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云上
回头跟太后回禀时,太后不可置信道:
“就这样?真同意了?没说别的?当时他什么表情,你一五一十给我仔细说说,不可错漏一处!”
宫女即便再说五遍也还是那点儿东西,太后琢磨了一整晚后,认为摄政王是恼了她让他娶妻,所以故意叫她难堪。
恼了就好,就怕他无动于衷,只要他还会恼她,她便有的是法子叫他听话,给他娶个妻子又能如何,他眼里心里不还是永远只能看得见她一人吗?
这般想着,太后的自信又回来了,第二天便张罗着举办赏花宴之事,凡是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家眷中有适龄女子的,全都接到了邀请,赏花宴的目的为何,也早早地叫人漏了风声出去。
那可是摄政王妃!如今的太后在她跟前都得礼让三分,何况摄政王又生的那般俊美,哪个女子不心动?
于是京中为此热闹了好些天,胭脂水粉,裁缝衣料,金银首饰铺子的生意都跟着好了几成。
至于摄政王说的,叫太后和侧妃沈氏一并商议着安排这话,太后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侧妃沈清玉是什么人?她一个不起眼的庶妹而已,当年若不是见她生的不出挑却足够听话,家里能选中她进宫为自己固宠吗?
没想到这小蹄子长的不美想的倒是挺美,看不上先帝的妃嫔位,想做昭王妃。事情闹的满京城皆知,叫沈家丢了好大的脸。
父亲为了平息此事,将她关在家里,蹉跎到二十岁还不给相看人家,叫她吃足了教训。没成想先帝去的急,当时沈家未出嫁的适龄女儿竟只有她一个,最终还是叫她如了愿。
可,即便对方成了摄政王侧妃,太后也从未将对方真正当回事。
太后想的挺好,沈清玉本人却不这么认为,外命妇们也不这么认为。
在除了太后之外的所有女人眼里,侧妃沈氏是个运气极佳的女人,她虽蹉跎几年可最终成功入主摄政王后院,不论过程多狼狈,但事实是她成功了,即便摄政王不喜她又如何,可摄政王也从未刻意为难过她不是吗?
整个摄政王后院就她一个女主子,平日想做什么也无人置喙,出入香车宝马,奴仆环绕,外头谁见了她不矮几分?她还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妹妹,是先帝赐婚的侧妃,属于摄政王想和离都离不掉的那种。
即便将来摄政王府有了真正的女主人又能如何,女主人就算看在先帝赐婚和太后娘家妹妹这两条上,也不能叫她过的差了。
旁人明白这点,沈清玉只会更明白,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她算是明白了摄政王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对方的繁忙程度,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外人根本就无法想象。
那样一个男人,她深刻怀疑对方压根儿就没时间享受美人儿恩情。但凡有一点空闲,对方恐怕不是想红袖添香春宵一度,而是躺着发呆不需动弹。
公务已经掏空了摄政王全部的精力。
看清了这些,沈清玉便知晓只要她不特意搞事惹怒对方,对方都没空跟她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此次既然是摄政王第一次对她委以重任,她势必要叫对方满意。
于是她日日跟随摄政王一道儿前往皇宫,到了宫门口,摄政王去前殿处理政务,她去后宫和太后商议细节。
用心程度,堪比挑选儿媳妇。让人瞧了很有恶婆婆上身的错觉。
关键她说的有理有条,不贤惠的不能要,名声不好的不能要,爱掐尖要强的不能要,长得太差的不能要,瞧着蠢笨的不能要,凡此种种,把太后选出来的不少种子选手一一黜落,叫太后恨的咬牙切齿,还无话可说。
直到赏花宴结束,一共选出五位贵女,容貌家世自身品性样样出挑,沈清玉这才将名单拿给摄政王过目。
“这是太后娘娘与妾身拟定的名单,妾身先私下誊抄来叫您过目,回头太后娘娘会叫人亲自送来最终人选和画像,前头三位是太后娘娘属意的之人,后头两位是妾身瞧着选出来的,皆是才貌俱佳。”
这话可谓是投石问路,把她的立场和太后的立场完全割裂开。
道维拿着名单琢磨了一会儿,露出满意的笑:
“很好,你辛苦了,回头和管家拿了私库钥匙,去里面挑些你喜欢的物件儿留着把玩。”
等人欢欢喜喜走了,道维脸上的笑就更意味深长了,等太后那边的名单送来,果然丝毫不差,随手圈定了一个名字,吩咐身边公公:
“就她了,着人以陛下的名义传旨,为我们二人赐婚,记得一切从简,定要在三月内完婚。”
小太监喜气洋洋的去次辅王大人家传旨,不出一个时辰消息传遍京城,两个时辰后道维下衙回家路上,朝臣们三五成群的来跟他道贺。
还有人调侃道:
“王爷铁树开花,一发不可收拾,这老房子着火,王家姑娘好福气哟!”
