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华之上
顾朝南看着眼前的面汤,眉头皱的更紧了。
“呲啦——”
又是一声刹车声,温辞和季源心知这是沪圈太子爷梁玉州到了,季源提起面汤壶转身看去,梁玉州已经走了进来。
只见梁玉州身着一件深色大衣,腕间带着一块绿水鬼,鼻梁上架着一幅金丝边眼镜,更为其添了几分儒雅和贵气。
两人隔空对视,眼神里迸射出火花,梁玉州大步走向8号桌,顾朝南垂眸,端起眼前的面汤不动声色地品了一口,手腕不自觉一抖,又面无表情地放了下来。
梁玉州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顾朝南笑里藏刀道,“还是京圈太子爷有品味,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也能找到,这令梁某叹为观止啊。”
顾朝南抬眸,这不是梁玉州找的地方吗,但他为了维持b格,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声。顾朝南瞥了梁玉州一眼,冷然反击道,“不比梁少,这么热的天为了风度堆积温度,小心到时候中暑了。”
“你!”梁玉州气得咬牙,这就是他最烦顾朝南的一点,整个人死装死装的,明明自己也为了装x穿的西装也不怎么凉快,非要先发制人说自己要风度堆积温度。
该死的,他怎么没有先想到这句话。
正在这针尖对麦芒的紧张时刻,温辞出场了。
只见他穿着一身老头衫唐装,脸上贴了一圈又长又密的胡子,头上还带着一顶两鬓斑白的假发,正弓着腰颤颤巍巍进到大厅,突然发出一阵哮喘般的剧烈咳嗽。
力道之大,简直能把他的肺咳嗽出来。
几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温辞,季源震惊地连面汤壶都有些拿不稳了,他的眼光里隐隐闪着泪花,阿辞为了他真的付出了太多了,为了能让他有个好的归宿,居然愿意扮成这幅沧桑的样子,真是受苦了阿辞,呜呜呜,他要把林戈的家产全部变卖了给阿辞打call。
在季源激动地无法自己时,温辞已经颤巍巍走到几人桌前了。
梁玉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瞥了眼温辞,颔首道,“你好,这里不让乞讨。”
温辞:?什么意思。
“没,没礼貌的后生!”温辞压着嗓子怒斥道,“我是赤脚大夫,祖上,祖上可是给皇帝老爷看过病的,你敢说我是乞丐!”
顾朝南挑眉道,“看来梁少眼神不太好啊,正好这位老先生是大夫,你可以让他给你看看。”
哎,温辞眼神微亮,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他还正愁用什么方法借系统给这两人检查身体呢。
梁玉州深呼口气,笑着咬牙道“这个机会还是让给顾总吧,除了家里的私人医生,我没有让其他人给我看病的癖好。”
温辞眼看情势不对,生害怕自己的看病大计中道崩殂,灵光一现道,“咳咳,这位后生,怕不是有什么隐疾,才不让老朽看病的吧。”
“别是什么肾虚......吧?”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顾朝南一言不发,目光中带着玩味地看向梁玉州。
季源手里的壶更不稳了,埋头一个劲地给顾朝南加着面汤。
梁玉州猛地站起身,目露凶恶地看着温辞。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温辞被梁玉州地动静吓得一个后仰,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梁玉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这小子不会要扇他大嘴巴子吧。
没事的没事的,要是梁玉州真这样了,那他就躺下讹他八万八!温辞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正在温辞各种忐忑之际,梁玉州一把拽住温辞,咬牙切齿道,“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脉!”
温辞猛地松了口气,看来是逃过一劫了,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失落,看来这次的暴富机会他没把握住啊。温辞又拿乔了一会,看梁玉州实在急得不行,才半推半就坐在凳子上,重重咳嗽两声后,像模像样地将一张餐巾纸放在梁玉州手腕上后,才将手搭上去。
男男授受不亲,他要注意一点的。
已经观察许久的系统此时悄声道,[宿主,你好厉害啊,连看病都会。]
温辞谦虚道,【也一般吧,会的不多,主要还是要靠统子你的。】
[嗯?靠我什么呀宿主]系统疑惑发问。
【你之前不是帮我扫描过身体吗,就现在,扫描一下梁玉州的身体健康情况】温辞期待地在心中跟系统道,他手上的动作未变,脸上一幅老神在在的表情。
梁玉州看他这幅样子,心里猛地提了起来,他看向一旁不经意喝着面汤的顾朝南,祈祷着这位老大夫千万不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系统的心也提了起来,它磕磕绊绊道,[啊?我,我只能给宿主你扫描身体啊,没有扫描其他人的权限.......]
