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亭渡
因为收成不好,收来的棉花籽儿也少得可怜。
采来的棉花去了籽儿之后,再弹一弹,就可以用来套被子了。
而这从棉花里面出来的籽儿,刚好可以作明年的种子用。
这种子本来就不多,他们明年还想要多种一些,张杏花是绝无可能答应把种子分给村里人的,即使别人出价购买,她也是不卖的。
不过并不是一直都不卖,只是今年的收成太少,种子不够,等到明年他们大规模种植后,如果顺利,到时候能有很多种子。
等那个时候乡亲们再花钱来买种子,她肯定是卖的。
今年肯定是不行了。
张杏花也不想让村里人因为这件事记恨他们家,所以干脆说明白一些。
她道:“不是我不想卖给大家种子,只是你们也看到了,今年这场雨下的,好好的棉花损失了一大半。剩下的这些就一小点,这种子我们得留下来明年种,所以没法卖给大家了。”
“不过如果等明年收成好的话,到时候棉花籽儿多,大家想要买种子或者想要买棉花都可以。”
她这么一说,村里的乡亲们也理解她的难处。
毕竟今年这场雨把棉花给打落了一大半,这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也都知道张杏花刚才说的是实话。
人家总不能自己一点种子都不留,全都卖出去吧。
那些想种棉花的人就说,明年如果他们种的好,就第一个过来买种子。
不过也有那些理智的人担忧道:“明年能不能种成功还是个问题呢?今年不就被雨水打散了,这棉花地直接损失了大半。明年要是这个时候再遇上大雨,还不知道要亏得多惨了。”
宋声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做任何事情都有双面性。有成功的一面,自然也有失败的一面,人生在世,做事情就要有赌的决心。
万一就成功了呢?成功与失败几率五五开,宋声选择赌一把。
明年还要继续种棉花,到时候大规模种植,即便再遇到大雨损失一些,按照如今的棉花在这边的高价,他们多少应该也能赚一些。
不然家里如今只靠着烧炭,这来钱速度太慢了。
以后他读书的开销只会越来越大,不能让家里因为他负担变得更重。
不过这种棉花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一开始种棉花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能够有棉花被子盖,冬天有棉衣棉袄穿。再过两年种棉花的只会越来越多,也就没那么值钱了。
不过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这些事情暂时都要往后放一放,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复习参加院试。
这件事不仅是宋声当务之急的大事,也是整个宋家目前排在第一位的大事。
眼瞅着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张杏花和宋老三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比宋声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陆清一直在县城租个房子里住着照顾宋声,越是到临近考试的时间,他就越紧张。
宋声最近时间抓得紧,从学堂回来之后,吃过饭还要再点着油灯再看会儿书。
每当这个时候,陆清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过去倒碗水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到相公复习。
院试的考试时间在八月下旬,考试地点设置在府城。
凤坪县距离府城有些远,赶牛车去的话,大概要走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今年县学里下场去考秀才的学子很多,这次梁又明竟然破天荒的也要去参加考试,可能因为上次考试刺激的了,这段时间他开始努力学习了。
梁又明已经跟宋声说好了,到时候两个人一块儿搭伴儿去府城。
至于考试之前要找廪生作保,宋声已经都找好了。一般这种就是找一个之前考试成绩还不错但是没考上举人的秀才做保,左右不过就是花些钱的事。
至于五人具结一起相互监督,这种在学堂里是最好找的。
找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学子一块报名就行。不过也要谨慎这些,因为五人之中只要有一个人犯错,另外几个全都要连坐。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考试前几天,宋声跟梁又明一块出发去了府城。
他们当天赶过去,到那估计就要到了晚饭时间了,稍微收拾一下找间客栈或者院子住一晚,第二天休整休整,再过个一天差不多就要考试了。
宋声出发去了府城之后,陆清便回了宋家村。
相公去考试,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本来问他要不要陪他一块儿去的,但相公说只是一个院试而已,用不着陪考。
等以后他参加秋闱,春闱了,那个时候再去陪考也不迟。
说着又是春闱又是秋闱的,陆清听的有些脸红,他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这两个考试是什么意思。
相公的意思不就是说以后还要做举人老爷,然后考进士吗?
相公真是太有志气了!
宋声出发去了府城考试,去了几天,家里人就担心了几天。
虽然这不是宋声第一次去府城了,在那之前原主已经去过好几次了,但张杏花他们仍旧很担心。
一家子连饭都吃得不香了。
张杏花踢了宋老三一脚道:“老三,别光顾着吃了,就知道吃吃吃,我看你儿子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关心。”
宋老三争辩道:“娘,我哪里不关心了?我这不是着急的饿了嘛!”
张杏花叹了口气,道:“你说咱家三郎这次能考上不?”
第60章
张杏花这个问题把全家人都问住了,三郎光是这考秀才就考了好几回了,每回他们都眼含期盼的看着他去,可每次最后得到的都是失望。
但大家总觉得今年不大一样了,不仅他们老宋家不大一样了,还有三郎也不大一样了。
三郎跟从前相比变化太大了,身上的那股子劲儿,莫名的让人想要相信他这次一定能考上。
宋老大今天的饭量也不咋好,他心里也挂念着侄子这次的科举考试。
听到张杏花的话,他赶紧说道:“这还用问吗?三郎今年肯定能考上!”
