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涧青
柯苑泽核善地笑了笑:“托某人的福。”
陈志国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挥舞着手中的训练板,发出了驱赶大徒弟的声音。
“去去,既然今天难得来那么早,那就多练几组吧,练什么你自己有数。”
“师父,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早点来吗?”柯苑泽笑眯眯的表情忽地一僵。
“去你的,你伤早好了别跟我装蒜,还队长呢,学学你师弟。”训练馆里还没有其他人来,陈志国毫不客气地端出了师父的架子,用手中训练板狠狠敲了一下自家大徒弟的脑门,嫌弃地教训道。
柯苑泽立刻丢了师兄的架子,熟练地抱头鼠窜。
“诶诶,师父,给我留点面子。”
“想都别想!”
中气十足,回声荡气回肠。
看来今天也是师门和谐美好的一天,池惊澜的发丝被他们奔跑带起的风扬起,忍不住弯起好看的眉眼,笑得肩膀都微微颤抖。
小少年轻哼着悠扬的曲调,熟稔地避开满场乱跑的师兄和老师,换了身训练服,自觉地到一旁做起了自己的训练。
这个师门最后的沉稳,看来还是得靠他来维持。
等池惊澜做完几组训练,训练馆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陈志国和柯苑泽也终于恢复了一个教练和队长该有的靠谱模样。
“咳!”陈志国架着刚才敲大徒弟脑袋的训练板,威严地咳嗽了一声,召集手下的队员们,照例做了一个简单的训练前讲话。
“十二月快结束了,这个赛季也过去了大半,但接下来几个月不会轻松,只会更忙,都给我皮紧实点,听见了没!”
“听见了!”
“这赛季接下来的几个月表现也会影响到明年冬奥会的名额选拔,完全靠你们自己的实力,有没有信心!”
“有!”
算得上是朝气蓬勃的花滑男单队,运动员们一个个都抬头挺胸,气势十足地齐声回答道。
池惊澜同队友们一起大声回答了陈志国,看着身边朋友们毫不服输的表情,心底再一次想道。
真好。
现在这样,真好。
如同陈志国说的那般,十二月接近尾声,到了一二月份,对于冬季项目的运动员们来说,也到了最忙碌的几个月,或者说是竞争最激烈的几个月。
四大洲锦标赛,亚洲冬季运动会,还有国内的冬运会,以及之后的世青赛,一场接着一场无比重要的比赛,名额都在国家队队内公开选拔,就连之前自认为成绩不错的池惊澜也不敢轻易掉以轻心。
亲兄弟都得明算账,穆子宁他们可不会因为自己之前多参加了几场国际比赛就把名额拱手相让,还是得有绝对的实力才行,而且他之前在赛场上好不容易成功的新四周,也得好好巩固才能不遗忘和生疏。
人一旦忙了起来,儿女情长的事就得先暂时放一边了,不过大概短道那边赛程也是差不多的安排,除了过年放的那几天假,池惊澜也就能每天早上在宿舍门口跟凌榆打个招呼。
值得一提的是,凌榆本身作息跟柯苑泽差不多,之前向来贯彻的都是能踩点绝不早到的训练风格,如今为了能天天早上找个机会见池惊澜一面,还硬生生地改变了自己的作息。
一哥自己被迫卷了起来,也绝不放任别人躺着,听说这两个月短道队被自家队长卷得苦不堪言。
至于池惊澜听到这样的消息笑得有多开心,恐怕也只有告诉他这情况的柯苑泽能看到了。
他们家小师弟腹黑着哩。
大师兄摇头晃脑地再次感慨道,却也完全没想着去救一救短道队里水深火热的兄弟们。
卷卷也不错嘛,这不听说短道最近成绩都提升了不少?
好事啊!
