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牧野闻歌
门帘内的考官你看看我又我看看你,最后发现没一个人悄悄带了烤肉进来。
“不是我等,还有谁能把这东西带进考场,还能是考生不成?”
许正严觉得事有蹊跷,派人去把负责搜身搜子给叫进来一问,结果发现还真是个考生。
“那名考生带的东西相当齐备,不仅有一小箱冻成冰块的鲜肉,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铁架,”搜子一边说一边比划烧烤架的大小,“他还带了各种香料嘞,我长这么大可从没见过这么多香料。”
一众考官听完均是面色古怪,等搜子离开后,许正严道:“考生中竟还有如此能人?”
此人怕不是来参加会试的,是来郊游野炊的吧,这简直是把谁家的膳房给搬进号舍了。
“下官闻着这燔炙味儿是正中的桃花源燔炙,”方才那名考官捋这胡须说道,“以下官在桃花源品过的许多燔炙来看绝对不会错,此人用的还是桃花源的特级辣香料,火焰山,听闻桃花源用火焰山级别的香料制成的燔炙能让人吃一口欲罢不能,吃两口就口不能言。”
许正严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那名考官回答道:“因为火焰山香料制成的燔炙实在太美味,所以让人欲罢不能,但实在太辣,所以吃过两口便口不能言,只想找林檎醋来喝。”
一众考官听闻纷纷大笑起来,许正严道:“倒是合了这火焰山知之名,看来会试后还真要去桃花源一试。”
“所以到底是那位考生有这手艺?”一名考官好奇地问道。
方才那名考官稍作思忖,回答道:“依我看便是制出《战三国》的那位秋月白,听闻这桃花源本是国舅柳含章名下的酒楼,去年两人从清州府回京后便将酒楼改成了现在的燔炙店,如今桃花源中的一众美味全是那位秋月白的手笔。”
“原来是此子,等会试后倒是要找机会和此子戏一局三国才好。”许正严从去年开始便沉迷戏三国,闲来无事便会找同僚戏上一局面。
秋羲在号舍里撸串撸得不亦乐乎,又是一串香辣味十足的烤肉下肚,他嘴里斯哈斯哈吐着热气,额头上冒出汗珠,转手又拿来另一串被辣椒面裹得严严实实的烤肉。
“果然够味儿。”
第100章
下午照例考“四书”义,虽然题目难度大幅增加,但对现在的秋羲来说,这三百字的文章只是小菜一碟。
秋羲这次会试带了足够厚实的棉服来充当床单和被子,加上有琉璃门挡风,晚上睡得可比乡试时舒适多了。
初十大早上,考官便开始收卷。
秋羲如今已经习惯了这种战线拉得老长的考试模式,纯粹把收卷这天和进场那天当做中场休息日。
他倒是悠闲地烤着小烧烤,考场里的其他考生可就被馋坏了,任谁每天咸菜就冷硬馒头地吃着,还要再闻闻别人香喷喷的烧烤,是个人就受不了。
二月十二这天是会试第二场发卷的日子。
第二场照例考论判诏诰和章表,这种有固定格式,字数要求又少的文章是秋羲最喜欢写的。
秋羲填好籍贯和姓名,打开诏书扫了一眼便瞧见一道十分吸睛的题目。
“拟始皇统一度量衡诏。”
秋羲看着题目嘿嘿一笑:“还有这种好事!”这可是穿越时空的送分题啊。
这道诏令秋羲以前还真见过,就在国家博物馆里见到的。
秦始皇统一度量衡的这道诏令就刻在一批铜制秦权上,收藏在国家博物馆里,同时官方还给出了秦权上那些篆文的解释。
于是秋羲心里一边愉悦地哼着小曲儿一边把当时看过的解释写在答题卷上。
“廿六年,皇帝尽并兼天下诸侯……”
等所有题目全部答完,秋羲又翻开之前那道秦皇诏令看了看。
“这要是放现代,高低得发个朋友圈挂上一年啊。”
嘿嘿,他也算是给秦始皇代写过诏令的人了,一个字,高级。
接下来的两天又是在收卷和进场的等待中度过,耗了这么多天,就算秋羲准备得再充分,一直窝在这么小小一间号舍里他也有些受不住了。
终于到了二月十五这天,会试第三场发卷。
“最后一场了,最后一场。”
接过试卷后,秋羲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取出精油抹了一些在太阳穴上给自己醒神。
他打开试卷一看,这次考得居然是一道军事武略类策问。
秋羲记得柳郁之前跟他讲过,大齐有文举和武举两种科举,军事武略类的策论一般是武举那边在考,他们文举这边大多数时候是不涉及的。
因此国子监中虽然给学子们设有御射课,但多也是教授实用技能,五礼课中虽然也有教授监生们军礼,让监生们学习军中的操练和征伐时的行为规范,但这些都是浅尝则止的东西,根本不会像武举学子那样学得更加深入。
而且从文举入仕的学子后面几乎也很少有人会从军入伍,就算奉命随军上前线,也只是在军中做个文职官员,所以文举这边的军事武略类策问,位数不多的题目都会把问题落在粮草辎重这些东西上。
只是秋羲读过一遍题目后,心知这回南卷第三场的出题官员是有些发难了。
他手中试卷上的文题,竟然问的是跟大齐东南沿海常年上岸侵扰渔民的倭寇相关,让考生出谋划策,为朝廷摆平倭寇问题。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啊,打他丫的!”
