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佛茶茶
既然提到了自己,黎宴自是不能再装事不关己:“不用道歉,我不介意你隐瞒的事,和人交往哪有把家庭背景挂嘴边的?时殊说得对,家人之间有吵闹正常,说不认严重了。”
虽是如此安慰,黎宴暗地里却感到奇怪,如果儿子不愿遵守家长的安排,何至于僵持近一年?里面应该还有点别的事。
当然可能就是两方倔脾气,家长拉不下面子求和,儿子不愿服软认错,两边都等着另一方主动。
裴时殊从表弟和黎宴的举止言谈间,察觉到两人的关系处于略显疏离客气的阶段,前不久黎宴替表弟出头的行动,应是并不含有其它深层意义,他眼底翻涌的黑沉色泽软和几分,排除了威胁,他对血脉相连的表弟还是关心的:“过得这么困难,怎么不找我?”
蒋皓白不说话了。
裴时殊瞧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了然:“嫌丢面子啊?”
蒋皓白依旧沉默以对,但是他的态度,没有劝退裴时殊。
“没多久就要过年了,不回去?”裴时殊提出一个他必须面对的问题。
蒋皓白梗着脖子,硬气道:“不。”
裴时殊丝毫不意外,他也没想逼着人回去,转而说:“那来我家?”
“……”
“你总得选一个,要不我把你捆回你家,要不就乖乖跟我走。”裴时殊靠着椅背,不以为然地断绝了蒋皓白的后路,他的口吻堪称温和,颇显脉脉温情,这是不曾在别处、别的人面前流露出的情感,能让他拿出这样的态度,看来他是真的挺在乎蒋皓白这个表弟。
蒋皓白的丹凤眼顿时摄向裴时殊,确定表哥没跟他开玩笑,尽管裴时殊的表情其实不算严肃,但作为表兄弟,又不是常年不交往的陌生关系,蒋皓白清楚地了解到表哥的决心,他能怎么选,可以选择的答案,对方只给了一种:“我跟你回去。”
裴时殊瞧他不情不愿的神色,冷了脸:“我爸妈对你不好吗?”
“不是!”蒋皓白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调整好表情,他是有点怂这位表哥的,虽然一直以来表哥对他都不错,可那种弟弟遇上哥哥,产生的血脉压制力,他深有体会,“那就麻烦表哥和舅舅舅妈你们收留我了。”
黎宴观望着这场戏剧,见蒋皓白老鼠撞到猫似的畏惧神态,忍俊不禁,蒋皓白生的一张睥睨天下的脸,居然会做出害怕的表情,稀奇。
裴时殊余光注意到黎宴嘴边的笑意,转过了头,直视起即使是笑也很安静的人,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地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和皓白是怎么认识的?”
黎宴眉心微动,他发现一个相交点,自己和蒋皓白是在36天酒吧认识,相遇的那天裴时殊也在36天酒吧里,所以两兄弟都是性取向可能为男的人?
为什么只是可能,因为蒋皓白有可能是缺钱,做兼职不挑工作,而裴时殊的取向暧昧不清,分辨不出来。
总之,黎宴是在同一天同一家gay吧,遇到蒋皓白和裴时殊。
蒋皓白作为服务人员,有没有看到裴时殊呢?两人有没有相认?相认的话,从裴时殊刚才的态度来看,不应该继续让自己的弟弟过得这么惨才是。
不止黎宴想到上面的问题,蒋皓白显然也是想到了。
蒋皓白与黎宴对上视线:“宴哥缺个兼职司机,我正好看到他的招聘信息,就去应聘了。”
黎宴唇角轻勾,那天蒋皓白果然是看到了裴时殊,并且躲着不让表哥发现:“是的,我需要个临时司机,皓白正巧来应聘。”
裴时殊来回扫过蒋皓白和黎宴,也不知是否发现两人的有所隐瞒,附和道:“确实巧。”
这时,他们点的牛排意面上桌了。
黎宴是真饿了,滑雪也是需要体力的,他运动了一上午,急需食物补充能量。
裴时殊亦是如此,不过他虽饿,但不急不缓,用刀叉切着七分熟牛排:“你还要回去上班吗?”