反正最近凌榆那个家伙还挺有分寸的,柯大师兄还算满意,不往上再添一把火,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他们花滑队都被小师弟带得卷了起来,短道队自然也得好好体验体验,这一点上,他和小师弟态度高度一致。
就这样,大家一起卷着卷着,年关一过,便到了国内冬运会该举办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池惊澜不是第一次独自离开家乡过年了, 不过今年和以前相比,热闹太多。
师兄师父他们担心自己背井离乡不适应,明里暗里总关心他, 但其实今年有亲朋好友, 甚至还能跟爸妈通话,池惊澜过得很是自在。
过年的那两天国家队里放了假, 凌榆还带着他顶着师兄“杀人”的眼神出去在周边玩了一圈, 虽然看到的基本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但是池惊澜印象倒是意外得深刻。
大概是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类似于“约会”的体验?
当然, 要真说他们之间的进展, 这么一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其实是基本没有的。
主要原因还是互相都太忙,池惊澜偶尔能感受到凌榆想试探他, 但又顾及着什么总是小心翼翼,所以到现在为止,两人的关系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池惊澜自然是不介意了, 他挺享受这种以前没有体验过的情绪和氛围的, 当然, 某个木头以为只有他自己开窍各种试探又缩爪的有趣反应, 也是传奇一直没有主动戳穿的重要原因。
至于某只二哈会不会一下子忍不住扑上来, 池惊澜也拿不准, 但不是还有师兄帮忙盯着吗?
他这大概也算是恃宠而骄了吧?
过完年恢复正常训练的某一个早上, 又是大地被白雪覆盖的一天,池惊澜看着走在他身前几步“互相打闹”的师兄和凌榆,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样的想法, 然后忍不住放缓脚步笑弯了腰,还把师兄和凌榆两人吓了一跳。
“乐乐, 你怎么了?”凌榆瞬间推开柯苑泽,两步并一步就跑到了池惊澜身旁,扶住他担忧地问道。
“耳朵怎么这么红,冻的?我给你捂捂。”说完,青年不容拒绝地用炽热的大手捧住了少年小巧精致的脸庞和耳朵。
结果自然是……两个人最后都熟透了。
“没事,我只是突然很开心。”池惊澜的脸被捧着,声音也没了平常的清冷,软软糯糯的。
柯苑泽隔着几步看着自家脸红透了仍然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自家师弟,无奈地扶额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着璀璨的光芒。
可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算了算了,他可不想在这时候当一个发光的电灯泡,小师弟还偷偷给他眼神示意呢,大师兄果断转身,悄无声息就开溜了。
他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今天陈志国被叫去开大会,他这个当队长的今天得帮老师代个班,得早点去做准备而已。
池惊澜也知道今天国家队里开大会,倒也没和凌榆在外面的大冷天里磨蹭很久,玩够了伸手拍了拍某人的脑袋,送走某只摇尾巴的大狗狗,就乐呵呵地去找自家师兄了。
“好玩吗?”
换完训练服和冰鞋踏上冰场,池惊澜听见声音转头一看,就看到师兄拿着块训练板朝他滑过来了。
“嘿嘿。”少年笑着抓了抓头发,没说话。
柯苑泽拿着训练板无奈地轻轻敲了敲面前小少年的脑袋,开口:“好了,说正经事,冬运会的短节目和自由滑,你确定是都要改?最近该把节目报上去了。”
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池惊澜也没了刚才的松散,表情冷静下来,严肃地朝着柯苑泽点了点头。
“嗯,都改。”说完,少年顿了顿,耸了耸肩,又道:“短节目肯定要改,今年剩下比赛不多了,正好冬运会有空间可以练一练,至于自由滑,可以看看今天老师开完会的反应?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很少有花滑运动员会在赛季中期更换自己的短节目和自由滑,但池惊澜从来不是墨守陈规的人。
何况他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之前给凌榆过完生日之后,他就下定了决心。
原因不少,但真正说来,其实也就两个。
