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上
一头正死死的咬着她家的猪,其它几头听见动静,扭着脖子朝他们看,然后发出微沉的咆哮声,林家人吓坏了,屁滚尿流的赶忙躲回了屋里。
后头那头猪被拖走了。
辛辛苦苦养了一年,原还想卖了过个好年,结果却是便宜了山里的野狼,林家几个妇人是哭得震天响。
林家人那晚还好没睡糊涂,往年村里也会有狼蹿进来,大家有过经验,林家人去查看的时候还懂拿了火把,大概是惧着他们手里的火把,那些狼见了他们,也没去追赶。
不然这会儿,村里怕是又得吃席了。
好歹是没出人命。这算是万幸。
出了这事儿,村里是人心惶惶。
村长昨儿还召集人在晒谷场‘开会’,让着大家注意些,夜里关好门窗,篱笆该加固的加固。
林家的猪圈就是老旧了,没来得及弄新的,那些狼撞了几下,就把猪栏给撞坏了。这才白白去了头猪。
不过村里人都说是林家的倒霉。
往常那些狼要是跑村里来,多是会在最冷那几天,如今都还不咋的冷呢!那狼就来了,偏偏的林家还砍了竹子,正想把猪圈弄一下,结果好了,竹子都已经砍回来了,可猪是却没了。
这不是倒霉是啥。
白子慕听完了,立即恍然大悟:“我就说嘛!父亲咋的编了个笼子,这两天一到晚上就把猪崽子塞里头抱到堂屋里去,我还以为他怕猪崽子冷了,想和它睡一被窝呢。”
家里的猪仔抱回来两个多来月了,天天吃素,如今也不过三十多来斤。
他见着蒋父这般,还想着有时间同蒋父聊聊天,这有爱心是好事儿,但和猪睡,到底是不太好。
结果竟是自己想多了。
都是上工害的,天天上工干活,铁打的都要遭不住。
可不上工是经济出问题,上了工,却是精神出了问题。
哎……
白子慕叹了一声从棉被里钻出来,蒋小一看他:“要去哪啊?”
“我去门口撒泡尿。”白子慕说。
蒋小一拉住他:“外头冷,我在屋里放了夜壶,你可以尿里头,明儿我再拿去倒。”
村里人大多都是如此,晚上会在屋里放个夜壶,不然要是半夜下雨啊啥的,咋整?
而且夜里黑,村户人家的茅房大多建在后院,离屋子远,黑灯瞎火的,去上茅房不方便。
“你不懂。”白子慕晃着还光嘟嘟的屁股,开了门就往外头走:
“我是大妖,我尿外头,山里那些东西,要是敢跑村里,闻到了我的尿,定是得绕我们家走,你明儿跟父亲说,让他不用怕了,你也不要怕,有我在呢!老虎来了,闻到了我的尿,都得跑得屁滚尿流。”
动物鼻子最是灵,一般圈地盘,大多是用尿。
蒋小一缩在被子底下,眨了眨眼,觉得他夫君真是牛逼坏了。
一泡尿,竟是连大老虎都害怕。
夫君真是让他觉得安心又可靠。
隔天起来,蒋小一找了木梯子,爬到屋顶掀开沉重的茅草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堂屋和两个屋子上头的棍子还算得结实,想来还能撑个一两年,但厨房不行,毕竟天天的生火,大概是被烟火熏的多了,木头上面好多地方被虫咬了无数个小洞。
蒋小一经验不多,问蒋父用不用换,蒋父爬上去看了眼,又敲了敲,说还不用换,今年若是下了雪,勤快些,把雪铲掉就行了,等开春了再弄。
这搭屋顶的棍子得坚木搭才行。
可这坚木就南山坳那边有,前儿村里人帮着林家去找猪,跟着被拖拽出来痕迹寻过去,寻到了南山坳那边,那些狼显然是从那边来的,如此,这会儿去砍,多少是不安全。
蒋小一想想也是,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忙完了,他拿着一竹筒,又去了大房家。
大房问他干啥啊?
他说送点东西?
啥东西?
