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兼职男主室友后 第113章

作者:曲破寒川 标签: 穿越重生

接着唐烛试图让自己也冷静下来,于是他尽量尝试在充满危机的黑暗中闭上眼睛,“但是我们……显然我们无法再做朋友了,我是说,今晚过后,不论你是否在伦敦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这些话使对方不怒反笑,“现在说这些,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觉得你不会。”他抿了抿唇,缓缓抬起一只手触摸到自己那条小小的伤口,“就像你说的,你现在是美国人,但你不关心那个遥远大陆的未来,只在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吗?这就是说,你不是非要完成哪个团体委派的任务,而是受自己意志驱使。”

所以这条伤口才不会让他皮开肉绽,而只是勉强渗出一颗血珠。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把自己想要的说出来,这样才不用和我一起挤在仓库里浪费宝贵的时间。”他已经完全平复了呼吸,语调恢复了往日的平和,重新睁开眼睛道:“你到底想要从十年前的丑闻身上得到什么?”

西里安手中的匕首随着唐烛的声音逐渐远离,可没过两秒却又重新贴回来。

“真相。”面前人几乎是压抑着愤怒的道,“还有惩戒。”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西里安再次将他的背脊与门板分离,又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绳子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捆死。

在这过程中,唐烛没有了讨价还价的意图,毕竟他完全不想和除外付涼的人再做任何亲密的动作。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我是说,就算是今晚我们找到基金会,得知真相,到了那伙人手中谁惩戒谁还说不定呢。”趁着西里安捡起他方才掉落在地板上的木匣时,唐烛甚至开始发愁。

啧,他真不该向付涼保证自己能圆满完成这次任务的。

“谁知道呢?”对方拉着他走出了大门,顺着楼梯一路向下,而中途便打开了木匣。

而当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时,西里安便改口道,“看来小殿下确实很愿意把所有护身符压在你身上呢,就算这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唐烛只是在楼道内瞥见一点点光,便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了。

“珍珠泪还有怀表。”身后的人笑着道,“伯爵夫人创办基金会的信物,可能如今只剩下它们了。”

闻言他又在心底将付涼骂了一遍。

现在变成西里安来问他一些有的没的,“小殿下可能就是像他母亲一样聪明。今晚我们能来到这里,无非就是他与十年前还尚在人世的母亲之间的较量。所以他这么聪明的人,选择和你分头行动,真的只是为了节省时间吗或许他猜到了些我们无法猜到的事情,对此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唐烛翻了个白眼。

可西里安却对他乍一听像极玩笑的话很受用,“嗯,既然唐先生的心情不好,那就让我来猜猜看好了。或许,殿下是认为基金会的入口可能不只一个。比如对面的办公楼和我们目前所在的仓库都是入口。而他选择把能证明闯入者身份并无危害的信物交给了你,自己则是去到另一边去验证这件事,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他压根没准备回答,口中发出一声烦躁的气音。

可对方却将他被捆住的手腕抓地更紧,行至楼梯拐弯处倏然停住脚步。

唐烛靠在楼梯扶手边,顺着西里安的方向往下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匆匆穿过一楼的长廊,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内。

“啧,看来艾伯特殿下的猜测是对的。”

他听见西里安如是说。

下一秒便被一个力气带着从扶手边离开。

“等等,你打算做什么?”唐烛被吓了一跳,慌张地跟随着西里安的步伐,压低嗓音道,“你不会真想就这么进到基金会吧?你、你冷静点,我们甚至不知道今晚他们会不会出现。如果没能确定今晚他们一定会重新聚集,那么我们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可身边却完全因为黑衣人的出现而失控,继续顺着楼梯下行,用生硬的口吻快速道:“没人能确定这件事,除非你曾经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否则没人能找出让他们聚集的真正信号是什么。真相是无法探知的,除非十年前死去的人们重新复活。”

“可是一旦被发现,打草惊蛇后,我们很有可能永远也不能查清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聚集在一起了。你、你不是想要真相吗?西里安,你现在冲动的话,只会毁了这一切。”他的嗓音逐渐失控之前,幸亏远处遥遥传来了子夜的钟鸣。

钟共计敲响十次,声响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们终于踏上满是巨大轮船零件的一楼库房时才终于断绝。

“西里安。”唐烛笃定那个匆匆消失的背影对西里安的刺激有多大。

他当然不愿意让别人毁掉付涼所做的努力,因此只能不断告知这人他们此刻的冒失可能带来的后果,同时艰难地在脑海中找寻这一切的原因。

直到他的手腕在挣扎中几乎被勒出血,对方才在一个金属制造的蒸汽机边放慢脚步,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青年只是将怀表挂在他的脖颈上,而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可正是胸口的金色怀表,终于让唐烛回忆起什么。

