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日天
到底对张岸然的担忧占据了上峰,他抬起头,对心上人说:“吃过晚饭,我们出去转一圈吧?”
张岸然的视线落在齐平的眉眼间,又滑到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平静地答:“好。”
齐平用手机发了几条消息,接着陪张岸然吃完了这顿饭,又把碗筷扔进了洗碗机里。
他将手指尖的水痕擦拭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外出的服装,又帮张岸然穿上了外套,两个人亲昵地挽着手,进了电梯间。
显示屏上的数字缓慢地变换着,张岸然的大脑却无法止歇,过往的经历与剧本的内容,交叠在脑海里放映,叫他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好在手臂上的重量,叫他知晓并非他一人,他看见了齐平。
齐平没有错过他的异常,他刻意地加重了手臂的力量,其实他更想抱一抱他的爱人,但那太亲昵了。
齐平的一位助理在楼下等待,熟稔地开了后车门,齐平和张岸然并排坐着,齐平挽了一会儿张岸然的手臂,又悄悄地将头靠在了张岸然的肩膀上,丝毫不顾及前面下属的心理状态。
那位助理也十分镇定,他知晓齐平在张岸然面前,总是大不相同的。
第26章
车子停在了苏市的一家影院前。
这家影院是私人产业,因而排片格外任性,今晚的客人只有两人,齐平和张岸然。
电影院有些年头了,连大厅的灯都是老式的水晶灯,柔黄色的灯光洒在张岸然的身上,叫他也像在拍老式电影。他的表情发生些微的变化,连嘴角的笑容都精致如釉,仿佛两侧有无数相机在捕捉他的情绪。
齐平挽紧了张岸然的手,张岸然不得不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看似温和,实则冷漠异常,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尚未出戏,还是心里隐藏的万千情绪。
好在工作人员迎了上来,手里拿着平板,请他们来点单。齐平划了一部电影,是张岸然演过的一部轻喜剧,名字叫《欢天喜地》,又把平板向张岸然的方向倾了倾。张岸然的手指滑了几下,点了几部英美的获奖片子。齐平便把平板交给了工作人员,又问:“请问,爆米花和饮料在哪里?”
那位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答道:“在二楼。”
“我们可以点一份么?”
“可以的,稍后会拿到您订的包厢里。”
“好,谢谢。”
齐平的性格很好,对外从不盛气凌人,结合他的身份,便总会让人产生亲切近人的错觉。张岸然看着那位离开的工作人员,突兀地说:“你一贯如此,待谁都十分亲切。”
齐平眉眼间凝着浅淡的笑,只是回答:“哄哄他,省得爆米花装得不够满,你又要闹脾气。”
张岸然没反驳,齐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次入戏倒也有趣,张岸然不像二十多岁,倒像是十多岁了。
十多岁的张岸然啊,那可真是久违了。
齐平恍惚了一瞬,张岸然已然迈开脚步,向包厢里走了。这家影院有为情侣专门开设的私密包厢,里面是一张宽大而柔软的双人躺椅,正对的却是诺大的幕布。包厢靠近幕布的一面设置成了透明的玻璃窗,一方面保障了隐私,一方面也不影响电影观看。
而如今,整个放映厅里,只有张岸然与齐平两人,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包场。
工作人员把爆米花和可乐端了过来,爆米花满满的,要仔细捧着才不会掉落几颗。
张岸然捧着爆米花,心里有微妙的满足感,他枕在柔软的靠垫上,沉浸在电影里,看主人公相遇又相离、从年少到年老,当字幕缓慢向上滚动的时候,肩膀上有了一点重量——齐平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齐平?”
“嗯?”
他竟然是醒着的。
“你困了么?”
“还好。”
“明天有工作么?”
“有,但还是想陪你看电影。”
张岸然就不说话了,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递到了齐平的嘴边,齐平略抬起头,咬了一口,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好了。”
张岸然收回手,把手心里剩下的爆米花塞到了嘴里,这动作仿佛做了上百遍。
新的电影狂风暴雨、跌宕起伏,张岸然看得略微激动,却总能听到齐平平稳的呼吸声,那声音分明十分微弱,却叫他难以忽略,又叫他分外安心。
在这寂静的夜里,他并非一人,身边有人相伴,纵使爱恨交织,总归没有辜负那一句“我还在”。
电影播到了第三部,正是张岸然自己主演的那部轻喜剧。戏中的张岸然笑得很甜,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味道,戏外的张岸然与戏里的自己打了个照面,他看着对方过得快活,像自己也快活起来一般。
他也终于起了一丝困倦的情绪,伸手按下了身边的按钮,放映室收到了讯息,关闭了电影的放映。
他闭上了眼睛,却听见了齐平的声音,那声音分外清明,不见一丝困意:“要睡了吗?”
“嗯。”张岸然含糊地答。
“那就睡吧,晚安。”
“晚安。”
第27章
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睡醒的时候,张岸然才发觉,躺椅不知何时已经放平,身上还盖着薄薄的被子。齐平已经消失不见,却留下了早餐和更换的衣服。
张岸然打开手机,收到了助理的讯息,助理也派了车过来,即将到达,直接送他去片场。
他从那种非常玄妙的入戏的状态中拔出了许多,也终于有了心情去看看网络上最近又出了什么乐子。
他熟稔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张岸然。
从上向下翻,是几个熟悉的名字带视频或者长图的安利博,他光明正大地点了给赞,再向下拉,是粉丝们的日常带话题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