温辞笑容凝滞了,他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却败在了一开始。
【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看病啊。】
系统听到宿主的呐喊,也急得团团转,怎么办,现在去学医还来得及吗!
季源也急得团团转,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他焦虑地不行,又给顾朝南添了一碗面汤。
顾朝南深吸一口气,苦恼地揉揉眉心,他一直想把这碗面汤喝完之后让服务员给他来杯白开水就好,结果对方一直加一直加!
他已经喝了好几碗,感觉自己肚子里全是面汤了。
梁玉州看到温辞眉头紧锁、面容僵硬,更是吓得不清,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还是说......这个人其实是骗子!根本不会把脉。
梁玉州想到这里,目光锐利地看向温辞,“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根本不会看病?”
温辞手表情不便,稳如老狗道,“怎么可能!把脉要分为望闻问切四个部分,我现在才开始切脉,还没有进行其他三个部分,你懂什么啊你个医盲!”
梁玉州气得青筋直跳,他强压下怒气冷笑道,“好,你今天要是不看出个一二三来,我就让人抓你去喂鱼!”
什么??喂鱼???
这也太残暴了我靠,温辞被吓得眼皮直跳,他假装扶额沉思,实则死死按住自己的眼皮,死眼,别跳了,大难临头了啊啊啊啊。
【快快快,系统,我说一句,你去千度软件查一句,千万不要省略什么词啊,今天小命能不能保住就看此一举了!】温辞在梁玉州犀利的视线下哆哆嗦嗦在心中吩咐道,天哪,本以为这可能只是一场简单的庸医问诊,现在看来是小命保卫战了。
[没问题宿主,时刻准备着!]系统召唤出八条幻肢,赛博眼珠子死死锁住屏幕,时刻严阵以待着。
季源也被这一人一统的热烈宣言给打动了,他激动地拿起面汤壶,又给顾朝南添了一碗。
顾朝南彻底沉默了。
“咳咳,年轻人,你最近有幽闭恐惧症,还有点小失眠啊。”温辞抚摸着胡子,高深莫测道。
梁玉州狐疑地看着他,自己确实有这个毛病,这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的有几把刷子?
笑死,他温辞是谁啊,常年混迹在各大小说网站,对于霸总和太子爷们有什么病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比他自己的身体健康情况了解的还清楚。
此时系统也将查到的东西发送到了温辞脑内,包括但不限于什么“胃不好的十大原因”“睡眠不好是不是因为肾虚”“幽闭恐惧症是真有病还是矫情”等信息。
温辞从大量无用的信息中挑挑拣拣道,“这是因为你的家庭因素,哎,也是因为你的压力太大了,年轻人,对自己好点,爱自己是幸福的开始。”
温辞看着梁玉州将信将疑的神情,又让对方换了个手继续道,“你看你面色发白,这是饮食不当,挑食的原因,你肯定还有胃病吧,回家之后记得按时吃药。”
话毕,温辞又看向顾朝南,“你也有胃病,记得多喝药。”
梁玉州和顾朝南对视一眼,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这居然真是个有几把刷子的老大夫,天哪,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懂他们——的病了。
看着梁玉州从一开始满脸不信到现在的深信不疑,温辞都要觉得自己真的会几把刷子了,他看着顾朝南也有几分震惊的神色,摸着胡须感慨一声,这年头有哪个太子爷没有胃病和失眠呢。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有胃病和失眠,所以他也等于太子爷。只不过太子爷得胃病是因为胡吃海喝把胃吃坏了,他则是吃拼好饭的夹生米饭吃坏的。
至于失眠,温辞沉思一瞬,看着他俩身上的各种饰品,猜测应该是两人大晚上数钱数到手抽筋所以睡不着吧。
至于他失眠的原因,懂得都懂!