那天大卫替维纳大人解释伯爵夫人的遗物是在怎样的情景中被抢救出来时,曾经提到过。

——所以他意识到这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为小殿下留下母亲遗物的机会,于是将那只箱子从火中抢了回来。而打开箱子,他发现里面是件黑色斗篷,斗篷外套的口袋里,装着一只金链怀表。

黑色斗篷,金链怀表……

唐烛瞳孔微缩,侧过脸看向西里安模糊不清的面容,低声道:“你见过那些人……”

见对方丝毫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又道,“不对,你不只见过那些人。你对丑闻的真相耿耿于怀,分明很久之前生活在伦敦如今却是美国人,早在数年前就知晓珍珠泪是关键的信物,还有你口中的惩戒,能解释通所有的原因就是……”

西里安终于不再继续向前,他扭过头,将匕首重新抵上唐烛的脖颈。

因为这个动作,唐烛不得不后退,背脊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到发出一阵阵刺痛。

可他还是执意要继续说,“你身边的人曾经是他们的一员。”

不,不只是简单的“身边的人”。

“你有个很重要的人,曾经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但是却在十年前莫名奇妙死去了。一直以来,你都在寻求真相的原因就是——”

唐烛抬起脸,却被一只手捏住下巴。

“唐烛,安静点。”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而实际上达成这件事的代价则是西里安在愤怒中收紧力道,让他喉咙中的空气愈加稀薄。

“是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曾经对真相无比痴狂,可今晚,当我重新见到那些人的时候,我无法再像以往那样保持冷静。十年了,我等了十年的真相到底重要吗这个问题,我自己已经不再能给出答案了。”

他皱着眉看向对面的人,努力发出声音,“积雾山谷……你不惜违背长官的命令也要把吊死的尸体放下,是因为……当年,被下令绞死的人里有——”

“闭嘴!”西里安不惜丢下木匣去捂住唐烛的嘴,他低声怒吼着,“是啊你还想说什么!想说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就是因为那件事才打算相信我亲近我对吗?!没错,我只是因为单纯的不想看见一具尸体被悬吊着慢慢腐烂,就像十年前我的母亲一样!”

唐烛几乎无法看清他面颊上的泪,视线穿过不远处船帆形状的货物后,发现了隐隐约约亮起的绿色光芒。

幸亏就在他快要窒息前,那只手因为仓库内响起的物品落地的响声移开。

“西、西里安……”唐烛努力呼吸着空气,双腿因缺氧疲软地弯曲甚至得借着身后的支撑物才能坐到地板上。

也是在这时候,他的脑中冒出一个疯狂的猜想。

“你是西尔莎的儿子,对不对……”十年前,西尔莎在计划戴着珍珠泪跑向大街小巷的时候,就知晓她不可能活着回来,于是留下一封由自己签名的空白信纸,交给自己的儿子,叫他按照自己的意思打印出内容送到庄园去。

而她后来也在一次次搜查中被皇室亲卫带走,最后出现在绞刑架上。

“至于你……则跟随移民的船去往了新大陆。十年后你换了身份,出现在付涼身边,就是为了催促他回到伦敦,寻找西尔莎死去的真相。”

“不,我并不是当机立断就上了移民的船。”

西里安开始笑起来,虽然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最开始,我天真地相信小殿下会找出真相,就像传闻中那样。我那么相信他……哈哈哈你不知道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可就连我去往美国后,得到的也只是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母亲死亡的案子,在星洲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所以我恨他——”

“那你又为什么要加入空屋呢?”唐烛完全无法共情他,抬起眼眸死死盯着那人,“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实际上是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在作祟,才会把一切责任强加在别人头上。西里安,没人会对你生活中的不幸负全责,也没谁生下来就有义务为旁人换取正义。”

“唐烛,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对面那人收起笑容,“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好办法能够了结这一切。只要我杀了所有人,就全部都结束了。什么丑闻!真相!都不重要了!这些人毁了我的一生!我们当然要一起下地狱!”

唐烛完全不知道西里安口中说的好办法是什么,可当他再次抬头时,却看见两人身后的货物已然倾斜。

危急时刻,他也不再装作对手腕上的绳索无能为力的样子,挣脱束缚后捡起地上的木匣便向反方向跑去。

下一瞬,众多金属器具顺着木箱的歪斜掉落下来,像发生了连锁反应一般掉落在两人之间阻拦了对面那人的道路。

而唐烛没跑多远,刚要跑出仓库门的时候便被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人拉住手腕。

见他脖颈处满是伤痕,那人几乎无法保持面色上的淡定,口中说着安抚的话但却紧皱着眉头,“放心,这里没有任何通道能通往地下室,他所说的方法多半就是用二楼的酒烧死所有人,可惜那些酒的酒精含量还不够灌醉你。”

唐烛瞧见仓库大门被铁链锁死,才顺着对方的视线摸到皮肤上的伤口,“我、我没事……”

付涼深吸了口气,带着他远离仓库向对面走去。

唐烛却按耐不住喜悦,“而且我完成任务了,你应该也看见了,西里安说出了所有。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相信我的计划是可行的,还愿意当我的帮手,我很高兴。”

