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 第199章

作者:云依石 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科举 成长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虽然听到这三个字时心跳还是会加快,但十六已经锻炼出了点免疫力。

“我明日就让人去你府上,你肚子里有孩子,不能劳累,早些回去休息吧。”十六说完,把面具往脸上一扣,一阵烟似的消失了。

……

第二日,十六果真介绍了个练武的师父,同时送了一个说好的大冰盆。

看见从马车上卸下来后四个人合力才抬进院里的庞然大物,秋华年很想说“你管这叫冰盆”?

眼前的“冰盆”差不多有秋华年那么高,是一艘停靠在仙山上的巨大的楼船造型,通体黄铜打造,上面镶嵌着珍珠与各色宝石,揭下黑布后,在阳光下几乎要闪瞎人眼。

底座的仙山、楼船和高耸的树木上分散着十几个有大有小的浅凹,秋华年知道,这是用来盛冰的地方。

据送东西的人说,整个“冰盆”中间有四通八达的气孔,全部放上冰后,让一个人从下面拿扇子扇风,袅袅冰气就会不断向上翻涌,像一座真正的仙雾缭绕的仙山,给屋子带来清凉。

和人家这个“冰盆”比起来,自己之前用得确实又小又简陋。虽然这件宝贝有个颇为复杂的名字,但秋华年决定直接叫它冰山。

“这是内造的器具,太子殿下知道乡君有身孕苦夏,特意让人从库房里找出来给乡君送来。”

这个礼物明面上是以太子的名义送的,不过秋华年清楚,它实际是十六的心意。不知十六用什么理由和方式提醒了太子,讨出这样一个大宝贝来。

秋华年谢了恩,让人把大冰山搬到内院正房去,他可不想做什么都存在库房的守财奴,有好东西直接用上才对。

送走了送东西的人,秋华年让人去凌霄院把春生叫来,见一见练武的师父。

师父名叫陆奥,年纪刚过三十,看走手就知道是位练家子,一张国字脸刚正不阿,说话中气十足。

“十六公子对陆某全家有活命之恩,他交代的事情某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乡君放心把小公子交给我便是。”

秋华年仔细一问,知道了陆奥家祖上是开镖局的,有几套祖传的拳法刀法,到了陆奥这一代,家道中落,唯有武艺不曾落下。

陆奥是兄弟姐妹里武艺最好的,想投军谋个营生,谁知还没进去就惹上了祸事,多亏遇到十六才保住了一家老小的命。

后来他们家在十六的资助下在京城开了个武馆,日子渐渐越来越好了。

秋华年相信十六的眼光,让春生拜了师父。

春生的凌霄院的西厢房收拾了出来,供陆奥居住,陆奥之后常住府上教导春生,每一旬休假一日,一个月六两银子的月钱。

自此之后,春生过上了早上练武,下午读书的生活,秋华年一直关注着凌霄院的情况,本以为春生会坚持不住,谁知春生竟全咬牙坚持了下来,在哥哥姐姐们面前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秋华年觉得强身练体非常重要,索性让九九和原若每天早上也跟着师父打一套拳,一阵子下来,九九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第153章 烟火人间

每年的农历七月是最后的气温最高最难熬的时候,等七月结束,酷暑一过,烈日把水汽烤干,就到了秋高气爽的丰收季节。

丰收还得些日子,先把浮躁暑气熬过去才是最重要的。

寅时四刻,天上的星子缀满夜空,外头一片漆黑,杜府的下人们已经全部起来了。

全余和夫郎银川穿好衣裳从外院的倒座房出来,正巧看见乌达从几间外的倒座房出来。

作为府上的管家,两人算有些脸面,可以单住一整间房子,其余下人们则要好几个人挤一间。

“全哥哥起来了?”乌达笑呵呵地打招呼。

谁是你哥哥,论年纪你可比我大几岁呢!全余心里想着,脸上也是一片笑容,“乌哥哥早啊。”

秋华年让乌达管府上的账房收支,算是主内,全余管府上的人情来往,算是主外,但两人想干好活,都绕不开对方的领域。比如全余要支东西送礼,得乌达开库房,乌达要算清账,得全余给他礼物单子。

在这样的互相制衡下,乌达和全余都铆足了劲,一边盯着对方的错处,一边努力上进,争取把另一个压下去,让自己显出来。

全余双手插袖,嘴上呵呵着,“再过两刻钟老爷就要起来了,我和银川去看看厨房准备好了没,乡君吩咐过,老爷早上一定要用完早膳再出门,不然对身体不好。”

全余的夫郎银川和金婆子一起负责厨房,在吃喝上,全余比乌达有优势得多,相关的活几乎全被他揽了去。

但乌达也有自己的办法。

“乡君要到辰时才起,起来总要先问问小姐和小公子,我去东边的丁香院和凌霄院看一看,让那些油滑的仔细点,把情况记下告诉星觅,这样乡君一起来就知道了。”

全余夫夫两人一起霸着厨房又如何?他的哥儿星觅是乡君的贴身小厮,这才叫手眼通天!

