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亭渡
李老大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他是个没本事的他自己清楚,现在被何兰香指着鼻子骂,他也不敢吭声。
儿子长大了,他现在都打不过他了,难道还要指着他的鼻子说不让他定亲吗?他才不会听他这个亲爹的。
何兰香这么气愤,不是因为李满跟宋家定了亲。而是因为他听说李满去宋家提亲的时候,光猪肉就买了十斤,白糖也拿了十斤,甚至还有两罐子汾酒。
至于聘礼,那就更多了,有足足十八两!
那可是十八两啊!他们家一年到头最多也就赚十八两银子,他一个穷小子,才几年啊就攒了这么多钱。早知道就先在他提亲之前上门去要一点回来了,现在可倒好,白白便宜了宋家!
第97章
何兰香越想越生气,在家里面骂个没完。李老大被他聒噪的烦的不行,干脆家里也不呆了,转头就出去找人串门子去了。
李满和玉哥儿的亲事算是正式定下来了,这几天,他走路都是笑呵呵的。
之前来给他说亲的人也不少,只是每次宋老大问他的时候,他都说没有。
像他这种自个儿出来单过的,虽然跟家里的爹娘关系不好,但换个角度想,新媳妇儿嫁进来也不用伺候公婆呀!
而且李满长得又高又健壮,模样长得也英俊,有的是姑娘想嫁。
只是不论谁来上门给他说亲,他都通通拒绝了。
如今传出来,他跟玉哥儿定亲的事,那些之前看上他的姑娘家心里不大服气,就因为这个,传起了不少风言风语。
有的说李满瞎了眼的,放着好好的姑娘不要,非要娶一个哥儿;还有的直接嘲讽李满,说他是看宋家这两年开始发达了,故意结亲就是为了攀上人家。
还有的人是站在他这边说话的,只是说的绝不是什么好话,都是贬低宋家说他们家是强迫李满跟玉哥儿定亲的。
说不好听的话的人多,就说明他对这门亲事心里都发酸,那就更是从侧面说明了李满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李满对于这些流言,但凡是说他的,他就当没听见。不过要是说玉哥儿不好,如果被他听见了,他谁的面子都不给,立马给当场怼回去。
如今定下亲,他这心里头总算是踏实了一些。如今过完年还没多久,城里头刚有集,他就开始到城里打短工去了。
宋声书院大概还有七八天的时间才开学,时间还早,他干脆在家多歇了几天。
玉哥儿的事算是定下了,大伯跟大伯母也不用再为他的事忧心了。家里头没成家的,现在就剩宋成和宋夏了。
还有个宋英。不过宋英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带着两个女娃娃,嫁人倒是不好嫁了。
今年其实也有上门给她说亲的,只是人家都是有要求的,那就是她不能带着孩子改嫁。
如果同意跟人家成亲,那就得把两个孩子留在娘家。
宋英不愿意,而且她经过上次失败的亲事之后,对于嫁人没有一点期待了。现在她在家里过得也挺好的,不论是在家帮忙做饭,还是去城里铺子里帮忙,她的生活都过得很充实。
所以宋英不想再改嫁了,现在的她只想守着两个孩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奶奶张杏花还有大伯母二伯母这两个当爹娘的,都劝过她好几次,可她依然坚持不改嫁。
家里人也是怕她心里还有阴影没过去,提了几次之后就不再提了。
年后的日子过得很快,七八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一转眼就到了宋声开学的日子。
为了不耽误到书院里上课,宋声和陆清得提前从家里出发。
走的前一天,宋老三这个当爹的提前把骡子喂的饱饱的,走的时候给他们套上板车,奶奶张杏花给他们往板车上放了好多东西。
家里头种的菜直接放了两大筐,棉花被子又给他们装上了,还有炭火,家里烧的银骨炭也给他们装了一筐。
除此之外还有面和油,都是自家磨的,张杏花一下子给他们塞了不少,整个裸车都被塞满了。
眼瞅着就要塞不下了,张杏花这才罢手,就这她都还嫌拿的少呢。
宋老三找了一个麻绳,从外面绕了一圈,把几个竹筐捆了一下固定好,走到路上颠簸的时候不至于把筐里的东西给颠出来。
这次去府城里,不用宋老三再赶着车送他们去了。宋声和陆清两个人如今都会赶车了,自己轮流赶车去就可以。
走之前,宋声叮嘱道:“大伯二伯,还有爹,今年开春之后天气暖和了,咱们就按之前说好的,再匀出来两块地多种一些棉花。如果棉花出了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捎信儿说一声。”