在场的人里要上班的人,只蒋皓白一个,所以问的是谁,显而易见。
黎宴搅了一叉子意面,放入嘴里品尝。
蒋皓白停止进食的动作:“嗯。”
“工资多少?工时多久?”裴时殊随意地问道。
蒋皓白端起旁边的水杯,饮进嘴里:“日一百,9小时,因为今天的滑雪场只有你们两位客人,我和同事服务好你们就行。”
裴时殊将切好的牛排,用银叉扎起,沾了沾盘上铺好的酱料:“你通知你同事提前下班吧。”
蒋皓白疑惑地看他。
“你和我们走。”裴时殊做出的决定,谁都不能轻易改变。
蒋皓白没有反对的资格:“哦,好。”
沉默片刻。
蒋皓白忽然道:“今天滑雪场说是被包场,哥包场只带了宴哥,是约会吗?”他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轻声细语,“那,我的加入,岂不是打扰你们二人约会了。”
黎宴咳嗽出声,他差点被未吞咽的意面呛到。
裴时殊刮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蒋皓白,伸手拍着黎宴的背,关心道:“喝点水。”
黎宴稍稍缓过来,他没理身旁的人,拿过蒋皓白递来的餐巾纸擦嘴:“滑雪场被你哥包场了?”
蒋皓白踌躇地瞄过表哥,到底没敢撒谎:“我讲错话了吗?你别生气,我哥包场没别的意思,他不喜欢太吵闹。”
“你跟我说今天没别的客人了?”黎宴望向左顾右盼的裴时殊。
“我哪里说了。”裴时殊理直气壮,“解释起来麻烦,就顺着你话说了。”
黎宴瞪他:“一句话的功夫,真的累死你了。”
裴时殊耸肩:“那你现在知道是我包场的原因,又怎么样?”他无所谓地摊手,“我讨厌人群聚集,不想接触太多不熟悉的人,是包场你很介意?”
黎宴看他一眼,压下溢到嘴边的话,除了把事情闹僵,没其它好处。
而且,虽然亲眼目睹裴时殊在36天过得十分如鱼得水,对方可以接受那样嘈杂的环境,滑雪场显然不比酒吧吵闹,但那时,对方也赶走了身边的同圈子伙伴,单独喝酒。
可能确实能接受热闹,但心底却是烦的,两者并不冲突。
再说,包场也不是啥触碰底线的事,没必要为桩小事激发矛盾。
他极为郁闷地发现自己好像被对方拿捏了,没见过无理也能狡辩出有理的人来:“不介意,但我介意你骗我。”
“不会有下次。”裴时殊保证。
这话谁信谁傻。黎宴放下刀叉,想要暂时离开,转换下心情:“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继续吃。”
待黎宴走远,只余裴时殊和蒋皓白两人。
“宴哥是嫂子吗?”蒋皓白看到了黎宴脖颈上的红印,他打量着裴时殊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裴时殊收回注视黎宴背影的目光,心不在焉地回,宛似呢喃:“玩玩而已。”
第47章 恭喜出道啊
黎宴陪着裴时殊好好玩了一天, 尽管从二人行,变成蒋皓白加入的三人行,但对于黎宴来说非常完美, 不用他一个人面对裴时殊, 他的压力减小许多。
只是, 加入的蒋皓白有点怪怪的,临到分离时,蒋皓白拉着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言概括便是, 裴时殊是个人渣,让黎宴别被他哥骗了。
裴时殊不知道自己表弟, 转头就把自己卖了, 冲着黎宴做出摇尾巴的忠犬。
黎宴可算把自己的预约清空,回到A城休息一两天, 启程去H城参与决赛直播,以一个路人粉丝的身份。
封鹤公司代表会由他们招聘的管理去撑场面。
……
临近决赛,淘汰了数十人之多的练习生, 现在留下的人不过二十人,以往略显拥挤的练习室变得空荡。
总是热闹的宿舍楼, 也静悄悄的。
节目组对于练习生管理越发放松,反正马上录制出道排名,无论练习生做出什么, 已经无法再改变投票进程。
练习生们有些心里慌乱紧张的,会用练习舞蹈歌曲麻痹自己, 或者搞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有些心态良好与摆烂的就该干嘛干嘛。
心态好的人中, 封鹤是一个, 展昀是一个。