“乌哥哥想得周到,小姐和小公子年纪都小,难免有人打量主子年轻耍滑头,是该时常去看一看,紧紧他们的皮。”

全余心里泛酸,面上没显出来。谁叫他们家来得迟,主子入京才进府,贴身仆役的位置早就被抢完了呢!

现在府里四个正经主子,老爷和小公子身边跟着的是木棉家的一对兄弟,哥哥柏泉虽然年轻,但跟着老爷进进出出,体面和手腕都不比管家差,弟弟柏叶性格严肃认真爱操心,和小公子正好互补。

乌达家的哥儿星觅跟着乡君,照全余看,星觅虽然有几分机灵和急智,但性格跳脱爱凑热闹,显得咋咋呼呼的,不是什么能耐人,可架不住乡君喜欢,星觅的地位也牢牢的。

就连金三那老的老小的小的一家子,因为入府最早,小孙女珊瑚也是小姐身边第一得意的人。小姐虚岁十二了,算是半大姑娘,一点不好糊弄,珊瑚只有一腔忠心,凭这忠心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没人能把她比下去。

而全余家的一对双胞胎女儿红翡和碧翠,虽然聪明机灵,如今也在内院伺候,但比起这四个贴身的终究是差一头。

不过全余也不着急,乡君肚子里的小主子再有五六个月就生了,小主子养在内院,总要人照顾,星觅又长不出八只手来,那时候红翡和碧翠就显出来了。

对自家孩子,全余非常有信心,之前那是进府迟了,没占到先机怨不得什么,之后就各凭本事了!

全余和银川从外院的东角门出去,到了东夹道上,已经有许多住在后院的打水的、运柴的、扫院子的人在夹道上穿行了,看见全余,纷纷停下问声好。

尽管通过穿堂可以直接从外院到内院,但晚上穿堂前后的门都是关上的,下人们一般都是从夹道绕行的。

全余见谁都是笑呵呵的,经过盖了书楼的寸金院后,就到了凌霄院的角门。

全余拉了拉银川的手,“那你去内院的厨房忙活,我和乌达一起到凌霄院看看。”

虽然天黑漆漆的,但夹道上毕竟有外人,银川别扭地拍了全余一把,加快脚步往前走了。

全余看着银川的背影嘿了两声,年轻的时候,之前的主子配婚把两人配到了一块儿,是纯粹的盲婚哑嫁,现在快四十了,一双女儿都是大姑娘了,反倒咂吧出了滋味来。

目送银川的背影钻进了内院的东南角门,全余才整理了一下衣襟,转头看向刚从外院东角门出来的乌达。

“乌哥哥,小姐和小公子再怎么紧要都不为过,咱俩一起看看,我回头也给红翡和碧翠好好说说。”

乌达心里冷哼一声,轻轻敲响凌霄院的角门。

很快,院里的小厮把门打开一条缝。

“全管家,乌管家,您二位来啦?快进来喝杯热茶。”

“不必,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起来了没,有没有懈怠。”

乌达和全余两个人凑到一块儿,都紧盯着对方的行事,一个比一个正经,反而让效率高了不少。

“起来了,起来了,我们正扫院子呢,柏叶在屋里烧水,准备小公子练武的衣服,再过三刻钟就叫小公子起来。”

全余没有完全放心,“陆师傅也在院里住着,他是乡君专门请来的高手,你们不许耍滑头,一样要好好伺候。”

“全管家放心,我们都指望着和陆师傅学两手武艺呢,哪敢怠慢他老人家啊!”

“小公子准你们学?”