秋羲回忆起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抗战片,顿时热血沸腾,草稿都不用打,直接在答题卷上洋洋洒洒地开始结合大齐东南沿海的情况做纸面战略部署。
他这篇文章的宗旨只有一个,把这些倭寇打得鼻青脸肿,见到大齐的军队就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踏进大齐的海域半步。
等策论规定的字数用完,秋羲意犹未尽地收笔,看看天色,离田阳落山还早,他单手托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又重新提起毛笔。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都要打倭寇了,怎么也得给咱大齐的水师配点像样的装备吧。
秋羲这才拿出今天的第一张草稿纸,在纸上细细地画着一艘战船的结构图。
虽然航母的结构图他现在还画不出来,以大齐的实力也造不出来,但是古代那些有名的强横战船还是可以一试的。
秋羲乐呵呵地把自己看过的那些古代战船模型一个个画在草稿纸上,最后又把战斗力最高的那几艘整合一番,修改出一艘以大齐现在的生产力水平来说,有机会可以造出来的全新战船。
等到把这艘战船重新画在答题卷上后,太阳终于落山。
秋羲草草吃过晚饭后,终于美滋滋地睡觉,梦里他开着这艘新造好的战船和柳郁一起指挥水师,把来犯的倭寇贼船一艘艘全部击沉在海里。
第二天一早,秋羲便兴冲冲地缴卷和柳郁一起出了考场。
马车里,秋羲朝柳郁兴奋地问道:“含章,这次策论问了倭寇问题的解决办法,是朝廷有意打倭寇了吗?”
柳郁笑了笑,拿出手帕为秋羲擦了擦额角上不小心沾上的碳灰,回答道:“不一定,东南沿海每年都会有倭寇来犯,这些倭寇行动分散又诛之不尽,东南水师疲于应对。”他收起手帕,继续道,“此次南卷恰好出了倭寇相关的策问,多半是跟前些日子沣州府来的奏折有关。”
“倭寇又来犯了?”秋羲问道。
柳郁摇摇头:“是去年沣州府那边发现有人勾结倭寇,今年终于查到了些证据,所以上了奏折。”
秋羲怒道:“竟然还有人勾结倭寇?!”
柳郁又摇摇头:“沣州府那边后面查出来勾结倭寇的正是倭寇,所以是有倭寇扮做大齐百姓混进了沣州府。”
“原来是这样。”
秋羲和柳郁正说着,忽然听见马车外传来一阵喝彩声,他打开窗帘朝外看去,发现竟然是之前遇见过的那两名表演顶碗杂技的道士。
“这两人怎么还在京城表演杂技?”秋羲有些疑惑。
都这么久了,这两位道士还在表演杂技,说明确实缺钱,可为什么不直接摆个摊算卦挣快钱呢。
秋羲解释道:“羽林卫那边已经查过,这两人是定州府那边一座道观的,道观建在深山里少有香客所以落败了,这两人便下山某个生路。”
“啊,定州府的道士?”秋羲心里的疑惑更大了,“那么远跑来京城表演杂技,挣的钱还不够贴路费吧?”
