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亭渡
宋声一听到这声老人家就笑了,他道:“奶奶,县令大人才二十几岁,人家年轻着呢,可不是老人家。”
张杏花哪知道那么多,她道:“这么年轻啊?呸呸呸,那以后就不说了!不过这么年轻就已经当了县令,真是年轻有为啊!”
宋声去赴县令大人的约吃饭,全家人都高兴的不得了,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似的。
陆清特地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打扮的一副书生样,长身玉立往那一站,看着倒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模样。
“等会儿让你爹赶着牛车送你过去,这天太热了,要是一路走过去,衣服都得汗湿了。”
宋声应了,走过去得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而且路上阳光炙热,路两边的大杨树虽然长得遮天蔽日的,走在阴凉下也能凉快些,但毕竟走的时间长,不如坐在牛车上舒服。
宋老三之前来县令府上送过炭,他是知道路的。不过之前一直走的都是后门,这次他们得从正门进去。
宋老三又绕了半条街,看到县令府上的大门,这才把宋声放下了。
“三郎啊,等到下午的时候我再来接你。”宋老三道。
宋声点点头,说道:“知道了爹,你赶着牛车去个阴凉的地方歇会儿,然后吃个饭,等到下午时辰差不多了再过来,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别心疼钱。”
听到儿子这么体贴,宋老三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哎好嘞,你放心过去吧!”
卢钰这次约他们吃的是午饭,之所以不是晚饭,是因为他考虑到今年考上秀才的学子的家有一些是在村子里,村子距离县城有远有近,远的如果赶过来吃晚饭,等到当天赶回去就得半夜了。
还是约午饭比较好,这样早上出发赶到城里,中午吃完饭下午回去,时间刚刚好。
卢钰本来没想这么周到的,是崔氏特地提醒了他,很是贴心。
宋声到的不早不晚,门口早已经有小厮在候着了。
看到书生模样打扮的宋声过来,就知道这大概就是今年的秀才公了。
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充进来,宋声进来的时候是要出示一下信帖的。
小厮接过信帖一看,好家伙,原来这就是今年拿了整个府城院试第一名的案首!
他看人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
小厮亲切的笑道:“原来是宋案首啊,失礼了,失礼了,来来来,我带您进去,刚才已经来了好几位秀才公了,不过宴席还没开,您到的时间刚刚好。”
从大门口到他们吃饭的正厅有一段距离,小厮一路话很多,殷勤的跟宋声说着一些吃饭的事情。
到了正厅,一张大圆桌子前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出自他们县学的。
卢钰这次是请了所有秀才公里面的廪生来吃饭,整个凤坪县这一届的廪生并不太多,所以一张大圆桌也够坐下了。
虽然他们还未见其人,但大家基本上都已经知道这次的案首就是他们同一个学堂里的宋声了。
宋声扫了一圈,还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人。
在桌子右边端正坐着的那个,不就是凌文华吗?
看来这次凌文华考得也不错,能考上廪生,说明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这会儿卢钰这个县令还没过来,大家看到宋声来了,纷纷起身相迎,从前见都没见过宋声毫无印象的同窗,这会儿也都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
“宋兄,你可算是来了!大家伙可都等你好久了。”凌文华道。
他直接起身上前来,热情的招呼着宋声,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宋声不动声色的跟他错开,走到一旁的空位上,认真回了一个礼,道:“是声来晚了,一会儿自罚三杯,给大家赔礼。”
凌文华脸上不大高兴,虽然他这次考的成绩也不错,是在廪生的行列,到时候去书院读书,官府每月都会给发放粮食。但相对于宋声来说,他可差得太远了。
人家考试可是考了第一名的,凌文华忽然觉得他跟宋声的差距如此之大。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这宋声就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透明,一下子进步飞快,甚至这次还考到了案首。
消息传到了学堂里,几乎惊艳了他们学堂里的所有人。
几个夫子都笑了好几天了,嘴角都没下来过。
凌文华曾经对他有些惺惺相惜,不过他也是把他看作是跟他差不多的人罢了。
如今人家一下子扶摇直上了,这个落差有点大,凌文华心里的嫉妒不知不觉就蹭蹭的往上升。
要知道他们凤坪县可是很多年没有出过院试的案首了,今年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这让在此处当父母官的县令都注意到了他。
大家其实这次心里都有数,要不是这一届他们凤坪县参加院试的学子里出了个案首,恐怕县令大人也不会设宴款待他们。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两个今年考上的秀才公,这人就差不多算是到齐了。
人到齐了之后小厮去跟卢钰说了一声,卢钰这才过来。
不然不等人齐他就来了,后来的人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迟到了,有些不大好。
他就借口公务繁忙,来迟一会儿。
今天的菜色做的都是当地的特色菜,卢钰这个县令他们在座的人里面有许多都是第一次见到。
听说过新来的县令十分年轻,但没想到看上去却这么年轻,芝兰玉树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不愧是范阳卢氏这种有底蕴的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人。
看到卢钰过来,大家纷纷站起来行礼问候。
卢钰摆摆手道:“不用多礼,也无需拘束,今日这顿就是个家常便饭,也让我看看咱们凤坪县这人杰地灵之处,都出了些什么样的人才!”
