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棋
钟窍一这个臭棋篓子,以后再也不和他下棋了。
夏风卷着嫩芽从枝头缓缓落下,如此祥和的场景却被一阵敲门声打破。
宋卫风离门最近,主动去开门,“叶朗,怎么是你啊。”
叶朗穿着马鸣书院的学子服,戴好学士帽,作揖,“卫风,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进来说话吧。”宋卫风把叶朗迎进门,却发现叶朗身后还跟着两名学子。
“在下宋卫风。”宋卫风虽然不认识他们,但礼节不能少。
两人也礼貌性作揖,“宋学子,在下张雪飞,就是雪花飞舞的那个雪飞。正是欣阳书院今年新生。”
“宋学子,巧了,在下宋延,延延边疆的延,也是今年的新生。”
周自言整理好棋篓子,拍着袖子走过来,“谁啊。”
“周夫子!”叶朗恭敬行礼。
“叶学子啊。”周自言作揖,“许久未见了。”
周自言瞅见宋卫风身边的那两名学子,年纪看着比宋卫风还要小一两岁,全都穿着妃色的学士服,头戴四方帽。
感谢大庆的风俗,要求哥儿十五以后要扎耳洞。
这两位学子,要是他没看错的话,耳朵上都有一个扎过的痕迹,应该是两名哥儿。
二人又重新向周自言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姓名。
周自言点头回礼,“在下周自言。”
张雪飞从怀中递出一份名帖,双手敬上,“周夫子,我与宋延都想与周夫子讨教一些学问,但是总遇不到周夫子,所以只能拜托叶学长带我们来叨扰周夫子。”
“无事。”周自言接过名帖,展开一看,原来是邀请他去参加治学会的。
这种会,他以前去过不少,讨论学问的氛围是有,但一家之言很难服众。
到最后就会变成吵群架。
与其参加这种治学会,不如老老实实在家读两本书。
周自言合上名帖,还给张雪飞,“孩子们马上要省试了,我这儿走不开,多谢。”
“这……”张雪飞虽然料到了会被拒绝,但没想到周自言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宋延拱手作揖,“周夫子,只需要两个时辰,不会耽误周夫子太久的。”
周自言拧了一下鼻子,欣阳书院的学子捏着名帖,亲自上门正式邀请,还算彬彬有礼。
如此懂礼之人,周自言对他们印象不错。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周自言问。
“……被周夫子看出来了。”张雪飞有些羞愧,悄悄摸上自己泛红的耳垂,好像有些不敢直面周自言。
宋延大大方方道:“确实,周夫子一人之力,教出一位七岁的宋小秀才,今年又带着门下五名学子通过府试,吾等马上也要下场童试,实在想知道周夫子是如何做到的,望周夫子能解答一二。”
“这样吧,治学会我就不去了,今儿正好有时间,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在这儿就问吧。”周自言搬过来两个凳子,让两位学子坐下。
至于叶朗,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自己找地方坐就行。
叶朗环顾四周,决定坐到树下的石台上。
还是宋卫风从屋内多拿出来一把椅子,才让叶朗坐下。
五个小孩原本还在做自己的事情,现在又齐齐收好东西,坐到石台上,晃动脚丫。
张雪飞和宋延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很想正式邀请到周夫子,但既然周夫子不愿意,能在周家得到一些答案也是极好的。
撩起妃色的学士袍,端正坐下。
宋卫风看到两位学子这般模样,忍不住看看自己身上的圆领盘扣大褂。
倒是有点想念他蔚蓝色的学士服了。
“几月前,书院的张家旺张学长还有周奇方周学长对周夫子多有得罪。”张雪飞和宋延站起来,以手扶额,代替两位学长向周自言道歉。
周自言摆摆手,“都过去多久了,没事。”
这两人才坐下,讲起之后的事情。
欣阳书院的张家旺和周奇方被山长关禁闭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整个书院。
但张家旺和周奇方被关禁闭,也不老实。
他们偷偷把记下来的那些考题和答案都写了下来,从禁闭室传出去,让身边的同窗们都做一做。
“那几个小孩看的书,上面就写了这几道题!”
拿到题目的学子们全都提笔作答。
其中就有张雪飞和宋延。
张家旺等人一共记住了四道题的题目和答案,张雪飞等人最后竟然只回答出两道半……
他们拿着这些题目和答案,去找欣阳书院的夫子做评析。
正在饮茶的夫子们,一人分到一份,分别看过一道题,两份答案。
最后都不约而同拿起那几个小孩的答案夸赞,“不错,不错,虽然辞藻尚有些稚嫩,但已经颇具雏形,大才,大才啊!”
