差使而不安惴惴,反倒是因可以留下而眼中有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喜悦,旁的三个没被选上焉儿吧唧的。
杜衡想着都过来一趟不易,另外三个没被选上的还是一人给了一个白面馒头,几个孩子这才高兴起来,连连做了谢。
“以后在杜童生家里要听话懂事些,不可生事让给主子添了烦恼。”
“知道了爹。”
杜衡听着被挑中的小子喊二担叔爹的时候都惊了惊,二担叔也没说自家的孩子也给送过来了。
这朝被盲选中了,二担叔有些高兴,不断的交待着孩子。
“这是二担叔家的小子?”
“这傻小子叫大壮,承蒙东家瞧得上。”
杜衡上下打量了孩子一眼,名字倒是挺壮,人却是个干瘪的长豇豆。
“做了这头的事儿空了都可以回家去的,左右是隔得也不算远,一个村子里。”
听闻这样的话,大壮赶忙给杜衡道了谢。
天色不早,摸黑回去路不好走,二担叔没有留太久,又领着三个没被挑上的孩子回了。
余下两个孩子,一个是二担叔家的大壮,是来的几个孩子中最年长的,已经十三了。另一个哥儿年纪小些,今年才十二,也没个正经名字,听说叫水芹菜,家里唤芹哥儿。
秦小满张罗着把哥儿安排在了以前自己睡的那间现在堆杂货的屋子里住,男孩子皮实,就在柴房搭个地铺。
由着两人前去收拾,秦小满同杜衡前去柜子里找褥子。
“这二担叔看着一大把年纪了,没想到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
秦小满闻言噗嗤笑出来:“二担叔家里有五个孩子,这还是老三,最小的还光着屁股在自家后屋檐下跑着呢。”
“啊?”
“二担叔看着年纪大,那是常年累月劳作给累的,实在也才四十出头而已。”
杜衡抿了抿唇:“一家六七口人,缴纳赋税的时候怎么得了。”
“孩子还小缴纳的口税不如成人的高,大了就想着方儿送到大户人家里去做长工短工,有口饭吃自己挣点银钱也足够缴纳自己的赋税。哥儿姑娘的能赶着嫁了就嫁,不行的也去给人浆洗衣服讨生活。”
杜衡唏嘘了一声,在书院里他比不得许多同窗,可这在村子里比之雇农,生活简直又是天壤之别。
当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我原是打着主意就留一个的,没想到你还留了两个。”
杜衡看着抱出被褥的哥儿,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褥子,道:“有个哥儿在家里也好悉心照料着你的身子,帮忙烧烧汤饭一类的比男孩子会料理些。”
“两个人伺候啊?”秦小满挑起眉毛,抬手拍了杜衡的腰一把:“是不是太奢靡了些?”
“虽是添了两张嘴吃饭,但也省心的多了。”
杜衡细细盘算了一通,家里的琐碎事情不少,地里虽有雇农帮着料理不必费心。
除却一日三餐,洗些衣裳,家里还养着些鸡鸭,有了孩子倒是开年的时候就养了一头猪,但一头也得给它煮猪食,又还有牛。
多一样牲口那就得多料理一样牲口的吃食草料,月份一大,跌着摔着,稍稍不甚闪个腰都不得了。
既有眼下的机会怎能不抓着。
把褥子给两个新来的小长工以后,几人一起吃了晚饭,不必人吩咐,芹哥儿就自行收拾碗筷去了灶房。
秦小满让他再烧些热水,让杜衡早点洗漱了睡觉。
自己则叫了大壮,在院子里教他怎么驾牛车。
“我来教他吧。”
秦小满插着腰道:“你会那驾牛车的功夫还是我给教的呢,现下也不多熟练。我教他会更快些,放心吧,咱家的大黄牛跟着咱这么久了,不敢踹我也不会踹你儿子。你有这功夫回屋去看书就是。”
杜衡没话说,听从了安排,老实进了屋,然则没翻开书,而是拿了针线篓子继续给他的崽儿做昨天还没绣完的花儿。
小满耐着性子,先教大壮怎么套卸板车,一板一眼的说得十分仔细。
他会驾牛车还是从他二叔那儿学来的,家里说哥儿用不着会驾车这些功夫,二叔也不教他,他就长着心眼儿自己给学了个八成像。
有一回偷偷把他二叔的牛车给驾着在村道上转了一圈,破了胆子车是会驾了,只不过回去却挨了一顿揍。
时下要不是为着杜衡,他那毛毛躁躁的性子也不会一点点的教大壮驾牛车。
听人说农家野地里跑的孩子打小就跟牲口要亲厚些,大壮一点也不怕牛,学起来也就快。
只要不怕这家伙,胆子大就好学,因着家里从没有过牛,初学有些生疏,上了板车扯着缰绳,在院子里转悠了两圈就上了手。
“你小子倒是机灵,一学就快。东家可是我从县城一路教着快到了村子才给学会的。”
瞧着大壮能够自由的训着大黄牛停走掉头,窄小村路也行的稳当,官道上就更不成问题了,他不由得夸奖了一句。
大壮道:“小人是村野小子,合该在这些事儿上长点脑子,东家是读书人,是老爷,不擅做这些事也是长情,就该要人伺候的。”
“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倒是会说。”秦小满满意的掐着腰,道:“你要是把这牛车驾的好,以后黄牛就归你管,素日里给他割草喂着。再者最要紧的是每日要送老爷去县城里读书。”
“嗳,小人一定把事儿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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