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湖太妖生
“关你屁事。”白清霖没搭理他,把麻花锁进箱子,看见这一屋子人他绝对不想跟屋里呆着,还不如上山跟着捡柴火呢。
“清霖,村里人生活不好过,你拿了他们的吃的,他们就得少吃好多。你怎么也得为农民同志多想想,他们弄点儿吃的容易吗?”朱正民又开始表演茶艺了,“你在家里娇生惯养,如今下了乡怎么还这样?”
“关你屁事!”白清霖翻了个大白眼,“吃你的软饭吧!”
说完,抬脚就出了屋,几步跑走了。
朱正民被怼的要死,嘴里香甜的桃酥顿时变得干硬难以下咽。
他其实根本不想吃王巧云给的点心的,可是曾经山珍海味都吃腻了的人来到这里,两天下来肚子里装的都是野菜糊糊和杂粮饼子,唯一一点儿油水还是昨天跟镇上吃的国营饭店。
那个菜对他来说简直太难吃了,猪食一样。可是里面有肉有油啊,嘴上觉得难吃,肚子可是很愿意接受的。
可昨天晚上跟今天早晨吃的又是野菜糊糊,那一小勺子猪油下去都看不见,最重要的是压根吃不饱!
“朱大哥,那个白清霖也太讨厌了!”王巧云生怕朱正民不高兴,连忙安慰,“咱俩是老乡,吃点儿点心怎么了?他怎么能这么说你呢!”
“他就是被惯坏了,毕竟他家里对他很是宠溺。只是他一大早就出去,还拿了那么大的麻花回来……万一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怎么跟他家里交代啊。”朱正民一脸痛心疾首,仿佛是眼睁睁看见白清霖出去做坏事了一样。
“就是,那么大的麻花,燕城都很难看到呢。你说他到底做什么了?怎么会有人给他这么好的东西。”王巧云也馋,那可是麻花,津市特产。
外面裹着脆脆酥酥的脆条,里面满是芝麻红糖馅儿。
她曾经在过年的时候吃过一小块,咬在嘴里别提多香甜了,比桃酥好吃一百倍!
周成亮没接话,他眼珠子跟钉在白清霖箱子上一样,压根挪不开。
他可是知道那个箱子里装满了多少好东西,饼干,糖,麦乳精。还有那根大麻花!
只可惜屋子里有人,如果没人的话,他偷偷地把锁撬开,麻花不敢动,但偷点儿糖吃总是可以的。
而且他听到旁边俩人的对话,那是相当看不上朱正民。嘴里一边说着别人不好,一边不承认自己跟王巧云的关系,还不停的吃王巧云拿来的点心。
真的跟白清霖说的那样,吃软饭。
可心里却又羡慕,如果能有女的愿意让他吃软饭多好,也不图顿顿吃点心,就花钱养着他不让他干活就行了。如果那个女的家里有钱长得还好看,他也不是不愿意娶回来。
白清霖可不知道那三个人心里做什么美梦,三月份的东北真的是光秃秃的啥也没有。晴天出太阳到也算暖和,可是一早一晚仍旧冷得要死。
现在他用不着上山捡柴,也不想跟知青点儿呆着,反而有些没事做了。
要不……
干脆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玉佩解决了?
村里人现在都比较闲,不少人都趁着大晴天坐在村子边晒场上唠嗑呢。不过村里小孩子多,一群一堆乌压压乱跑,指不定就藏在哪个草垛里呢。
书里形容过,沾了血的玉佩会有白光。朱正民当时是因为天黑下雨摔到才认主玉佩,大下雨天的晚上,外面也不可能有人。男主二号则是因为知道这个玉佩,特地趁他不在屋子里的时候滴血认主的,也是有白光闪烁。
所以外面,未必保险……
还是得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才成。
主要那个朱正民不太让他放心,万一他是重生的,那必定会知道玉佩的事。否则他为什么总往自己胸口看呢?有他盯着,自己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
有些烦。
白清霖溜达到河岔口,这里的冰雪已经融化了,有几个婶子小媳妇蹲在石头边儿洗衣服。
看见他来了,有个小媳妇还大着胆子跟他打招呼呢。
“哎,小知青,过来过来。”
白清霖:……
“姐姐,怎么啦?”
最甜总是没错的,跟村里人打好关系,好歹以后生活也能舒服一些。
“你咋没上山啊?我看见你们知青都上山捡柴火去了。”那小媳妇笑嘻嘻的,说话也不耽误捶打手里的衣服。
天气那么冷,几个女人的手都冻得通红。
“是哥哥姐姐们看我岁数小,让我多休息几天。”白清霖蹲在旁边石头上,捡了小石头子往河里扔。他也不敢离这群女人太近,村里人太闲,万一传出什么闲话来就麻烦大了。
“听说你才十四?个头倒是挺高的。”有个婶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清霖,“你跟王二驴子家关系挺好?”
