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上
到底是上了年纪,沈老夫人气得厉害,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后,突然没有征兆的朝后倒了下去,两眼一闭……晕了。
蒋小一愣了愣,松开李柳柳站了起来,看着白子慕脱口而出道:“真晕假晕?沈正阳上回被小二他们骂两句,就倒了,现在他娘也是这样,动不动就晕,这家人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掌柜的:“……”
骂得那么难听厉害,不晕才是有毛病吧!
沈老夫人一动不动,李柳柳和沈耀宗急慌慌的又叫又摇,沈老夫人还是没点动静。
掌柜的赶忙让小二去喊大夫,不然搁他们店里出事儿了咋的整。
蒋小一见着沈老夫人脸色发青,一副准备去阎王那儿报道的样子,也有点怕了,悄咪咪问:“夫君,怎么办?”
白子慕抱起蒋小二和老六,也压低了声:“这种情况还能怎么办?只能送回家里大办了。”
蒋小一:“……”
看见白子慕一副准备溜了的样子,蒋小一立马叫上蒋小三几个,这会儿不走,人要是真出事儿了,赖上他们那就不好了?
赶紧溜吧!
掌柜的就见他们呼啦啦的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却见那个方才一直不说话的小娃娃突然折了回来,对着趴在地上的方才朝他们使劲叫过的狗就是一脚。
那掌柜说不出话来了。
这娃儿看着麻杆一样,小小的,没想心眼儿竟也这么小。
蒋小二几个自觉打了胜仗了,眉飞色舞的,一路直笑。
蒋小一笑了两声不由叹气。
今儿本来逛得好好的,竟碰上了沈家人,当真是晦气。
可一想,都住城里,同一片地,碰上也是正常。
“夫君,这沈家人真是太讨厌了。”
白子慕:“可不是,他娘的,敢骂我儿子,这事没完。”
沈老夫人被送去了医馆,沈正阳听到消息赶往医馆的时候沈老夫人已经醒了,正躺床上一个劲儿的骂,来回折腾不过那么几句,村里来的粗鄙云云。
沈正阳心想,蒋小一那一伙人,哪里只是粗鄙,骂起人来当得是厉害,专门往人肺管子上骂,他领教过,门清。
“娘,你没事吧。”沈正阳问。
沈老夫人说没事,就是气不过,那蒋小一打了她的狗都还不算,白子慕还败坏了她孙儿的名声,今儿那么多人在,以后她孙儿走出去怕是要遭人笑。
李柳柳哭哭啼啼:“老爷,你可要为我们耀宗和妾身讨个公道啊!”
沈正阳看了默不作声的但红着眼眶的沈耀宗一眼:“他说啥了?”
李柳柳没好意思学,最后还是沈老夫人说了,又说李柳柳被人摁在地上打,好些人都见了。
李柳柳面色惶惶,怕沈正阳气她丢了沈家的脸。
沈正阳确实是恼她,可最恼的,当是白子慕和蒋小一。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蒋小一这么干,和打他沈正阳的脸没什么区别。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沈正阳是气得不行。
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他沈家,士可忍孰不可忍。
可人现在是秀才了,怎么对付?他能对付赵家,可白子慕那儿他一时半会儿插不了手,倒是有点难办了,思来想去,还是问问表弟吧!
傅君然有点后悔扯进这件事儿来了。
毕竟白子慕背靠知府,知府大人上次还警告过他岳父一次,他不想再招惹白子慕了。
可他已插手,已和赵家站在了对立面,现在想抽身事外已无可能,而且……
傅家是卖棉起家的,傅家老大没有经商的头脑,傅君然是傅家老大的嫡子,也是长孙。
自古爷奶爱长孙,加上脑子活络会哄人,傅君然在傅家很是受宠,
至于有些木讷老实的傅君豪,傅家两老并未多看重。
两老是命比纸薄心比天高,大概是做生意被上位者压迫多了,两老总盼着有朝一日能扬个眉吐个气,因此朝廷一改制度,准许商人子弟参与科考时,傅家两老立马就把傅君然送进了私塾,后头一直盼着傅君然光宗耀祖考上京城,留京做官。
可家里小本生意,傅君然读书开销大,和同窗喝个茶,就去了几十两,私塾里头个个腰间玉坠华袍着身,傅君然自是不愿比人差,回来拐弯抹角一说,傅家两老也觉得读书人面子为首,确实是不能寒碜了,又给买,笔墨纸砚平日各项花销更不用说了。
傅家做的小生意,并不算太过富贵,一月也就能赚个八/九百两。
第296章
要是傅君然‘省’些,一个月七/八百两银子,一家子用是绰绰有余,可他偏的心气高,吃穿都要用最好,一个月赚的大头全花他身上了。
因此傅家老二想把傅君豪也送私塾去时,两老就没应。
可凭啥?银子是自己赚的,上学的却是搁家里白吃白喝的大哥的儿子,这搁谁谁心里能好受。
傅家老二到底是疼孩子,后头不顾两老阻拦,应是把傅君豪也送去了学堂。
傅家两老拦不住,平日总是叽叽歪歪,不过这不算啥大事,傅家老二便都忍了。
可后头两老实在过分,家里生意一直是傅家老二在忙活,两老尽把银子花傅君然身上还不算,在傅君豪要参加府时,他们故意把傅老二和傅二夫人支开,把傅君豪锁屋里,让他错过了时辰,又白白等了三年。
两老之前偏袒大房和长孙就算了,可傅家老二怎么都没想到两老竟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因为想不到,所以压根毫无防备。
想起往日种种,傅家老二心寒,也不愿自个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全让大房花了,想分家,傅家两老和傅老大哪里愿。
傅老二分出去了,那家里以后谁赚银子?
