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妙脆角
谢清玄晃了晃笙歌的身子,这才让笙歌回过神来,他腼腆地对谢清玄笑笑,神情和当年长茗峰灵泉里的小鲛人一般无二。
“你竟也来了论剑盛会……”
“是啊,没想到咱们能在这儿碰面。哈哈哈,你长高了好多,我都不敢认了。”谢清玄好兄弟似得拍拍笙歌的手臂,又掐了掐他硬邦邦的胸,忍不住感叹道:“长得真结实。”
笙歌的模样变了好多,他长高了,从前谢清玄比他高一头,如今反过来,笙歌比他高了一头。那时的笙歌还有鲛尾,一张脸生得有些阴柔,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虽然如今他的五官也非常精致,但是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个男人,大概是长开了吧。
眼前的男人肩宽腰细腿长,穿着一身湖蓝色道袍,身子挺拔,长身玉立,他的下巴虽然还是尖尖的,但是眉眼间却多了一丝上位者的威压,如今谢清玄还要费劲地仰着头同他讲话。
笙歌原本神秘的深蓝色头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银白的长发。谢清玄一开始没仔细看笙歌的头顶,方才望了一眼,却发现那银发之中多出两只白色的犄角,犄角很小,大约只有一节小拇指般大小,因为角的颜色是象牙白,又隐在银发之中,所以才不怎么明显,没叫谢清玄一眼发现。
谢清玄好奇地看向笙歌头顶的小犄角,指着问道:“那是什么?在你头顶。”
笙歌十分害羞,他立刻条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头顶,不好意思道:“那……那是我的角……”
谢清玄觉得很神奇,“鲛人头上也会长角吗?”
笙歌遥遥头,耐心地回答道:“鲛人是不会长角的,不过我们鲛人一族身负真龙血脉,只要觉醒龙的血脉,便会化成真龙,头上自然也会长出犄角。我的修为不够,所以头上只长出了一点点角,而且还不能隐藏起来。”
笙歌对于自己头上的犄角有点自卑,但谢清玄却衷心地觉得他厉害,他惊叹地对笙歌说:“你好厉害,居然能化龙。龙可是传说中的神兽,我连见都没见过的。”
面对青年崇拜又艳羡的眼神,笙歌有点顶不住,他玉一样白的俊脸顿时染上一抹红霞。
之后紧接着,谢清玄惊讶地看着笙歌的头顶,“你头上的角怎么变粉了呢?”
笙歌又一把捂着头顶,他们龙族的犄角是很敏感的部.位,甚至龙角的颜色会随主人的心情转变,粉色自然是代表主人在害臊……
笙歌装作不在意地回答谢清玄:“大约,大约是这结界里太热了吧。”
谢清玄疑惑,这里热吗?他怎么不觉得。
两人在朝圣山上相遇,都很高兴,笙歌拉着谢清玄到了一处稍微偏僻的地方,两个人欢欢乐乐地闲聊着。
谢清玄从笙歌的讲述中,这才知道原来在他下山除祟之后,柏桓立刻来了长茗峰,他将笙歌赶出了越水宗。
不过幸好笙歌早就服下了化生丹,将鲛尾化作人族的双腿,所以没有被人识破他鲛人的身份。笙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但是却并没有回到鲛人们世代生活的南海,反而拜入了一个小宗门。
就这样,笙歌成了小宗门的一名内门弟子,笙歌的资质很好,是单系水灵根,小宗门里几乎没几个单灵根的弟子,所以宗门里的资源大多都向笙歌倾斜。
笙歌那个时候着急进阶,吃了很多丹药,在一次闭关冲击元婴时,竟然一时不慎,灵气逆流,走火入魔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因祸得福,竟然在爆体而亡的紧要关头意外觉醒了体内的真龙血脉。
他一朝鱼跃龙门,成了鲛人族里唯一一只化龙的鲛人,龙凤大劫难之后,龙族与凤凰一族全部陨落,笙歌如今是这四海八荒之中最后一条真龙,其身份尊贵的程度,不亚于当年执掌越水宗的北斗剑尊闻人乐。
那个收留笙歌的小宗门听到自己宗门上空有一道清澈嘹亮的龙吟,顿时顶礼膜拜,知道是笙歌化龙之后,掌门立刻将笙歌收做自己的嫡亲弟子,并且让笙歌成为宗门的少宗主。
掌门的算盘打得好,笙歌若是将来成了宗门,以他真龙之尊,定然能在修真界有一番建树,到时候他们这个小宗门,也能成为像越水宗一般的存在……
就在两人正聊到高兴之处,谢清玄突然看见笙歌身后抱剑倚在树干上的林净霜。
林净霜知道谢清玄这下终于看到自己了,于是缓步向着谢清玄走了过来,他在笙歌与谢清玄之间站定,却一言不发。
笙歌自然是认得林净霜的,那时林净霜还是个少年人,但他却对这人有着深深的忌惮,这是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笙歌用大拇指暗暗压住自己腰间的剑柄,十分警惕地看着林净霜。
谢清玄与林净霜相处多年,他在小徒弟面前十分放松,眉眼间尽是懒倦,“你怎么来了?”