白清霖愣了,“王二驴是谁啊?”
“就春妮儿她爹!”几个婶子媳妇哈哈的笑,“昨天瞅见你背着篓子去她家了,走的时候还端了碗咸菜呢。”
这年头能给上一碗咸菜,那可不是普通交情。尤其是现在那个碗都是大碗,海碗,一碗真的不少,怎么也得一斤了。
一斤咸菜,家里五六口人省着吃能吃一个礼拜!
“哦,昨天去镇上,花婶儿带着鸡蛋去换东西,我就顺手帮了个忙。”白清霖没说自己随礼的事,也是怕被传闲话。
几个女人对看了一眼,那个先前说话的小媳妇又问道:“小知青,你们知青下乡来,带不带布票来啊?我用鸡蛋跟你换点儿布票行不?”
村里可没有这票那票的,一身衣服大的穿完小的穿,都快变成家传的了。若是能做一身新衣服,跟村里都能抬着下巴走。
“柳大华你疯了吧?几个鸡蛋就想换人家的布票?”白清霖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呢,背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陆向阳你个作死的玩意儿!”柳大华笑着啐了他一口,“看见你就没啥好事儿,话说你今天不是相亲吗?咋跑出来了?”
“快闭嘴吧,你咋事儿这么多!”陆向阳才不怕这群妇女呢,他直接把白清霖拽了起来,“走走走小知青,少跟这群妇女在一块儿,她们那嘴太能忽悠了,小心把你忽悠瘸了。”
说着,揽着人胳膊就往外走。
“陆向阳你个小兔崽子,说谁呢?”一个婶子大笑着捡了个石头不轻不重的扔了过去,“赶紧找个厉害的媳妇儿管着你吧,我瞅你都快上天了!”
第18章 陆金宝
白清霖被人揽着肩膀,别别扭扭的挣扎,“陆向阳,你干嘛啊?松手。”
“我救你呢,就你这小孩儿傻不拉几的,人家几句话就把你手里的好东西都忽悠走了。”陆向阳没松手,嬉皮笑脸的,“我带你去我家看看,反正最近你也没啥事儿干,闲得慌。”
“我不去。”干嘛啊,突然就要带自己上门,多突兀啊。
陆向阳不依不饶,道:“ 去呗去呗,看看未来几天你休息的地方,你别告诉我之后还要跟知青点儿闻臭脚丫子睡。”
想起晚上那一股股臭脚丫子味儿,白清霖顿时就没话说了。
陆家算得上村里一个大户,听说他们姓陆的原本不是本地人,是百年前逃荒过来的。后来就跟这边扎下了根。家里男的娶了当地女人做媳妇,库库的生儿子,愣是把外来的陆姓生成了村里一个大姓。
陆家儿子多,也勤快能干,起了不少房子。
陆向阳家就住在村子东头,前后一片都姓陆,全是亲戚。他们这个院里住着陆家爷爷奶奶,陆大伯一家子和二叔一家子。
小叔一家跟县里机械厂上班,平日里也不怎么回来。
因为是农村的院子,都整的挺大,北边是正房共有四间。因为是土坯房有些矮,不过胜在里面宽敞。陆向阳就住在正房东边那一间,单独烧炕,灶坑跟屋外面。
一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半大孩子跟院子里玩。还有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大姑娘,听见动静便回过头来看。
陆向阳目不斜视,拽着白清霖就往东屋走,还嗯嗯啊啊的回应那群小孩子打招呼。
白清霖倒是瞅了那大姑娘几眼,村里的大姑娘皮肤都黑,这又是北方,流行睡扁头,就显得脑袋有点儿大,脸也大。
姑娘骨架不小,脖子略短,不过身高不错。可惜穿了件土黄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个军绿色大棉袄,就显得又黑又壮,几乎看不到脖子了。
那姑娘看见陆向阳就有些娇羞,可惜陆向阳压根不去瞅她,把白清霖带进东屋就推开相连的门进了爷爷奶奶住的主屋,“奶,我带朋友回来了,中午多做口饭。”
“啥朋友啊?”老太太正在跟个婶子唠嗑呢,老爷子也不在屋里,可能是不想跟妇女们一起八卦,蹲后院侍弄他养的那几只鸡呢。
“刚认识的一个小知青,晚上跟咱家睡几天。”说完,陆向阳扭身又回去了。
“这就是你家大孙子?长得可真精神啊。”那婶子是带着自己侄女过来的,陆奶奶一直想给大孙子找个靠谱的孙媳妇,都相看了好几个了没一个顺心的。
其实这个大姑娘她挺看好,人是隔壁大队的,家里也都和善。主要是个头高,人勤快,腰胯宽,一看就能生孩子。
要陆奶奶来说,这姑娘真的是顶好的了,听说还读过小学,算是个文化人。她家大孙子不就是想找个文化人吗?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对眼儿。
陆向阳回自己屋,就看见小知青扒着窗户往外瞅呢。他这个窗户有一块是玻璃的,平日里擦的特别透亮,能看的很清楚。其他地方钉的都是塑料布,虽然也透光,只不过看不清楚外面。
在村里,大窗户上钉塑料布那都是相当不错的了。想要玻璃窗得批条子,而且还特别贵。现在就算城里,也未必家家户户都有玻璃窗。
“看啥玩意儿呢?”陆向阳拽他,“有啥好看的?”