展昀是位爱交际的性子, 当然他交际的基本都是高人气选手,铁定出道的那伙人,他喜欢跑去别的宿舍和他们联络感情。
封鹤高冷,人际关系简单,不喜欢和别人凑一块,若不是有展昀拉着,他估计上完节目,都没几个人认识他。
相比于展昀高高兴兴地跟人聊天说地,封鹤宁愿待在宿舍里睡觉,要不然就去练习室练习。
今日如他所料,展昀不在宿舍。
封鹤注目着手机里备注“庄寻月”的联系人,自从黎宴出过事故,他对于这个人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对方自然也察觉到他的软化,越发待他好。
今日对方态度谦卑地请求见面吃饭,他答应了。
他还记得对方似乎没料到他真的会答应,略作迷惘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像是听清楚他的话,喜极而泣地哽咽着声音回答他。
封鹤已经盯了屏幕许久,他既然做出了决定,还矫情别扭什么?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庄寻月”三字改为“妈”。
封鹤放下手机,胃里酸水翻涌,他也辩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想获得能保护心上人的权势,而做出的无奈之举,还是他心中依旧对冒出来的母亲抱有濡沫之情的心软甘愿。
他很小就待在镇上,由爷爷奶奶带大,父亲外出务工,每月寄钱回来,虽然没有享受过父母疼爱,但他过得其实也不算差,有吃有穿有学上。
家人告诉他的是母亲死了,长大以后他也慢慢知道,他母亲不是去世,而是抛弃自己,跟别的男人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他也长大不需要母爱,能自己养活自己。
可自从录制青春偶像后,抛弃他的母亲又找上他,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纠缠不清的弥补让他烦不胜烦。
而在对方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封鹤想过彻底断绝对方妄想的念头。
亲子鉴定报告宛若一巴掌扇到封鹤的脸上,他活了二十几年,才得知自己的爸爸不是亲爸,爷爷奶奶不是亲爷奶。
封鹤撕碎了鉴定报告,一刻也不愿再与这个女人相处,心里计划着如何摆脱对方。
若黎宴没有发生意外的话。
他的母亲庄寻月,当年抛夫弃子,和情人私奔,对他不闻不问二十年,现在成了楚太太,想来那位情人就是如今楚氏集团董事长楚正衡。
而他一个被丢弃的累赘,因迟来的亲子鉴定,不再是累赘。
封鹤深邃的眼里寂凉荒芜,落不进半点光芒,一片虚无。
……
青春偶像决赛直播现场。
黎宴早早进入场地,他安静地穿过排列整齐的座椅,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场地是一处呈椭圆形的巨型会场,舞台设置在圆弧尖处,他的位置在舞台侧前方的高台上,视野还算不错。
他没打算和其他粉丝抢中心位置的票,黄牛炒高价,他不想做冤大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又不是真来追星的,他是觉着把封鹤签到自己办的公司后,一次都没看过对方现场,委实说不过去,所以趁着宣布出道排名的日子,来感受下好兄弟最后的练习生舞台。
黎宴寻到位置落座,他与会场内来来往往的粉丝相比,既没有拿着应援物,又没有马上见到偶像的激动,他太平淡了,戴着口罩看不到脸,唯余精致的眉眼,显得很是神秘。
渐渐他的身边坐满了人,全是女生。
黎宴发现自己右手边有几个拿着印有封鹤头像的横幅,他的打量引起那几个女生的注意,他微微弯眉,似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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