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江水
却依然没人入睡,一片月光下,一朵云,一个人,无声相伴。
第053章 墓地白骨(9)
云朵在第二天晚上消失, 没什么征兆,魂气说散就散了。
好在,在此之前, 他们已好好说过再见。
不是分别, 是重逢,再过五天,便再见。
等云朵消失后,080才出来说话,支支吾吾:“宿主,你又谈恋爱啦?”
“嗯。”
“你怎么见一个喜欢一个啊?”
“嗯?”
“你这样会不会有点渣啊。”
“哦。”陶荇挑眉,是了,080还不知道每个世界都是同一个,他生了逗趣心思, “那又怎样?”
“这……”系统惊讶, “宿主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呀。”
“你才知道啊。”陶荇笑道,说话间,忽有一黑衣男人撞了他一下,那人垂首说声对不起,快速离开。
陶荇回头看看,继续往前走。
至街头咖啡店,推门而进,唱盘里放着悠扬的音乐, 他向桌边人打招呼:“徐姐好。”
书架边敲电脑的年轻女性抬头:“小陶,你这店现在可以呀, 我观察这几天的人流量, 给你估算了下,不出半年, 你就能买下那里的房子了。”他伸手往前方闹市一指。
“谢徐姐。”陶荇走到前台,查看事宜,安排工作,晚上回家,帮姥姥捏捏肩,陪她说说话,如此,一天的时间过完。
13号这日,陶荇准备了零食,玩具,被褥,还带一箱钙片,多补钙对骨头有好处,以及,一大束玫瑰花,天黑后,驱车去陵园。
郊外道路,荒无人烟。
陡然间,一束亮光直照面前,白光刺眼什么也看不见,陶荇眼一眯,紧急踩下刹车,伴随刺耳“刺啦”之声,车子横停在道路,随即听两边鸣笛,数道人影出现在车边。
车门被打开,蓦地,他眼前一黑,头上被套了麻袋,一扎一捆,把他绑得牢牢实实。
紧接便有人把他从车里拉出来,推到一边,斥道:“老实点。”
现场凌乱,没谁留意到,打开的车门里,有只小黄狗一跃而下,穿出人群,往前奔去。
麻袋里,陶荇道:“你们是谁?”
“小荇,几年没见,不认识我了吗?”有个男人的声音幽幽响起,不是陶池,不是林沿。
又是个新角色。
原主怎么事儿这么多?
手上被用绳子绑好,麻袋解开,恢复光影,车灯照着漆□□路,也照着眼前人。
一个挺清秀的年轻男人,着西装,手腕带着挺别致的珍珠链。
陶荇看他片刻:“你是杨锦成。”
杨锦成,陶池的那个白月光,上回陶池说他心上人要从国外回来了,这位张口问他几年没见还认不认识,陶荇大胆猜测是他。
看对方神色,他猜对了。
杨锦成笑道:“小荇,你也知道,我和你哥是真心相爱,他不可能和林家联姻,但是,这个婚事必须成,否则陶家家业不保,我看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还兼职个修陵园的工作,跟林家联姻有什么不好啊,起码不缺钱啊。”
他低头笑了笑,继续:“我呢,让人在这路上守了几天,也没别的事儿,就是告诫你一声,这个婚,你一定要结,不然,下一次,也许就不只是绑你这么简单了。”
他带着笑意上前,拍拍陶荇的肩:“怎么样,想好了吗?”
又是来逼结婚的。
怎么好像全天下都在逼迫他与林家小少爷结婚呢,这不结是触犯天条吗?