短短几句话,就让人听的很舒服。不仅夸赞了凤坪县是个好地方,还夸他们在座的人都是人才。
一桌子人坐下来吃饭,卢钰跟他们之中有些人年纪差不多,比着宋声他也大不了几岁,聊起来没有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说话那等弯弯绕绕,大多聊的都是些诗词歌赋,这些都不是宋声擅长的,所以在这次饭桌上他说话并不多。
反倒是凌文华,今天像是喝多了似的,一直拉着宋声想找他吟诗作对。
宋声前世那么多年学也不是白上的,随便说出来一首都能让他扬名天下。
但这毕竟不是他写的诗,他不愿意冒用当做是自己的,可一时半会儿又写不出来其他诗,这便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宋声觉得这个凌文华是不是特意让他出丑的?两个人一个班,他应该是知道他在诗词一道上不擅长,今日却还提出来做诗,很难说不是针对他的。
见宋声迟迟没开口,卢钰帮忙解围道:“看来咱们的案首是不喜欢做诗,无妨无妨,咱们改换别的也行。”
读书人喜好风花雪月,故而喜欢吟诗作对。但宋声一个从现代来的灵魂,体会不到这种吟诗作对的乐趣。
考试的时候当场作诗每次都是他最头疼的题目,不过那也就罢了,总归这考卷儿到时候都是封起来装档案的。
可现在让他当场做诗,作的不好那可是要被人笑话的。想了想,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还是不作比较好。
他沉声道:“抱歉,在下实在不擅长吟诗作对,因为这个,在学堂里不知道被夫子说过多少回了,这大家也都知道,声实在是惭愧,只能自罚一杯了。”
一番话说的态度谦卑又直爽,大大方方承认自己不擅长的地方,让在座的几个廪生都很有好感。
看宋声为人直爽,不会就是不会,不会随便写一首糊弄人,卢钰是越看越欣赏。
凌文华提出这个做诗的建议,本来就是为了针对宋声的,这次毕竟是县令大人设宴款待他们,当着县令的面如果出了丑,即便他是这次的案首,在县令面前的印象总要打个折扣的。
然而他却不知道,在此之前宋声就跟卢钰这个县令认识了。
而且卢钰一直都对宋声十分欣赏,尤其是他这次又考了案首,对他更是赞赏了,哪会因为这等做诗的小事儿就对他印象不好。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从县令府上出来,凌文华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他想不通为什么宋声能得到县令大人的青睐。从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县令大人话语间言辞对他多加赞赏,很明显对他印象很不错。
他们县令大人如果只是区区一届平平无奇的县令也就罢了,可他还是范阳卢氏的人。要知道朝堂上为官的有大多数都是卢氏的门生,如果能跟卢大人交好,以后有机会入朝为官,那可是很大的助力。
凌文华心思深,从前在学堂的时候,他一门心思好好读书,努力跟周边的同窗们交好,就是为了能博一个好听的名声。
后来在宋声身上看到他进步飞快的时候,他赶紧跟他套近乎,想跟他做个朋友,夫子给宋声补课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去,就是希望能够在考试的时候能考上秀才。
如今秀才是考上了,还是个廪生,按理说已经算是他们整个凤坪县都不错的成绩了。可他忽然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想想宋声,人家那可是案首啊!他这跟人家差的还很远。
宋声压根没想过那么多,关于凌文华,他本来对这个人就没太大的好感,也不打算跟他交朋友。
从县令府上出来,跟几个一起吃饭的秀才公告别之后就去约好的地方等他爹了。
宋老三中午去饭摊前吃了一碗凉面,然后就找个树荫底下坐着吹风去了。
天气怪热的,就树荫下能稍微凉快会儿。中午的太阳大,树荫底下有一阵阵凉风吹过来,宋老三在旁边歪着打了个盹。
等到宋声过来,他听见动静醒了。
“吃完啦?”宋老三道。
宋声嗯了一声,“走吧爹,咱们回去吧。”
宋老三把牛车牵上,又拿了个茅草编的帽子让宋声戴上,说是防晒。
宋声让他自己戴,他还不乐意,说道:“我这皮糙肉厚的不怕晒,你赶紧戴好,这天儿,太阳毒着嘞!”
