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破寒川
“还是想吃别的,甜点怎么样?要不要去吃,嗯?”
“我只是为了得到点有用的信息,因为在露台坐了一早上也没有发现可疑的建筑,所以忽然意识到基金会很可能不在地面上,所以才这么问的。”
“但是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好了,别生气了,咱们走吧,去吃你喜欢吃的东西。”
“放心好了,他们没有在往这边看了。”
直到听见这句,他才磨蹭地抬起脸,随后小声说,“我们走吧……”
好丢脸。
直到坐上马车回到庄园后,他的脑子里都是这句话。
……
午后,付涼忙于派人宣传,有富商即将在五天后在位于伦敦西区的海德公园举办展览会,而展品之一就是被印在宣传纸上的桂冠。
“虽然没有提起名字,但是只要他们看到桂冠的图案,就不难发现这是珍珠泪。”
维纳却很不赞同这种方法,“这样势必会引起皇室的注意,太危险了。”
“所以我让他们只在平民居住的地方散发这些东西,这样一来就算皇室发现,将这件事重视起来的时候也会是三天之后了。那时候,不会有人选择广撒网追捕一个只是可能卷土重来的麻烦。而是派出人力封锁海德公园,并且在五天后的展览会上,暗中观察那个展品是否真的是消失已久的珍珠泪。”付涼点燃手中的烟卷,平静道:“但那天的海德公园,并不会出现什么展览会。”
可听完了他的解释,维纳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缜密的计划,因此后面的时间付涼几乎都在回答问题。
“你这么做……是想引那群人现身?”
他如实答:“没错。”
“你的方式,比起计划更像是赌博不是吗?”
“你说的对,但是我有些相信他们。”
“相信他们?相信一些你从未见过的,甚至可能在犯罪的人?”
“嗯,所以从某种概念上讲,我是相信我的母亲。”
“……你真做好准备了吗?艾伯特,在这些线索摆在面前的今天,我不相信你猜不到十年前,他们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
“就是因为知道,才好奇,明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夜晚如约而至。
而唐烛也早已被付涼用“昨天看见母亲的照片心情十分复杂,其实昨晚一个人都没有睡好”为理由,骗到了同一个房间。
不过这回他当然只是单纯地想和唐烛睡在一起,仅此而已。毕竟他能从嘴硬的爱人的种种动作中发现,他的腰和腿都因为前天晚上的事情还酸疼着。
即使被很多人中肯地评价为“败类”和“畜生”,但他目前为止还不愿意从唐烛的口中听到这些词语。
而且没过多久,他忽然意识到那句经常在礼拜天听到的话很有可能是对的。
那就是上帝会保佑善良的人。
因为他只是善解人意地为爱人放好了浴缸里的热水,唐烛便开心地跑过去,以至于忘记拿浴袍。
啧,所以难道人真的该拥有信仰吗?
付涼拿着一套干净的浴袍敲响盥洗室的门时,还在心中质疑。
但当门内传出慌慌张张的水花声还有男人叫他进去的声音后,他决定明天就去买个类似十字架项链之类东西戴着好了。
水汽充足的浴室,只有靠近浴缸之后才能看清泡在满是泡沫的热水里的唐烛。
因为令人惬意的温度,男人的面颊比平时害羞起来更红一些。当然肩膀和锁骨也是粉色的。
“谢谢……”
直到被这句致谢提醒,付涼才意识到自己是来送浴袍的。
可当他就要把浴袍放下时,另只手却很有想法地伸进浴缸中试了试水温。
他的手浸泡在温水中,隔着一层脆弱的白色泡沫触碰到唐烛的大腿。也正是在这一刻,他坚定了自己还是不需要信仰的决心,毕竟人的劣根性太过顽固。
付涼索性弯下腰,任由指腹沿着男人的膝盖滑到柔软的大腿根,还要在唐烛几乎要因为这些动作溺水时建议道:“水快凉了,所以要快点洗。”
对方吞吞口水,唯一一条扶住浴缸的手臂也伸下去想拨开他的手,虽然力气很小,几乎让人误以为是勾引。
“知、知道了……”
“可是我觉得你并不明白我在讲什么。”他并没有放弃手中的软肉,面容之上则全然是一副绅士做派,“你打算就这样泡着直到感冒吗?”
“不是…我、我已经洗好了。”唐烛改成双手去握住付涼的手腕,慌乱地看着浴缸的水几乎就要把他前臂的衬衫袖子完全浸湿,才猛地改成跪在水中的姿势,接着将那只手拿了出来。
室内安静了几秒。
“我……我们,如果你想……”
结果就是男人很容易便误解了他的意图,只是考虑了几秒就笨到说出类似邀请的话,“总之我…我会自己洗干净的……”
付涼则是被他瞬间打败,垂下手揉了揉唐烛潮湿的头发,随后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唐烛答应我,等你的腰和腿不再疼了以后,也要记得说这种话。”
说着他把人从已经开始变凉的水中捞了出来,随后为他披上软乎乎的浴袍。
“可以了,来吧我帮你擦头发。”
随后盥洗室内的温度才终于让两人不觉得那么燥热。
唐烛坐在浴缸边的软座上,舒舒服服接受他的服务时也不忘询问明天的行动。
可付涼却有些犯难,因为他也不知道明天那些人会不会出现。所以他如实说出了今日与维纳的对话。
唐烛却忽然伸手止住他手上的动作,抬起脸道:“既然老山姆说出那样的话,就说明基金会一直都在伦敦运作,就算他们每天不出现,我们还有后天甚至明年、后年。”
付涼被他捏着手腕,望着他因为水汽而湿漉漉的睫毛,还是没忍住提醒他,“唐烛,你应该不难发现,这件事……也就是被知情者称谓皇室丑闻的这件事,显然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个案件的范围。我是说,那个团体或者组织,参与人员甚广,又拥有自己的代表和集会方式,甚至还有可能被一笔丰厚的资金支撑着,以至于皇室亲自下场清理。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唐烛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付涼依旧执着于先让他回复,“先回答我,亲爱的。”
对方这才叹了口气道:“意味着……反叛组织,又或是异教徒。”
只不过片刻后,唐烛像是意识到什么,忙用另只手抓住他,不暇思索扬声道:“可是、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你别想丢下我!我是一定要和你一起继续追查下去的!”
