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子戏法
“停。”
外面骑着马护卫的安宁王匆匆下马,
“陛下,怎么了?”
“这街上卖什么的,怎么越闻越香?”
陆兰锖见旁边果然有个小食肆摊子,不过主人已经隔开了,不过陛下想吃,他们如何能不满足呢?
“这外面的土豆摊子是何人的?”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夹着嗓子道。
寿鲁县的一个普通小贩李长做这个土豆炸串的生意已经有一个月了,他家本来就有一点祖传的手艺,这土豆更是一种好食材,只要不是将糖放成盐的那种厨房杀手,很难将土豆做得难吃,更别说他本就有一点手艺,因此这土豆炸串的生意极好,每日一百来斤土豆都供不应求。
可今日皇上出行,将他们这群人给隔开了。
谁知不知怎的皇上身边的公公竟然在找他,不会是土豆炸串摊子的油不小心倒在地上惊扰了圣驾了吧。
李长战战兢兢站出来:“这位公公,小人正是外面土豆炸串小摊的摊主,不知是否是惊扰了陛下,小人罪该万死。”
王府:“行了,别怕,是天大的好事。跟着我走吧。”
李长跟着公公回到了炸土豆摊贩前,就见一群穿着红红绿绿官服的高官都围着他,吓得他腿都发软了。
王福道:“你的手艺如何?”
李长老实回答道:“街坊没有说不好的。”
“那就成,今日陛下行至你的摊贩之前,闻到味道,想要尝尝。”
李长的腿更软了,什么?陛下想要吃他做的小食,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可若是做得不好吃,那就是大祸临头了。
不过李长还是战战兢兢地炸了不少土豆串,王福尝了一口,味道不错,而且没毒,才给不远处圣驾里送去。
贺疏舟出了马车,拿起跟现代世界如出一辙的土豆炸串咬了一大口。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可惜没有辣椒面,不然就更好了。】
陆兰锖闻言心中却想着,要不把整个聊国都给占了,陛下或许还能得到一个那什么兑换券,陛下心心念念这辣椒多久了,没能让陛下吃到简直是他们作为臣子的失职,还没回神,就见一串土豆串伸向了他的嘴边。
“啊!!”
大臣们看着陛下跟安宁王两人旁若无人,分食一串土豆炸串的模样,简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两人吵架时要把他们吓死,和好时要把他们腻死,想到以后还有无数这般的日子要过,简直想要以头抢地耳。
大臣们转念一想,这以后女子科考为官,怕是以后这般的场面还多得是,也不知前路到底是如何?跟了这么一位陛下,也不知是福多一些还是祸多一些,但要问他们后不后悔,跟了能收回四州转颓为盛的皇帝,谁还会后悔啊?
大臣们化悲愤为食欲。
李长本就吓得不成样子了,就见这群大臣不知为何又齐齐看向他。
直到李长快要被吓晕过去之前,才终于有人开口了。
“也给我们来点。”
虽然李长那日被吓得要死,但之后整个寿鲁县的人都知道他所卖的炸串是当今神仙下凡的圣上和一百零八星宿的大臣都吃过,而且都说好的东西,没有人不想尝尝味道,虽然尝到之人觉得跟别的土豆摊贩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但出于对陛下的滤镜,他们还是觉得李长的小食味道好像是比别家的好一些。
自此以后,李长的食摊络绎不绝,多年以后,他甚至开了几家酒楼,成了寿鲁县出了名的大老板,而且因为陛下吃过他亲手所炸的炸串的余威,很多人都不敢找他麻烦,李长这才意识到,虽然那日只是陛下一时兴起,但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多么大的变化。
贺疏舟的马车出了寿鲁县,京城与幽州的水泥公路就刚好修到了寿鲁县。
群臣们看着这条可同时容纳八辆马车通行的水泥路,心潮澎湃,这古往今来,哪个朝代的鼎盛时期能够造出如此之路,唯有当今圣上。
有了这条水泥官道,原本要二十日才能抵达京城的路途,如今十三日就抵达了,以后京城与幽州之间的城镇做生意,也是能大大节约时间,节约时间也能节约人力,这商品也就流通了,成本反而下降了。
