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尔鲨
兰微霜一愣,没想到谢淮清来得这么早:“叫他进来。”
谢淮清进了殿内,手上还拿着包袱:“陛下。”
兰微霜指了指附近的软榻:“包袱放下,先用膳吧……你吃了吗?”
兰微霜下意识觉得时间还早,谢淮清又来得早、应该也还没吃,但又想到谢淮清习武,或许作息与他不大一样。
谢淮清放下了包袱,笑道:“若陛下赐膳,那就还没吃。”
兰微霜:“……”
九思作为值守承恩殿的大太监,自然知晓此前谢淮清就时常来面圣、陛下还经常同他出宫去的事,但这会儿看到谢淮清自如地坐下、和兰微霜同桌用膳,九思还是不禁再度震惊。
早膳过后,兰微霜让九思派人把承恩殿偏殿收拾一间出来,给谢淮清接下来这段日子住。
九思出去后,谢淮清才胆大包天地说:“陛下让臣来做贴身侍卫,臣还以为是要十二个时辰不离陛下身边。”
兰微霜挑眉,饶有兴致地反问:“十二个时辰不离,那谢将军睡觉时怎么办,也想睡在朕身边?”
谢淮清一怔,未曾料想到兰微霜的态度会是如此……竟似与他调情。
兰微霜很淡定。
其实清晨刚醒过来,想起昨晚的这个安排,兰微霜多少有点后悔,既觉得果然夜里不适合做决定,又觉得酒色误人。
虽然酒只是果饮里提香那几滴,但色么……谢将军的确颇有姿色。
酒色之下,兰微霜本就不够理智的脑子,又被谢淮清那根作为生辰礼的簪子一刺激,就冲动了点,想着放纵一个月也无伤大雅。
清醒之后,觉得不够理智了,但谢淮清人已经来了。
兰微霜决定不后悔了,事已至此,那就好好放纵,就这一个月里,不再瞻前顾后。
反正瞧着谢淮清也挺乐意的。
大年初一,谢淮清就回北境去,这也是两人确定了共识的。
“谢将军之前不是说想教朕几招剑法么,今日教吧。”兰微霜又提议。
谢淮清难得有些反应温吞:“嗯……好,不过那剑被臣开了刃,怕不慎让陛下伤着。”
“无妨,你小心些便是,若是伤着了,朕又不会喊救驾,谢将军放心。”兰微霜莞尔道。
看着兰微霜自在的模样,谢淮清回过神来,情绪却不如昨晚应差事时那么雀跃了。
谢淮清想,看来是他想多了,陛下不似准备敲打他,更别提杀了他,陛下当真是乐意纵他这一个月……但一个月之后,就该是彻底结束了。
往后,兰微霜在馥城,他谢淮清在北境。
边境将领非召不得擅离,就算谢淮清不是个规矩人,也得考虑边境领兵情形,不可能连这都不遵守、肆意胡来。
若兰微霜愿意,他们往后都可再也不见。
“陛下……”谢淮清看着兰微霜。
兰微霜抬眸。
谢淮清笑了笑:“那臣就放心大胆地教您使剑了。”
兰微霜:“谢将军何时谨言慎行过?”
谢淮清在教剑招的时候,自兰微霜身后握住了他的手,以几乎将兰微霜搂在怀里的姿势,才回答道:“臣从前倒也没有这般不谨言慎行过。”
兰微霜挑了下眉。
谢淮清又笑道:“幸好陛下不同臣计较。”
反正周围的宫人都遣开了,便是有人看到了也不敢多舌,兰微霜看着自己被谢淮清握住的手,随他了。
但多动了会儿,兰微霜就累了,回到承恩殿里休息,谢淮清就守在他身边。
午后,兰微霜继续看话本打发时间,谢淮清让九思给他拿块玉石和刻玉的刀具来,九思迟疑地看向兰微霜。
兰微霜笑了:“去拿,谢将军要多少给多少。”
谢淮清也忍俊不禁:“陛下这般说,倒是让臣受宠若惊了。”
待九思把东西拿来了,谢淮清就坐在兰微霜身边雕刻玉石,声音清脆得很。
……
五天后,金国使团告辞,带着大夏给的回礼以及借出的粮食厚衣、取暖炭火等物,离开了馥城。
炭火里有不少蜂窝煤,乌金院也趁此大赚了一笔——虽然给金国的蜂窝煤是从户部走的,如今朝廷自己也在生产蜂窝煤,但所需量大的情况下,户部也跟民间商户那里买了不少。而乌金院去年就与户部有合作,户部如今要大量购入,首选自然也是物美价廉的乌金院。
谢淮清在宫里待了五天,没出宫自然就没去过乌金院,这日金国使团离开后,谢淮清向兰微霜提议出宫走走。
顺便去乌金院收近日账本,还有石家戏楼也有一段日子没去过了,去看看新戏。
兰微霜颔首应好。
出宫前换身低调些的衣服。
谢淮清看着兰微霜自更衣的屏风后走出,突然道:“先前臣送给陛下那簪子,还没见陛下戴过。臣帮陛下重新束发戴簪,可好?”