“来寻你。”身着一身越水宗雪白弟子服的青年惜字如金。
谢清玄从简易的石头座上站起身来,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而对笙歌笑道:“时间也不早了,论剑盛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也要回越水宗的席位上去了,我们一会儿再见。”
笙歌也跟着青年一起站起来,他心中虽然不舍,但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林净霜见谢清玄同笙歌告别,似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多待,也不看谢清玄有没有追上来,迈着长腿径直向前走。谢清玄见人又即将隐没在人群中,连忙小跑了两步追下去,边追边喊:“等等为师。”
笙歌的目光始终追随在青年身上,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他似乎总是只能望着青年的背影……
笙歌摸了摸胸口处的一枚荷包,他还没来得及将这东西送给谢清玄。罢了,罢了,等下再给他吧。
*
谢清玄紧紧跟在林净霜身后,生怕自己又跟丢,青年今日格外冷若冰霜,谢清玄暗暗观察他的神色,似乎是心情不好。奇怪,也没人能惹到他吧,毕竟林净霜同自己长年待在长茗峰上,跟越水宗的弟子们都不太熟,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谢清玄不愿触人眉头,便识趣儿地没有主动同林净霜说话。可哪知道,这家伙又开始变本加厉地释放冷气。
*
谢清玄和林净霜赶到时,论剑盛会已经开始了,而且下一场就该林净霜上场了。
论剑盛会规定,到时间没有出现在比试台上就视为弃权。这明明马上就要上比试台了,林净霜竟然还去找他,心可真大,怎么不换个人去呢?谢清玄暗暗想到。
只见白衣青年足下轻点,飞身而上,稳稳落到了比试台上,端得一副琼林玉树,雅人深致。
对面的是个秀美女修,论剑盛会两两对决,都是抽签决定,抽中谁便同谁比试,没有男女之分。
那名女修见眼前的白衣修士长相俊美,不由得脸红心跳,但她哪里成想,林净霜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之情,出手很是凌厉,一剑出鞘,便将女子逼到比试台的边缘,随后他又掷出剑鞘,狠狠将女修打落比试台。
女修只一招便落败,底下的观众席顿时出现一片唏嘘声,倒不是唏嘘那名女修修为不精,而是唏嘘林净霜面冷人更冷,对待女子居然这么粗暴,丝毫没有礼让。
谢清玄面对此情此景倒是没怎么惊讶,很简单嘛,主角受喜欢男人,林净霜对女人没兴趣,不仅如此,他还跟女人抢男人呢!