京城的百姓能便宜地买到边关四州的羊毛皮革,其他州府的百姓也能买到南方所盛产的茶叶和丝绸之物,扬州与岭南这些爱吃鸭子的地方最近还可将鸭毛也卖出,给北方的百姓做羽绒服,也是一大商品。
贺疏舟不禁在心中感叹。
【果然是要想富,先修路。】
大臣也在心中点头,近几年打算修的道路,如京城通往幽州的,京城通往扬州和岭南的,青州和翼州相接的,就像一条条的经脉,只有经脉通行通畅,大巍这个国家才能迅速兴盛,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虽然俗了点,但确实是一句至理名言。
袁哲刚刚主持推广了土豆种植,好不容易忙完了,却谁知陛下又一纸调令将他调往蜀州,而跟在青灵县一样,给了他五万斤一种叫做玉米的良种,据说这玉米不仅可以吃,喂牲畜也是好的,还可以制糖炼酒,可以说用处比土豆还多。
不过袁哲也是有过几回经验了,在蜀州推广玉米已经是驾轻就熟。
不过他的好友谭乐生却迟迟等不来陛下的下一次安排,如今百姓们已经不用官府督促就愿意自发种土豆了,他这个一州农房主事自然是没了用处,眼看好兄弟有了新去处,他却赋闲在家,难道陛下因为他没有功名,当初缺少合适之人之时自然拿他顶上,可如今不缺人时自然就不愿用他了。
可凭他对陛下的印象,陛下并不是那般之人啊。
过了一些日子,谭乐生才再次接到调令,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直接调往了京城,担任新成立的农学监的三品监正,而他的阿兄袁哲此时还是四品官,没想到陛下非但没有忘了他,反而打算重用他,可他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只是识字之人,让他干点实事还成,陛下让他做运筹帷幄的京官是不是太大胆了?
新任的农学监三品监正谭乐生忐忑入宫面圣,就见两年前还面容稚嫩的少年,如今也长高了,而且身为帝王,自有不怒自威之势,饶是做了心理准备,心中也打起了鼓。
少年一见他反而笑了起来,这般亲和倒与两年前那位少年别无二致。
“谭兄。”
谭乐生惶恐:“陛下。”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孤寂,不过埋着头的谭乐生没有注意到,而守在一旁的安宁王陆兰锖却注意到贺疏舟眼中的失望,当时陛下与谭乐生也算是相谈甚欢,今日却一个诚惶诚恐,一个满心失望,所谓皇上,也不过高处不胜寒,陆兰锖的心揪紧了,简直想现在就牵一牵少年的手。
少年想要说出口的话又从喉咙里收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带着一点无奈的语气道,
“谭爱卿。”
“谭爱卿是不是很好奇为何你的兄长袁哲没有任这个三品农学监监正,反而是你当了这个监正。”
谭乐生没想到陛下如此直接:“陛下,这臣确实不知且不解。”
“因为袁哲从小虽饱读诗书,但却不懂种田,谭爱卿虽文采不及袁哲,但会种田,如今大巍有了可饱腹的稻粟和土豆,又马上要有可制糖制酒的玉米,但喂食牲畜,不是只有玉米就行,只吃玉米的牲畜长不胖,而且,如今的大巍还缺一种制油的作物。”
“若是百姓们仅以牲畜的油补充油分的话,那么大多数百姓都吃不到足够的油。”
“而若是有一种植物能制油,而且制油之后留下的东西还可与玉米混合喂牲畜,牲畜也长得好,你说这种作物对大巍重要吗?”
听到这种重要消息的谭乐生此时也没了刚刚的惧意,激动道,“重要至极,难道陛下还要从仙界拿出这等作物吗?”
贺疏舟笑道:“哎,何必从仙界去取?此作物我们大巍就有。”
谭乐生:“什么作物?臣怎么闻所未闻。”
“谭爱卿是见过的,而且日日都见,正是大豆。”
谭乐生睁大了眼睛:“大豆?大豆虽然确实也能填饱肚子,但之前未有人拿他炼油,而且跟土豆和玉米这种亩产千斤的仙种比起来,大豆一亩产不过两三百斤,且吃了大豆会胀气,虽然可制成豆腐,但也比别的作物麻烦,百姓们也不过田间地头种一点罢了。”
“若是跟土豆玉米一样推广,怕是不妥。”
贺疏舟没有理会谭乐生的顾虑,反而问了一个对谭乐生来说非常奇怪的问题:“谭爱卿,你听说过杂交吗?”
第79章
谭乐生:“啊?”
陆兰锖:“咳!”
