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时也
“不是。”彩衣摇摇头,淡淡道:“之前欠的债罢了,昨晚过后便一笔勾销了,从今往后我跟他天涯各地,江湖不再见。”
一夜情么。
“真是搞不懂你们江湖上的人。”
彩衣笑了笑:“这才哪到哪,江湖啊,大着呢,公子日后若是有心,可以让晏大哥带你闯一闯,你不知道吧,晏大哥以前在江湖上的名气可大着呢。”
萧洄一怔,“有多大?”
“他没跟您提?”彩衣讶异,继而转移话题,“那还是等他老人家亲自跟您说吧。”
“公子,您先吃着,奴带着她们收拾一下,给您上妆 。”
到了西域地界,吃食自然也往这边凑,各种牛羊肉。萧洄不习惯一大早就吃这么油腻,打算一会儿上了马车再吃干粮垫垫。
彩衣带着侍女把脂粉等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摆在梳妆台,萧洄偏头看过去,一眼就瞧见床上铺着的大红喜袍。
他登时瞪大了眼:“这——”
“胡列汉把柳依依带回玉城,他们刚成亲不久,打算按照和亲的规矩,将新娘子从中原接到玉城。”彩衣道:“您必须得穿着喜服入城呢。”
“到了玉城,胡列汉会带你回他的家,那里已经着手在准备婚礼了。当然,这些都不必柳依依操心,新娘子只需在洞房等着即可。”
“……”
还有洞房?
萧洄面色一变,想说什么又觉为时已晚,只微微叹了口气,认命道:“先换衣服是不是?麻烦你们出去等我一下。”
**
胡列汉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然而却并不壮,胳膊上的肌肉恰到好处。满脸络腮胡,是个长得还不错的西域人。
晏南机易容完毕,在仆从的带领下去客房接“新娘子”。
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恍然间竟真有一种是自己成婚的感觉。
他如今二十有二,自年幼时察觉自己与旁人不同时,这辈子便没有想过成亲一事。
他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孤独地走完漫漫人生路的准备。
但真到了这种时刻,即便心知肚明这是假的,沉稳冷静如他内心依旧起了不小的波澜。
好似前二十多年的紧张情怯全体现在这一刻了,而后在房里传来那句“好了”时达到了顶峰。
门被打开,侍女们扶着“新娘”出来。晏南机眼前一亮,他被此刻的感觉震撼住了,尤其是,他知道这大红盖头里的人,是萧洄。
是“他倾尽万金得来的爱人”。
萧洄内心同样不平静,盖头盖上的一瞬间,他便不能视物,视野中只能看到那一双素白的银靴,以及与他一般的红色喜服的一角。
萧洄目光被烫了一下,交叠在腹前的双手紧张地握紧。
他也说不清自己在紧张什么。
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即便隔着一个盖头,萧洄依旧能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的目光。
他嘴唇微抿。
彩衣笑着道:“可以出发了,新郎官还不快牵着新娘子?”
晏南机低眸,朝他伸手。两只手相触的一瞬间,双方都颤了一下,一如他们第一次牵手。
萧洄皮肤太滑了,晏南机收力握紧。
侍女松手,两位新人并肩而立。
“他们二人真是般配,看背影就这般如胶似漆”有侍女小声打趣。
彩衣推了她一下,“小心被萧公子听了去,同你生气。”
侍女吐了吐舌,“我看萧公子不一定真不乐意。”
方才穿着喜服上妆的时候,她明明瞧见了,萧公子的眼中,也藏着期待呢。
晏南机牵着萧洄往楼梯口走,冷静如他,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慌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仿佛白活,又变回了那个做事莽撞的毛头小子。
他偷偷瞥了一眼他的“新娘”,心道,终于合身了一次。
他为他丈量了那么多次衣服,如今,总算是成功了。
二楼的住客醒得差不多了,听说这里有一对新人要出发,都跑出来道恭喜,图个喜气。
他们沐浴在一声声“恭喜”“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中。
忽然,晏南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萧洄拦腰抱起。
新郎抱着新娘一步步走下楼梯。
不知道是谁准备的花瓣,从二楼洋洋洒洒落下。这对新人便在花瓣雨和无数声善意的恭贺声中,抱着自己此生的挚爱走向他们的未来。
至少在此刻,在这个驿站所有旁观者的眼中,他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而屋外,朝阳初升。
作者有话说:
*封面已替换成婚服,小情侣结婚啦!新婚快乐!!
