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春山
拥抱有的时候可能真的像是一种力量。
温度从希拉尔的身上传递到郁拂然的身上,希拉尔死死的拥抱住郁拂然,就好像是想要把郁拂然从负面的情绪里面拽出来一样,明明在能够熟练的掌握人心的郁拂然的面前,希拉尔从来都是弱势的,但是此时,希拉尔却又好像是更加强势的那个。
希拉尔说:“……可是格兰登,我想要你开心起来。”
郁拂然顿了一下,他抬起了头,从这个拥抱里面脱离了出来。
他碧绿色的眼眸对上了希拉尔那双金色的瞳孔, 郁拂然说:“你发现了?”
希拉尔有点不满的挑起眉, 他对郁拂然说:“我不能够发现吗?”
我不能够发现这件事情吗?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最更关注的虫,我不能够发现这件事情吗?“
他看起来甚至是有点生气了。
郁拂然妥协道:“你当然能够发现,只是……”
只是郁拂然没有想到而已,就好像是他没有想到在珠宝展举办前,希拉尔会对郁拂然说,你也会感受到紧张吗?
就好像是在郁拂然之前的人生里面,从来都没有人对郁拂然说过你也会感受到紧张吗这句话一样,也从来都没有人在郁拂然可以维持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发现郁拂然的情绪。
……只有希拉尔可以做到。
只有希拉尔可以做到。
从前郁拂然从来都没有发现,被誉为冷心冷情的他,竟然会有感情如此矛盾的一天,越是察觉到希拉尔的爱意,他内心的不快就越来越多。
郁拂然说:“只是我没有想到而已,你会发现。”
郁拂然的语气降了下来,希拉尔的语气也就降了下来,希拉尔低声说:“我猜到也不是什么很不正常的事情吧,我可是。”
说到这里,希拉尔耳朵尖有点绯红,但是还是对着郁拂然一板一眼的说:“我可是你的雌君欸。”
我可是在这个世界上离你最近最近的虫。
郁拂然轻轻的笑了一下,他几乎是用喟叹的语气说:“是啊,你可是我的雌君啊。”
被郁拂然这么一说,原本就有点不好意思的希拉尔就更不好意思了。
希拉尔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所,所以你遇见了不开心的事情,也是可以跟我说的啊,你这样闷着。”
希拉尔抿了抿唇说:“我也会觉得不快乐的。”
郁拂然温柔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希拉尔的头发,绯红的长发从他的指尖划走,就好像是一抹流逝的火光,郁拂然说:“那你这么聪明,有猜到我会为什么难过吗?”
……又是这种好像是哄虫崽一样的语气。
希拉尔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在难过我要去战场的事情。”
希拉尔试图为了自己解释:“我很厉害的,特别特别厉害,别的虫都特别特别的害怕我,现在厄离菲斯大人上位了,联邦的虫肯定也不会为难我了。”
再说了,他现在的身后还有了格兰登来做后盾,这是最坚实厚重的盾牌。
甚至都不需要给予什么,只需要呆在那里,就已经给予了希拉尔从战场里哪怕是爬也要爬回来的信念。
这已经比从前要好上太多太多了,这已经比希拉尔最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好上千百倍了,当时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希拉尔什么都没有,没有现在的经验,没有厄离菲斯,也没有格兰登,也并没有变成现在的希拉尔少校,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而已。
那个时候希拉尔都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凯旋回来,现在的希拉尔肯定也可以的。
希拉尔想要跟格兰登说,你不要难过了,我去不会有事的,我是联邦最强最强的存在了,我绝对绝对不会有事的,可惜希拉尔的嘴巴很笨,他心里想了很多,嘴上也就只是说出来这点而已。
好在格兰登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在希拉尔说不出来的时候,格兰登总是可以帮助他。
郁拂然帮他细数道:“是啊,你特别的厉害,精神力特别厉害,驾驶机甲也特别厉害,你这一次出征也不是去前线,有元帅在的地方你可能只是就只需要做后卫而已,甚至都可能不会去打仗打得最厉害的地区,可能只是清除一下在王都周围的敌军而已,任务并不是特别的困难,还有厄离菲斯可以跟你联系,他可以给你最好的机甲,可以给你最好的士兵,可以在您物资短缺的时候,即使的补空的你的物资空缺,甚至这一次,你之前一直都需要担心的精神识海的问题也不需要担心……”
“克兰恩说经过这一次的治疗,你的精神识海已经到了一个很稳固的地步,只需要再来几次就可以完全治愈了,但是就算是没有这几次也没有关系,你现在的精神识海也已经可以支撑着你完整的打完一场战争了,只要战争的时间并不超过一年的时间,只要你能在一年的时间里面回来,那这一年里面你都不会有精神暴动的可能,甚至都不需要打抑制剂,这几乎是可以说是所有的条件都已经是最佳了,你这么强,哪怕是遇见了危险,只要能够保证不是在第一时间死掉,哪怕是身后重伤,但是s级的治愈力会让你存活下来,只要有一口气,你就一定可以等到援军,你几乎是可以说,百分百不会死掉的。”
郁拂然说的很细,几乎是比希拉尔自己想的还要更细。
希拉尔自己听着都忍不住的点头,希拉尔自己听着都忍不住的附和。
但是在附和之后,希拉尔内心却更加的迷茫了,既然格兰登全部都知道,既然格兰登全部都明白,那格兰登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感觉到伤怀呢?