宋老大应道:“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你就别操心这地里的事了,到了府城里之后,专心念你的书便是,家里还有铺子里的事儿,你都不要操心。”
宋声只好点点头,说了声好。这才坐上骡车,出发去府城。
出了大门他又看了宋成一眼,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四郎,以后做事一定要把握分寸,可别让家里担心了。”
年前这事儿弄的不小,王家宝还因为此事丧了命,王家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宋成赶紧点点头,“三哥你放心吧,我就待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干活,不出去跑生意了。”
一家人一直目送着宋声的牛车出了门外头,挥了挥手,等他们都走远了,大伯他们几个人还在院门口顶上他们的骡车背影看。
宋声在前头坐着赶骡车,这次赶车他收敛了很多,还要之前租了辆骡车回来,光是过年走亲戚,这骡车就没少往外跑,作为因下一个比较普遍的代步工具,骡车在他们家还是很受欢迎的。
这次他们还是沿着回来时的路走的,一路赶在天黑之前到了一个小镇上,中间在小镇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简单吃了个早饭就又赶紧赶路,刚才第二天天黑之前到了城里。
从城门到乔家巷有一段距离,骡车一共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地方。
他们住的小院儿已经落了一层灰,只是断一个月的时间没住,再回来时得全都打扫一遍才能住。
宋声和陆清两个人睡了好大劲才把骡车上带的东西全都从板车上卸了下来。
要不是瞅着不好拿,张杏花甚至还想把家里养得鸡给他们抓两只带上。
家里头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所有东西只能他们两个人收拾。
他们稍微分了一下工,陆清否则收拾灶房,把灶房稍微打扫一下,就能直接做饭了。
眼下已经过了晚饭时候,也该吃饭了。
宋声做事负责把他们经常睡的卧房收拾出来,被褥通通铺好,这两天一直在赶路,今天吃过饭稍微洗洗就能睡觉了。
晚饭陆清下了两碗面条,面条做起来快,早早吃完,他们就能早早歇着。明天早上相公还要早起去书院上学,可不能给耽误了。
今天晚上吃过饭之后,宋声又把炉子给点上了。现在立春刚过还没几天,天气依旧冷的厉害。更别提后面还有倒春寒了,要是不把炉子点上,屋里依旧很冷。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洗洗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宋声起了个大早,正准备要洗漱,陆清就来喊他吃早饭了。
今天陆清起得比他还要早,早饭做的还很丰盛,陆清打了两个鸡蛋,跟面糊混在一起,搅拌好之后在锅里点上油,摊了几张鸡蛋煎饼出来。
煎饼味儿很浓,陆清还炒了一个白菜,刚好昨天来的时候,从家里还带了一罐子腌的咸菜,这会儿用煎饼卷着白菜和咸菜吃正好。
粥太烫了,陆清烧的面疙瘩稀饭,盛出来凉的快,宋声能很快喝完去上学,不耽搁时间。
吃完饭之后,宋声把提前收拾好的挎包背上,冲着陆清道:“清清,我去上学了。”
陆清朝他看了一眼道:“相公快去吧。”
今天是过年后开学第一天,书院里有很多人作息没调整过来,一大早宋声刚进班里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饼味儿。
早课上打瞌睡的特别多,崔夫子过来转了两趟,每次他刚进来,大家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跑了,做的无比端正,生怕被逮住打手板。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课下课,陶丰他们几人拉着宋声去之前那个亭子里吃饼。
吃的时候嘴也没闲着,几个人都在说过年的时候家里有什么喜事儿或者有意思的事儿,艾比了一下谁拿的压岁钱最多。
今年宋家虽然因为宋成的事没怎么过好年,但在除夕的晚上,奶奶张杏花还是给家里的小辈都发了压岁钱的。
不过像陆清跟宋声这种已经成家了的小辈就没有了,只有大毛二毛这种孩子才给。
去年是因为陆清是第一年嫁到他们宋家,算是新夫郎头一年,所以给了压岁钱。
今年就没那么好了,两个人谁都没有。
这会儿听见陶丰在炫耀他今年拿到的压岁钱,旁边有另外两个已经成家了的同窗酸道:“陶丰,你也老大不小了吧?就不信你没有成亲的那一天!”
