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上
白子慕满是气愤:“子不教父之过,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长得点记性。”
他下手越发很辣,柳条挥下去的时候都带着呼呼的风声:
“让你欺负我小舅子,我打烂你的屁股,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回去看好你儿子,我今日只打了他屁股,若是还有下次,我就把他打残了。”
“是是是,你快住手吧!求求你了,我回去立马就收拾我家大宝,叫他以后见了蒋小三都绕着走。”张屠夫疼得都哭了出来。
那小柳枝细细的,小小的,可抽起人来是真他娘的疼。
他都快受不住了。
白子慕没有住手。
这丫的还叫得这么大声,定是还有力气,再打两下。
“别打了,白小子别打了。”大伯父怕闹出事,冲上来想拉开白子慕,白子慕看也不看,直接甩开他的手,口气大得很:
“放开我,放开,我正教训人呢!你哪条道上的,竟敢跑出来管我?小心我连你也一起揍。”
大伯父:“……”
大伯父顿时哑了。
前儿他碰上蒋父,还拉住蒋父,问他白子慕来家里好几天了,为人怎么样?
蒋父还笑着,说这是个好的,对他可孝顺咧,还会给他按摩,锤肩,舒服死个人。
大伯父当时还惊到了,他底下也有几个儿子,小时候倒是还黏他一点,可长大后,孝顺是孝顺,但多是体现在听话上,可你要说帮按摩,那还真是没有。
村里也没听说谁家儿子这般。
“真的?”
“大哥,这种事我还能骗你,骗你能得啥啊?”
蒋父是个老实的,于是大伯父就信了。
可这会儿,这小子连他都想打了,对他三弟能真孝顺?
村长见到白子慕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长得像个少爷。
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矜贵,脾气冲。
白子慕虽不是少爷,但如今看着样,怕也是个不好惹的。
他喊了一声,白子慕也没停,旁人一妇人想起前天在河边,蒋小一一来,白子慕就屁颠屁颠儿的给他搬石头,又用袖子擦了擦,这才叫蒋哥儿坐,那殷勤劲儿,想来是疼蒋小一,那应该多少会听他的话。
她刚想开口喊蒋小一上去劝个架,蒋小一已经举着扁担冲了过去。
“我让你打我夫君,还打我小弟,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村长:“……”
周边人:“……”
这蒋小一眼睛咋长的啊?
竟能说出这种话?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这会明明是张屠夫被揪着打啊!
蒋小一见蒋小三趴在白子慕背后,小小个儿,双腿耷拉着,一动不动,只以为他被打残了,白子慕才恼成这样,于是气得双眼发红。
他这个小弟本来就不是很聪明,有点傻,未来一片渺茫,要是还断了腿,以后该怎么?还能讨着媳妇吗?
大伯父不敢拉白子慕,蒋小一他却是敢的。
“小一别打了,快住手啊。”
蒋小一都哭不出声,哽咽着:“他打我小弟。大伯,他打我小弟,我小弟都被他打残了,怎么办啊!”
大伯:“……”
周边人:“……”
蒋小三什么时候被打残了?他们怎么都不懂?
难道是刚没注意。
大家顿时去看蒋小三,蒋小三头发是乱了些,狼狈了些,瞅着确实是被欺负过的样。
可这会儿他小脸蛋儿红润有光泽,一脸激动崇拜,双眼亮晶晶的正冒着光,瞧着是容颜焕发,好得不能再好了,这哪门子像是被打残的样?
真被打废了,还能不嚎起来?
“大哥。”蒋小三听见蒋小一说到自己,便中气十足又很开心的喊了他一声。
蒋小一:“……”
蒋小一懵了片刻后僵着身子,放下了手中的扁担,再去看张屠夫,张屠夫一脸鼻涕一脸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很痛处。
蒋小一呐呐的喊:“夫君,别……别打了。”
夫君?