这就去游戏里充点钱就当给小情侣随份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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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不是风动 05
西域多平原,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越过城池屋舍,照在这一对新人身上,喜服被镀上一层暖色的光晕。
晏南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突然偏头道:“日出了, 萧洄。”
这是两人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晏南机能感觉到搂着自己脖子的那双手似乎紧了一下,怀里的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知他现在不方便说话, 也不方便掀开盖头来看, 便低声给他形容。
青年嗓音很沉, 语速轻缓。他耐心地跟他描述着自己所见的一切。
你眼即我眼,你之所见即我之所见。萧洄安静地听着, 眼前仿若真的出现了那般景色。
一定很美吧,他想。
“很美。”仿佛心有灵犀,晏南机最后如是评价。
他抱着萧洄进入喜轿,出去之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低声道:“别怕, 我就在外面。”
对于这个,萧洄倒不是多担心, 他相信晏南机的实力。不过既是做戏, 那便要做全套,他双手叠放在膝上, 轻轻点了头。
这么一看,确实有新婚妻子在丈夫面前的羞涩。晏南机愣了一下, 这猝不及防的心动几乎把他吓了一跳。
“我先出去了。”
刚走出喜轿, 茶队的弟兄告诉他有人请求相见, 听声音像是昨晚差点在一楼闹起来的车队。
那位大哥用的胡语, 不知道在说什么, 听这语气,倒不似昨晚那般强势。晏南机也用胡语回他,这是萧洄第一次听晏南机讲胡语。
他觉得这人说胡语的时候,声音特别的好听,有种别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嗓音沉沉的,说话时舌头似乎总会抵着上颚,萧洄试着学了一下,觉得太难,遂放弃。
那两人在喜轿外头聊了一会儿,听起来聊得不错,最后不知道怎么搞的,这群车队直接跟在茶队后头了,同他们一起进入了云关、边城,一路走下去,看样子像是要一直跟着走到玉城。
萧洄正在思考这事儿之间的关系,这时候,窗户被敲响了,紧接着一份干粮和水被递了进来。萧洄掀开盖头一角,认出了那只手。他倾身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干粮被油纸包着,是几块糕点,一路以来都是吃的这个,已经有点腻了。萧洄叹气,先喝了口水垫垫。
窗外的人还没离去,萧洄正想问还有什么事吗,对方自己就跟他说了。
“昨晚你瞧见的那个大哥,叫蒙约翰,是玉城的一个镖局的老大,人脉很广。这次是出去帮人运货的,本来算好了时间昨日能进云关歇着,但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所以只能跟咱们一样在驿站歇一晚。”
萧洄沉吟片刻:“是你派人去弄的?”
晏南机轻哼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萧洄估摸着大差不离了。
“昨晚不是因为没房间了么,我就让了三间给他。他很感激,当时就想来谢我,但我没搭理他,于是他就今早来了,一听说我们也要去玉城,说什么都要与我们同行。”
晏南机道,“彩衣准备的这些人武力虽然不错,但跟一个有头有脸的当地人一同出行,会方便很多,而且到了玉城,我还需要他帮点忙。”
然而萧洄只关心:“三间房?二楼不是都满了,你哪里找的三间房给他?”
“我一间,胡晗夫妻一间,彩衣一间。”
“你把彩衣那间都让出去了?!”
人家好歹是个姑娘,你却让人睡柴房……
晏南机无所谓道:“一晚上而已,反正彩衣晚上又不在自己屋里住。”
想起昨晚那事儿,萧洄沉默了一下:“说的也是。”
“蒙约翰说,要一路送我们到家,顺便留下来参加我们婚姻,喝一杯喜酒。”
我们。
萧洄耳朵发热,手紧紧捏着水袋,道:“你今日话可真多。”
“嗯哼。”晏南机轻笑着。
喜轿旁原本是有专门的侍女负责伺候的,可新郎说什么都要凑过去,还把那些侍女赶去了一边,自己骑着马紧挨着,还倾身低头去跟新娘子说话。
说话就说话,还笑得那般灿烂,像谁不知道他成亲了似的。蒙约翰的手下有些看不惯他这副特别不值钱的模样,跑去跟蒙约翰说:“瞧瞧他那样,一个女人而已,至于么。照我说,情爱无非是男人成长路上的一种消遣,可他这般样子,明显是被那女人勾得魂都快没了。”
“现在我倒是有点好奇那个中原女子到底是什么样了,能将男人的心拿得死死的。”
“你懂什么,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宠老婆的男人人品必定不会太差。”蒙约翰读过书,想法自然与他们不同。胡列汉值得他深交,况且又帮了那么大的忙,蒙约翰警告弟兄们莫要再说胡话。“女人而已,等你们几个成亲,就懂列汉兄弟为何这般了。”
云关和玉城有一段距离,特别是队里还有新娘子的喜轿,赶路速度慢了不少。满打满算要三天才能到。
中途休息时,晏南机向蒙约翰借来了弓箭,而后策马到一片空地闭上眼感应,两秒后再次睁眼,拉弓,射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众人只来得及听见破空的一声,离弦之箭嗖的一下飞出,射中了一只大鸟。
晏南机一夹马肚,策马而去,侧身一捞,回来时,已带着一只被射死的鸟。男人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手下,而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熟练的生火、剃毛、找到水源清理内脏。
没过多久,肉香便传得整个车队都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烤的,又是用得什么料,闻起来香极了。先前吐槽他的那个汉子不禁咽了口口水,腆着脸想凑过去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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