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亭渡
就这样过了六日,宋声感觉自己在这考个试,已经被晒黑了一圈了。
好在这两日都是阴天,阳光没那么毒辣,但是周围都弥漫着蒸腾的空气,热腾腾的,依旧很热。
他的汗直往下流,一壶水压根不够喝,没过一会儿就要举手问监考官要水。
监考官也很热,虽然他们有专门的棚子负责监考,但也要时不时的下来转几圈,防止有人作弊。
而且在他们监考的同时,几个考点处还有巡考官四处监察情况,如果被他们看到监考官惫懒或者帮忙作弊,轻则乌纱帽不保,重则可是要流放的。所以这监考官的活也不好干。
他们进考场的时候是不允许带干净的衣服进来的,就是避免有人在衣服上写字作弊。
所以在这儿待了五六天,每天都热出了一身汗,但也只能忍着,没办法洗澡也没办法换干净衣服。等考完试,估计出来的人身上都臭了。
终于熬到了第三场,宋声拿到试题打开一看,这是五道策论题。
拿到题目的时候,宋声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以往第三场考试,一般是三道策论,还有两篇文章。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文章没有一道,反而是要求写五道策论,并且还是实务策。
而且内容很广泛,每一道都给了几句话,然后让结合经学理论,对于如今的时事政务,发表一下议论或者是见解。
这全都是时政题,宋声把这五道题给的材料全都看了一遍,不仅有关于军队打仗的,甚至都直接说了这次跟梁国交战的一些战役,然后让考生写出自己的见解。
除了这个,第二道题便是宋声浅浅看到过的南方水灾,这个考的是如何治水,写出一篇关于治水方面的策论。
还有之前盛博文提到的民生问题,这个问题在景朝一直都是存在的,那就是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应该如何从当政者的角度改变这种现状。
剩下两道策论是有关于朝廷提出的新政,前面几道宋声都猜到过,跟大家准备的差不多,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看在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
所以即便是大家都复习到了这个考点,但想法不一样,写出来的文章就不一样。还是要将理论与实际结合,灵活运用。
宋声每一道人都认真思考了一下,才提笔开始答题。
即使在他看来,最重要的还是这最后两道策论题目,是有关于今年刚推行的新政的。
新政大部分都还是有利于民的,只是更加进一步的将士族的权利进行了削弱。
此举一出,引起了士族们诸多不满,所以新政推行的很是艰难。
这次的题目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但不难看出,儒家经学依旧是考试的主要核心内容,而且这次出题的几个考官全都是务实派。
每一题几乎都在关系着百姓民生。
景朝建国才三十几年,从前打仗让整个国家都很瘠弱,当政者想要快速让整个国家都富裕起来,国盛民强,这便是科举的目的,从天下选拔人才,以备建设国家。
宋声关于新政的想法倒是有很多,前世他读书的时候,看到过的史书也有不少,里面有很多有名的人物都推行过新政,但毫无例外,几乎每一个开始推进的时候,都遇到了很大的阻碍。
但有的人失败了,有的人却成功了。究其原因,都与当时的政治环境息息相关。
宋声回想了这些,以现在景朝的实际情况为出发点,开始落笔答题。
下来转着监考的主考官在考场上溜达了一圈,额头上的汗也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但他们也不敢偷懒,用袖子沾了沾,依旧挨个看过去。
等走到宋声所在的这个号子前时挺住了脚步,这个考生有点意思。
人家都在审题的时候答题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等人家开始奋笔疾书的时候,还有不动笔了。
他转了一圈看过来,几乎每个人都已经开始答第三道题了,这个学生第四道都快写完了。