一是《新芽》和《罗朱》这两个节目已经不太适合他了,作为他重生之初编排的两个节目,随着他越发融入这个世界和自身的改变,虽然熟练度在不断提高,这两个月池惊澜参加的国际比赛也仍然凭借着这两个节目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他能很清楚感觉出来,自己很难在这两个节目上创造出新的新意了。
没有新意没有灵魂,展现给观众们的就只剩下机械的重复了,这是池惊澜不愿意看见的。
他永远希望远道而来看自己节目的冰迷们不虚此行,也希望自己永远不会被自己已有的节目束缚住前行的脚步。
所以全新的池惊澜编排了一个全新的短节目。
不过他也没有那么任性,为了老师师兄他们的心脏找想,加上池惊澜也不想总是去和国家队那些编排老师扯皮,这个赛季剩下几场国际比赛肯定还是以《新芽》和《罗朱》为主的,他只是打算把这个短节目作为明年冬奥赛季的主要节目,并且这个赛季找机会拉出来试试。
而冬运会是国内的比赛,也不至于影响他如今在国际上的排名,正好是一个可以给他任性一回的场合,池惊澜改掉短节目的原因仅此而已,也算得上他对自己的一种尝试和突破。
不过改自由滑的原因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还得说回今天陈志国去开的那个大会。
国家队一年一度的总结和展望大会,每一个项目的教练都没法幸免,一大早就被召集在了办公楼最大的那个会议厅里。
年关都过了,这个赛季也就剩下一两个月的时间了,休赛期再一过,就是四年一度的冬奥会赛季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会议的重点也主要在于此。
先回顾一下这个赛季的成果,再规划一下下个赛季的安排。
本来一切应该挺正常,但前一阵国家队里不知从何流传出了一些风声,说这次大会开在冬运会之前,可能会把冬运会和明年的冬奥名额联系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就离谱了,今年冬运会到明年冬奥还有一整年的时间,谁都不知道中间会出现多少变数。
池惊澜看不到会议室里那些教练吵得面红耳赤的模样,但从前几天陈志国烦躁的絮絮叨叨的样子,就能猜到那些风声或许的确不是空穴来风,今天这场大会的结果恐怕不会太好。
事实的确如此。
上午训练结束,柯苑泽正在跟池惊澜商量着他打算改的那个自由滑会不会太……嚣张?就听到了陈志国气愤的脚步声,以及隔着远远的距离就听得一清二楚的破口大骂。
“草,去他妈的韩国平昌不能丢脸,小年轻没把握不如留在青年组,高凳子做久了脑子也被啃了,这种馊主意都出的出来!”
“小池!”陈志国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池惊澜身前。
“老师。”池惊澜敛去刚才和师兄聊到他新自由滑节目的微冷神情,乖顺地立正站好。
“冬运会你放开手,老师保证你们明年想升成年组的都能升,让那群老家伙看看,到底是谁没把握。”陈志国拍着池惊澜肩膀,咬牙切齿地说。
看起来是真的气狠了。
“还想搞梯队建设,前提是他妈的得有梯队,最近成绩起来了一点就飘了,也不看看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冬运会能搞出来的,真是疯了。”
池惊澜和柯苑泽默契对视一眼,立刻敏锐地开口问道:“老师,什么意思?”
“有些人建议这次冬运会划分一下梯队给明年冬奥做参考,简直是在放屁,名额是挣出来的而不是什么梯队建设让出来的,何况这还有整整一年,怎么可以只靠一场冬运会定论?”
陈志国不否认梯队建设的重要性,只是这次大会上有些人太着急了,他在国家队沉浮那么久,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为了国家队的成绩?
这才是真正让他心寒的。
“所以……结果是……?”池惊澜顿了一下还是问道。
“赞成否定对半开,最后各执己见,我作为花滑队总教练否了,但我也只能保证男单这边,双人滑那边曹正德跟我意见完全相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高压训练政策,估计他们小队员们会不太好过,我再想想办法。”陈志国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子,叹气道:“看来曹正德那家伙也老糊涂了。”
老糊涂吗,那可说不准。
池惊澜默默地想,这两个月来他们查到的东西可一点不少,就算是他见惯了黑暗,想到那些资料背后可能隐藏着的真相,都不自觉地脊背发冷。
当他拥抱过光明再去看那些淤泥的时候,黑暗就更加令人无法接受了。
他的武器只有脚下的冰刀,冬运会是国内的主场,也必定会是那些人的主场,之前池惊澜一时冲动,编排了一个颇具嚣张和嘲讽意义的自由滑,其实就是想给那些人看看,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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