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雨听眠
苏晨羽心里诧异,他能知道什么?他全程都是懵逼的受害者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
大哥紧紧盯着苏晨羽的脸,听着他那句宛若自嘲的反问,声音忽得扬高:“你在质问我?”
苏晨羽有些懵,不知道大哥突如其来的怒气是为了什么,“大哥你凶什么?我质问什么了?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听到“亏心事”三个字,大哥神色更不对劲了,慌乱中又故作镇定道:“小羽,我能有什么亏心事?我只是拔你的一根头发去和我做亲子鉴定,工作有需要。”
苏晨羽听着大哥的自爆直接就惊住了:“你一直都知道你是养子啊,而且什么工作需要我头发做亲子鉴定?”
不说还好,越说越错,苏晨羽总觉得不太对劲。袁颂说过头发也不能随便给……
大哥顿时沉默了好一阵子,眼底阴暗之色明明灭灭,他变得极其凶恶,抬手就掐住苏晨羽的脖子,怒道:“你爸妈生不出孩子便收养我,他们命中无子但我有兄弟缘,所以你才有机会出生!”
“老头应该要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们苏家就绝种了。”
苏晨羽听到大哥把爸爸叫成老头,当即就怒了:“爸妈对你不好吗?你虽然是收养的,但吃穿用度你都是最好的,你心思敏感所以妈妈总是多照顾你一些,甚至整个京市知道你是我养兄的人也没多少!”
苏大哥厉声反问道:“那为什么老头立的遗嘱是你七成我三成?法律上我有平等的继承权!”
苏晨羽爱玩爱闹甚至还想当颜值网红,心思根本不在事业上,就这种烂人留七成,而他却只有三成?不就是因为他是收养的吗?
“老头说得好听,说你比较笨只能守成守家底儿而我事业做得好,让我去开疆拓土,到时候赚的比你有的那七成都多得多,全是空话!”苏大哥发出诡异的怪笑,“行,他都这么说了,那我让你去当条供人观赏的美人鱼替你大哥多赚些钱不是挺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太紧张把那药搞颠倒了,把好好的人鱼变成了鱼人。
苏晨羽神色略显复杂,他根本没想到大哥竟然是这样想的。难怪梦之号游轮的船票那么难买,他大哥那么轻易就给他买了,甚至给陈昭的临时补票也轻松买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这件事我跟爸妈提过了,他们早在三个月前就重新修改了遗嘱变成了五五分,公正过了。”
苏大哥整个人一怔,失声惊叫:“怎么可能?”
苏晨羽很失望,他拿起刚刚拔下来的那片鱼鳞朝外走,红着眼圈往外走:“你自己去警局的特殊事务部门自首。”
苏晨羽不担心苏大哥逃,再逃人终究有一死,死后清算可比去警局自首受罚痛苦得多。
苏晨羽看着手心里的那枚还带着淡淡血迹的心头鱼鳞,一场人鱼王子的美梦碎了二十年的兄弟情。
*
梦之号游轮游客大部队已经集体到达南傩寨,游客本就多是年轻男女,到了南傩寨就开始疯狂打卡,承德医馆更是成了热门打卡点。
各家各户按照寨首老爷子的吩咐,早早把迎接客人用的灯笼支起来,民族服饰穿起来,比寨里过年还热闹。
承德医馆外排着一条长龙,巫恒坐在诊台前,周易手里抱着小白蛇立在一旁。
排队进来的游客先找巫恒把脉,起身后既激动又小心翼翼地摸小白蛇冰冰冷冷的鳞片,看到小白蛇怒吐蛇信子还会感到兴奋。
原来这就是巫大夫养的爬宠,真可爱。
小白蛇很愤怒,这是周易这混账出的馊主意,原本是让喜喜来的,可它怎么会让那些臭人摸妹妹蛇?于是它自告奋勇顶包来了。
巫恒看了看手机,今天给时玄发的微信至今没回复,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巫大夫,我来了你快教教我。”陈昭等人少了些溜进来,生怕巫恒反悔赶紧道。
巫恒看着陈昭那么兴奋的神色没好说他收那些人一人五十万,外包给陈昭是治好所有人五十万。
巫恒也怕这小子知道后跑了,道:“我教你,顺便我把钱提前给你。”
陈昭震惊不已,竟然还是预付款?这在他师父手下可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啊!