这是谢清玄第一次参加论剑盛会,看别人在比试台上斗来斗去,竟然还挺有意思的。
十几场比试之后,轮到笙歌上场了,谢清玄一见上场的选手是笙歌,立马精神起来,不由得挺拔了脊背,身子微微前倾,伸长了脖子去看笙歌。
原本对论剑盛会没兴趣的林净霜,顺着谢清玄的目光,也看见了长身玉立在比试台中央的笙歌。
鲛人仙君生得芝兰玉树,站在万众瞩目之下没有丝毫怯懦之情,反而泰然自若,整个人显得熠熠生辉,与在谢清玄面前时简直判若两人。
笙歌抽出自己腰间的避水剑,剑光幽蓝,避剑出鞘之时众人竟然听到天际响起一阵龙吟。
这一局毫无意外,笙歌轻松将对手打下比试台。
谢清玄表现得很激动,他欢呼雀跃着站起来,引得林净霜频频侧目。
笙歌目光如炬,一眼便从观众席中看见了谢清玄兴奋的身影,他呆呆地盯着谢清玄为自己欢呼雀跃的神情,心里流过一团如岩浆般的炙热。
自从被柏桓赶出长茗峰后,笙歌一直追逐着力量,如今他也不负期望,化作蛟龙,傲视修真界,可他竟然不知,原来成为强者之后,也会收获谢清玄崇拜赞叹的目光,一直以来,笙歌因为自己鲛人的身份,在面对谢清玄时总会有些自卑,但是今日,他却油然升起了一种与青年并肩而立的宿命感。
第67章
笙歌目光如炬, 一眼便从观众席中看见了谢清玄兴奋的身影,他呆呆地盯着谢清玄为自己欢呼雀跃的神情, 心里流过一团如岩浆般的炙热。
自从被柏桓赶出长茗峰后,笙歌一直不懈追逐着力量,如今他不负期望,化作蛟龙,傲视整个修真界,可他竟然不知,原来成为强者之后,也会收获谢清玄种种崇拜赞叹的目光。
一直以来,笙歌因为自己鲛人的身份, 在面对谢清玄时总会有些自卑, 但是今日,他站在比试台上, 却油然升起了一种与青年并肩而立的宿命感。
或许……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侧, 成为那个让青年依赖的存在……
笙歌摸了摸左心口处的那枚荷包,对着谢清玄浅笑安然。
*
下了比试台, 笙歌立刻寻了过来。他从胸口处取出那枚荷包, 交给了谢清玄。
谢清玄疑惑着从笙歌手中接过荷包, 那荷包虽然被人精心保护, 但依旧难掩陈旧, 荷包上面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鲛人, 谢清玄抚摸着针脚,迟疑道:“这荷包上绣着的图案……我瞅着似乎很像你。”
笙歌点点头,“这是我母亲在我出生之时, 亲手缝制的荷包,从我记事起便一直挂在身上, 对我意义重大。”
谢清玄听到笙歌这样说,连忙将荷包还回去,他怕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弄坏,但是笙歌却又摆手推了回来,他说:“这是送你的,我岂有再收回来的道理。送与你的,便随你处置。”
谢清玄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收下荷包,他打开荷包一看,里面竟然装着一片银白色的鳞片,鳞片放着淡淡荧光,仿佛美丽的琉璃甲。
“这是什么?”谢清玄拿起鳞片对着阳光仔细观察,那鳞片上还带有神秘古朴的纹路。
笙歌双颊飞上粉红,有些扭捏道:“这是我的鳞甲……”
这时坐在旁边一直冷眼看着他们二人的林净霜却突然出声,“这可不是普通的鳞甲,只是龙鳞,而且还是龙之逆鳞,逆鳞不可触,触之龙怒,天下乱。”
谢清玄吃了一惊,这小小一片鳞甲,居然来头这么大。
这确实是笙歌化龙时的逆鳞,世间至此一片,与他血脉相连,意义非凡。
原本平日里待人接物极为冷漠的林净霜今日却格外话多,他双手环胸,凉凉道:“听说龙族只会将逆鳞交给自己的配偶,你将这片鳞甲就这般轻易给了我师傅……” 林净霜缓缓靠近笙歌,又转头看了一眼一无所知的谢清玄,一针见血道:“你该不会想与我师尊结契,让他成为你的配偶吧。”
谢清玄一听什么道不道侣的话,瞬间觉得自己手上的这片龙鳞烫手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对笙歌问道:“笙歌……你你你,你不是这个意思吧,我我我……”
笙歌咬了咬唇瓣,艰难开口,他声音酸涩:“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这龙鳞就是我那次走火入魔时自己拔掉的,我看它熠熠生辉,想来你会喜欢,所以才送了过来。”