“看你相亲对象呢,个头挺高。”白清霖记不清这个大佬最后有没有结婚了,反正在男主二号这条在线,大佬离开那个吸血鬼之前可是没找对象的。
“电线杆子也高,”陆向阳没好气,“咋,你看上了?我给你介绍介绍啊?”
白清霖无语,他从炕上下来没好气道:“我才十四,找什么对象。”
“又不是一辈子十四,你要看上她了让她等你几年。”陆向阳找到暖水壶,给白清霖冲了一杯麦乳精,“喝点儿,一会儿吃午饭,下午我去拉砖头瓦片,你就跟这睡一觉。瞅你脸上那俩黑圈,跟让人揍了似的。”
白清霖心说我跟你真没这么熟啊,你咋这么热情呢?一点儿都不想冷酷无情的大佬。不过还是接过麦乳精喝了两口。
麦乳精在这个年代可是很高档的营养品了,有的时候有钱都买不到,得有人脉有路子才成。尤其是村里,谁家吃得起麦乳精都得是相当厉害的。
不过陆向阳跟大车,手里不可能没好东西。
这屋子的炕是垒在南窗户下面,如今阳光正好,晒得整个炕上都暖暖的。
知青所的炕是北炕,因为是教室改的,那教室南边俩大窗户,不适合弄炕。否则冬天里俩窗户,炕边得冻死。
陆向阳也往炕沿上一坐,叭叭道:“你看我这屋多干净,不像你们知青所,屁大的地方住那么多人,闹挺死了。”
“知青所也不小了。”白清霖说的是实话,毕竟是教室改的,咋可能小呢?只不过改建知青所为了按那个炕,加了半堵墙截出来个屋做灶台烧炕了,再加上人多东西多,显得拥挤。
“你这小知青真的是,我都让你过来看了,咋,你还看不上?”陆向阳显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就特别想让白清霖点头答应。
白清霖更加无语,他放下杯子问道:“你这都有单独的屋了,为啥还要跟我去挤?那边就搭一个炕,哪有你这屋里舒服?”
陆向阳满脸青春期的烦躁,“我爷奶非要给我相对象,天天唠叨,烦。我就怕哪天不小心喝多了,第二天一掀被窝里面多个女的。”
白清霖:……
“那不至于的,哪有这样的啊,人家女孩子又不是不要脸。”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可做不出这么胆子大的事,万一被说出去,全家都得跟着丢脸。
“哎,你不懂。”年轻的大佬满腹愁肠,“老头老太太对我太好了,他们总觉得对不住我。你都不知道,我晚上睡觉睡一半睁眼,好家伙我奶跟屋里呢,说怕我踹被子过来给我盖被。”
白清霖有些懂,他也是小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出国了,父亲再婚去了大城市,家里就他跟爷爷奶奶住,后来爷爷走了,祖孙俩就有点儿相依为命的那个味儿了。
他奶奶也是对他照顾的特别周到细致,只不过他高中出去住校,后来又去燕城上大学,奶奶也不在了。
其实还挺想念老太太跟在自己身边絮絮叨叨的。
不过十七八岁正是叛逆期,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没想到大佬也有这种时候,如今亲眼看到,总觉得有些难得。
“那是关心你呢,你总是出去跑车不在家,老人家怎么可能不惦念?”白清霖边说,边打量这间屋子。
这屋子可不小,怎么也得有个二十多平。刨去半间屋子的炕,墙边还有个双开门大衣柜,靠北墙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个小的书架。那书架上摆着不少书,基本都是关于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