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早夭
不多时,乳母们便将两个小豆丁给带来了,喂了奶还换了尿布,一切妥帖!
两个小豆丁被养的很好,半点早产的样子都看不出来,肉乎乎的,像是剥了壳的白鸡蛋,叫人恨不得立刻嗷呜咬上一口。
“我能抱抱吗?”昱臻突然开口询问。
饶是齐杭都有些惊讶,自家孩子自己知道,看着虽冷,但真说起来其实有些内秀,只是身份使然,没人会注意到这些罢了。
竟然能主动开口询问这些,真是不得了了。
江以宁先是一愣,而后笑了:“当然可以,您在旁边坐着,我把他放到你怀里好不好?”
“嗯!”
昱臻答应后便立刻坐在椅子上,小手还时不时张张合合,悄悄攥着,许是有些汗液,还偷偷在腿侧的衣裳上擦了擦,十分不符合他的身份,却合他的年岁。
齐杭看到倒是没说什么,由着他去了。
江以宁将小时安抱起来,昱臻瞬间如临大敌一般,连呼吸都放缓了,只盯着那小小豆丁,然后微微伸出点手臂去接,小豆丁就落到了他瘦小的臂弯里。
“啊!”小豆丁细声细气地叫着。
与他相反的是旁边被忽略的老大,扯着嗓子啊啊叫,像是在说把弟弟还给我。
萧寒锦抱着他拍了拍:“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小心眼。”
“他才多大……”江以宁笑弯眉眼。
这厢热闹非凡,另一边眼看自家正殿迟迟不归的太子彻底坐不住了。
按理说除去微服私访,上位者是不能随意外出的,太子虽住太子府,但为着安全着想,也得有合理的外出理由。
太子无奈,只好领了不起眼的闲差,微服私访去了盛原府城。
盛原府城一直是所有府城中最安稳的所在,往年上报时,这里没有病乱,没有命案,连争吵打骂都少有,向来祥和宁静,因此太子早就有前来微服私访的心思,若是这里管控方法可用,推到其他府城也未尝不可。
自然,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去找他的正殿和儿子。
通过暗卫们联络,他便知道齐杭他们是去了酒楼,便也紧着去了。
“便是这里?”昱晟看着面前的酒楼,名字也稀奇古怪的,瞧不出是做什么吃食的。
门口招待的小二瞧见他气质不凡,立刻满脸堆着笑上前迎接:“贵客里面请!您是一人还是等同伴?”
昱晟没回应,他身后的随从淡声道:“我们公子找人,你们东家可在?”
“东家在上面与友人交谈,贵客先进来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给您找人。”小二将他们领到散座上便赶紧告诉瑞管事,叫他去找人了。
昱晟也没嫌这里是楼下散座,默不作声地抿了口茶,然后咽下去,再没碰那茶水。
他打量着酒楼,装潢倒是典雅有趣,只是那吃食倒是不曾见过,那鱼竟敞开肚皮放滋滋作响的锅子里,那锅身也平平的,但色香倒是不错。
“哟,这位公子没点菜?可要与我们共饮几杯?”旁边一桌的男子盛情邀请,许是有些醉意,眼神涣散,没注意他身后跟着的侍卫们,“这酒楼里都是好东西,饭菜美味,东家仁善!可比那太守好多了……”
最后一句他是压着声音说着,再加上厅里热闹,因此这番话也只有他们这些人能听到。
昱晟微微挑眉:“这话从何说起?本公子听说这盛原府城太守爱民如子,府城内更是安宁,这不也想着来感受一番。”
那醉酒男子嗤笑一声:“那都是做给人瞧的,无人敢报官,可不平静吗?那位最是怕麻烦,总要息事宁人,哪里会管普通百姓的死活呢?不说这些,喝酒喝酒!你也喝!”
