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破寒川
唐烛抿着唇,没错,这段有关自己性命的剧情怎么也不会忘。
那起案件发生在海上,绑匪将诸多富商的子女扣押在海上一艘叫珍珠号的客轮内。
反派为了给男主制造舆论压力,伪装成海盗,在绑匪尚未拿到赎金时大张旗鼓地杀害了些孩子,并把一切责任怪罪在男主身上。
而这时候付涼就会发现自己那位平日里不爱露面的室友也参与其中。
于是皇室“杀鸡儆猴”,不但揪出了小反派还接连找了之前的罪行一并发落,趁着大众的怒火把他判了绞刑。
啊,绞刑……
“怎么了?”
唐烛缓过神来,抬起脸看青年不知已经盯了自己多久。
付涼抬抬下巴示意他那只捂着脖颈的手。
他慌忙松开手,闷头吃起饭:“没有,没什么。”
看来这些暴露自己反派身份的案件与故事情节,真的已经跟随着皇室与银河的合作消失了。
“你不是问他为什么做这件事吗?”
对方眯起眼看他戳水果往嘴里送,心情还算好:“或许是想拿住皇室的把柄也说不定。”
“把柄?”这里就涉及到唐烛完全没看过的内容了,他抬起脸,唇角还有一点点水果上表面沾染的奶油。
“是,记得我说过你掌柜想通过皮卷告诉我们的内容吗?”付涼托着下巴,只捏着一杯白水看他吃饭,好像自己的胃也被那些奶油和水果的味道充满。
“嗯嗯,记得。不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发动一场使大家同归于尽的战争。”他伸出舌尖舔舔唇角,抬起眼帘便看见对方的注视的目光。
“是。”青年告诉他:“那个死去的人,指的就是我母亲。”
闻言,唐烛几乎是瞬间停止了动作,懵懵看向近在眼前的那张脸。
“皇室的把柄。许多年前,被卡文迪许家埋进泥土六英尺,不见天日的丑闻。”
付涼沉声道:“或许他们想得到那件事情的真相,来控制星洲或者要挟皇室。所以才找上了我。”
“你说……什么?”
“在星洲,甚至在英格兰,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要么死了,要么也牵连其中,绝对不可能将真相铺开给他们看。而唯一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只有我。”
“可是、可是你……你当时不是还小吗?”
“正因为我不知道她被送上绞刑架的原因,所以他们才对我寄予厚望,他们试图告诉我,我的母亲还在等我找到她死去的原因,而我身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天才,不该忘记这件事……”
说到这里,青年甚至还冲着他挑起唇角,“唐烛,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母亲最喜欢的,就是蔷薇花。”
“可以了,付涼。”
而唐烛实在听不下去,更看不下去他此刻表情寡淡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起身绕过唯一拦住两人的茶几,伸手将青年揽入怀。
而付涼则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任由自己的脸贴近男人包裹着单薄布料的腹部。
“没有人能逼迫你。”
唐烛轻声道:“都结束了,没人能逼迫你再面对那种事情。”
“真的结束了吗?”而对方则是鲜有地“逆来顺受”,侧脸贴着他的衬衫,轻轻笑着道:“或许并不是。有可能,一切才刚刚开始。”
说罢妄自伸出一条手臂,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将两人的距离靠得更近。
唐烛不懂他究竟想到了什么,或许是风谲云诡的未来也说不定。
他只听见楼下亨特警长大喇喇跟管家小姐交谈的声音。
“我是真有事儿不得不来麻烦小殿下,麻烦您去给我禀报一声。”
“殿下和少爷正在用早餐,警长不然先休息一会儿。”
“不成啊,这这这…这是一起绑架案啊!”
还有夹杂在这些嗓音里,青年的呢喃。
“下雨了。”
第055章
据亨特警长所说,此次被绑架的正是塔利亚夫人妹妹家的女儿。
“准确来说是继女。”付涼已经换好衣服从自己的卧室来到书房。
“嗯,索菲娅夫人嫁到伊万家之前,那位远近闻名的马来富商还娶过一位妻子,并且生下一个女儿。
富商一月前因病去世,留下遗嘱,因为没有其他儿女,自己唯一的女儿享有继承权,如果她愿意留在星洲,则会继承全部遗产。当然,远嫁的话也可以带走一半财产。”亨特补充着这家人特殊的关系。
唐烛反应过来。
那索菲娅夫人的处境便十分尴尬了。她现在要么是比任何人都着急找到那位小姐,要么就是凶手也说不定。
付涼绕到窗台边拿了半包烟,从中取出一支:“所以呢,绑匪要了什么?”
亨特道:“五十万英镑。”
“那就先给他啊。”要说他们家也是星洲排得上名号的富人,总不至于拿不出这些钱赎人。
“可是他还要了别的东西。”警长转过脸,从一个牛皮纸袋中取出了绑匪送去伊万家的信,而后看着他缓缓道。
唐烛似乎知道这件事不简单,盯着那张皱如旧报纸的脸问:“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珠宝金银又或者离开的船票?绑匪还会要什么东西?
“玫瑰金。”
男人依旧看着他,只不过面色不知何时竟如灰土,口中喃喃为那些特殊的赎金加码:“伊万家族的玫瑰金,价值连城。”
说罢亨特又吞吞口水,肥厚的手掌在自己手臂上摸摸索索,似乎想要抚平皮肤上竖起的寒毛:“不过唐先生您不知道吗?按理来说你们商人之间应当都知晓这个传奇家族啊?”