宋老二也接话道:“老三说的对,三郎是咱们家最聪明的人,就连那么金贵的银骨炭他都能想法子给烧出来了,就这份才智,我看考个秀才绰绰有余了。”
“爹说的对,三哥从前那是脑子没开窍,现在可不一样了。你们难道没觉得,三哥这是恢复了神童的才智吗?”
“对对对,四郎说的对!三郎头些年肯定是被打击到了,这脑子昏昏郁郁的没明白过来。今年肯定能行!”
全家人心里都是这么期盼的,但没人敢保证说宋声这次一定就能考上。
宋老三吃的饱饱的,这会儿擦了擦嘴说道:“阿娘啊,你就甭担心了。三郎之前都说过了,这次绝对能考上。你啊,就别操心那么多了,也不是你去考试,操心也没用。还不如想一些高兴的事乐呵乐呵。比如想想等三郎考上了秀才,咱们家就不用出人丁服徭役了!”
一说起这个,张杏花立马就开心的笑了。
这话说的实在,如果三郎今年考中了秀才,那可是他们宋家村第一个秀才公,荣耀着嘞!
到时候全家都不用去服徭役了!而且不光如此,以后把家里所有的田全都挂到三郎名下,这田地的赋税也不用交了。
一想到这些,全家都忍不住高兴的扬起了嘴角。
陆清心里也在期盼着相公这次考试能有一个好结果,想起之前相公跟他说以后要让他做秀才夫郎,他就欣喜不已。
不过张杏花才刚高兴了一会儿,就又想到前几次宋声落榜的情形,刚才还高兴的脸瞬间就茸拉了下来。
她道:“都醒醒,先别急着做梦了,等三郎考上了再高兴,别到时候没考上一个两个的都哭丧着脸!”
“阿娘,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呸呸呸,我跟你打赌,三郎这次绝对能考上!”
宋声这次去下场考试,村里人也都知道。
隔壁王婶子上次跟王大郎闹了一番之后,消停了好久。
这次听说宋声去考秀才了,跟村里几个平日里关系走得近的婆娘闲聊:“听说这宋声又去考秀才了?”
“可不是嘛,算一算,这都考第四回了吧。”
“这宋家真是不嫌钱多,光每年供宋声读书都得花不少了。”
“谁让人家有钱呢?看去年光是卖炭都赚了多少了,人家就算这次考不上,以后也有的是钱供他读书。”
“我看今年可不一定。人家毕竟是得过县老爷奖赏的,还琢磨出了烧银骨炭的法子,瞧着跟以前比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我觉得今年说不定人家就能考上。”
王婶子一听这话,心里更酸了。眼瞅着人家老宋家靠着烧炭挣了一大笔,现在要是宋声再考上秀才,那不就成了全村第一个秀才公吗?
再看看他们家,两家离得那么近,他们家还是泥腿子,天天在地里刨食。
“这考不考得上呀,咱们说了可不算。不过我听说有些人就是没那个做秀才公的福气,考的次数越多,就越影响心态。到时候反倒一次考得比一次差了。”
路过的周婶子听见这话,瞅了她一眼,说道:“我看这回宋声能考上,前几年没考上,那可能是吃的不好。你看看今年宋家日子变好了,身子骨的营养跟上了,那没准就考上了呢。王婶子,不是我说你,别每回听到人家宋家有个啥动静,你这眼睛就红的跟兔子似的,下次出门前照照镜子,等眼睛不红了再出来。”
这番话把王婶子噎的硬是找不出话来反驳。
她心里酸得紧,这老周家的婶子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心坎上。
不过村里的人眼红的多了去了,宋家烧出来炭了,他们酸的紧,这下子再考上秀才,到时候就是更酸的没边儿了。
尤其是家里边有跟宋声同龄的儿子的,瞧见别人家的儿子这么有出息,只能暗自叹息,家里的孩子没本事。
张杏花从村里走过去,跟她打招呼的人里全都是提前恭喜她要当秀才公的奶奶的。
只有那么几个关系好的是出自真心,其他人都在暗自笑话她做白日梦呢。
张杏花知道他们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也不反驳,只是笑呵呵的接道:“那就多谢大家吉言了。”
宋声如今正在府城里积极的备考,对于宋家村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晓。
多亏他继承了原主的大部分记忆,前几次原主的考试经验给他帮上了不少忙,让他少走了许多弯路。
院试其实只是科举考试的开端,考上秀才才算是刚刚踏入门槛。
院试一共考两场,正试一场,复试一场。
到时候成绩揭晓的时候就称为“出案”,案首即为第一名。
不过这秀才也是分等级的,成绩最好的称为廪生,宋声他们来参加院试,就要找一名廪生做保。
在景朝廪生也是有优待的,每个月有固定的粮食发放。比廪生差一点的叫增生,再次一点的叫附生。而增生和附生都是没有粮食发放的。
院试考试的内容跟宋声在县学大考的内容差不多,考的科目都是一样的。只是这出题的难易程度就不一样了。
还有这策论,基本上都是跟时政有关的,而且还是由府城的知府大人亲自出题。
宋声跟梁又明到了府城之后,便前去客栈落脚。
但因为他们去的时间晚了些,距离考点儿近一些的客栈都被订满了。
两个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处院子租了几天。府城的院子租金价格比县城里贵得多,尤其是赶到现在考试的节骨眼上,价格翻了一倍不止。
因此租院子的并不多,除非是家里条件好有余钱的,所以绝大多数学子来了之后都是住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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