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提
明阮软声:“你别一个人想,我也想听。”
宿聿云被软了一下,就又给他讲了一遍。
一直讲到,有研究人员提出,或许可以找到办法逼出异族上位统御者,于是宿家明里暗里支持这个研究,直到最终拿出成果。
如果异族王不出来,那就是拖,逼异族王出来,那就是死斗。
“所以从那个时候……”
宿聿云:“嗯,从那个时候,长兄长姐就决心殉国了。”
明阮是从小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孩子,穿前是盛世,穿后也是盛世,他无法想象,人该怎么在预见自己的死亡后生活,家人又该怎么自处。
宿聿云:“当时父母还在役,长兄长姐军功卓然,压无可压,最后分别上任第七军与第九军,父母则退役。”
不用宿聿云说,明阮也能想到,当时宿家人恐怕都想保护对方,长兄长姐顶了父母的位置,殉国,只是没想到宿家父母最后还是牺牲在了战场上。
对此,宿聿云只说了一句:“异族统御者不能放走。”
于是,宿家后人除了宿聿云外全部战死,剩下的宿聿云乘着无数忠魂,站上了裁决官的位置。
宿聿云的讲述中省去了太多,没有讲他过去是什么样子,又是怎么突然成了裁决官,也没有讲那些国难当头,小人为私利所造的阴私之事。
明阮却忍不住想,明明当时异族统御者已是樯橹之末,怎么会叫全盛时的宿家父母就这么折在了战场。
这满是精忠报国的故事中,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
明阮每想一点,就偷喝一口酒,一口接着一口。
等到再嘟嘴去吸的时候,只吸上来了一些空气。
宿聿云被这一声响声惊动,转过来盯着明阮看。
明阮红着脸,晕晕乎乎,不好意思的把东西往空间钮里一塞,再把空间钮往身后一藏。
欲盖弥彰。
宿聿云想要说话,嘴唇刚动,却被认扑过来捂住。
明阮的酒劲在这时候上来了。
堵住嘴之后呢。
明阮觉得自己该继续思考。
思考到哪里来着。
宿聿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都不在了。
宿聿云听见明阮趴在自己肩头,脸颊肉软乎乎的蹭着自己坚硬的肩章
他听见明阮迷迷糊糊的问:“宿聿云,你想他们吗?你想……他们吗?”
当裁决官的时候,一个人很孤独吧。生病的时候怎么办呢?
明阮说话很小声,但却比清醒时更直白。
宿聿云听清了,明阮刚问的是:你想过去见他们吗?
不过这点,宿聿云可以诚实的告诉明阮,“没有。”
无论原因如何,当他成为裁决官的时候,戴上不能脱下的军帽、肩章,就意味着要为整个星系负责。
他想,但不能去见他们,就像当年,他也不能去陪他们一样。
明阮得到了宿聿云的回答,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宿聿云看明阮迷糊的样子,在想他为什么会偷偷把自己喝醉,又犹豫要不要用星舰上的医疗机给他解酒。
但还没等他做出决定,明阮就忽然挣扎着从他身上退开。
宿聿云沉默的扶住了他。
“不会摔啦,没有那么醉。”明阮嘟嘟囔囔,但也没有拒绝宿聿云的手。
他被宿聿云捉着,费劲的从空间钮里又取出一个大家伙。
“当当!”明阮一手提着一个浮灯,高高举起来给宿聿云展示。
明明刚刚还在难过,现在又可以立刻振作起来。
明阮就像一个永动小太阳。
“你看这是什么。”明阮把浮灯往宿聿云脸上怼去。
宿聿云抓住,“浮灯。”
“我们放浮灯好不好?”明阮像是哄孩子一样谆谆善诱。
宿聿云借着扶他的动作,摸了一把他软软的发顶。
宿聿云耐心说,“浮灯不能在宇宙里飞行。”
明阮:“可以的!”
宿聿云觉得醉酒的明阮有些难哄,正在想该怎么能不让他失望,却见明阮凑上来,认真说:“我的浮灯可以的。”
他说把,不由分说的拉着宿聿云的手,往浮灯写祝福语的地方伸去,“跟叔叔阿姨聊聊天吧。”
见明阮真的很想,宿聿云也就随他,在浮灯上写了一两句,心想,到时候就用机甲抓着,哄一哄人。
但离浮灯近了些后,宿聿云却看出些不同。
他摸了一下浮灯表面,把灯反过来,去看上面的生产标识。
在看到材料的时候,他这才恍然。
这不是普通浮灯。
只是表面做成了浮灯的样子,实际上,可以算得上小型太空飞行器了。
是明阮专门定做的吗?
为他?
宿聿云看向明阮的时候,却发现明阮也趴在浮灯写祝福语的地方,一笔一划的认真写着什么。
见宿聿云看过来,明阮还幅度很大的挡了一下。
宿聿云:“……我不看。”
明阮:“嗯嗯!”
但是临到放飞的时候,宿聿云还是问:“写了什么?”
“嘿嘿,不告诉你。”明阮知道宿聿云的意思,毕竟是在父母面前说的话嘛,要是之后食言就不好了。
两人从机甲的对外接口处,将浮灯放了出去。
单调乏味的宇宙中,两盏类似长方体的灯,散发着温暖的光,飘了出去。
或许很快,他们就会被陨石撞飞,被当成太空垃圾清扫。
但至少,让被思念的人读完上面的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alpha星系现在很好,大家把这一天作为胜利日庆祝,现在,以后,所有人都会很幸福的生活。”明阮看着浮灯轻声说。
而宿聿云看着眼中闪动着光点的明阮:“嗯。”
那飘出了机甲,去了宇宙中,又彻彻底底的飘进了宿聿云心里。
看着浮灯远去,明阮忽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边沁出泪珠。
宿聿云用大拇指轻轻一抹,“困了?”
“没有啦。”明阮揉着眼睛抓住了宿聿云摸他的那只手。
他捏了捏,似乎是对手套布料的触感不满,忽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翻出很多旧问题。
“之前,议事会,为什么不进来呀,他们不许吗?”
“皇宫的时候,你的刀,还有帽子,外套为什么不戴了。”
“你刚开始的时候,怎么对小动物那么冷漠啊。”
“那个句号是表示,先回答我的意思吗?”
“他们是不是都欺负你……不过你也不喜欢理他们。”
宿聿云一个一个的耐心回答他。
“议事会与我相互制衡,裁决官不入会场,依律如此。”
“皇权在上,入宫缴械。”
“……没有冷漠”
“嗯。”
“没有欺负,不喜欢理他们。”
“嘿嘿。”明阮忽然憨笑,“只喜欢理我。”
宿聿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被他抓住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肉。
谁知明阮就此赖上了这只手,用脸贴着不放。
冰冰凉凉的,舒服。
但是,明阮问:“为什么要戴手套呢?”
明阮说着就要去扒宿聿云的手套。
一直很纵容的宿聿云却忽然抽出了手。
明阮迷迷糊糊的感到不满。
他又去捉,宿聿云干脆一把控制住他两只手,“不要动。”
“为什么呢。”明阮不依不饶。
宿聿云低声,“不干净。”
“哪里不干净?”明阮理直气壮的大声反问,同时强行把他的一只手捉过来,勾走他的手套,然后抓着那只手,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手心因长时间戴手套触物,骤然脱下,触觉正敏感。一下子贴到又烫又软的脸颊,痒意从宿聿云的手心一直传到心尖。
而明阮还在无知无觉的蹭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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