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云上
可这会儿夫人你回去,你猜猜世子爷会不会为你的无理取闹做主!”
谢老爷说的云淡风轻,但屋里包括谢夫人在内的所有心腹,心肝儿全部跟着颤了一颤。
谢夫人已经没工夫管谢老爷突然小人得志硬气起来的可恶嘴脸,只不可置信的看向谢老爷:“你是如何得知父王那边情况?父王病危,为何我从未收到信件?”
谢老爷好整以暇的给自个儿倒了杯茶细细品了,心情大好道:“夫人哪,人贵有自知之知名,你说你什么身份?一个出嫁女而已,还是一个姨娘生的,与世子爷关系不睦的出嫁女,再说的清楚一点,一个嫁给江湖人士,不能给郡王府一丁点助力的出嫁女。
如此紧要关头,王府忙的团团转,请你回去干什么?让你给他们添乱添堵吗?”
“啧,至于为夫如何知晓,那就不是夫人你该知晓的事儿了,眼下夫人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收拾包袱行李,带着你的心腹们回郡王府去,亲眼瞧瞧我说的是不是真。但世子爷会如何安置你这妹妹就没人敢保证了!
第二,乖乖帮儿媳置办酒席,将梨花迎进门。从此往后我不追究你与她之前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也还是我故园谢家的当家夫人。”
谢夫人彪悍了一辈子,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第一次见应声虫丈夫这般有底气的跟自己讲话,气的胸口疼,惨白着一张脸要给谢老爷一巴掌。
可惜谢老爷今非昔比,郡王府也今非昔比,自然不会乖乖送上脸只为了让她出气。
朝门外招呼一声,瞬间进来五六个眼生的侍从。
“瞧着夫人收拾行李,若是她再闹,直接套马车连夜送她回郡王府,作为郡王爷最疼爱的女儿,这时候去王爷身边尽尽孝心也是应当的!”
“是!”
谢老爷施施然出了房门,就见庭院游廊已经挂上了红丝带,微风起,丝带随风轻轻摇摆,一片喜气洋洋。
不得不感慨一声:“寒夜这媳妇儿啊,除了说话彪呼呼的,一如既往的能干!”
要是能一直顺着他的心意说,像今天这般,彪就彪点儿吧,也挺好的!
下属有几分迟疑道:“老爷,您直接与夫人撕破脸,万一她真回郡王府,世子爷即便是为了郡王府面子,回头也要质询于咱们的……”
谢老爷冷哼一声:“她是刁蛮,欺软怕硬,又不是傻,这些年来把王妃娘娘和世子爷得罪的有多狠,她自个儿一清二楚,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根本不敢往她们跟前凑。”
说到这儿,谢老爷又是一阵得意:“说起来我这岳丈啊是真疼他这不中用的女儿,知道她那人嫌狗憎的性子压根儿成不了大事,于是将她远远地嫁入我谢家,远离朝堂纷争。
若是经营的好了,将来世子爷继位,也不会轻易挑起江湖朝堂纷争,她自然能安居一隅,继续逍遥快活。
可惜,可惜了啊!替他女儿压着我这么多年,棒槌还是个棒槌,永远指望不上她开窍。”
十几年装孙子的恶气,怎么可能这一下就给出了,日后还有谢夫人难受的时候呢。
就说今天道维要将秋梨花纳给他做妾一事,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非她不可,之所以态度强硬顺杆儿爬,不过是为了表示他的一个态度罢了。
这只是开始呢。
谢老爷如是想。
谢老爷能这般想,道维表示十分满意,甚至能叫他老人家更加满意。
于是打发身边人:“去张家请少爷回来,就说,要他回来准备参加婚礼,别的一个字都别多说。”
谢老爷与谢夫人的独子谢寒夜,也就是这个故事的男主,早在知晓了母亲打算后,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一大早就被谢夫人打发出去,嘴上说是访友,实际上就是默认了这是女人之间的事由女人们处理,当然也是为了避开妻子道维的求助,免得横生枝节。
所以谢寒夜听了下人禀报后并未多想,除了觉得事情进展顺利的超乎想象外,也未多想,还觉得母亲手段一如既往高明。
进了故园后,发现处处张灯结彩,下人们被支使的团团转,排场不说纳妾,即便是娶妻也不算小。
更是听下人说眼前一切都是少夫人亲力亲为,亲自盯着人安排下来的,这才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这事儿他和母亲瞒着妻子有些不地道。
算是委屈相思了,回头纳了梨花进门后,或许可以先冷着对方一段时间,好叫相思开心些。
稍有些心虚的谢寒夜见到风风火火快快乐乐,给自己准备纳妾的妻子后,心里的愧疚之情更浓了。
这是强颜欢笑啊!