“这几份文章是哪位学子写的?今年可有下场童试?”
“这几人要是考过今年童试,咱们欣阳书院就出名了。”
几位老夫子捋着胡子,互相大笑。
欣阳书院众学子:“……”
人家下场倒是下场了,只不过就算考过了,也不算咱们欣阳书院的成绩。
张雪飞多留了一个心眼,把那位周夫子的回答递了上去,“几位老师,看一下这份答案呢?”
“我来看看。”老夫子揉揉眼睛,从木匣中取出一副手持金边眼镜,掰开上面的挡板,对准自己的眼睛,仔仔细细阅读张雪飞递上来的文章。
半晌,老夫子放下手持眼镜,叹道:“这不是咱们书院的学生吧?”
“夫子,您怎么知道?”张雪飞收好周夫子的文章,不知道老夫子是如何看出来的。
老夫子放好手持眼镜,推盒入柜,然后摊开衣袍重新坐下,“这副文章的用词和角度,都不像学生口吻。倒有点像一位久经朝堂的官员大人。”
其他夫子把文章分发下去,共同传阅,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写这篇文章的人,极有可能是某位京官。”
张雪飞苦笑,“这就是去年县试的案首,春六巷的周夫子写的文章。”
“怎会!”老夫子展平文章,又看了一遍,摸起自己的胡子点头,“若这人是案首,那其他考生输的不冤,不冤啊。”
“这等人才,怎么不是欣阳的学生呢?”
其他夫子想到这位周夫子的年纪,捶胸顿足,“二十几岁的年纪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将来必有所作为,若是他能成为欣阳的学生,咱们书院一定能赶超那马鸣书院,成为本县第一大书院!”
张雪飞可能是觉得几位夫子的心还不够疼,他又说:“去年那位七岁小秀才,就是这位周夫子的学生。今年县试通过的那几位智龄学生,也是这位周夫子的学生。”
他私底下对这位周夫子了解甚多,已经记住周夫子门下诸位学生。
其他夫子:“……”
老夫子沉默许久,一挥袖子,“行了,都去读书做题吧,免得将来连几个孩子都考不过,那可真是丢人丢回老家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打击人。
老夫子好像已经认定眼前这帮欣阳书院的学子,考不过那几个孩子一样。
但是,大家彼此看看,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担心。
他们极有可能……真的考不过那几个孩子。
这可如何是好!
张雪飞等人想去拜访一下周自言,但欣阳书院的文山长出面,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学子们。
文山长让他们不要在童试期间打扰别人,等府试过去再拜访也不迟。
众位学子听从文山长的话,只能等府试结束。
而且……他们还小小的期待着,想看看这春六巷里的家塾,能否通过府试。
万一,通不过呢?
结果府试结果,又狠狠给了他们一个大嘴巴子。
这几个孩子压着最后的名额,通过了府试。
天杀的,哪怕是压着最后的名额,那也是通过了啊!
这几个孩子,尚不到十岁的年纪,距离成为秀才就只有一步之遥,这如何能不让人嫉妒!
这次,文山长再出面也没用了,他们一定要问问这位周夫子是如何做到的。
只是没想到周夫子和其他孩子从府城回来就一直深居简出,他们的拜帖始终递不到周家。
还是宋延通过叶朗的关系,他和张雪飞兜兜转转才能进入周家的大门。
周自言听到这里,不小心多看了这位宋延学子两眼。
名叫宋延的学子身形清瘦,端雅文气,一看便是从小教养的小公子。
提到和叶朗的关系,宋延轻咳两声,有些不自在。
周自言又偏过头,去看叶朗。
叶朗在周自言火热的注视下,爆红一张脸,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才好。
就这模样,周自言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啊~
宋卫风也立刻明白叶朗和宋延的关系,忍不住捶了叶朗一拳,“好小子。”
“……惭愧,惭愧。”叶朗抱拳求饶,让宋卫风别再打趣他了。
“宋学子,你是如何认识叶朗的?”周自言搬着凳子往前坐了一下,非常想吃这个八卦。
宋延的脸色也开始渐渐变红,“学生与叶朗……是、是在一场诗会上认识的。”
“就、就那么认识了,宋延学问好,极会诗词,学生、学生不如他。”叶朗也摸着鼻子回答。
周自言挥开折扇,不停点头,“两相恩爱,眷侣不疑。挺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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