蒋小一第一次这么喊他。
白子慕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了捧起来,又仿佛吃了神丹妙药,顿时通体舒畅,高兴得不行,立马听话的松开手。
张屠夫原本都没力气喊了,这会儿一被松开,他立马捂着屁股往家跑,生怕白子慕再兽性大发抓着他打。
太疼了。
实在是太疼了。
这人真他娘的实在是狠。
他家婆娘还说这人是个病秧子,弱得不行,成不成男人都不知道,蒋小一没准的要守活寡。
他娘的。
明明是她要守活寡了才是。
天天吃饱饭了就只知道出去瞎溜达,乱八卦。
事儿搞不清真假就跟他说,要不是听了他婆娘的话,他刚会冲上去?
一场闹剧落了帷幕。
主角都走了,大家却是迟迟回不过神。
再看向白子慕时,眼神都不对劲了。
这是个能把张屠夫从柳弯坡追到村头,又从村头追到村尾,再从村尾追到村头,然后再摁着他抽的小汉子,可不简单啊!
下次可不能轻易惹到了。
张屠夫力气那么大,全村无人能敌,可这都不是白子慕的对手,全程都被压着打,要是换了他们,应该更不用说了。
钱氏好像吓坏了,身子发着抖,整个人都没敢说话。
柿子都是挑软的捏,欺负人,自是也如此。
这村里,谁家要是没个强壮的汉子,那就只有挨欺负的份。
先头她还瞧不起蒋家,还不把白子慕放眼里,隔着两道竹篱笆就敢‘指桑骂槐’,这会儿是不敢了。
想着之前不久她还刚说了人,虽不是说的白子慕,可白子慕打张屠夫是为什么?是为了给蒋小三出头……
钱氏打了个寒颤,看都不敢看白子慕一眼,急匆匆的跑回家,生怕白子慕缓过劲,记起刚才的事儿,调过头来连着她一起收拾。
白子慕跟着蒋小一回家了。
大家默默无声的目送他俩离去。
村长摇着头,他年纪大了,跑了这么久,其实早累了,腿都发着软,这会只想回家好好躺一躺。
“大家散了散了,下午衙役来,回去准备准备,仔细称着些,别少了,不然惹了官爷生气,小心挨板子。”
村头这边没啥热闹了,大家结着伴,嘀嘀咕咕往家走。
另一边,柳弯坡。
张大宝还在哭,那声隔着两里地儿都能听得见。
他娘抱着他,一下一下给他揉着屁股。
“蒋家那个杀千刀的啊!怎么能对着个孩子下这般重的手,大家伙看看,看看我家大宝被他打成了啥样,这该断子绝孙的,简直不是人啊!”
周边人撇着嘴,心里不屑。
这张氏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就他家张大宝能欺负人,旁人欺负他,就该断子绝孙了,那张大宝岂不是该下地狱?
村里不少孩子都被张大宝欺负过,不过张屠夫不好惹,大家也只能忍了,扭头叮嘱家里的孩子,以后见了张大宝,就跑开,不要靠近他。
可只有一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会儿看见张大宝被打了,大家都觉得该,心里都舒坦,还觉得白子慕打得轻了。
眼看张氏越说越难听,有人出声:“张家的,你少说两句吧!不然等会蒋家那个听见了,连着你也一起收拾,你可就要见鬼了。”
“是啊。”有个年轻媳妇笑着,幸灾乐祸:“你那几个闺女都嫁人了,这会你家那个指不定被打成啥子样了,你若是也有个好歹,你家汉子谁来照顾啊!”
是这么个理。
张氏顿时不敢再骂了,只抱着张大宝一个劲儿的说我的儿啊!你遭罪了啊!疼不疼啊!
蒋小二个头矮,都没路边的杂草高,柳弯坡那边发生了啥事儿他看不见,却是听见了张大宝哭嚎的声音。
菜已经摘好了,老菜叶他也全给掰了,但小弟还没有来。
蒋小二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路途遥远,他小弟走到一半,把事儿给忘了,便想回去看看。
一到柳弯坡,见许多人站在那里,他还好奇的过去看了看。
张大宝裤子卡在膝盖处,被张氏抱着,给他吹屁股。
那屁股红得跟地里的红辣椒似的。
蒋小二挠挠头,张大宝这是摔到了?
怎么哭成这样。
他问了旁边一妇人:“贾奶奶,大宝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