后头傅老二闹得厉害,净身出户。
傅老大接管生意,不过半年就亏损了近三千两,家里入不敷出,最后还是沈家‘照顾’,日子才过得去。
但这些事儿外头人哪里懂,只觉得傅家依旧的富贵风光。
要是没了沈家扶持,傅家生意绝对撑不了多久,因此傅君然对沈正阳的事才各外的上心,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不过沈正阳也知好歹,平日不咋的来麻烦他。
虽是不想和知府对上,但……
明面上不行,暗地里总是可以的。
见他脸色渐缓,沈正阳立马道:“表弟可是有招了?”
“嗯。”傅君然摩挲着茶缘,语气沉沉:“他我来对付,至于赵家,你派出去的人可是回来了?”
“回了。”沈正阳说。
“学的如何?”
沈正阳细细说了,傅君然沉吟片刻:“既是如此,那这事儿先不能急。”
“我听表弟的。”
“如此甚好,不过。”傅君然盯着茶杯,目光像含了毒道:“赵家还能嚣张至今,说白了,全是靠的白子慕,而白子慕仰仗于楼倡廉,要是楼倡廉对他失望至极……那赵家便蹦跶不起来了。”
……
休沐过后,白子慕回了书院。
出摊这些事儿,蒋小一让赵云澜和蒋父接手,他则带着赵管家去了新买的铺子那儿。
原先租客走了后,东西搬得干干净净,蒋小一发现连着案板上的木板都被撬走了,铺子里连根毛都没见着,当真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蒋小一在后院厨房逛了一圈。
这厨房直接连着前头铺子,很近,里头就两个灶台,一个砌得又高又大,大概是专门架大铁锅顿骨头汤的,正好,要是卖炸鸡,那肯定也得买大铁锅,锅大了,油多了才好整只炸。
至于另外一个灶台,蒋小一想推了,让人砌两个小一些的,这样煮饭和做辣条就能方便很多。
辣条好做。
白子慕上次做的时候,蒋小一站一旁仔细看了,赵云澜也好这一口,跟几个小的也站一旁看,就见白子慕一边舀了两盘剩饭放盆里,一边道:“放了米饭,我们还得放点面粉,淀粉,盐,十三香,花椒粉,还有几个鸡蛋。”
蒋小一:“这就完了吗?”
“怎么可能,既然是辣条,那怎么可以不放辣呢!”白子慕往盆里放了好些辣椒面,说:
“这辣椒面是辣条的灵魂,爱吃辣的就多放一点,不过放的这个辣椒面得讲究,一定是要能辣屁股的那种辣椒面,如果不辣屁股,那辣条就不好吃了。”
蒋小一和赵云澜笑了起来。
蒋小二几个也乐得不行。
加了料,放点水,搅拌搅拌,湿米饭就加少一点水,干米饭水就多加一些,米饭揉好了,给它醒半个时辰,趁着这个时间,弄配料。
辣椒面和辣椒粉必不可少,芝麻、白糖等配好了,把醒好的面团拿出来揉成长条用擀面杖擀成面饼,再用刀背压出纹路,这样辣片好入味,然后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入蒸笼蒸熟了,蒸好的辣条夹出放凉,最后炸个料油。
蒋小一懂,这料油就是香的关键,油热了下葱下香菜,炸透了捞出,然后再把方才搭配好的配料倒油里,翻炒均匀后下入辣条,再翻炒均匀就成了。
手工做的辣条,柔软劲道又入味,香得很。
那天蒋小一和几个小的炫了三大盆,辣得厉害了,来一口凉凉的双皮奶,整个人美得要升天。
赵管家就见蒋小一盯着灶台发愣,一个劲儿吸溜口水,没多问他就懂了,大少爷八成是又想起辣条来了。
蒋小一逛了一圈,心里有了普。
灶台不用请人砌,这个蒋父会,就是手艺不咋好,不过自家用的,好不好看不要紧,实用就行。父亲下午收摊了,可以过来砌一下,竹哥儿几个不晓得来不来,要来的话估摸着也没那么快,因此倒也不用太过着急。
蒋小一和赵管家赶着牛车去买了砖头、、蒸笼、铁锅、锅铲、菜籽油、桌子、长凳……
香料这些不用买,直接从作坊那边调过来就行,直接买,难免的引人耳目。
要买的五花八门,蒋小一跑了大半天才买完,回了铺子又打扫了一遍卫生,见着时辰到了,他让赵管家先赶马车去接白子慕回来,白子慕没回家,直接来了铺子,在里头逛了一圈,发现蒋小一是个能,就一天,该买的却都已经买好了。
双皮奶、炸鸡、辣条做时要的厨具算不算多,但杂,跑这么一天,想来是累得够呛。
白子慕过去帮忙,把新买的桌子擦拭干净,蒋小一见他擦桌子不用自己忙这活,又跑厨房外头门口把下午洗干净搁篮子里晒干的厨具搬到厨房里头去。
两人忙忙碌碌,全弄干净关好门时太阳都要落山了。
不过城里夜晚没禁宵,天都还未黑,各大铺子外头都已经挂上了灯笼,瞧过去红红火火的,路上行人也多,颇为繁华。
许久没和蒋小一单独逛过街了,以前住村里,偶尔的还能跟蒋小一逛几次街,饭后在村里压压村道,但自来了府城,一直见天的忙,几乎都没啥空闲。
白子慕让赵管家先回去,自己牵着蒋小一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