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旺旺烤饼
他睡着了。
关应钧:……
心这么大?
竟然丝毫不设防。
关应钧伸出手,把沾在简若沉面颊上的发丝拨开,头发的触感冰凉而滑腻,像是脆弱的蚕丝。
他很快松开手。
……
简若沉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丰田已经进了海底隧道。
他回头看了沉默开车的关应钧一眼,然后静静靠在窗户上看这条海底隧道的构造。
东区海底隧道是一七八几年建成的,隧道两边的瓷砖有点老旧。
简若沉看了一会儿,忽然喃喃,“你说陆堑把货运去哪儿了呢?会不会已经不在西九龙了?”
就像他们一样,通过海底隧道,去往了香江其他区域。
“他不会放弃西九龙的市场,西九龙的价格更贵。”关应钧把湿巾包丢进简若沉怀里,“擦脸醒醒神,快到了。”
简若沉从塑料包装里抽出一张拆开,敷在脸上胡乱抹了抹,把额头上的碎发都擦得湿了一些才作罢。
关应钧:……
长这样一张精致的脸,洗起脸来居然和当兵的一样。
他拐出隧道,简若沉面前骤然一亮,条件反射眯起眼,眸子都湿润了些。
以往闭上眼都会好,这回眼前却出现了一点重影,怎么闭都觉得有东西在晃。
简若沉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关应钧余光一扫,右手伸出去,单手抓住简若沉的手腕,“别揉。眼睛怎么回事?过劳?”
简若沉茫然眨了眨眼,“不知道,我过段时间去医院看一下。”
太奇怪了,上辈子猛猛学的时候也没这个毛病啊。
关应钧拐上小路,“不要过段时间。今天吃完饭,回去路上顺便去医院看一下。”
八点半,丰田停在了龙庭酒吧门口。
简若沉看着龙庭酒吧四个大字,很沉默。
酒吧吃饭?
“都有谁在这里吃饭?”简若沉跟上关应钧的脚步。
“廉政公署的刘奇商,刑事情报科的计白楼,还有我的一个线人,叫黄有全。”关应钧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伸手把简若沉拢近了些。
“这里是我们的接头地点,里面的路比较复杂,跟紧我。”
他只搂了一下就松开手。
似有若无的柚子气飘在鼻尖,叫人胸口发痒。
关应钧垂下眼,面无表情地摩挲了一下指尖。
他压下心头的燥意,垂下手,隔着简若沉的衣袖抓住他的手腕,“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讨论黑警。”
第36章 抓到小偷
简若沉眨眨眼, 手臂一扭,轻巧地从关应钧的掌心挣开。
关应钧手指蜷缩了一下,垂落在身边。
龙庭酒吧是个清吧, 里面很安静。
两人绕了一会儿, 穿过九曲十八弯的走廊,终于走到了提早订的包间。
关应钧侧身开门,简若沉刚要往里面探头,就被一股力拢到墙边。
一秒后,他听到包间里传来木仓支保险关上时发出的机锁声。
计白楼把木仓塞回木仓套, 对着门口笑骂:“门也不敲一下,差点吓死我。”
关应钧言简意赅, “忘了。”
他伸手把拢在身后的简若沉掏出来, “刘奇商, 你要见的人我带来了。”
简若沉抬眸。
包间里坐着三个人。
计白楼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戴了个半框的金丝边眼镜, 头发还是新潮时髦的微分碎盖,很蓬松,看着像刚刚洗过。
虽然脸还是那张颓丧的熬夜脸, 但很有大学生的气质。
黑色冲锋衣果然是男人的减龄神器,谁穿谁年轻。
计白楼边上的人穿一身灰色西装, 打着骚包的酒红色领带,看着像个银行职员。
他梳着背头, 锐利的眼神中藏着一丝震惊和茫然, 木然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要见简若沉了?”
关应钧呵了声,“不想见还背着我们查了半个月?”
刘奇商啧道:“你都不在情报科了, 怎么还这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计白楼抓了颗透明骰子在手里盘,笑道:“是你手下的人动静太大,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刘奇商有点尴尬。
要是现场就他们哥几个也就算了,偏偏被他查了半个月的正主就站在面前。
简若沉伸手,“刘sir晚上好。”
刘奇商忙放下酒杯,伸手握上去,“你好。”
两人一触即分。
关应钧转身锁门,回正视线后正式介绍道:“刘奇商,廉政公署高级督查。负责跟进江陆两家所做的金融犯罪,查贪污和非法获利。陆家能做这么大,头顶必有保护伞。四年了,廉政公署还是没能查出来陆堑的保护伞是谁。”
刘奇商沉默地盯着关应钧。
关应钧恍然,又加一句,“他当众跟林警司求过婚,没成功。”
刘奇商更沉默了。
他坐回计白楼旁边,拿起酒杯,神情低迷地灌了一口。
查陆堑查了四年一无所获。
查简若沉查了半个月,现在看来也是白忙活。
林雅芝还拒绝跟他结婚,只愿意和他拍拖。
啊……他真是一个失败的man。
简若沉看着,都有点心疼他了。
关应钧拍拍简若沉的后背,示意他看单人沙发上坐着的人,“这是我的线人,名字叫黄有全。”
黄有全脑袋上顶着头黄毛,嘴里叼着没点燃的香烟,四仰八叉地坐在单人沙发里,两条腿大敞着。
他流里流气笑了一下,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举在额前朝简若沉敬礼致意,“简sir好哇,久仰大名。”
线人,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职业。
他们以情报向警务人员换取金钱,一般都是作奸犯科的罪犯。
这些人犯案较轻,被警方抓到把柄。警方以提供情报为条件,不起诉他们,或网开一面。
简若沉冲他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黄有全有些怔忡。
他不抖腿了,屁股往后挪了挪,坐直了些。
真要命了。
他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毫不嫌弃的眼神。
在简若沉眼里,他好像不是什么游走在边缘地带的人,而是和计白楼、刘奇商一样堂堂正正的警察。
关应钧最后看向计白楼,“这位你见过的。计白楼,刑事情报科高级督察。负责跟进陆家涉毒贩毒。目前查掉了陆堑的一个中转站,就是我们上次去的那个。”
简若沉“嗯嗯”两声,肚子唱起空城计。
九点了,还不开饭吗?
关应钧带他坐上空着的联排沙发,把菜单拿过来。
简若沉点了份龙虾炒饭,又加了一份看上去就很新奇的冰魄梅子酱,正准备再整份小吃搭一搭这个梅子酱时,刘奇商突然直起身。
他目光灼灼看过来,“关应钧,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计白楼查掉的那个中转站,你和简若沉去过?”
关应钧应了声,“是,计白楼都是我们叫过去的。”
刘奇商的脑子都宕机了,“是你们报的警?”
他震惊地问:“那和简若沉厮混在一起的毒头是谁?”
厮混……
简若沉手一抖,铅笔掠过洋葱圈,划到了炸蟹腿上。
关应钧垂着眸子,把“厮混”两个字咬在嘴里默念一遍。
他又想到简若沉捂着肚子凑在他肩窝的样子,再想到他们在车里做戏给陆堑看时的模样。
关应钧靠在沙发里,勾唇道:“是我扮的。”
刘奇商觉得自己带个红鼻子就能去马戏团演小丑。
他死死握着杯子,愤愤道:“我要毙了陈祖丹。”
简若沉瞄了一眼刘奇商的腰,小声提醒,“刘sir,廉政公署配木仓吗?”
刘奇商:……
是啊,廉政公署不配木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