宋声无法,只好把草帽戴上,乖乖坐在板车上回家。
回家的小路上牛车走得很慢,牛车带着人的影子在地上拉的长长的,宋老三把胳膊的袖子往上一撸,一边架着牛车,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情美极了。
路上闲着也是闲着,宋老三跟儿子闲聊,说道:“今年咱们家盖了敞亮的砖瓦房,到时候给四郎说门好亲事,人家看着咱们家这大房子,肯定很快就能同意,我看他这媳妇儿好娶的很!”
“还有咱们家玉哥儿,以后还愁什么愁啊?现在他都是秀才公的弟弟了,还愁嫁不到好郎君?”
一想到家里的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好,儿子现在也是秀才公了,宋老三这心里每天就跟喝了小酒似的,美滋滋的。
宋声点点头,道:“爹,四郎的亲事打算定下了吗?”
宋老三摇摇头,“谁知道呢?这事你奶奶在操心着,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还有没眉目呢。”
“让我说呀,这四郎急啥急,现在你都考上秀才了,他这媳妇儿好娶,想娶个镇上的估计都能成。”
宋声想到宋成一天天惦记着娶媳妇儿的样,他确实挺急的。就差没在脑门上刻着“急急急,娶媳妇儿急!”了。
至于宋夏,宋声想到这个妹妹,对宋老三道:“爹,夏夏的事你多上上心。”
宋老三顿了顿,说道:“夏夏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见天的也不爱说话,我跟她也没什么好聊的,只要日子过得好就行,其他的随她去吧。”
宋老三在家是万事都不操心,反正上头有张杏花这个当娘的在,子女的婚事上,他一向不插嘴。
宋声的意思并不是想让宋老三多操心着宋夏的终身大事,是想让他多关注一下宋夏的身心健康,但宋老大显然没听出来。
宋老三又赶了会儿车,忽然想到一件事,说道:“三郎,我前两天听说了一件事,是有关你英子姐那个前夫程度的。”
“那时候程度这个狗东西不是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吗?后来跟你英子姐和离之后,那个女人就住进他们家了,过了几个月生了个孩子。”
“我听说最近这几天他们村的人都在议论,说程度的这个儿子越长越不像他,反倒是像隔壁村一个地主家的儿子。”
“哈哈哈哈我就说这坏人总会有坏报的,程度不是一直嫌弃你英子姐生不了儿子吗?这下可有儿子了,结果是替别人养的!听说程度都气坏了,头上顶着一片乌泱乌泱的大草地,还不敢去找人家算账。”
“你说这消息要是传到人家儿子的地主爹耳朵里,会不会找上门问他把儿子要回去?哈哈哈哈一想到这个我就想笑!”
宋声听了之后嘴角也扯出了一抹笑,听到这种人渣过得不好的消息,就是令人心情愉悦。
赶在晚饭之前两人到了家,家里还在忙,不过这会儿已经忙差不多了,食材还有做饭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明天帮忙做饭的婶子也都请好了。
等到明天中午就可以开席了。
晚上宋声吃过饭去耳室冲了个澡。之前盖房子的时候,他专门让人把卧室给分出来了一小块儿,弄了一个洗漱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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