柳郁点点头:“确实不够的样子,否则也不会现在都还在表演。”
秋羲正要说话,就见路边那两名道士居然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的表演已经结束,围观的人群纷纷散开,两名道士又朝秋羲打了个道揖。
秋羲点头回应,放下窗帘,朝柳郁问道:“这两位道长来京城肯定不只是想来看看这么简单吧?”
“嗯,”柳郁道,“大哥说她们是来找人的,只是没有线索,所以走遍了大齐各州,这段时日留在京城是想多挣些盘缠。”
“这样啊,”秋羲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帮帮两位道长?”
柳郁笑道:“都依月白的。”
于是秋羲让柳尘停下马车,和柳郁一起下车朝那两位道长走去,朝两名道士打了一个道揖,说:“无量寿福。”
两名道士笑着还礼,其中看着更年长一些的那名道士问道:“又与两位善福寿见面了,看来是与两位有缘,贫道这处有两枚护身符,便赠与两位。”
这名道士说着取了两枚叠成三角形的明黄符纸递给秋羲和柳郁,两人道谢后接过。
秋羲朝两名道士说:“在下秋月白,这位是柳含章,不知两位道长道号?”
刚才那名道士回答道:“贫道清静子。”
另一名道士回答道:“贫道清照子。”
秋羲问道:“说来冒犯,先前两次看见清静子道长和清照子道长在京中卖艺,不知两位道长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实在惭愧,”清静子摇摇头,说,“贫道二人是从定州府山上的山台观中来,此次下山一是为了挣些银钱回去修缮道观,二是为了找人。”
“原来如此,”秋羲笑道,“修缮道观的话,我二人正好想为家中亲人修些功德,不知山台观可接受香客捐赠?”
清静子和清照子一听,顿时欣喜,作揖道:“贫道二人便代观中谢过两位功德主!”
秋羲谦辞一句,又道:“找人的话,两位道长是已经知道要找的人就在京中了吗?如果是这样,不妨将此人外貌告知我二人,我二人久居京中,或许可以帮上两位道长一二。”
清静子听后摇摇头,叹息道:“不瞒两位功德主,频道二人要找的是一名多年前叛出道观之人,此人道号无煞子,观主去年算卦时忽然算出此人欲行恶事,便命贫道二人下山除恶。贫道二人一路上只敢卖艺糊口,也是怕身份暴露打草惊蛇。”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秋羲微微皱起眉头,既然是多年前的叛徒,那长相肯定是有些变化的,至于道号,对方如果有心要隐姓埋名躲起来,那随便换个称呼是很容易的。
清静子却笑着摇摇头:“贫道二人出发前,观主为此算过一卦,说只需贫道二人一路往北走,便能遇上贵人。如今想来,卦中所指的贵人便是两位功德主了。”
秋羲听后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想必两位道长不日就能达成所愿。”他又问道,“不知两位道长现下住在何处,我二人回府后好让人将功德钱送到两位道长的住处。”
清静子说:“就在城外的庙中,之前贫道还听同住在庙里的善福寿说那处原本是座破庙,是一位姓柳的公子和一位姓秋的公子派人修葺的庙宇,如今想来,这两位公子便是两位功德主了。”
秋羲没想到中间还有这番渊源在,几人又说了些话,他和柳郁这才重新坐上马车回府。
回到府中后,秋羲和柳郁换洗一番才去用午膳。
下午,两人躺在床上补觉休息。
秋羲摸着贴在肚皮上的暖宝宝,浑身暖洋洋的但有些兴奋所以睡不着,他朝柳郁问:“含章,这次第二场那道为始皇写诏令的题你怎么写得?”
嘿嘿,会试遇上原题这种天大的好事,他当然要跟柳郁分享一下。
“我想想。”柳郁为秋羲掖了掖被角,一字不落地把自己写下的答案背给秋羲听。
秋羲一听,看向柳郁的眼睛顿时闪闪发光,柳郁的答案竟然和他手中的“标准答案”相差无几,这怕不是生来就为了写圣旨的吧。
“含章你怎么这么厉害。”
柳郁被秋羲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耳尖微微泛红,一个翻身就把秋羲压在床上,在他唇边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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