而付涼瞧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则是选择忍了又忍,最后只说:“可如果你总是让自己受伤,那就算你再怎么求我也没有下一次了,唐烛。”

说完,他还是叹了口气,亲自为唐烛带好帽子挡住还在下的雨,“现在跟我走吧,聚集的暗号已经被放出去,真正的会晤就要开始了。”

第105章

“没办法,谁能想到我们会在商榷之后互换了手中的木匣和任务呢?”唐烛对自己今晚的表现很满意,甚至跃跃欲试道:“下回再有这种任务就可以放心交给我了,毕竟就算是真到了得近身搏斗的时候,我也是有信心能赢他们的。”

付涼无奈地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同意不了一点但还是由衷道,“嗯,我相信你可以。”

闻言,唐烛抬起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根,告别街道上的冷风跟着青年一起进入了办公楼侧边的小门。

“不过,说实话……虽然能猜到那个人一定潜伏在我们身边,但刚刚见到西里安的时候,我还是很不愿意相信这就是真相。”

他轻轻吸口气,继续说:“特别是知道他就是西尔莎的儿子,而这些年跟随移民去往美国他也肯定很辛苦,做出这些事的初衷也只是为了得知母亲死亡的真相……所以刚刚有一瞬间我犹豫了,因为不知道他的立场和行为哪一方能作为评价他的标准。”

就算是在这种时刻,付涼也耐心听着他的话,“那最后呢?”

“最后……”唐烛看着青年轻松打开被锁住的门,边放风边说:“我意识到就算是法律也很难对他的行为做到审判作用,毕竟想要得到关于他犯下罪名的证据太难了。随后我意识到,道德才是所有评判标准的源头,法律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人们的道德感滋生出的约束工具。”

说到这里,他都觉得自己在讲大道理了。

可身旁的人却道,“嗯,我很开心你能思考这种问题。然后呢?你觉得道德直觉上,西里安的做法无论如何也是有罪的对吗?”

唐烛立刻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站在我这个受害者的立场上,你无疑是个正义的法官。”付涼拎起办公楼内走廊悬挂的瓦斯灯,带着他走进一条通往地下的道路,并且提醒说,“这里很多年没人进来了,小心点脚下。”

接着,当他们已经走的足够远,完全没必要担心讲话的声音被发现时,付涼又说:“就像你说的,西里安的行为在证据匮乏的今天确实很难被判有罪,我没打算真就找人把他永远关在仓库里,但具体要如何处理他还得等今晚之后再决定。”

“啧……是这样没错,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危险了。”唐烛摸摸自己的脖子,在心中骂了句脏话。

付涼:“我告诉约翰的人,把他关到明天早晨。”

“明早?”唐烛扭过头道:“等等,你刚刚说真正聚集的暗号已经发出,这并不是我们之前说好的。”

他们分明只是计划,由他来引出幕后人并且套取他的身份,而付涼则是拿着今早偶然从庄园塔楼内找到的东西在办公楼内找到基金会的入口。

“我们只是说好了,如果你确定能找到伯爵夫人当年留下地图中的入口,就放出绿色的灯光告知我。”唐烛眯起眼,“计划里有如何发出暗号之类的内容吗?”

付涼望着他那审视的目光不禁想笑,“喂,你这是什么眼神亲爱的?我可是对你发过誓不会欺骗你的。”

“是啊是啊,幸亏西里安不知道殿下发过誓,否则一定不会误以为你骗我去安全的区域自己去孤身犯险。要知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是一定不会原谅你的。”他阴阳怪气起来,最后也没忍住笑意,“所以你是在刚刚发现了他们之间的暗号了吗?”

“啧,什么不会原谅我,听着真让人胆颤。”付涼完全被捏住了小辫子般,甚至吐槽完才记得告诉他有关暗号的事情,“其实我一直觉得怀表存在的意义远不止是一件纪念品,直到刚刚我听见了钟楼报时的声音。如果你有仔细关注过它们发出的声音,那么你就能发现,钟声敲响的次数会对应整点数,而每次响声间隔的时间也是固定的。”

“固定的?”

“对。前次敲响与后次都间隔11秒。”付涼快速道,“比如子时的钟声会持续66秒,因为需要敲12次,每次间隔11秒。但今晚的钟声不一样。”

他:“它们更快?”

可对方却说,“更慢。”

“我明白你的考量是什么,一般催促和警钟都是更紧凑的。”付涼由衷道,“一开始,这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想想对他们身份的推测,我又认为这个细节完全合适他们。”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唐烛凑过去,试图从那张地图上找到什么,“是你母亲留下了其他的线索吗?”

“我知道把地图藏在我儿时够不到的地方这种事情确实很奇特,但她确实没有留下别的线索。”付涼被他忽然靠近的动作可爱到,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而且我更倾向于,这张地图是我父亲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