而且他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了,发现这个学生写的相当专注,压根都没注意他过来。
他看了看,这个学生的考卷上面字体整洁又好看,瞧这内容也不像是为了凑字数才写了这么多。
尤其是这第四道题,关于新政的,还是很有难度的。没想到这个学生剖析问题的角度十分清奇,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宋声写字的速度并不快,但他思路顺畅,原先背的滚瓜烂熟的四书五经此时像印在了脑子里似的,运用的十分流畅。
他专注的答题,把这一道策论写完,才发现右前方站了一个人。
今天的天气依旧是阴天,没有太阳毒辣的照着,一个人站在他旁边,完全没有落下来的阴影提醒他还有别的人在。
他把笔放下之后 ,抬头一看是其中一个主考官,正低头看着他的试题卷。
宋声忽然有些紧张。
虽然他前世加上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但却依旧像是有条件反应一般,看到老师过来,还是会不自觉的紧张。
正站在这看他的答题卷的主考官姓陈,来自京中的翰林院,瞧着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是翰林学士之一,名叫陈孝廉。
第127章
陈孝廉也是寒门子弟出身,有爱才之心,刚才在这考场里转了一圈下来,倒是让他看到不少好苗子。
他们这些主考官都是从京中直接派下来的,而且是除了籍贯之地,监考的地方是随机分配的。
这次他被分配到了宛平府城,这种偏僻的地方,世家大族也少,按理来说,这教育的资源也不好。
但看到有好几个学生题答的还不错,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尤其是看到宋声的答题卷时,更是惊讶了。因为他关于新政部分所写的内容让人又惊又叹。
宋声在考场里面答题答的汗流浃背,陆清一个人在家里也难熬的很。
虽然麻辣烫的铺子正常的开着,但是年后他们重新雇了人手,现在已经用不着他亲力亲为了。
今年开春的时候盛博文跟南哥儿办了婚事,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夫夫了。
今年盛博文能赶上下场考试,也属实是幸运。毕竟前两年家中亲人去世,不满三年,他是不能去考试的。
刚好到今年五月满三年,八月份乡试他刚好赶得上。
南哥儿他俩的亲事本该等到他三年复丧期结束的,但南哥儿他爹想到这个准郎婿来年就要考试,那没准就考上了呢?
到时候人家就是举人老爷了,看不看得上他们家南哥儿还两说。
虽然盛博文的人品,他们还是信得过的,但是为了南哥儿的幸福,他们不敢赌。
所以提出了让他们提前完婚,在孝期成婚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如果盛博文这次真的考上了,那么来年二月还要去京城参加春闱,等考完试还不定是什么光景,南哥儿年纪也大了,等不起了。
南哥儿他爹其实也不大好意思,但为了自家的哥儿,就把这个想法跟盛博文说了。
没想到盛博文直接答应了,压根就没费什么什么工夫。
盛博文一直是感念辛家的恩德的,况且两家交好,提前成婚,他爹娘天下有知,知道他要成家了,肯定也会为他高兴的。
于是南哥儿他们俩就在府城办了婚事,这会儿南哥儿跟陆清一样,夫君去参加考试了,他们在家里等着也坐立难安。
南哥儿直接过来找陆清说话来了。
“今天忙不忙呀?我来给你搭把手。”南哥儿道。
陆清摇摇头道:“还行,现在铺子里又请了一个钟婶儿,不用你帮忙了,我都能在院子里闲着坐会儿了。”
如今正是盛夏,麻辣烫这东西又热又辣,一入夏,来吃的人就没有冬天的时候多了。陆清刚好也能趁着这段时间歇一歇。
陆清让他到屋里坐,给他倒了杯水,“这天儿真是越来越热了,院子里待不得,站那一会儿就出了不少汗。”
屋里头倒是能凉快一些,这屋子都是做的倾斜式的砖瓦,一层层的瓦叠上去,夏天屋里倒是阴凉许多。
南哥儿端起来喝了一口凉茶,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着的针线框,说道:“你这是在做衣服呢?”