季源满脸佩服地看着温辞,没想到他连这个都会,看来以后要多找阿辞看看病啊。
温辞则是强压下激动,趁现在,再加一把火,【快快快,给我找一些把脉的专业术语,助力我成功脱离鱼饵险境!】
[好!]系统一顿操作,给温辞传输进了好几个把脉术语。
温辞直接挑选了最上面的那一个,摸着胡子闭眼淡然道,“脉搏浮在皮毛,往来流利,盘珠之形,荷露之态。”
梁玉州心猛地提起,这些词怎么听着都不像好词,“大夫,我这是怎么了,什么病啊。”
季源屏气凝神,手上的面汤壶都握紧了。
而顾朝南一心三用,一边防着季源给他倒面汤,一边还要看着梁玉州,同时耳朵竖起、认真听着温辞说话。
温辞长叹一声,瞥一眼系统给的资料,脱口而出道,“这是喜脉啊,恭喜你,你这是怀...怀才了....哈哈。”
温辞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他硬生生转了个弯想把话给圆回来,但在场的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怀了什么。
气氛凝滞一瞬,只余下温辞的“哈哈”两个字回荡在大厅里。
梁玉州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地看着温辞,“尼玛的,老子一个男的你说我怀孕了??你个庸医,我要打死你!”
顾朝南眼眸里带了几分戏谑,好整以暇地看着梁玉州勃然大怒。
而温辞则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坏了,是电报学家,这下真完了,温辞绝望地想着。
但话又说回来,他温辞岂是什么等闲之辈?难道他会站在原地等着让梁玉州打他?
说时迟那时快,温辞一个鲤鱼打挺利落起身,随即双腿使劲倒腾,以八百迈每秒的速度往外跑去,期间遇到板凳桌子等阻碍物,还来了几个利落地跑酷!
这一刻,温辞感觉自己的速度能赶上苏炳添!经历过赶ddl作业的人都知道温辞这句话的行道有多深!
梁玉州和顾朝南被八旬老汉利落跑酷地样子给吓了一跳,梁玉州震惊地看着温辞几个旋转加跳跃就消失在了店门口。
“你,你耍老子?”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个老汉,气得在原地跺脚。
季源看着恼羞成怒的梁玉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来了一句,“喝,喝面汤吗?”
而已经飞速跑到店门口的温辞则是一边脱装备,一边打算从后门进入土鸡店。
中途遇见了几个出烤蛇的女生,她们看着温辞发出了惊叹,“劳斯劳斯,可以集邮吗?”
虽然不知道这位劳斯出的什么角色,但这人跑得这么快应该是为了还原角色,这份毅力太值得让她们敬佩,她们c圈特种兵是这样的!
“下次一定!”温辞嘴上大喊着,脚上也没停,手上还拿着饭店工作人员的服装往身上套着。
虽然这个计划失败了,但他还有下一步计划,区区成为鱼饵是打败不了他想完成“两步走”战略的决心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挫越勇,是一朵铿锵玫瑰!
不过两分钟,温辞已经换了一套装备,重新来到了大厅里。
此时的梁玉州刚从被温辞的戏耍中回过神来,就又遇到季源的喝面汤暴击,他脚步隐隐有些不稳,一把抓住桌角,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气极反笑道。
“面汤面汤面汤,你天天就知道端着你那碗破面汤,现在是喝面汤的时候吗!”
温辞满脸热情地上前,让季源站在一边,自己直面了梁玉州的隐藏人格:暴怒的霸王龙*前肢较长版。
“先生你好,我是water 连,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这句熟悉的招呼语让梁玉州稍稍平息了几分怒气,恍惚之间他以为自己并没有站在这个土鸡店里接受什么入会羞辱,而是在高档餐厅里继续当着受人尊敬的太子爷。
梁玉州轻咳几声,强装镇定的坐在凳子上,想优雅地翘起二郎腿,结果却因凳子和桌子的间距太短,没翘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腿,轻抬下巴,神色淡淡道,“来杯82年的拉菲吧。”
顾朝南看着梁玉州,摩挲着手中的面汤碗,想看看这次梁玉州该怎么丢脸,这次赴约他真是来对了,没想到梁玉州这么有节目效果,短短半个小时内已经颜面扫地了无数次,真是时代在进步,搁以前哪能看到这种盛况啊。
温辞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抱歉先生,我们这里只有八小时高汤熬制的老鸭汤和现冲的紫菜蛋花汤,当然也有免费的面汤,您看看你需要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