既然格兰登知道他一定不会出事,那为什么还会在这里难受到抽烟呢?
直到格兰登的手落在了希拉尔的头发上,格兰登在希拉尔的面前露出了一个微笑,他适合极了微笑,希拉尔也总是在格兰登的脸上看见微笑。
可是从来都没有一个微笑让希拉尔记忆这么深刻。
那微笑是那么的美丽,笼罩着月华,就好像是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一样。
那双眼睛却是如此的哀伤。
郁拂然问:“那万一呢?”
第92章 妥协
郁拂然的一句话直接就把希拉尔给问住了。
希拉尔看着郁拂然漂亮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郁拂然的这句话。
就算是已经准备了完全的准备,那万一呢?
可是虫永远都是预测不到万一的,他们只能够做到分内的事情,如果他们做到了最完善的准备,最后却还是遇见了无法解决的星际问题,就好像是曾经记载在联邦的历史里面的故事那样——
联邦的先祖在探索星际的时候,原本前路一片坦途,却没有想到他们附近的一个星球正在经历一场爆炸,当时路过了那个星球的军队尽数埋葬在了那里,那里至今还被称为埋葬群星之地。
希拉尔不知道如果他遇见了这样的状况他能不能回来,但是这件事情遇见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低的联邦这么多年以来,也就遇见了这么一次。
可是郁拂然眼睛里面的哀伤是那么的明显。
刚刚还能言善辩的希拉尔此时的嘴巴突然间就好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够让郁拂然重新变得开心起来,他只是看着郁拂然,声音都变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希拉尔说:“……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如果遇见了那样的事情他能不能够成功的脱困,他也不知道这一次去到底能不能够成功的回来,这是从来都不能够打百分百的事情。
在希拉尔进入军队的时候,阿多尼斯就曾经很认真的对希拉尔说:“成为军雌以后,每一次的出征,都要抱着再也回不来的信念,因为哪怕是看起来再轻易的任务,也可以轻轻松松的夺走你的生命。”
后来希拉尔遇见的事情也证实了阿多尼斯说的是对的,无论是遇见再简单的任务,也总会有虫牺牲,不管是因为天灾还是因为虫祸,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的东西,哪怕他们已经是体质非常强大的军雌,因此希拉尔不可能跟郁拂然绝对的保证,他有百分百的可能会回来。
又或者说,哪怕希拉尔跟郁拂然百分百的保证了,郁拂然可能也不会变得开心起来,因为郁拂然实在是太聪明了,任何希拉尔可以想象到或者不能想象到的事情,郁拂然只会比他更快的想出来,在希拉尔自己都不相信的时候,想要让郁拂然相信他,实在是太困难了。
——再说了,希拉尔也不想要欺骗格兰登。
因为在听见了郁拂然的话以后,希拉尔意外的发现,他的内心里面竟然是如此的欢愉,他竟然是在因为格兰登的难过在欢愉,这说出去,希拉尔绝对会被虫虫喊打的,但是希拉尔真的是很快乐。
他想,原来在出征之前会被虫如此的眷恋是这样的感觉啊?