在杨锦成身后,有个保镖形象的男人,快走两步过来,贴他耳边道:“锦成,小心,不要离那么近,这个人身手好像不错。”
杨锦成侧头,轻咳了一下,那男人立刻后退,离他远了些。
陶荇微眯眼,想起了这男人是谁。
前几天在老街,撞他的那个黑衣人,他平日不太认人,但这个男人身形高大,偏偏让他有印象。
便也明白了,不是不小心与路人相撞,这人是专程去打探他消息的。
那天,他对这人更深的印象,是那手腕上,戴着一条与他不太相称的珍珠手链。
现在,这条手链在杨锦成的手腕上。
陶荇打量二人几眼,对那保镖道:“算你有眼光。”
说罢,他手一抬,那绳索轻巧被挣断。
二人一惊,还未反应,已见他一脚踹来。
保镖动作敏捷,一把将杨锦成拉到身后,避过这一脚,迅速挥拳回击,只是那如疾风的拳头被停在半途,压根就没怎么看清,但听“咔嚓”一声,胳膊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叫。
不出片刻,一众乌压压的打手全都倒地痛呼。
陶荇甩甩手,俯身看那瑟瑟发抖的二人:“下一次,见着我,绕着点儿。”
两人鼻青脸肿,头点的如锣鼓:“是,是。”
“滚,把车挪开,我要过去。”
“好,好。”两人一边应着声,一边连滚带爬上车,带着一众打手跑得飞快。
陶荇也上车。
080松口气:“宿主你是故意被他们绑的啊,我刚才还捏把汗呢,我是说啊,宿主怎么那么轻易就被抓住啦。”
“嗯,不假装被绑,怎么好知道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陶荇启动车子,看看时间,虽然耽误了点儿,但不晚,他本也出发得早,一个月这一次机会,总不可能卡着点儿来。
踩下油门,车子启动,突,突突,咯吱咯吱,咔嚓咔嚓……
陶荇:“……”
再踩油门。
咣当咣当……
“!!”
“车子坏了!”他一拍方向盘,“一定是刚才急停造成的,这一帮人,揍轻了!”
“那怎么办?”080道。
“还能怎么办,这地儿又叫不到车,我下来跑吧。”
本来时间宽裕,可车子坏了,那就很紧迫了。
东西先不带了,陶荇唯抱着那束玫瑰花,加快速度。
夜半的陵园,薄雾缥缈,杂草随风轻动。
保安亭依旧亮着那一点电脑的微光,门锁从没打开过,月光照下的坟墓边,一个微乎其微的圆形光斑投落一处。
光斑之下,幽冷而又热闹。
白骨们簇拥在台阶边,争先恐后探头。
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处,一道阶梯自上而落,有人站在阶梯顶端,仰头而望。
他的双手拢在胸前,有一点紧张。
大家屏息凝神,捏着手骨头,有人不小心,把手指骨捏断了。
沉寂了一会儿后,骨堆里出现稍许躁动。
“已经开启了啊,他怎么还没来?”有骨说。
“是不是还没到?”
“这也能迟到,我以为他会早就守在这里的。”
“也许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呢?”
“也许就是不上心呢?”
“……”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由自主看向阶梯上的男人。
男人的表情从满怀期待,到不解困惑,现在,微蹙眉头,眼眸里透出几分失落。
又等了会儿,阶梯渐变透明。
“月光走了,通道要关了。”
“他……没来。”
“鹤先生,下来吧。”
鹤林愣了楞,仍仰头看着上方。
月光散去,通道关闭。
阶梯消散,化为云烟,鹤林猝不及防从上面摔下来。
他默不作声站起,垂眸走下台阶。
“鹤先生……”白骨们轻声唤他。
他低着头,没有理会任何骨,径直往前而去。
白骨们不好打扰他,叹着气跟上。
有骨回头看,见那个小骨头架子还在上面,喊道:“小才你什么时候跑台阶上面了,快下来,等这个口关了你就进不来了。”
小才也照到了月光,现在是有血有肉的形态,唇红齿白的小男孩一步三回头地走过来:“有狗叫声,你们听见没?”
“没有啊,我们怎么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呢?”
“真的有。”小才想了想,又回头上了台阶,在那洞下仰头望。
呜呜汪汪,就是狗的叫声,不对,不只是叫声,是哭泣,有只狗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