路过之人听了心想,可不就这么回事嘛,原本瞧这位爷油盐不进的样子,还以为他有点儿啥毛病呢,谁知人家只是眼光高,看不上庸脂俗粉罢了。
王家姑娘一出,摄政王眼睛瞬间直了,连明天都等不到便让人下旨赐婚,还非要和人三月内完婚,这心急火燎的,可见其着急程度。
众人皆以为,道维是亲眼见过了那位传闻中貌若天仙的王姑娘,才有此举。
道维也不解释他压根儿不清楚对方是圆是扁的事实,喜气洋洋朝前来道贺之人拱手以作感谢。
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跟大伙儿说:
“回头本王大婚,请诸位都来吃一杯喜酒!”
肉眼可见的对这桩婚事充满期待,这种喜悦是发自内心,多高明的演员都演不出来的。
摄政王对王家姑娘一见倾心的话,就此传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1章 作壁上观
这日下衙, 道维特意绕路去次辅王大人家溜达了一圈儿,在王家待客厅坐了小半个时辰,跟王大人的母亲耐心寒暄了几句, 又问了王大人家几个晚辈的课业,还当场出题考校了几人功课, 点拨一番,亲切的就像个想方设法见心上人, 刻意讨好老丈人的毛头小子。
王家所有长辈对他就更满意了。
王家主母笑盈盈的从待客厅告退而出,一路去了后院女儿王诗语的闺房, 笑盈盈催促:
“快梳妆打扮,待会儿王爷从前厅离开时, 你与他无意间见上一面,好叫王爷晓得你也是将他放在心上的!”
王夫人对道维那真是丈母娘看女婿, 越看越满意。不论是家世谈吐或者长相, 甚至对女儿的一片心意,都比世间大多数男子强,这样的女婿若是她还瞧不上, 她都不晓得要给女儿找个怎样的夫婿才好了!
王姑娘皱眉含蓄道:“娘, 女儿这般行事, 太过唐突,有失礼数, 叫王爷瞧了不喜!”
王夫人觉得女儿是害羞不好意思了, 但男女之间这点事, 即便通透如女儿,也没她这个过来人懂, 便乐呵呵的指点她:
“你道是王爷今儿走这一遭为的什么?还不是想见你一面, 你们都是有圣上赐婚之人了, 见见也无妨!”
于是道维在一炷香时间后被王家众人送着离开时,途中不经意与前来给祖母送披肩的王小姐撞上。
总算是见到了他亲自给自个儿选的王妃长啥样儿了,确实如传说中一般叫人一眼便觉惊艳,尤其那双眼睛,瞧着是个心底清明之人。
旁人瞧他看的专注,暗中偷笑的同时,又觉这二人当真是男才女貌,放在一起叫人忍不住多瞧两眼,多好看呐!
待第二日,摄政王倾慕王小姐的传言就更离谱了,打从坊间一路传进内宫,太后听闻后大发雷霆,摔碎了一个茶盏后,厉声质问宫女:
“当真如此?”
宫女想不明白太后的心思,只能战战兢兢回答:“不敢欺瞒太后,当时在场之人颇多,皆可作证!”
太后没忍住又碎了一个茶盏。
手中帕子纂的极紧,恼怒不已。
王诗语是她亲手选出来的,有沈清玉那贱人从旁作乱,她不能依照心意选些容貌平平,性格泼辣,或是家世不显的女子给摄政王做妻,那选一个心里另有他人的女子便是最好的选择。
王诗语就是太后精挑细选的结果,王诗语身为次辅家的嫡女,祖父和曾祖父都曾在朝为官,家世上没的说,性情好,在京中闺秀中名声极佳,本身又长得极其出挑,简直是为摄政王妃这个位置量身定做的一般。
若她再晚十几年出身,不入宫为妃,旁人家都不敢轻易求娶。
偏这样一个样样出挑的姑娘,心有所属,可不是撞太后心坎儿上了嘛!
太后千算万算,没算到摄政王他一眼就瞧中了王诗语,还一副毛头小子陷入热恋的架势,瞧的旁人都跟着心里火热起来,这怎么可以!?