于是第一次直接无视了泪盈盈眼含秋波的秋梨花,一上来就准备握住道维的手,想好好和她亲近一番。
差点儿没让道维一个条件反射给踢的贴在墙上扣不下来。
道维忍了又忍,巧妙的躲开对方伸过来的咸猪手,两人在庭院树下的石桌边面对面而坐,这才仔细打量初见面的男主。
说实话男主的颜值没得挑,一开口温文尔雅的感觉扑面而来,即便不说话,用他那双深情的眼睛看人时,放一般小姑娘身上,都要忍不住小鹿乱撞,嗷嗷喊着要嫁给他,要给他生猴子。
江湖上那些整日里说闲话败坏楼相思名声,认为楼相思配不上她们心中的白月光,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小姑娘一批又一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寒夜被道维这番直白的打量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的问:“夫人可是有何话要与为夫说?”
知道她心里委屈还要在人前故作大方,谢寒夜有些心疼,想说要不然推后几日再办也来得及,不急于眼下一时。只要相思她开口求一求,他定然当场就应下来了。
可惜道维并未开口求他,目光直白的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叫他心里好一阵不自在。
反倒是站在旁边痴痴望着他的秋梨花泪眼盈盈的哽咽出声:“寒夜哥哥,我,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嫁给谢老爷,你跟姐姐求求情,不要让我嫁给谢老爷好不好?”
谢寒夜蒙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很不雅的掏掏耳朵,看向秋梨花:“你说什么?”
秋梨花泣不成声,只一个劲儿对着他摇头,若不是打不过楼相思这个粗鲁野蛮的女人,早就一头扑进她男人怀里求安慰去了。
道维笑盈盈的跟谢寒夜解释:“夫君你还不知道吧!梨花姑娘因为救了母亲性命,又与母亲一见如故,恨不能日日相伴左右,一辈子不想离开咱们家!”
谢寒夜心说我知道哇,还是母亲和梨花私底下亲口告诉我的呢!就是看在她一片真心的份儿上,我才答应纳她进门日日陪伴母亲的哇!
但这些都是瞒着你进行的,所以这会儿我不能点头,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了呀!
精致的杭稠小团扇被道维握在手心,笑的十分娇俏善解人意:“所以我就给母亲想了个办法,叫梨花嫁给父亲,这样母亲就与梨花姑娘是真正的姐妹了呀!
不仅生同寝,还能死同椁,生生世世不分离,做我谢家人。岂不比给寒夜你做小妾来的自在?
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批评寒夜你与母亲在这件事上的短视了,若叫梨花姑娘真给你做了小,日后母亲待你的小妾如亲生女儿,又亲又敬,叫外人知晓,还不说咱们谢家没有规矩,妻妾不分,上上下下,不成体统!?
可梨花姑娘给父亲做了小妾就不同了呀,名义上就是咱们的半个长辈,母亲的救命恩人咱们当亲长辈孝敬,哪哪儿都叫人挑不出错!
嘻嘻,夫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理是这个理儿,但谢寒夜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对劲儿,就好像父亲突然跳出来抢走了自己一早看中的女人似的,心口发闷,偏还没地方说理去。
只盯着妻子开开合合的嘴眼前发黑。
秋梨花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抱住谢寒夜大腿,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寒夜哥哥,我,我知道我一介孤女,孤苦无依,配不上样样都出类拔萃的你。
我只想在你身边有个位置,远远地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打扰你和姐姐的恩爱!求求你,你帮我跟姐姐求求情,我不要嫁给谢老爷!”
谢寒夜被美人儿这般直白的吹捧,心瞬间就飘了,艰难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对上道维:“相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说着伸手扶起秋梨花,叫她在旁边落座,想替她拭去满脸泪痕,手伸到一半儿,察觉内里不妥,不自然的转个弯儿,给道维倒杯茶讨好的推过去。
道维笑的可无辜了:“哪里有什么误会哟!今儿爹娘都在,当着一众家仆的面儿,咱们梨花姑娘可不是这般说的。
当时梨花姑娘信誓旦旦就想陪在娘身边,对你绝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也不是挟恩图报,可没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话,
我才好心好意给你们想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这会儿见了你话音一变,我就成了那个坏人了呗?合着你对我男人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心思,还一阵一阵的,分场合呢?