是白子慕的尿。
蒋小一没好意思说,只说驱狼药,洒屋子外头就好了。
大房拿怀疑的眼神看他。
他们听过有驱虫药,就是没听过啥驱狼药,这小一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虽将信将疑,但大伯娘不忍辜负他一片好心,还是把尿沿着院子倒了一圈。
直到晚上,村里又响起了狼嚎声。
二伯和蒋大牛不放心家里的母猪,拿着柴刀和火油,躲在门口守着,就想要是有东西闯进院子里来,他们就生个火,把那些东西吓走。
木板做的门,用得久了,被风吹日晒的,上头裂了几条缝。
有的食指那么宽,二伯和蒋大牛眯着眼睛往外头看,月光明亮,瞧着倒也算清楚。
几头狼抬着头不停的嗅,大伯家后院堆了好些猪粪,原是想攒着种庄稼的时候肥田用,因此一直搁后院没动,大冷天的,那味儿人闻不着,可狼鼻子跟狗一样,灵得很。
猪粪以量取胜,掩盖住了白子慕的驱狼神尿,那几头狼确定有猎物了,顿时仰头嗷呜叫了一声,而后朝着大房的院子冲了过去。
二伯和蒋大牛见此,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握紧柴刀,心都跳到了喉咙口。
完了,完了。
两人正想燃火把,就见了外头发生了一幕相当诡异的画面。
只见那几头狼冲到了近前,在离院门只三米远的时候,似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竟猛然全部停了下来。
前头那狼低头在地上嗅了嗅,然后像闻着火药味儿了似的,立马的往后退,然后下一秒几只狼齐齐的曲着前肢,跪伏到了地上,一副惊恐、惧怕且臣服的姿态,嘴里还发着低低的唔咽声。
这怎么回事儿啊?二伯和蒋大牛都看傻眼了,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几天狼跪伏了好一片刻,然后才起来,慢慢的后退几步后,才立马的撒丫子跑了。
那背影,莫名看出有几分落荒而逃之感。
二伯和蒋大牛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驱狼药可真他娘的是厉害啊。
隔天二伯来做豆腐的时候,就问蒋小一了,这驱狼药哪里买的?可真真是不得了。
白子慕在一旁闻言,立马顶起胸膛,两只鼻孔朝天开。
二伯:“……”
这小子中邪了,他夸的是驱狼药,又不是夸的这小子,他得意傲娇个什么劲啊?
十二月底的时候,开始飘起了大雪,先头下的小雪就跟闹着玩似的,下了没一会儿就融化了,如今下的大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白子慕上工都困难了。
还好他当初在工地和水泥,买了几双水鞋,这会儿套了厚袜子,也不怕得湿,水鞋不暖和,不过到客栈里头,再换了就成,他在客栈留了双长靴。
前儿他在家躲了一天懒,今儿来上工,背着手,领导视察似的,在客栈里头晃了一圈,见着都好着,就想回去家去了。
季老先生看他又想换鞋了,不由问了声:“干啥去啊?”
白子慕道:“冷多,回家烤火,休息一天。”
季老先生:“……你昨儿不是刚休息?”
白子慕义正言辞:“我这个月就前儿歇了一天,再说了,单休也配叫休息吗?那叫喘口气。”
季老先生:“……”
季老先生都服了他了,这人说话是一套一套的。
要是之前,那人回去也就回去了,但今儿不行。
季老先生说客栈这两天不知咋的,生意不太好了。
白子慕:“啊?”
客栈里原先生意好,那是天天都要忙,可最近‘惨淡’了一些。
照理说不应如此。
毕竟天气冷,谁不想吃一口热乎的?这年头,吃菜籽油的少,寻常百姓,甚至一些富贵人家,大多都是吃的猪油,客栈里头也是如此。
猪油炒的菜,一旦冷着了,就会结起一层白油,因此冬季冷的时候,客栈里头的‘煮菜’最是好卖。
烤鱼热腾腾,落雪降温后,这菜比着先头都要好卖。
但最近两天店里的客人明显是没有先前的多了。
说吃腻了,那也不可能,因为像着裘老板这帮人隔三差五的还都会来。
白子慕听季老先生这么一说,便没回去了,在客栈里头坐了大半天,发现客人果真是少了。
还少了一大半不止。
这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让小金出去查查,这小子脑子激灵,为人活络,最会来事儿,出去不过半个时辰小金就回来了。
“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白子慕问。
小金义愤填膺,说是云来客栈也卖烤鱼了。客人都去他们那里吃去了。
“云来客栈?”白子慕回忆了片刻,想起来了,这客栈他是映像深刻,因为当初他去刺探军情,银子没带够,这云来客栈的掌柜还骂过他。
不过这事儿没什么好奇怪的。
白子慕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毕竟烤鱼赚钱,那烤盘也不难做,瞅一眼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做出来的了,云来客栈见着他们客栈里头的烤鱼好卖,跟风学他们,这不足为奇。
但是……
白子慕轻敲着桌面,垂眸沉思片刻,又朝小金说:“你去云来客栈打包份烤鱼回来我尝尝。”
小金立马就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才提着个篮子回来。
先头客栈客人多,桌子不够坐,这客人来吃饭,也不是说埋头就开干,吃完就立马拍屁股走,客人最爱那是边吃边喝边聊,一桌客人真吃完,有时都要快两个小时。
外头的客人不愿站冷风里头等,便去了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