“这很正常。”
不等唐烛犯难,不远处的青年已然给出答案塞死了男人的嘴巴:“落九天落地生根几百年,伊万家族对老掌柜来说,就像流星。”
接着,付涼终于也开始显露出些被打扰的烦躁,挑起眼皮:“如果我的线人没偷懒,老伊万在葬礼上公布过遗嘱,那个东西已经成了他的陪葬品。”
亨特警长局促地搓搓手,转脸笑说:“是,所以我们猜测,遗嘱是假的也说不定。或许索菲娅夫人为了免去纷争,又或者是由于别的原因,总之玫瑰还在伊万家里。”
说着他又眼巴巴看向窗边:“所以我们也初步推测此次绑架是熟人作案。”
付涼没对他的猜测做出评价,只将窗推开,在过分潮湿的空气涌入前点燃手中的烟卷。
“绑匪、索菲娅,甚至死去伊万的话都不能轻信。你这样,就以索菲娅夫人的口吻回复绑匪,答应他所有的要求。”
唐烛眼见那只夹着香烟的手在窗台上轻轻敲了敲,发出骨节与木制窗台的碰撞声。
他知道,付涼这是暂时不想见到亨特了。
于是他很是配合地向男人使眼色,叫他快去办事。
亨特警长从沙发上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往窗台看,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唐先生,这案子……”
唐烛更小声回:“他既然没让你直接滚出去,那就是接受委托了。”
……
“那是一枚黄金制作的骰子,因为1点的图案是朵玫瑰,所以很多人都叫它玫瑰金。和其余财物不同,对于伊万家族来说,这枚骰子是保佑他们的圣物。”
青年坐在书桌边,笔尖快速在信纸落下,边写边道:“很多年前,老伊万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与同样贫穷的妻子结婚,两人在教堂街附近卖花,但是由于别家的排挤和刁难,整日入不敷出。某天,两人受够了邻居和其他商贩的欺负,于是决定跟随移民的轮船去往纽约生活。”
唐烛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看信纸上飘逸的字,仿佛联想到无数类似的爽文故事,断言:“然后他赚了大钱,富贵还乡?”
对方点点头,笔下未停:“四年前,带着一笔丰厚的财产回到星洲。”
付涼在桌面上捏起冷落已久的尾戒,在信纸中央印下卡文迪许家的图腾,头也不抬问:“如果是你,回到故乡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召集往日仇人,实实炫耀,好好报仇。”总之就是一一打脸。
不然呢?这种情况下,就算想和他们好好相处,那群人也会成日惶惶不安。
接着,青年终于偏过脸说出那位已逝的富商:“老伊万回到星洲后,正赶上星洲种植园里的花卉染病,大批花农和商贩都难以维持生计。而他租赁的商船上,正巧满满是运来的新品种。”
唐烛很难不皱眉:“别告诉我他把这些花都低价给那些人了……”
“嗯。财大气粗的老伊万甚至交付时使用的都是金币。”付涼将手里信纸折好递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仆人:“不但如此,他还大量购入星洲没有的其余商品,以堪称低廉的价格卖给居民们。”
更有报纸找到了这位救苦救难的商人,进行了大量的采访和报道,这时候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老伊万就是当年被人嫌弃的那个穷小子。
那年,他名声大噪。甚至写了本书,讲述自己在美国,如何与当地商人在灰色地带周旋,从而获得了第一桶金,又是如何在纷至沓来的商战胜出,成为了纽约的富人。最后又是怎样思乡心切,决心重回星洲……
唐烛听完后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几乎难以遣词:“嗯,他真……善良。”
付涼未接下话茬评价,只说结局:“一时间,老伊万的自传在星洲销售一空。而他于半年内从东印度公司手里拿下诸多港口商品买卖的协议,在星洲商会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他就此也明白了什么。
比起报仇,或许老伊万更想要的,是以往从未有过的被尊敬、被拥护的感觉。
“不过玫瑰金呢?”在这个经典爽文故事里,那枚金子又作何角色呢?
“据说是纪念品。”对方将尾戒丢回书桌的角落,解释说:“书中写过,那是他在纽约获得的第一桶金。为了警示自己,老伊万找工匠将它铸造成一枚骰子。上面的花纹则是他亲手培育的新品种,黑玫瑰。”
说着,付涼又托起下巴笑道:“知道那本自传为什么能短时间断货吗?”
唐烛摇了摇头。
“因为那简直是一本小说。”青年笑容更甚:“据老伊万所说,每逢重大决策,他便会掷骰子,如果玫瑰朝上,则是可行。除此之外,点数越大,代表风险越高。”
“所以伊万家族的后起之辈,就把那枚骰子当成经商的指南针?可是既然那骰子这么有用,老伊万又为什么要用他陪葬……”如果想让伊万家族世世代代富贵,就该把玫瑰金当成传家宝。
“谁知道呢?”付涼仿佛在跟他打趣:“或许是老伊万不想玫瑰金庇佑后代。”
说起这些,唐烛终于记起近几日管家小姐送来的请帖,其中就有伊万家族某个亲戚送来的,大概是想从他这里获得些珠宝生意的渠道。
他将椅子拉到离书桌更近的地方,“最近伊万家族的生意确实像是走到了悬崖边,迅速衰落下去。这么说起来,伊万家确实都是仰仗老伊万才能跻身于富商行列。”
“你是不是想说,或许就是伊万家族某个年轻人为了得到玫瑰金才绑架了那位小姐。”也就是亨特警长口中提到的熟人作案。
“嗯。而且我觉得,这件事也可能是索菲娅夫人盯上了那个可怜女孩的遗产。”其他都是幌子,毕竟一个小小的黄金骰子能值多少钱,伊万家一半的遗产才是天文数字。
说着,唐烛又补充:“不过我觉得,既然你能接下这个案子,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付涼眼睛亮了亮,灰黑色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随后笑道:“那唐先生觉得我是对什么感兴趣?”
他迎着那视线,有些兴奋地从桌面上拎起了亨特警长送来的牛皮纸袋:“绑匪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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