陆清点点头,说道:“这我前几天在布行买的布,好像是南边来的新款,这种布料薄的很,做成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凉快不少。相公他们不是去科考了嘛,听说里头热得很,想着等相公回来了,刚好洗个澡,把这一身衣服换上,能凉快一些。”
南哥儿摸了摸这做衣服的布料,的确是又薄又滑,穿起来肯定舒坦不少。
南哥儿:“你这是在哪个布行买的?我下午也去瞅瞅,给我相公也做一件。”
陆清笑了笑,“就是城南的那个七彩布行,我们县城也有一家,没想到这府城里竟然也有一家。我还是那日逛到了才发现的。”
南哥儿刚成亲也不过才三四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熟练的把相公相公的挂在嘴边了,看起来跟盛博文婚后过得还不错。
两个人坐着也无事,陆清便把昨天买的瓜放到井水里泡了泡,这会儿拿出来吃,正清凉。
陆清一边吃一边道:“今天来了就先别走了,早上买肉买的多,中午就在我家吃吧,我亲自下厨。”
南哥儿也不作假,大大方方的说:“好呀,刚好今天我爹带着我阿爹出去了,中午不回来。家公又不在家,我一个人也懒得做饭了。”
考虑到成亲之后盛博文还要在府城里读书参加科考,住在别处不方便,南哥儿的阿爹就出钱给他们置办了一套小院,就在乔家巷后面的巷子里,离的并不远。
南哥儿没事总是往娘家跑,反正离家近,盛博文白天又要去书院读书,也不在家待。
毕竟成婚了,盛博文如果不搬出来,还住在岳父家里,不成体统,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倒插门的赘婿。
这年头赘婿的名声可不好听,尤其他还是个读书人,即将要参加乡试。
即便是他自己本人不在乎,南哥儿他爹也是不允许的。
反正重新置办一个小院他们两口子还是出得起这个钱的,而且这小院离他们家近,自家的哥儿即便是嫁出去了,回娘家也就几步路的事儿,他们也放心。
中午麻辣烫的生意人不多,陆清让牛婶儿她们忙完早早回去了。
铺子暂时关了门,陆清把袖子往上一卷,开始准备做饭。
今天中午这顿饭只有他跟南哥儿两个人,也无所谓时辰晚不晚的了。
他在灶房做饭,南哥儿也没闲着,在旁边给他烧火打下手。
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但陆清午饭却做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算是很丰盛了。
还蒸了一锅米饭,南哥儿看他炒那么多菜,说道:“今天中午就咱俩吃,你怎么炒这么多菜?要是吃不完,这天儿热的又不能放,岂不是浪费了?”
陆清笑了笑,说道:“别担心,能吃得完。你不知道,我最近饭量大着呢!光是这米饭我就能吃两碗。”
南哥儿惊讶道:“啥?你现在这么能吃吗?这饭量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大了不少呢。”
陆清把饭端上桌,又把围裙解了,洗洗手坐到桌前,准备吃饭。
“可不是嘛,可能是开铺子忙的了,这人一疲惫,就容易饿。我这段时间饭量大涨,可没少吃,你看看我这腰都粗了一圈了。”
陆清说着说着有些发愁,关键他的腰可细了,晚上同房的时候相公也总是爱掐他的腰,现在胖了一圈,肯定不好看了。
可是他实在顶不住饿,要是吃的少,最多过一个多时辰他就又饿了。
南哥儿听完他的话,目光在他的腰上看了看,说道:“确实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胖了一点,不过这也没什么,主要现在是夏天,天气热,穿的衣服薄,要是到冬天衣服穿的厚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胖没胖。”
陆清叹了口气,又往嘴里扒了两口饭,“你说的也有道理。”
南哥儿怕他因为胖不敢吃,饿着自己,又说道:“你可千万别想着减重啊,我听说吃不饱很容易生病的,还是身体重要。”
陆清点点头,“你说的也是,要是吃不饱,就没力气干活了。”
桌上一盘清凉的凉拌黄瓜很快就见了底,然后是另外一盘小炒肉吃的并不多。
南哥儿给他加了点肉,说道:“你别老吃素的,长肉就长肉嘛,该吃还是要吃的。你要是不吃,今天中午的菜就要剩下了,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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