说的好像我能吃了你?还是我能睡了你?委屈巴巴好不可怜,嫁给我公爹,你是有生命危险还是吃不饱穿不暖了?什么叫让我放过你?当着公爹和母亲的面儿,你怎么不说这话呢?
合着是捡软柿子捏?”
谢寒夜被道维说的心底一阵阵烦闷,“你是说,爹和娘他们都同意了?”
道维伸出莹莹玉指,指着四面张灯结彩的景象,笑眯眯道:“自然!没有爹娘允许,我能做主将故园如此装扮吗?
厨房正在筹备酒席,请帖也快马加鞭送往附近交好的人家,毕竟是纳妾,就不必有太多讲究了,今晚便是爹爹和秋姑娘入洞房的好日子!”
谢寒夜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深深陷入一个掌印,神情发狠:“不可能!娘不会叫爹纳妾的!”
道维十分傻白甜的问:“娘她能主动给你纳妾,为何不能主动给公爹纳妾?
是公爹不配拥有一个美貌妾室,还是娘她本就是这般表里不一,没有原则的双标之人?
还是说在夫君心里,娘就是一个善妒不叫公爹纳妾的坏女人吗?
夫君,咱们做子女的,不好这般无端揣测长辈,免得叫他们知晓了凭白伤心!”
谢寒夜一噎,心说即便这是事实,但他能大喇喇当着下人的面儿说出来吗?这不是二百五嘛这!
于是转而道:“爹都多大了,梨花姑娘二八年华,不合适……”
后面的话在道维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再也说不下去。
放眼当下这种事情比比皆是,六十岁老头子娶十六岁小姑娘也不罕见,何况他爹今年不过四十,保养得宜,年轻时还是有名的美男子,瞧着与三十岁无异,正是好年华,他娘就是因为那张脸才嫁给他的。
但,他娘的他可是早就把秋梨花当成自己女人看待的,当下让他爹娶了秋梨花,谢寒夜觉得他可能永远都过不了这个坎儿了。
尤其是秋梨花一张温婉可人的小脸,梨花带雨的在他面前晃荡,他这心里啊,就跟长了草似的,又痒又疼,还有几分无处发泄的怨恨。
道维见他这般,脸色突然一沉,昂贵的杭稠团扇被摁在桌上瞬间四分五裂。
面带寒霜:“我愿意为娘和梨花姑娘出谋划策,爹愿意为了娘牺牲自个儿专一深情的好名声。
可你们三人倒好,一个个推三阻四的不愿意!将我与公爹一片好心踩在脚下。
还是说,夫君你与秋姑娘早就暗通款曲,娘也早就知晓此事,才努力促成你们二人之间的好事!
就瞒着我与公爹二人。打着报恩的名号行那蝇营狗苟见不得光的奸/淫/丑事,着实叫人不齿!”
说着起身,“罢了罢了!就当我与公爹一片好心为了狗,我这就跟公爹说去,你们早有打算,不用我们瞎好心,晚上这新郎啊,还得你谢寒夜来做!”
谢寒夜面上一喜。
秋梨花哭声顿停。
道维脚步款款走出院子,留在原地的二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她对身边人吩咐:“待会儿宾客来了,就说咱门家的请帖写错了名儿。
本就是要给寒夜纳妾,下人一时糊涂,错写成了公爹的名字。”
下人都快要哭出来了:“可,可是,咱们请帖请的都是老爷的至交好友啊!少爷纳妾,请人当家的老爷们来见礼,人能不多想吗?
少奶奶,您就别开这种玩笑了!这事儿要是坐实了,咱们故园的人以后都没脸在江湖上行走了!少爷抢老爷小妾的名声,对少奶奶您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秋姑娘一个勾搭谢家父子二人的名声跑不掉,这,这说出去,人不以为咱家做主的都疯了啊!”
嘭!
谢寒夜手里的杯子化作碎粉。
咚!
秋梨花受不了刺激直接晕倒在地。
转身回来的道维:“哟,这是怎的了?终于如愿所偿,高兴的晕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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