昱晟端着酒杯微笑,象征性地抿了抿,眼神微冷,给身后的随从们使了眼色,叫他们去查。
萧寒锦下楼,顺着伙计的手指一眼就瞧见了那位贵气逼人,气质不凡的男子,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想,这怕是找人来了。
他快步走过去,微微拱手:“贵客来此,有失远迎,若是寻人,便与草民一同上去吧。”
听他自称草民,昱晟就知道他知道自己身份了,便抬脚跟了上去,一路都在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这位东家,模样俊朗,眉眼周正,眼底清明。
走到雅间门口,萧寒锦将们打开,示意他先进去,昱晟轻咳一声,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抬脚进去了,萧寒锦转身示意身后的阿瑞再多准备一份菜色上来,毕竟里面的都被他们吃的差不多了。
昱晟进去时,就见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人,正抱着别人家的孩子,而他的儿子也抱着别人家的孩子……
“沅沅。”
齐杭猛地抬头:“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惊讶,昱晟的冷脸瞬间维持不下去,他赶紧快步走过去,原本在他身侧的江以宁适时让开位置,后者就不客气的坐下了。
“你和臻儿许久未归,我自然是担心,便过来寻你们了。”昱晟说着垂眸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娃娃,“这是谁家的孩子?”
“萧东家的,臻儿喜欢和他们玩,萧正君便特意让乳母们带来了。”齐杭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孩子还给了江以宁。
见他和齐杭这样亲近,其他人自然也都知晓他的身份,颜随州和蒋亦疏更是起身就要下跪,被昱晟拦住了,依旧是齐杭那番说辞,他如今虽贵为太子,但也需要有人鼎力相助,哪怕是坐到那个位置。
因此,他自然不会对这些人太苛刻。
只是因着昱晟的到来,气氛还是冷了,不如之前热闹活络。
昱晟显然也明白,他轻咳一声:“都不必拘束,你们是沅沅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随意些即可。”
他话这般说,却无人敢真随意,齐杭无奈,这便是他为何不愿时常和昱晟一起会客的原因。
时间不尴不尬地过着,直到后厨将新做的饭菜送上来,有些饭菜香做缓和,好似氛围也松泛了许多。
齐杭介绍道:“这些饭菜都很不错,你舟车劳顿来,先歇歇,犒劳自己的胃。”
“也好。”昱晟点头。
随着这句话落下,气氛才算真的活过来,昱晟没动,等到齐杭给他布了第一筷子菜,他才纡尊降贵地自己动手。
食不言的规矩在他们这里显然是不成立的,边吃边聊着,也没将话题落下,只是此时的主角,显然成了昱晟。
“臻儿这次也很不错。”齐杭突然提到儿子,并将太守和薛熙的事说给他听。
昱晟像是此时才发觉还有儿子在,当即回神看向他夸奖:“做的不错,只是你又抱着谁家孩子……”
“……也是萧东家的,双生胎呢。”齐杭说。
“竟这般好运气?”昱晟这才有心思多看一眼,瞧着倒是圆润可爱,“和咱们臻儿小时候差不多。”
萧寒锦微笑:“殿下赞誉。”
许是这一胎双响叫昱晟有些佩服,他倒是真放下些架子和他们聊闲了,又从他们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太守的事,自然都是听齐杭和昱臻说,若是颜蒋两家说,怕是会被怀疑。
萧寒锦倒是无所谓,上位者如何也不能容忍底下有这般阴奉阳违,不做实事的臣子。
所以太守王文明,必要倒大霉的。
昱晟将他们所说全都暗暗记下,如今太守不可用,那组自是得想法子换上可用之人。
“今秋各地都会有变动,介时只管听着旨意便是了。”昱晟随口说道,视线又落到眼前的饭菜上,意味深长道,“萧东家的吃食果真名不虚传,不怪圣京好些人都要趁着休沐来一趟,倒是不虚此行了。”
颜随州与蒋亦疏对视一眼,连萧寒锦眼底都闪过一丝惊喜,有太子这番话在,萧寒锦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明年秋日的皇商选拔!
齐杭唇边笑意渐深,这人便是面上看着深沉,实际上也被美食折服了,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多谢殿下赞誉,草民自当尽心竭力。”萧寒锦认真拱手行礼。
按理说见面首次要跪,但萧寒锦有功名在身,且昱晟确实与他几个合眼缘,不跪也无妨!