没多久,陈昭的廉价手机就响了,是一条银行短信。
陈昭紧紧盯着屏幕,呼吸急促道:“个、十、百、千、万、爹啊!”
整整五十万!
不仅能从巫恒这学到东西,外包给师父还能净赚四十五万!
巫恒不是巫医,其实是个菩萨吧?
巫恒看着陈昭恨不得跟他姓的表情,咳嗽一声道:“那你先练习一会儿,我傍晚有乡傩会的彩排。”
巫恒快速离开承德医馆,前往傩河外的傩神殿换跳傩的服饰,又戴上了关公面具。
一群小伙子穿着相似宽大的衣裳,各自都戴着面具,压根看不清谁是谁。
主跳的寸头青年看着傩河外有许多游客正在围观,密密麻麻全是人头,乡傩会就没见过这么多人,心下有些紧张。
随着锣点鼓声响起,乡傩队伍就彻底跳起来。游客们几乎是下意识盯着主跳,不住地欢呼鼓掌。
有蹭流量的还开了直播。
【主跳戴的不是关公面哎,巫恒换面具了吗?】
【是不是因为现场人多,所以恒宝今晚有些紧张怯场啊?感觉跳的没给何云霄打蛇胎跳得好。】
【我去那么多人,换我我也紧张啊。其实每个小伙子跳得都很好,又神秘又有力量感,特别是人群第六排左边那个,对对对也是戴关公面那个小哥,感觉身形很纤细。】
【分不清谁是谁,能不能摘面具让我点评一下嘿嘿。】
彩排的时间并不长,只需要从傩河的东穿过傩河桥到西岸的巫瓦寨。
寸头青年踩着鼓点声,一脚踩上摇晃的傩河木桥,余光瞥见不远处围观拍照的游客们内心暗暗窃喜,只要戴上面具谁又知道谁是谁呢?
“啊——!”
一道阴冷的河风吹来,就像卷住寸头青年的脚脖子,他下一步瞬间脚一歪顺着往桥下跌,不过眼疾手快瞬间抓住了桥上的铁索以免坠入湍急的傩河里,只是脸上的面具随着他的甩动而飞了出去,掉入傩河里没了踪迹。
整个乡傩队伍因为主跳的失误顿时停在了傩河边。
所有游客被这一幕吓了一跳,高声喊着巫恒的名字。
“等等,好像不是巫恒……主跳不是巫大夫!”有拿着高倍摄影机的姑娘惊声道。
游客们窃窃私语,队伍里的跳傩小伙们顾不得正在彩排,吓得赶紧冲上去去拽人上来。
在远处的周大贵看到这一幕差点气晕过去,这就是傩神选出的主跳,关键时候掉链子?
