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 第11章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标签: 穿越重生

“还有一个,去郊区的医院学校当志愿者,配合学校宣传部工作,有200的来回路费。”

两个活都不困难,不耽误什么事,沈辞点头:“都接了吧。”

*

此时临近秋冬,太阳落的快,周六晚上不到七点,天便黑了个彻底。

江心邮轮靠在岸边,霓虹灯已经亮起来了,船舱中有人蹦迪,爆闪的灯球随着剧烈的鼓点一起跳动,花花绿绿一片,晃得刺眼。

何致远叫了香槟塔,两百多只高脚杯层层堆叠,黄金色的酒液从顶端倾泻而下,一半倒进杯里,一半挂在杯壁上,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酒精味。他们用的是瑟洛斯的贵价香槟,均价上万,就这么一座塔,便浪费了数十万。

沈辞从谢逾的车上下来,江边的风一吹,他便伸手拢住了衣裳。

很冷。

谢逾跨上船,将外套递给侍应生,很快就有人上前引路,带着他往里走。

谢逾走了两步,见沈辞落在后面,便微微偏头:“怎么不上来?”

沈辞垂眸跟上:“就来。”

他站上船舷,船身在江水中轻轻摇晃,随后鸣笛两声,游船渐渐驶离岸边。

沈辞最后看了一眼江岸,和谢逾一同上了二楼。

从现在起,这船就像是一座孤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子哥们在里面肆意欢笑,而其他人孤立无援,也求救无门。

谢逾穿过人群,在最里面的小包厢落座。

何致远和周扬已经来了,两人一左一右,将中间位置留给谢逾,林音带着小包,拘谨地坐在何致远旁边,看见谢逾沈辞,她眼神躲闪,飞速移开视线。

何致远视线在沈辞身上巡视一圈,旋即揽过谢逾。嘻笑道:“好兄弟!”

谢逾不动神色拂开手,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

何致远丝毫没察觉谢逾在推拒,他递来香槟:“就等你了。”

谢逾抿了两口,扭头和旁人说话。

何致远意不在此,便放开他,转到了沈辞面前,他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边,而后躬下身,在离沈辞鼻尖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将酒杯放在他面前,笑道:“沈先生,给个面子?”

这是杯酒精度62度往上的烈性白酒。

沈辞这种不会喝酒的,只一杯,就能让他喝到吐。

何致远不敢用烈酒灌谢逾,只给他拿一杯香槟,但是对着沈辞,他便无所顾忌了。

沈辞淡然道:“我不会。”

闻言,不仅何致远,周扬也笑出了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这些纨绔玩到兴头,说灌便灌,还管得上会不会喝?便是喝到吐了,又能怎么样?

何致远眯起眼睛,端起杯子:“真不会?船上所有人都会。”

就算不会,上了这船,也该会了。

沈辞平视他:“不会。”

何致远显然没想到沈辞这么不给面子,他的脸色骤然阴沉,旋即冷笑道:“好啊,好得很。”

说着,他忽然端起酒杯,重重抵在沈辞唇下,左手探向沈辞脖颈,想要硬掰开他下颚,将酒灌进去。

“我硬要灌,你喝不喝?”

沈辞偏头躲避,但椅子空间有限,脊背抵上靠垫,已经没有退路。

他皱起眉头,面露憎恶,那酒液近在咫尺,不少从杯中泼出,濡湿了衬衣领口,只需一低头,就能闻到酒精刺鼻的味道。

他抿住唇,退无可退。

“喂,我说。”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然而美人当前,何致远满脑子都是沈辞恹恹的神情,那表情似轻蔑,又似憎恶,刺眼的很,烧得何致远心头火起,他迫不及待想要将酒液灌进去,让这张漂亮的脸染上恐惧、绝望何痛苦,他要灌得这人呕吐,抽搐,最好再也摆不出这种表情……

“喂,我说!”

何致远正想着,却忽然感到背后一股大力,旋即被人拎着退开两步,强行压在了座位上。

何致远愕然回头,谢逾正施施然松开手,轻轻拍了拍袖口,如同拂去什么脏东西。

谢少爷瘫软在座椅上,挑眉看他:“喂,我说,酒会刚开始,把人都灌醉了又什么意思,我们慢慢来,别那么急吧?”

何致远:“可是……”

他还没可出个什么,却见谢逾半垂着眉眼,轻飘飘地瞥过来,定定看着他,似笑非笑,他分明坐在灯红酒绿中央,一双黑眸映照着灯火,却清寂冷漠,幽如寒潭。

何致远脊背一凉,莫名不敢说话了。

他摸了摸鼻子,端着酒杯坐回来,讪讪道:“也是,才刚开始,夜还长,夜还长。”

虽然在场都是富二代,却也有家世高低,谢逾算是江城顶级,在场都得给他个面子。

期间,又续了几摊酒,富二代们嬉笑怒骂,周扬玩起了色子,不大不小地开了两局,包厢中还有人点起烟,吞云吐雾的。

沈辞呛了两口,压着嗓子咳嗽,片刻后,他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谢逾点头。

他于是快步走上甲板,早秋江风寒凉,对着人那么一吹,就将烟草味吹散了,沈辞沿着船舷,在寂静无人处站定,听江水一浪接着一浪奏起连绵潮声。

这投来十分钟,可能是今夜稍有的宁静了。

他站了一会儿,正要回去,忽然听见有人小声叫他:“沈辞?”