笙歌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他连忙说道:“你千万不要嫌弃,收下它吧……”
谢清玄听笙歌否认他喜欢自己,悬着的心总算重新放回了肚子里,“谢谢你笙歌,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交流频道上,感情迟钝如谢清玄,竟然完全没发现笙歌早已对他情根深种。
论剑盛会的比试持续了整整二十多天,除了第一日和笙歌意外相遇,此后笙歌就像是又消失了一般,谢清玄再也没再论剑盛会上看见过他。
后来谢清玄向旁人打听,这才知道,笙歌已经提前回了宗门。谢清玄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还失望了好一会儿,他本来还想和笙歌聊天的。
*
到今日,正好是论剑盛会的第二十日,最后一场比试上午就结束了,所以谢清玄他们下午就下了朝圣山。
今年论剑盛会的头筹是越水宗带队的弟子,他是柏桓的二徒弟,林净霜虽然没有进入前三甲,但是也取得了可观的名次,谢清玄对这些倒也不怎么在乎,柏桓跟他正好相反,他对门下弟子十分严厉。
那名带队弟子是拼了受重伤的风险,才勉强夺得桂冠,他下来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对其他师弟们感叹:“还好没有有负师尊所托。”
众人重新回到朝圣山山脚下的小镇,别人都回了客栈,但谢清玄还在街边逗留,他闻着路边摊上香甜的烤红薯味儿,凭借着自己灵敏的嗅觉,一路找到了隐藏在街巷深处的烤红薯小摊儿。
谢清玄给了老板五枚铜钱,换来了一大块烤红薯。刚出炉的红薯用干荷叶包着,谢清玄用手指撕开一点点红薯皮,结果指尖被狠狠烫到,他摸了摸耳朵,只能等着红薯稍微放凉一点再吃。
结果就在他回客栈的路上,谢清玄看到一群乞丐围在一起,正在对一个小孩子拳打脚踢,那孩子也不懂反抗,只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挨打。
谢清玄一时看不下去,高声喊了一句住手,乞丐们看了他一眼,见他穿戴都透着贵气,于是连忙丢下那个小孩,纷纷围到谢清玄身边,点头哈腰道:“给点吃的吧公子,我们这些乞丐很惨的,吃不饱穿不暖。”
谢清玄面色很冷,这么惨,还那样恶毒地欺负一个小孩子,他有钱也不会给他们!
这群乞丐连讨饭都是拉帮结伙的,一旦看到有钱人,就会成群结队拥上去,不拿到好处,绝不离开,就像狗皮膏药,一般人为了让他们不烦自己,或多或少都会施舍一些银钱。
其中一个乞丐见谢清玄没有要给钱的意思,竟然将手伸向了谢清玄的衣袖。青年今日穿的正是笙歌为他织的鲛绡,其实同笙歌相遇之后的第二天谢清玄就穿上了,不过笙歌走得急,还没来得及看到。
谢清玄当然不会让这名可恶的乞丐碰到他最心爱的衣服,于是便将灵力悄悄附着到衣袖上,那名乞丐还没来得及摸上那珍贵无匹,华美异常的面料,便被灵力狠狠灼伤。
他痛叫一声,握着自己的右手,不停地呼气,只见手掌已经变得通红一片。周围的乞丐们看到自己的同伴碰了谢清玄之后,竟然伤得这样凄惨,纷纷吓得屁滚尿流,作鸟兽散。
谢清玄走过去,将那个被一群乞丐欺负的小孩儿扶起来。他本以为小孩受了这样的委屈会哭,结果却发现这孩子心志异常坚韧,不仅身上全是伤,就连脸上也挂了彩,眼眶、唇角都有清淤。
谢清玄拿帕子将小孩脸上的脏污擦去,“你没事儿吧?”
小孩无悲无喜,直直望着谢清玄,然后沉默地摇摇头。
将小孩脸上的脏东西擦干净之后,谢清玄惊讶地发现这小孩竟然生得十分不错,皮肤白皙,眼睛又大又圆,像黑葡萄珠儿,虽然穿着一声破烂的乞丐装,但是还是无法掩盖他的玉雪可爱,小嘴死死抿着,看向谢清玄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谢清玄笑着拍拍他的头,问道:“小乞丐,你做了什么,他们要这样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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