但事儿是她提的,人是她选的,连赐婚圣旨都是以她儿子的名义发下去的,她想反悔谈何容易?
太后又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后,第二日一早,叫人精心为她装扮一番,宣召王次辅之女王诗语进宫。
她得好好跟这姑娘谈谈。
道维在前头听说王家姑娘进宫的消息,眉头微挑,跟身边伺候笔墨之人道:
“估计是太后想跟王姑娘说说话吧,以前皇兄还在世时,便经常与本王说些私密话,那时太后还羡慕我兄弟二人关系亲厚,说日后本王娶妻了,她定与本王的王妃好好相处,好得一个姐妹,也与她日日相伴。眼下王妃人选终于定下来了,想必太后也同本王一般有几分迫不及待吧。”
随侍之人听了也为他感到高兴,王爷翻过年都二十六的人了,放旁人家不说妻妾成群,好歹也儿女双全了,他们家王爷还是个一心扑在公务上的光棍儿呢,府里侧妃倒是有一个,可他们瞧着那两人的相处,哪里是夫妻,分明跟他们这些下属一般无二。
于是乐呵呵开口道:
“此乃喜事啊,天家和睦,是朝臣之幸,百姓之福,叫奴才说咱们府里就是太冷清了些,日后小主子出生,府里才真正热闹呢!”
道维含蓄的笑了。
他的这般表现自然又被传进了太后耳里,太后在连续三日召见王家姑娘后,终于忍不住将身边伺候之人全部打发出去,略带几分怜悯和恶意的对王诗语道:
“楚公子近日还好吧?”
王诗语全身一僵,但她反应很快,只一瞬间后便面带不解道:
“娘娘是问我表哥,户部侍郎家的楚公子吗?”
太后仿似丁点儿不将王诗语的这点小把戏放在眼里,笑的十分从容,慢悠悠喝口茶,很好奇的反问:
“除了他还有哪个楚公子对王姑娘这般重要呢?”
王诗语面上的笑已经收了,仿似听了什么不能理解的话一般,直视太后的眼睛:
“还请娘娘有话直说,民女可受不起娘娘这般不明不白的指摘。”
说着似是想起什么慢悠悠补充一句:
“何况民女与王爷婚事将近,您这般含沙射影,是对民女不满,还是意在摄政王?”
太后似是对王诗语这般作为有所预料,丁点儿不恼,甚至语气更加温和了几分:
“王姑娘,哀家原本对你没有恶意,可摄政王是跟在哀家和先帝身后长大的,哀家将他当亲弟弟一般,此次选妃是想选个合他心意,又一心一意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女子,若是早知你有心上人,不论你有多优秀,本宫都不会选你的。王爷配得上最好的,不需要你这种朝三暮四的女子。”
打一棒子还不忘给个甜枣儿,语带几分诱哄:
“何况那楚家公子哀家也曾见过,确实一表人才,丰神俊秀,家世出众,允文允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难得的是他还一心倾慕于你,难道王姑娘就不想与他厮守一生吗?”
话到这里,王诗语已经试探出太后并未有什么实质性证据,说来也是,原本她与表哥就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过逾举之事,甚至除了两家长辈都在场时,私底下根本没有往来,说证据本就十分可笑,他们两都拿不出何况旁人?奇怪的点在于太后怎会知晓此事?
表哥打算过些时日,祖母七十大寿后便央家中长辈上门提亲。谁知摄政王选妃一事来的猝不及防,王家这样的门第,她又没有婚事在身,说什么都推脱不开。
宫中宴会那日,她努力随大流,所有能出风头的活动都表现平平,将她无意这桩婚事的意思表现的很明确,若是办此事之人是个头脑清明的,便会自动剔除她这类人。
可最后她还是被选中了,她可不会相信什么摄政王对她一见倾心昏了头这种话,如今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便可猜测一二。
于是王诗语将计就计,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有几分被说动的样子:
“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一听这话,心便落到了实处,知道事情稳了,于是举止更加悠闲,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
“既然你并非王爷良配,而你又心有所属,哀家心里不忍拆散你们这对苦命鸳鸯,那你便自去王爷跟前陈情,届时有哀家在旁帮忙转圜,王爷定会取消这桩婚事。”
王诗语似是十分害怕的样子,犹豫道:
“若因此时惹怒王爷,叫王爷迁怒到我家里人和楚家人可如何是好?”
太后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十分自信道:
“放心吧,哀家不是说过,王爷是跟在哀家和先帝身后长大的吗?如今先帝没了,这世上最了解他之人恐怕就剩哀家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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