兰微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谢将军,你确定你会给人束发?朕犹记得,谢将军不擅长之事颇多。”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兰微霜其实也还没有自己束过发,太麻烦了,他胳膊多抬一会儿,头发还没怎么着,手先撑不住了。
谢淮清含笑道:“试试也无妨。天子头上试,臣这心里紧张,说不定就无师自通了。”
兰微霜:“……”
谢淮清虽然会给自己束发戴冠,但没在别人脑袋上试过,的确手生得很。
他将兰微霜原本齐整的头发散下来,然后拿起梳子梳了会儿,又试图给束回去,却不得其法。
兰微霜坐在铜镜前,心平气和地看着自己满头被越梳越乱的头发,抬手从面前的盒子里取出谢淮清送他的那根玉簪,拿在手里耐心地把玩。
好在,在兰微霜耐心告罄之前,谢淮清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把头发给兰微霜好好束回去了。
“陛下,簪子。”谢淮清伸手。
兰微霜把手里的玉簪递给了他,然后抬眸看着面前的镜子,从镜面中看见谢淮清把那勉强才能和精致挂钩的簪子簪到了他发间。
簪好了,谢淮清自己看看,也忍不住笑:“幸好,是陛下戴这簪子,本来挺粗糙的一物,让陛下衬得像是独具匠心。”
兰微霜轻啧了声:“倒是不如谢将军这张嘴厉害,三言两语就说得朕也不好再嫌弃这簪子。”
谢淮清笑道:“陛下嫌弃这簪子么?”
兰微霜回过头看向他:“出宫吧,谢将军。”
两人出宫逛了一圈,至晚方归。
谢照古这个掌管朝政的丞相,如今仍然维持着每天把重要的政事处理后呈上、其余折子涉及事宜罗列成册也呈上给兰微霜阅览的习惯。
兰微霜看话本觉得无趣了,也会拿折子过来看看。
但这几日谢淮清在承恩殿,兰微霜已经攒了几天没看了。
反正递上来的折子涉及的事情,都是已经处理过了、不是必须要兰微霜做什么决定的,若是有要紧事,朝臣会直接面圣。
几天的折子没看,攒下来也挺显眼。
晚膳后,兰微霜想了想,便让谢淮清把那些折子拿到软榻边,简单翻了翻。
谢淮清人就坐在软榻边,还是在雕刻他的玉石。
兰微霜看奏折,没有避讳谢淮清,谢淮清便也没有特意回避,不过也未曾有意去看。
看了会儿折子,兰微霜觉得眼睛有点累了,目光一转,颇有沉迷声色、昏君之相地叫谢淮清:“谢将军,你来念给朕听吧。”
谢淮清微微一顿,然后放下了玉石和刻刀:“是。”
于是兰微霜阖上了眼,听着谢淮清给他念奏折,声音如清润的泉。
谢淮清念着念着,突然念到了礼部尚书季三顾的折子。禀报完政事后,季三顾还多说了几句,老生常谈,大抵是表示陛下您已年二十一了、还是该考虑充盈后宫开枝散叶了。
谢淮清心平气和地念完,继续拿下一封奏折。
下一封奏折就是谢照古整合的其他不那么重要的奏折内容,若是兰微霜对其中哪条感兴趣,对应的那封奏折也能很快送上来,若是不感兴趣,听过便罢。
因为前几日是兰微霜的生辰,各地官员不少提前上书贺寿之后,还掐着日子再送一次贺寿奏折的。
谢照古把这类整合起来,简述就是哪个地方哪个官员某某某为陛下贺寿。有的官员贺寿祝词之后,还表忠心、为君分忧似的提起,自家或是本地哪家有蕙心兰质的姑娘愿意入宫陪伴君侧……
谢淮清念着奏折,几度念到类似如此的条陈,越发心浮气躁,面上却是依旧平和。
兰微霜起初没在意,但听多了也觉得这话题出现频率有点高了,而且当下气氛有点诡异——诡异在于,谢淮清的语调听起来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睁开眼,侧过头看向谢淮清。
谢淮清适时抬眸:“怎么了,陛下?”
兰微霜摇了摇头,伸出手。
谢淮清便将手里的这封奏折递给了他,笑说:“各地官员倒是都很关心陛下的后宫。”
兰微霜听着他的语气,扫了眼奏折上的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但他不能跟谢淮清说,说至少他在位期间,大夏皇帝的后宫只会继续空置下去……以如今他和谢淮清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清不白的,再这么一说,就如同给了什么特别的承诺一般,若是让谢淮清往后断不了念想,就不好了。
“谢将军……”兰微霜垂着目光,慢条斯理把奏折叠回去放好,然后抬眼,“除夕宫宴之时,朕就会宣旨,让你第二天就出发回北境,没问题吧?”
谢淮清强抑心中苦闷,颔首道:“早便是如此说的,臣没忘。”
谢淮清想,不用兰微霜这般特意提醒的……他又没有因为奏折上那些内容,说什么逾越的话。
兰微霜点点头:“那就好……你先回偏殿吧,两刻钟后再过来一趟。”
谢淮清没问缘由,回道:“是。”
谢淮清出去后,兰微霜坐在软榻上又犹豫了半刻钟的功夫,然后叫了九思,说要沐浴。
……
皇帝沐浴,向来排场挺大,但兰微霜不喜欢被人围观伺候,所以都是让人往浴池里放好了水便退下。
今夜也是。
不过,宫人们退下时,兰微霜额外吩咐了九思一句,说待会儿谢将军会过来,叫他自己直接进来就是。
九思不敢多问,垂首道:“是,陛下。”
谢淮清按着兰微霜说的时间,不偏不倚再度来到主殿,就听九思的转达,让他直接进去。
谢淮清本来没有多想,直至进了殿内,发现兰微霜并未在往常的软榻上,殿内目之所及的地方也没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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