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尔鲨
原本听过便罢,这会儿想起来了,兰微霜寻思着,虽然不知道谢淮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但如今正好,就给他的肱股之臣谢大将军庆个生吧!
思及原书剧情里,谢淮清自从七岁后就没再正经过过一个生日,兰微霜还是不免有些不忍。
原书剧情里,只从谢缘君这个主角的视角叙述过他与谢淮清之间的恩怨往事。
大抵是说,谢缘君刚被谢照古带回谢府、成为谢家嫡长子时,因心中满怀全家被灭的仇怨、看谁都不爽,甚至希望激怒谢照古让他把自己赶出谢府、甚至直接把他杀了算了,全家都死了,留他苟且偷生做什么。
所以,年幼的谢淮清和谢云闲来与他亲近玩耍时,谢缘君刻薄驱赶他们。在谢淮清和谢云闲的生母前来小心致歉时,他更是恶劣地冷讽,明明看见了对方无措惊惶的模样,却仍是诋毁对方。
却没料到,谢照古没来找他麻烦,却是去责备了谢淮清和谢云闲的生母,至其委屈轻生。
谢缘君因此颇为愧疚,试图同谢淮清和谢云闲兄妹俩致歉,谢淮清没搭理他的致歉,只坚称其母是意外落水而非自己轻生。
此后,谢淮清就同全家人疏远了。虽然后来大抵是顾忌亲妹妹还在谢府,和谢家人维持着表面和睦,但谢缘君知道谢淮清不喜他。
可纵然知道,原书剧情里的谢缘君也只忙着报自己的仇。心怀愧疚,但不急着补偿。
弑君篡位后,得知谢淮清自边境也起兵回国都,谢缘君抱着无论如何也要留他一命的想法,最终却“阴差阳错”亲手杀了谢淮清。
兰微霜想,虽然原书剧情里没有写,但既然谢淮清坚称他母亲是意外落水,那就必然是意外落水。
谢淮清尊重其母,若非意外落水,他怎么可能在母亲去世之际反复费口舌纠正此事。
母亲意外去世,他亲眼目睹,欲施救却没能成功,旁人还只顾着一厢情愿给他母亲按上怯懦轻生的死因……让谢淮清如何能接受。
谢淮清与这世道时常格格不入,并非他的错。
……
十一月初三这日,正好天气骤冷,兰微霜穿得厚实了些,然后在傍晚宣了谢淮清入宫。
“朕想出宫,请寿星来给朕赶个车。”兰微霜莞尔道。
听兰微霜记得他的生辰,谢淮清一笑,作揖回道:“是,臣的荣幸。”
虽说是赶车,但到了宫门口,照旧换成了谢淮清的下属来,谢淮清进入了马车内。
兰微霜问他:“谢将军今日生辰,白日是如何过的?”
谢淮清微顿,然后回道:“自臣年幼时起便照顾在侧的老仆,也随臣从谢府前往了定国公府,今早给臣做了长寿面。今日也收到了不少生辰礼。”
兰微霜颔首:“没有回丞相府的打算?”
谢淮清微微摇头,一本正经道:“不大顺路。”
兰微霜一笑:“那倒正好,没让朕耽误了你的行程。你知道城中哪里饭菜好吃吗?先吃了晚膳再说。”
谢淮清思索了下,正欲说个酒楼,突然又顿了顿,说:“陛下,臣没吃过好的,恐怕说的地方不合您口味。”
兰微霜:“……谢将军还挺记仇。”
谢淮清失笑:“开个玩笑。臣倒确实知道一处酒楼,可以试试。”
虽然酒楼是谢淮清选的,但因为饭菜不是谢淮清亲手去后厨做的,这顿饭的确味道还不错。
吃过饭后,天色已晚。
兰微霜带着谢淮清登了处高楼,却一时忘了自己的体力虚弱,刚走两层楼就有些不想动了,便停在了三楼的位置,也足够看清夜空了,这年头没那么多高楼。
谢淮清看着他靠在栏边缓缓调整呼吸,突然问:“公子这是……在陪我过生辰吗?”
兰微霜挑了下眉:“不然特意叫你做什么?”
谢淮清也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但又觉得不问出来、自己在心里这般想显得自作多情,得到了兰微霜的答案,他才不禁笑道:“只是有些不敢确定,我在公子眼里居然还有这般地位。”
兰微霜莞尔:“那你再猜猜,我带你走到这里做什么?”
谢淮清略一思索:“难不成你还给我准备了生辰礼?”
兰微霜便指了指夜空:“谢将军,生辰快乐。”
谢淮清顺着兰微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旋即便怔住了。
烟花在瞬间升空绽放,漫天花火照亮夜空,从既远又似很近的地方绚丽夺目地闯入人眼帘,耳边似乎能听见烟花盛开那瞬间的火星声。
直烧进心里。
谢淮清看着漫天烟火,目光微移,便落到了兰微霜脸上。
兰微霜那一如既往似雪堆玉砌的脸,此刻被烟花的光泽浸染,他带着轻笑、专注地看着夜空中仍在不停升空绽放的烟花,像一尊玉做的仙人。
烟花停下之时,兰微霜微微侧头看向谢淮清,接着疑惑道:“谢将军,你刚才看烟花了吗?”
仙人入了凡尘,叫人难抑亵渎之意。
谢淮清看着兰微霜,如是想到。
“……看了。”谢淮清启唇回答,略显艰涩。
兰微霜蹙了下眉:“你身体不舒服?”
谢淮清的反应有点奇怪,难道是对烟花这东西应激?