一旁的赖婆子用怪异的腔调道:“欺骗神明是有惩罚的,让他们别过桥了。”
寸头青年被几个交好的青年拽上来,坐在桥上看着滚滚河水心脏狂跳,心有余悸。
听到赖婆子的话茬,寸头青年几人脸色有些发白。赖婆子是南傩寨有名的通灵婆,她说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难道是……傩神生气了?”有青年看着夜色里的傩河,双腿开始打哆嗦。
他们靠傩河生活,却也畏惧着这条母亲河。
赖婆子那么厉害的通灵婆都没有留住她孙子,赖俊可就是溺死在傩河里面的。
如果刚才没抓住铁索掉下去的话,寸头青年的腿都软了。
阴冷的河风一阵阵吹来,刮在脸上生疼,就像刀子一般。也不知是否是傩神的暗示。
“是我当初抽签动了点小手脚,请傩公爷爷傩母娘娘恕罪。”寸头青年的精神被河风吹得有些绷不住了,瞬间腿一软跪在桥边朝河面磕头。
“巫恒,巫恒你……你负责,我不管了。”寸头青年惊声大叫,想到赖娃子的死状直接撂了挑子,推开人群不顾围观的游客撒腿就跑。
巫恒半掀开关公傩面露出那张精致的脸,“啊?哦。”
巫恒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围观的游客们,快速扫过时目光在一个角落处顿住。
巫恒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宣布彩排结束时他忍不住朝那道身影跑去,连身上的衣服和面具都还没有换下来。
时玄浑身湿透了站在树下,衣服被撕裂般破烂还沾着一些腐烂的树叶,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血痕,月光之下无比狼狈,他灼灼目光一直注视着巫恒跑过来。
巫恒错愕地打量着时玄:“你……”
是本人还是离魂?
时玄垂下鸦羽的长睫,长手一伸猛地把巫恒抱入怀里,头轻轻搁在巫恒肩头,浑身冷意强势地笼罩在巫恒全身,声音轻颤道:“巫恒,我终于见到你了。”
第65章
时玄力道极大,两只手胳膊像钢筋般紧紧锢着巫恒的腰,头搁在他肩上像是无比疲倦又好像有说不尽的委屈,像一只可怜的落水小狗。
巫恒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怎么过来的?
周遭人来人往,巫恒不知是不是应该把人先推开,时玄却轻轻撒了手。
【!!!那人谁啊卧槽?谁允许他抱我巫大夫的?】
【怪我太胆小,呜呜呜我今天才在承德医馆线下打了卡,怕唐突巫大夫我都只敢在半米内合照。】
【果然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想知道巫大夫身上是不是香香的,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药香,我也想闻闻。】
【懂了,这妥妥是巫大夫的病友啊,是不是看到巫大夫就像看到了救星?那是应该激动。】
[明明像情侣好吗?]唐雪杉强忍着不适捧着手机激情发言。
一旁的杨兴手里捧着京市科技大学焊接专业的秘密书籍,忍不住道:‘唐姑娘,你发的言上面看不到的。’
不是特定连麦,阴间弹幕普通人压根看不到。
‘而且你知道他们跳傩是做什么?驱的就是咱们!放下我的手机不准玩了!手机是用来学习的,不是用来看直播的。’
唐雪杉郁闷地把手机还给杨兴,着实羡慕起来。
到了地府才知道下面发展有多慢,普通鬼民还处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手机电脑的确有,但都是高级鬼用的,出行别指望小汽车,只能贷个纸马。
喜喜还真的说对了,下面想要用上手机挺难的。她一个全职女作者只能干老本行,但没有电脑只能手写文稿投向鬼民夜报,到时候等待分发电脑手机。
‘你研究火箭焊接干嘛?你……你不会想坐火箭窜上去吧?’
杨兴略显不好意思说:‘我自学试试,看以后京市科技大学能不能给我烧个毕业证。’
毕了业的大学生才是真正的本科文凭。
傍晚黑漆漆的看不大真切,但何云霄李浩他们可一眼就把那人认出来了,群里发疯一样艾特时玄。
【群主-李浩:@SX,你怎么一个人跑去南傩寨了?不是说好大家上学忙都不去的吗?搞背刺啊!@何云霄你是不是也背着我们去了?】
【何云霄:……你是不是有病?我们中午一起放学,我哪来这国际时间傍晚就到寨子了?】
何云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们这群人里怕是就他没有亲自去过巫恒大夫的寨子了。
时玄这人就是蔫儿坏,闷声干大事!还不带他们。
李浩因为嫉妒而面目全非,疯狂发言。
【群主-李浩:@SX,时同学你懂不懂拍照的艺术?好兄弟应该勾肩搭背,不是上去就抱腰!那是抱对象的姿势!直男就像这样。[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