见满脸通红的两人, 贺疏舟笑道,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朕可是正经谈论科学问题,就是为了大巍百姓。”
陆兰锖摸了摸鼻子,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模样。
“马和驴可以杂交生出骡子, 骡子虽然不能生育, 但却有马和驴的优点,而杂交的大豆也是能结合……”
之后几天, 贺疏舟一下朝就拉着谭乐生, 给谭乐生讲了一遍他学的高中生物知识, 虽然不够全面也不够深入,但对这个时代来说应该是够用了, 虽然一时谭乐生消化不了,但几个小太监将他们陛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了下来,最后谭乐生抱着一摞书晕乎乎地回去了。
如今全国各地都在种土豆, 交邕的几座小型水库也修好了,虽然不够交邕百姓种粮食的,但也解了燃眉之急。不仅岭南在修河堤, 蜀州, 扬州等也是水汽丰沛之州也纷纷开办了官营和私营水泥厂,也准备加固河堤。
而同时有三条水泥官道在修建,沿途连接了十个州府,唯有蜀道和益州这种多山陡峭之地, 暂时还没有能力修建水泥官道。
民间不少富商地主也从私营水泥厂买了水泥, 修建房屋和修整道路。
而刚收回的四州也发放了赈灾粮, 有了土豆这种良种和好天气, 想必今年也一定是一个丰收年。
四州收复之际,四州的聊国官员也大多跟着走了, 但户部这次无须贺疏舟上次科举那般安排,户部自行就安排了合适的人员填补了四州官员的空缺。
可以说,如今的大巍正在快速发展着。
【哎,这就是朕打下来的江山啊。】
就算如今在朝堂之上,贺疏舟也是微微躺在龙椅之上,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这下子可以休息一阵子了吧。】
大臣见着他们这位陛下终于放松,内心都跷起脚哼着歌的模样,也是心中长松了一口气,从去年北方大旱,知道聊国可能进攻以来,这十来个月以来,精神竟无一日放松,就算是回了京城,也还是紧绷着神经。
直到今日,陛下心声中这么感叹一番,他们才发现,这一段日子终于结束了,现在可终于可以轻松一阵了。
礼部侍郎:“陛下,如今已是五月初,今年四州回归,不如去兴襄山举行祭祀,告慰大巍的十多位先帝。”
贺疏舟装作没有听见。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好不容易休息几天,还要去拜祖宗,不干不干。】
礼部尚书:“陛下,不如带领群臣,去兖州皇家围猎场举行春猎。”
【这倒是说到朕的心坎上了。】
【这才叫休息嘛。】
陆兰锖想着,这打仗也未在陛下眼前展示过武力和计谋,若是去打猎,亲自打一头大虫和熊剥了皮献给陛下,陛下是天下之主,什么好东西没有,他一直纠结不知送陛下何物,这亲自打的猎物倒也是个好礼物。
兖州围猎场离京城不过几十里远,因此马车不过一日便到了,朝臣们一个不落地都跟着去了,就连原本担任少工监火炮司少监的房奇略如今也升任为少工监监正,成了名副其实的朝臣,御史大夫亲眼见过那火炮的威力之后,房奇略升官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场春猎游虽然没有跟以往的历年春猎一样有无数宗室人参加,但原本的不少老朝臣,再加上贺疏舟最近两年新提拔的朝臣,林林总总加起来虽然还凑不够一百零八个,但也能凑够七十二个了。
而太后娘娘夏韫也在其中。
自从年初,太后就知道了自己的小儿与安宁王陆兰锖真成了一对,据说还是小儿强迫人家的。
自从小儿回宫,这安宁王日日朝宫里跑,倒没有一点被强迫的模样,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是谁先开始的?谁的情深一些?虽然看了那本书之后,她并不打算太过为难两人,但那是在安宁王真心对她的小儿的前提下。
虽然陆兰锖也算是她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到十几岁的,之后的几年也是战功赫赫,颇为不俗,作为子侄,那确实是个好孩子,还令人心疼。
但若是以小儿的伴侣来看,她也不知这安宁王到底有几分真心?为人体贴与否?这脾气好不好?
到了兖州皇家围猎场,太后夏韫看着皇帝马车下同时下来且十分亲密的两人,忍不住咳了一声。
“太后。”陆兰锖满头大汗,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之时都未有现在紧张,光顾着与陛下亲密,不知太后也在,虽然太后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与陛下的关系,而且陛下回京这几日,也一直没有什么表态,仿佛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可一日没有得到太后娘娘的认同,他就一日不能心安,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才是被陛下强取豪夺之人,可若是有心查证,就能知道是他先引诱和威胁的陛下,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是他大胆犯上,不顾君臣之谊,非要将陛下引入一条艰难之路,若是与他相伴一生,陛下将与亲生子嗣无缘,而陛下的子嗣可真的有一个皇位要继承。
太后娘娘就算是再看得开,肯定也不会容忍他们之间的事的。
果不其然,今日太后娘娘就有所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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