要紧事不动声色谈完,便真是只剩那些吃喝玩乐的事了,昱晟也不觉吵闹,听他们说着,却是已经盘算起到时候该让谁去帮衬萧寒锦了。
身为上位者,做任何事都不能毫无目的,他自然也是有缘由,才叫萧寒锦去试一把。
他需要为日后做准备,皇商们就是他最大的金库后备。
第176章 哭了
昱晟显然不能在外多留。
虽说他领的是感受风土人情的闲到不能更闲的闲差, 但如今正殿和孩子都找到了,他自然就得快些回圣京了,否则若是被他的兄弟们知晓, 参他一本, 可就不好看了。
因此,昱晟一行人也只是在这里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一早就准备返回圣京了。
临走时,萧寒锦还特意做了些易存放的吃食给他们带上,到底也算是给这位金贵的太子爷给伺候舒服了。
昱臻掀开帘子, 看向江以宁,冷脸又认真:“我还能再回来看他吗?”
他许久没有见过软乎乎的小娃娃了, 弟弟们都长大了,其他婶母家的孩子见到他总是谄媚, 背后却又总说他坏话, 有小娃娃的,都不敢叫他靠近,怕他摔死小娃娃。
但他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也就只有萧正君, 愿意叫他和小娃娃玩,而且小娃娃不哭不闹的, 叫人喜欢。
江以宁微愣,转而笑道:“如果你会来的话, 就来和他们玩吧。”
“嗯!”昱臻点头,然后将帘子放下了。
将他们送出城门, 眼看着马车渐远,行驶到连黑点都看不见, 他们这才返回城内。
大概都有些疲累,谁也没说话, 互相给了个眼神,边各回各家再次补觉去了。
江以宁倒是还算精神,太子虽然是从前万渔村的江以宁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所在,但他也没真过于拘束,因此并不像他们那样费精神。
他看向躺着的萧寒锦,轻声道:“你休息着,酒楼那边我去盯着,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再回来找你。”
萧寒锦拉住他,口吻随意:“别去管那些,有阿祥和阿瑞,来陪我睡觉。”
这般盛情邀请,江以宁自然是不能拒绝的,他嬉笑着脱掉鞋袜和外衣上了床,将两侧遮光的帷幔放下,乖巧躺在他身侧,还时不时像哄孩子似的拍拍他身体。
萧寒锦唇边勾起笑意,任由他哄着自己,而后缓缓闭上眼睛了。
如今酒楼早已步入正轨,府城也再无其他人和他们起冲突,太守也因为被训斥,鲜少出现在外人眼前,但至少在学着做实事了。
只是这并不值得歌颂。
因为他本就该如此。
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就如太子昱晟所说,有许多面生有气场的圣京人,都来这里酒楼吃饭了,萧寒锦想着,大概他们也做了些宣传,引得不少人来这里。
不过萧寒锦如今并没有太多心思在酒楼上,如今已经入夏,秋冬过去,便是来年春夏,秋时就得去去圣京,在这之前,他得先想好做什么吃食来应对。
且这吃食日后要进宫,自然不能是已经放到明面来售卖交易的东西,得是全新的,能香掉人舌头的。
他成日里苦思冥想,反倒是便宜了江以宁,每日都去酒楼做事,俨然都要取代萧寒锦成为真正的酒楼东家了,任谁瞧见他,都不再喊萧正君,而是二东家。
“二东家,这阵子倒是清闲,都在酒楼里,也不怕萧东家吃酸?”
“先前不是还到酒楼来寻吗?没寻到,那脸拉的老长哈哈哈!”
“上回我也瞧见了,这大热天还得来逮人,真是哈哈哈……”
酒楼常客们边说边笑起来,江以宁再不如先前那般,遇到善意便无措地缩进壳子里,等着萧寒锦来解救他,如今他也能大大方方地回应了。
只是想到二寒那样,他也觉得好笑,但总归心里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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