“小公子让我们干完活后一起学,我们练得不对的地方陆师傅指出来,小公子也看得清楚。”

全余和乌达放心了,又一人嘱咐了两句,离开凌霄院。

沿东夹道继续往前,凌霄院后面就是小姐居住的丁香院,两人刚到角门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珊瑚姑娘。”全余和乌达客气了几分。

珊瑚今年虚岁十五,看面容已经是大姑娘了,她刚起来不久,还没有梳头,只编了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缀在脑后,下面绑着小姐赏的珊瑚珠子发绳。

“小姐说知道二位管家早上要来看看,让我在这儿等一等,顺便安顿几句话。”

“姑娘请说。”

乡君身子渐重后,把府里很多事务交给了小姐,听见是小姐的吩咐,全余和乌达都认真起来。

“头一件事,如今天气炎热,厨房设在内院东角房,老爷和乡君睡在内院正房东边的碧纱厨里,二者只隔了两道墙和一个小过道,厨房一直生着火,把碧纱厨都熏热了,而且乡君现在精神短,早上做饭也吵人得很。”

“小姐让你们把外院的倒座房收拾出来两间,中间打通,把厨房挪过去。原本的厨房也别动,到了冬日,乡君晚上想吃个什么就不担心路上变凉了。”

乌达和全余都点头说是。

乌达拍了个马屁,“乡君忙着外头的大事情,有时候难免把自己忘了,多亏小姐贴心孝顺,一直记挂着乡君。”

全余落后一步,不好说什么了,倒没有很在意,乡君看中的是真本事,多奉承少奉承几句不算什么大事。

“第二件事,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乡君的生辰了,去年因为老爷乡试,乡君没办生辰,小姐说今年要好好操办起来,你们先不要走漏风声,好好想一想怎么办,带着你们的章程来找小姐。”

全余和乌达再次点头。

小姐这手让底下人出详细的计划章程,再交上去定夺修改的法子,和乡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人已经非常习惯了。

按乡君的叫法,这叫写策划案和投标。

“还有第三件,虽然现在离天凉还早,但夏天日头好,小姐让你们把库房里的各种皮料和棉衣、棉被、厚料子全翻出来晒一遍,好的留下冬日穿,坏的能补的补好,不能补的就把还能用的地方拆下来,所有东西都要登记造册,整理出来后再说怎么处理。”

珊瑚一口气把小姐的吩咐说完,送走两位管家,转身回小院正房收拾小姐今日要戴的首饰。

两刻钟后,内院正房点起一盏小灯,杜云瑟悄无声息地起床,洗漱过后在堂屋吃了厨房送来的小馄饨、南瓜粥并四色小菜,换上提前熨烫妥帖的翰林官袍。

这一切做完,也就一刻钟时间,杜云瑟回身进入碧纱厨,揭开架子床前轻薄的纱帘,低头亲了亲还在熟睡的秋华年,接着大步踏出屋子。

前面的穿堂已经打开了,杜云瑟从堂屋中穿过,来到外院,再穿过开在西南角的垂花门,进入天井。

车夫已经把马车从后院赶到前头来了,金三打开大门,杜云瑟和柏泉一起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宽敞的青顶马车咯吱咯吱朝主干道驶去。

此时天边终于泛起一抹浅浅的鱼肚白,渐渐扩大。

……

秋华年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轻薄的碧纱照在架子床上,像荡漾的水波。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飞速溜走,秋华年还没什么感觉,夏天就到了最热的时候,他的小腹也一点点鼓了起来。

四个多月已经到了孕中期,秋华年现在晚上睡觉都不敢乱翻身,虽然没有恶心呕吐,但食欲仍下降了很多,越来越喜欢打盹睡觉。

杜云瑟怕他在睡梦中不小心压到肚子,晚上一直是拉着他的手睡的,秋华年稍微动一下杜云瑟就会醒来查看情况。

秋华年本来担心杜云瑟这样睡不好,见杜云瑟一直没事人一样,眼睛下面也没挂上黑眼圈,才放下心来。

秋华年侧着身伸了个懒腰,把半搭在身上的薄纱被掀开。

守在外间的星觅听见动静,进来扶秋华年起床,让红翡送水进来,再去厨房提早膳。

秋华年不太习惯,“我还没到起不来床的时候。”

“哥儿别逞强,木棉阿叔都说了,现在是最需要小心的时候,让您自己来,万一真闪着了怎么办。”

星觅严格遵守木棉的嘱咐,说起各种注意事项头头是道。

他说起话来语调轻快,叽叽喳喳的,秋华年权当这是一种新型闹钟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