他们这里的习俗,成家了之后,除了第一年,后面都是不给压岁钱的。
陶丰立马反驳道:“嘿小爷我还就不成亲了,这压岁钱我想拿几年就拿几年,就问你气不气?”
陶丰说实话透着满满的孩子气,但年轻人性子大多都欢快,说着说着就打闹到了一起。
等他们打闹的差不多了,宋声想起过年的时候官盐的事,跟陶丰打听道:“陶兄,之前在运河上失踪的那艘官盐的船找到了吗?”
一直到他来府城读书的前一天,宋声都没有听说关于处罚杜明的消息。
他又着急赶到府城,也没时间去打听了。
这会儿刚好能跟陶丰打听一下情况,毕竟当时宋成说被他们撞到的那条船应该是往梧州的方向去了,卢大人已经写信给旁人去阻拦了,至今不知道消息如何?
宋声还是头一次挑起关于官盐失踪的话头,陶丰一听就来劲儿了,说道:“宋兄,这事儿你还真是问对人了。我昨天还听见我爹说,好像是在梧州附近的码头找到了那一批官盐。”
“好家伙,原来之前官盐失踪真的不是水鬼在作祟,竟然是真的有人偷偷盗走了这一批盐!”
他爹是盐课司长史,陶丰说起这个偷盗盐的事那是义愤填膺。还好这个盐是找回来了,要是找不回来,事情又没有个好的解决办法,他爹这次就危险了。
宋声一听说是在梧州附近找到的,心想四郎给他的消息没错,这次刚好帮上了卢大人的忙。
只是既然这个失踪的官盐找着了,那是不是也说明,杜明做的这些事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也不知卢大人是不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之间都会听见他处罚杜明的消息。
不过按照现在这种局面来看,杜明就算是死罪可免,那也是活罪难逃了。
那他就放心了。
说心里话,宋声对于杜明这个人感觉一直都不好。更别提他还明目张胆的觊觎他的清清,这个人心术不正,走到哪都是个隐患。现在正好,借着卢大人的手,正好可以解决了他这个麻烦。
陶丰又道:“听说这个案子还是你们县的卢大人破的,不愧是范阳卢氏,这才多久啊,就把案子给破了。真是厉害!”
宋声点点头,赞同道:“确实厉害。”
“我听说,卢大人好像快升官了。”李元道。
李元他爹就是隔壁县的县令,出生一个小家族,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士族,但家境还算可以。
李元敢这么说,说明他是从他爹那听到了些什么消息。
“你说卢大人可能要调走了?”宋声道。
李元点点头道:“不太确定,就是前两天听家父提起了一次。这个失踪的官盐的事我也听说了,卢大人确实厉害,这个功绩算在他头上,再加上他的出身,肯定要往上升一升了。”
宋声有点可惜,卢大人好歹是他们县的县令,管着他们这一方水土。如果他调任走了,还不知道下一个来的县令是个什么品行呢?
他现在自认为跟卢大人有些交情,到时候他人一走,换个新的县令来,先不说他自己办事方不方便,恐怕很难再有一位不缺钱的县令过来了。
宋声只盼着到时候如果卢大人真的调走了,前来接替他的新任县令大人,是个为民请命造福百姓的人。
“不过这些都还没确定呢,而且跟咱们也不相干,别想那么多了。”盛博文道。
“还是赶紧吃完回去吧,这个时辰不早了,再玩一会儿,夫子就该到了,到时候咱们几个少不了一段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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