“我只是想着给你一个退出的机会,并没有别的意思。”这回终于换做付涼紧张起来,因为任谁都会轻易地发现这些“外强中干”的喊声过后,男人的脸色苍白起来。
接着那张脸甚至垂下去,不再让他看了。
即使付涼立即绕到了唐烛面前,更是蹲下身,将他的脸从毛巾和刘海下捧起来。
可男人还是轻易红了眼眶,任由泪水溢出来落到瓷砖上。
“我不会那样做的。”他用指腹轻轻擦拭那些眼泪,却发现无济于事,只能道:“对不起。”
可唐烛却在他的道歉后,倏然伸手捧起了付涼的脸,而后吻住了他还要继续说话的唇。
他在眼泪的味道中回吻,没过一会儿便尝到了血腥味。
故意咬破了他嘴唇的男人则是又在那小小的伤口上吸吮了很久,直到喉咙里连呜咽声也发不出,才拉开一点距离,颤声威胁道:“如果你敢骗我……”
可唐烛似乎没有找到用于威胁的筹码。
只能苍白着脸,可怜至极地皱着眉重复了一遍:“如果你骗我……”
付涼这才发觉自己的大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混乱,他甚至想给这人跪下,只要他能不再流泪。
实际上他确实这么做了,并且还用流血的唇亲吻男人正在颤抖的双手。
“唐烛,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不会骗你。我发誓。”
于是在理智完全崩溃的时刻,他遵循了命定的结局,立下了第一个誓言。
第103章
十月下旬,伦敦的太阳在傍晚五点左右就匆匆离去。
而后粉蓝交间的晚霞边,逐渐压满了灰白色的云彩。
街巷中的人们早早返回家中,只有少数马车还在道路上行驶。须臾后,天穹落下了细密的雨。
雨雾弥漫的泰晤士河旁,停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车内的男人正往身上套着一件黑色斗篷,并且因为不能点灯花了会儿供功夫才艰难地找到斗篷系带。
“昨天下午维纳的人送来一张老地图,是五十年前考察队计划在城市内修建铁路时留下的。当年他们在图纸上标注了几个较大的地下室,其中之一就位于鱼街山的大火纪念碑下。我们能确定的仅仅是这些,如果那里真的是基金会所在的地址,我们就得在今晚找到入口。就像你昨晚说的,不要勉强,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对面的青年则是等他完全系好衣服才开始说明情况,并在这之后递来一只盒子。
唐烛将木匣接下,随后感受到一只手趁机覆在了自己手背上。
“今晚唐宁街的白厅里会举行国宴,是维纳联合卡文迪许家族的人向维多利亚女王献礼。所以伦敦城的警备力量都会被调去,这就意味着——”
“意味着更危险。”
他打断付涼,有些神气地说:“表面上警力被调走,我们不容易被发现。但这也意味着,我们是生是死都不容易被发现。”
他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明白付涼的意思。因为如果今晚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群异教徒,那么成功进入基金会几乎就意味着主动踏足禁区。
“嘶……”
可回答他的却是青年轻轻敲上他前额的指节。
唐烛撇了撇嘴,抬起脸在昏暗的视线里试图瞪付涼一眼,可这时候又听见对方无奈的笑音,瞬间觉得火气全无。
是的,即使付涼很少露出除外轻蔑、讥讽的笑,他也能在脑海里构想出现在那张脸上的笑容有多迷人。
“放心,我不会带着自己的恋人深更半夜跑到纪念死人的石碑下送死。”跟随在笑声后的男声还是平素那个有条不紊的样子。
这瞬间让唐烛心安又不禁讶异。
“你是说你可能知道了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吗?”他揉了揉前额,控制不住地想追问。
付涼则是抬起手也“虚情假意”地帮他揉了揉额头,随后笑着道:“边走边说,先生。”
说罢,对方开门下车,在雨中戴上了黑色斗篷的帽子后又向他伸出一只手。
“否则我们就要迟到了。”
……
伦敦的街道除外尚且保持着维多利亚风的建筑,还有很大一部分追崇前卫的工业风格,将大理石雕塑纷纷换做了黑色的钢铁框架。
只不过在冷雨下,铁艺也被逐渐打湿,散发着一股随时要生锈迹的味道。
不同于唐烛心中所想的“暗探”,他们去往纪念碑的路一开始就是走的大道。
可慢慢的他就发现,偶尔路上遇见的行人也穿着和自己一样普普通通的黑色雨衣。帽子和宽大的衣襟将人们包裹地严严实实,不论容貌,甚至男女也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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