沈辞循声望去,林音藏在阴影里,神色迟疑,似乎有话要说。

沈辞问:“林音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音名义上是何致远的女朋友,心思却通透,对何致远没什么感情,左右不过图他的钱,来宴会装装花瓶,前半场晚宴她一言不发,沈辞没想到林音会找他搭话。

“沈先生,是这样的,”林音踌躇片刻,还是开口,“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何少的手机,他在和谢少聊天……您知道他说了什么吧?”

林音半个圈子里人,她人不坏,虽然势单力薄,拉不了谁出泥潭,但有些事看见了,就想提个醒。

沈辞一怔:“什么?”

林音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何少组局,要谢少来玩,特意问了谢少能不能带你了,然后谢少说,都是好兄弟,绑也绑给他来……这话在我们圈子里默许了什么,您知道的吧?”

江上寒风吹拂,沈辞顿在原地,莫名有些冷,他将冰凉的手指拢在袖中,拢了拢衣摆:“我不知道。”

林音一咬牙:“就是允许旁人,多人,很多人一起玩的意思!”

第9章 瓷器

“就是允许旁人,多人,很多人一起玩的意思!”

沈辞顿在原地,脸上没什么变化,握着栏杆的手指却用力收紧,指节发白泛青,细细看着,还发着抖。

他声线发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里拧出声音来:“原来如此。”

原来这船上的花样,比他能想象的极限还要不堪。

林音不敢看他,一鼓作气:“我知道您不是这圈里人,但上了这条船,离岸几公里,您游也游不出去,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就去求谢少吧!软着声求几句,将他哄高兴了,或许,或许……”

或许什么,林音说不下去了。

谢逾在圈中什么风评,林音心里门儿清楚,何致远已经是个十足的烂人,谢逾却比他还要过分,何致远要林音当女朋友,林音看在钱的份上还能同意,要是谢逾,那她只有有多远跑多远了。

这样一个人,会因为几句哀求,就放过沈辞吗?

林音说着,自己都觉着软弱无力,她仓促道:“总之,就是这样,您看看怎么办好吧。”

说完,她匆匆走了,几下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这里又安静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浪和风的声音。

沈辞放开栏杆,才觉着手指冷的像冰,江风直往袖子里钻,连带身体也发冷发麻,等到实在无法再拖,他垂眸走入船舱,在包厢前站定,又顿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推开房门。

房门活页转动,发出吱嘎轻响,沈辞放眼望去,富二代们已经喝了三轮酒,各个东倒西歪。

谢逾坐在上首,端着杯香槟斜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交叠搁着,仪态肆意风流,倒不见几分醉意,看见沈辞,便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他右边,何致远面前空了三四个酒瓶,醉醺醺地摊在一旁,看见沈辞,也嘿嘿笑了两声,他俯身和周扬说话,视线却尽情在沈辞身上巡视,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乐成一团。

沈辞迎着两人目光,胃里直犯恶心,他垂眸绕过丑态百出的众人,坐在谢逾身边。

谢逾抿了口香槟:“去哪儿了,这么久?”

沈辞:“船舷上站了站。”

谢逾:“船舷?江上风那么大,不冷吗?”

沈辞:“不冷。”

他心中装着事儿,表情冷,语调更冷,末了又想到林音的劝告,要软声哀求,说两句好话,身形便是一僵。

其实沈辞自个心里也门儿清楚,在这孤岛一般的船上,只有谢逾开口才能替他免了这场屈辱,可惜他向来不求人,即使有心求饶,也说不出什么软话,于是沉默着不动了。

说话间,包厢门转动,又进来几个人,都是些玩在一起的富二代,厅内越发喧嚣。

沈辞的视线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想起林音说“多人,很多人”,面色又沉了几分。

他们相继落座,林音站起来,客气打了招呼,然后陪笑喝酒。只有沈辞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端正挺拔地像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他的气质太过沉静文雅,和烟雾缭绕的包厢格格不入,便有人指他,顺口问:“这是谁?”

谢逾还没回话,何致远抢白:“谢少的小情人,漂亮吧?”

他挤眉弄眼的暗示:“谢少今晚特意带来的,大家懂吧?”

一阵哄笑。

沈辞克制不住地收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留出半月型的印记。

他浑身发冷,包厢中弥漫着烟雾,热且闷,但饶是这样,也没法让他暖和上半分。

对何致远这样的纨绔而言,今夜只是无数个纵情声色的夜晚中里平庸的一晚,是一场消遣寂寞的游戏。可对沈辞而言,他就是这场游戏里的玩具,没人在意他的喜怒,他甚至没有叫停的权力。

此时包厢里已经有了十来个人,何致远招呼大家玩色子,谈笑间赔了辆豪车出去,赌到兴头上,还嫌不够尽兴,大声吆喝:“外间还有人吧,这么不进来?方郁呢?他玩牌厉害,秦恩也好久不见了,去问问张思明来不来!”

他报菜名一样,念出了好些名字,都是江城排得上号的纨绔,一时间,整个包厢只有他一人喋喋不休。

谢逾坐在原地,脸上若有似无挂着笑意,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只看着何致远,像在看猴戏,忽然间,他转头看向沈辞,狐疑:“沈助教……你冷吗?”

身边的沈辞脸色白的吓人,他死死攥着衬衫下摆,将布料捏出大片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