“没有。”谢淮清眨了下眼,语气听似正常回来了,“只是突然想到一句诗。”
兰微霜:“……”
行吧,考过文状元的,有点风雅病,正常。
“什么诗?”兰微霜好脾气地配合。
谢淮清笑道:“晓看天色暮看云。”
兰微霜怔了怔,旋即看向夜空,莞尔说:“谢将军,这诗放在此时,不大应景。”
谢淮清点了点头:“……是不大应景。陛下送的烟花,臣很喜欢,谢陛下这般惦记。”
兰微霜也没问谢淮清怎么突然就改回宫里的称呼了,轻悠悠道:“不客气,回宫吧。”
两人下了楼,登上马车回宫。
将兰微霜送回宫中后,谢淮清离去回府。
兰微霜在承恩殿内坐下,端着一杯温热的水慢条斯理喝完。
小苟系统问他:【宿主,您原本不是打算把金丝软甲送给谢淮清做生辰礼物吗?您最终没有送,是不是还是打算卖了换钱啊?那的确不太适合在生日这天说哈。】
兰微霜沉默了会儿,没有回答系统的话。
他原本,的确打算把金丝软甲送给谢淮清的。
谢淮清是武官,而且原书剧情里他死于一剑穿心,若是有金丝软甲,即便将来有些事还是按着原书剧情那样发生了,大概也能保谢淮清性命。
谢淮清替他干了乌金院的活,费了不少心思,还总入宫陪他解闷,虽然兰微霜在盈利上分了谢淮清一成、也没亏待,但再送个金丝软甲,兰微霜也不觉得自己亏了。
如果刚才在高楼上、烟花放完后,谢淮清没说那句诗的话,兰微霜接下来就打算送他这生辰礼了。
为了方便拿出来,他甚至已经提前让系统投放给他了。金丝软甲刀枪不入、本身却并不厚重,甚至只是薄薄一身,叠起来放在正好偏厚的衣袍广袖中,很轻便。
兰微霜靠在软榻上,从广袖中拿出那没送出去的金丝软甲,又回想起三刻钟前,谢淮清一脸斯文地说——
晓看天色暮看云。
“晓看天色暮看云,”兰微霜轻念道,“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他知道谢淮清与这世道时有格格不入、行事颇为放肆,但也没料到谢淮清能这么猖狂,敢跟皇帝调情。
第33章
翌日上午, 谢淮清若无其事地又进宫来了。
他还提起了先前送给兰微霜的那柄剑,说若是兰微霜闲着无聊,他可以教他几招剑法, 防身效果不重要, 主要是可以动一动、锻炼身体。
兰微霜好整以暇地反问:“谢将军这是在寒碜朕疏于锻炼?”
谢淮清失笑。
兰微霜又自如结束了这话题, 一本正经地说:“有件事,要谢将军去办。”
谢淮清揖手:“是。”
“不是乌金院的事,是朝堂上的。金国去岁归降, 今年朕的寿宴, 金国人也会来拜贺。是谢将军把他们打服的, 此番就由你来负责接待他们吧, 随便你怎么招待。昨日谢丞相来禀报说,金国使团那边大抵后日就能到, 他们想在馥城待一个月。”兰微霜慢条斯理说道。
谢淮清微微一顿。
他接了这招待金国使团的活, 自然就没那么多闲工夫再随便入宫找兰微霜扯闲篇了。
“陛下……”谢淮清轻声问, “臣这之后, 还能入宫吗?”
兰微霜脸色未变, 笑了笑,道:“谢将军, 不要太放肆。”
谢淮清垂眼,作了一揖:“是。臣会好生招待金国使团……他们竟要在馥城待一个月之久?”
“嗯。”兰微霜从容道, “说是除了贺寿礼,还带了郡主同行,想要与大夏和亲。”
谢淮清行礼的手正欲放下, 闻言指尖一颤。
他抬眸看向兰微霜。
兰微霜挑了下眉:“怎么了?”
“……没有。”谢淮清又是一揖, 温声道,“臣明白了。”
兰微霜的生辰在十一月三十, 如今才月初,金国的使团到得这般早、还有意和亲,这消息早就朝内皆知了,除非是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然不至于如今才知道。
谢淮清不属于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然也是早就知道了,但还是仿若不知一样向兰微霜询问,是有意多说两句话,也是有意想要打听兰微霜的意思。
谢淮清不仅知道金国使团带了郡主,还知道金国使团入了大夏国境之后,才知道大夏皇帝对婚嫁章程的改制,于是不知如何寻思的,大抵是觉得或许大夏皇帝也爱男色,便急忙送信回金国、又快马送了个郡王世子过来,和郡主一起作为和亲人选,反正齐备着送到大夏皇帝面前,随皇帝自己选。
——虽然只是郡王世子,但按时下人眼光来看,金国此番还挺豁得出去,讨好大夏的心思非常明显。
若只是寻常降国贺寿,倒也不必做到如此讨好的地步。
金国国境位于北边,有一半城池常年如同冬日,据说今年过于寒冷,大夏还未下雪,金国已经是雪灾冻灾严重,而金国本身以武治国、畜牧为主,旁的并不发达,此番大概是有意趁贺寿之时向大夏求帮扶。
若换作从前,金国大概直接往大夏边境抢了。
但去年这时候金国刚被打服签了降书,那一仗打得金国损失惨重,如今谢淮清这个镇北大将军虽然人不在大夏北境坐镇,边境的布防却依旧固若金汤。
降书教训仍在,金国兵力相较从前薄弱许多,而且今年金国国境内的确境况太差,所以他们走求救济的路子,倒不奇怪。
谢淮清故作疑问、似是不明金国使团为何要留馥城那么久,兰微霜便答了说金国有意送郡主和亲,却只字不提同来和亲的男世子。
离开承恩殿,出宫回定国公府的路上,谢淮清回想起昨晚在高楼上,漫天烟花落下后,他对兰微霜说的那句颇为逾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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