原来当有虫爱你的时候,真的会为你把千难万险都已经阻隔掉了,仍然担心你会不会受到伤害啊。
希拉尔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感觉,希拉尔从来都没有机会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从小的时候希拉尔是没有用的废物,是随便的用几枚星币就可以买走性命的卑贱雌虫,再到了后来希拉尔就成为了星盗,星盗就是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性命的存在,就算是等级变得越来越高,也只不过是那个卖命钱后面的0多加了几个罢了,没有虫会把星盗的命当成命的。
——后来在希拉尔成为了第七军队的虫,成为了阿多尼斯的直系下属,在他独自出征的时候,阿多尼斯会拍着希拉尔的肩膀轻声的对希拉尔说:“注意安全。”
那个时候希拉尔觉得,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叮嘱了。
直到他遇见了格兰登,他才知道,原来被虫深深的爱着,竟然是哪怕一切能够做的事情,也仍然不安心,也仍然害怕万一。
格兰登冕下总是担心给予他的不够多。
原来,爱竟然是一种时常觉得亏欠啊。
希拉尔说:“您说的很对,就算是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也有那如果有万一呢?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定能够回来,我也不知道在回来的路上我会遇见什么样的困难,我也不知道我这一去需要多久才会回来,但是……”
“格兰登。”
在郁拂然的面前,希拉尔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呼唤了他的名字,就好像是在诉说一个永久不灭的誓言一样:“只要是我没有死去,只要是我还剩下一口气,只要是我还尚存在这个宇宙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落,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希拉尔又一次的重复道,“毕竟我曾经对您立下过誓言的不是吗?从此以后,您的目光所向,就是我毕生的信仰啊,您要我回到你的身边,我怎么会拒绝您的要求呢?我怎么会忘记您的要求呢?”
……
郁拂然缓慢的闭上了眼睛,他有点妥协了:“希拉尔,你在犯规。”
希拉尔凑近了郁拂然一点:“我在犯什么规?”
他说出的时候,温热的吐息落在郁拂然的脖颈上,就好像一个轻柔的吻。
郁拂然说:“你是在对我撒娇。”
这句话郁拂然说的很笃定,笃定的甚至是用的肯定句。
希拉尔想,这就是撒娇吗?
他不懂,他从来都没有对任何虫撒娇过,但是希拉尔知道撒娇的含义,范多夫曾经在希拉尔的面前很恳切的科普过,如果说一只雄虫对一只雌虫说,你这是在对我撒娇,那就代表这只雄虫觉得这只雌虫格外的可爱,对于他的要求雄虫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能去拒绝,这只雄虫已经被雌虫给拿捏的死死的了。
虽然希拉尔并不觉得自己很可爱,但是既然郁拂然这么说了。
希拉尔离他更近了一点,这一次不是恍若一个吻了,他的嘴唇几乎是贴着郁拂然的耳朵说:“……那您接受我的说辞了吗?那我的说辞有让您变得不那么难过了吗?我的说辞,能够让您安心一点了吗?”
其实并不能,郁拂然想。
但是面对着面前的希拉尔,他突然间觉得,如果他现在对希拉尔说不能够安心的话,希拉尔可能会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
他的爱人,他的雌君,他的希拉尔是这么不好意思的虫。
哪怕是在外面接一个吻希拉尔都要不好意思的蜷缩起手指,但是希拉尔现在这么主动的拥抱住了他,但是希拉尔这么主动的牵起了他的手,但是希拉尔现在这么主动的跟他献吻,希拉尔正在为了他的不安而不安,希拉尔正在为了他的难过而难过。
其实郁拂然是心知肚明的不是吗?
哪怕所有虫都觉得希拉尔是最好的虫选,哪怕是希拉尔自己也想要去了,哪怕是事情都已经敲定了下来了,只要郁拂然出手在从中作梗,希拉尔就会留在他的身边——
更甚至说,郁拂然甚至都不需要出手,他只要说他不希望希拉尔离开,那么难过的,两难的,就不再是郁拂然了,而是希拉尔了。
希拉尔如此的爱他,郁拂然说了不同意,希拉尔怎么可能会拒绝郁拂然呢?
郁拂然是如此的清晰的知道这件事情,但是郁拂然仍然是如此的纠结,那是因为,郁拂然早就知道,他会同意的。
就如同希拉尔不希望郁拂然为难一样,他怎么舍得他的爱人会为难的。
郁拂然想,他最开始喜欢的就是希拉尔骄傲似火的好像是一朵燃烧的玫瑰一样的样子,他又怎么会伸出手去折断希拉尔的翅膀呢?他是不会舍得这么去做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犹豫,所以他才会这么的反复。
在郁拂然开始觉得不愉快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在跟希拉尔投降了,因为他知道最后做出退步的人必然是他。
郁拂然看着希拉尔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
郁拂然突然间低下头吻住了希拉尔。
希拉尔被他吻的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向后靠去,因为郁拂然吻的实在是有点太凶了,凶的希拉尔感觉自己的唇齿都在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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