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江知意无意识的转着戒指,语调生冷:“不用了,我们不是。”
他和闻弦从来不是能共用双头吸管的爱侣,闻弦也不会碰他吃过的冰淇淋球。
但是闻弦已经将菜单拿了起来:“好啊,我觉得还不错。”
江知意一顿,不说话了。
服务生在他们两人脸上就巡视,像是没拿准该怎么办,闻弦好脾气的笑了笑,将菜单递回去:“就这个吧,菜不错,我们是情侣,就是有些误会。”
服务生唉唉两声,猜测又是一对闹脾气的小情侣,拿着菜单下去了。
江知意又开始摩挲戒指了。
这时闻弦今日第二次主动宣誓关系,江知意拿不准他的意思,但左右两人关系僵硬,被厌恶的人说什么都是错的,他便没有接话。
不多时,菜端了上来,果啤大份的鲜榨菠萝味道的,当真只放了一根吸管。
闻弦率先吸了口,而后将杯子推到两人中间,什么话也没说,他好整以暇,开始自顾自的夹菜。
“……”
江知意没有动作,他的眼神停留在那根吸管上,像是想要尝试,顿了许久,终究避开了果汁,只是夹其他菜。
闻弦很轻的叹气。
前世的沈总就是这样,生硬,死板,无趣,没有人教过他正常的亲密关系该如何维持,家庭成员又该如何相处,明明在公司谈判时举止得体,在闻弦面前却笨拙的像个小孩子。
好在这回,闻弦了解了一切,也有足够的耐心。
后面,闻弦许久没碰那杯果啤,像是将它忘了,他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品偿糕点,余光却见江知意微微犹豫,很轻的用唇碰了碰吸管的另一头。
他试探性的吸起了一点果汁。
闻弦没管他,继续用筷子夹菜,就像纵容着一只试探领地的猫,等江知意喝完了,他才顺手抄起果汁,喝了一大口,笑吟吟的问:“菠萝汁挺新鲜的,怎么样,好喝吗?”
江知意果然不自在了。
他一不自在,脸上的表情就越发显得冷,干巴巴道:“还行。”
闻弦顺手将最后一点推给他:“那你喝完?我去结账了。”
他也不等江知意说话,率先离开了座位,找服务员买单,等刷完卡回来,闻弦视线往果啤一瞥,果然空了。
闻弦唇角溢起一点笑意,又很快遮掩过去,他朝江知意伸出手:“走,我们回家吧。”
从餐厅出来,已经到了歇市的时候了。
街道两边的店铺陆续关门,招牌的灯也熄灭了,路上空荡荡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冷,等他们走到一般,天上飘落了点小雨。
闻弦原本和江知意并排,见状便自然而然的揽过他:“小心着凉。”
江总是职业西装,不防风不遮雨的,待办公室里还好,放外头来可不要冷死。
但即使是这样,江知意也什么都不说,他惯常与将一切苦楚咽下,连最亲密的人也不愿意透露。
江知意大概以为,以他和闻弦如今的关系,就算说了,闻弦也不会在乎。
但是闻弦的手臂固执的申了过来,替他挡去了一半的风。
好在车离得不远,两分钟的路程。
闻弦将江知意推进车里,手指不经意一捻,才发现他的发尾泛着一层潮气,全被雨水打湿了,闻弦呼噜了一手,江知意便不满的躲开了。
闻弦有些想笑。
湿漉漉的,摸上去冷的吓人,手指接触后颈皮肤的时候,还能摸到一层鸡皮疙瘩。
江总这模样,和闻弦在三十三中门口捡到他时一模一样。
闻弦什么也没说,只转身进了驾驶室,不动声色的将空调开到最大,而后径直将风衣脱了。
说来也巧,他今天穿的着风衣,和他在三十三中门口递给江知意那件有七成像。
这一世的大雨中,闻弦没能将他的小江总接上车。
好在今天可以补上了。
闻弦轻声:“沈总,低头。”
江知意一愣,闻弦的风衣便劈头盖脸的罩了上来,风衣内层加了薄绒,还带着闻弦的体温和柑橘调沐浴露的味道,暖暖的像是夏日的海滩,这衣服将江知意整个罩住了,配上开到最强档暖气,身体渐渐回温。
江知意下意识抬手,无措的拢住了。
旋即,一只手隔着风衣,落在了发顶。
闻弦像当年一样,将风衣当成了毛巾,他轻柔的擦拭着,为恋人拭去额前发尾的水珠,软乎乎的绒毛掠过皮肤,温暖和别扭一齐泛了上来。
江知意:“……闻弦。”
闻弦:“嗯?”
江知意:“闻弦。”
闻弦:“嗯。”
他继续着手下的动作,温和的嗯了声,摆出了侧耳倾听的意思,但江知意没有继续说,仿佛只是莫名其妙想叫他一下,唤一唤他的名字,只由着闻弦将他擦的半干,用风衣罩住了。
闻弦比他高些,风衣放量充足,横铺在江知意身上就像个毯子,江知意待在毯子里面,无声的裹紧了。
温暖的着实让人眷念。
江知意无声苦笑。
即使是只有两个礼拜的限定温和,依旧让他如此的着迷。
车窗外飘着小雨,寒气在玻璃上结成水雾,车内播放器播放着悠扬的大提琴乐曲,带着闻弦体温的衣物披在身上,温暖的像大雪中的安全屋。
江知意从未如此期盼过这道路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可惜左右不过三十来分钟,车子一路开进地下车库,锁车的声音落下,像是场梦好眠中猝然惊醒。
闻弦不知道身边人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径直将江知意推进了洗手间:“快洗澡,小心感冒。”
等主卧浴室灯关亮起,水声传来,闻弦拿了两件衣服,也准备洗澡。
平层有不止一个洗手间,闻弦自己也半湿着,他们便各自淋浴,闻弦速度快些,等闻弦出来,江知意还在洗。
多年的生活习惯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和江知意同床共枕那么多年,闻弦不经思考,便迈步上了床。
主卧是张两米的大床,席梦思蓬松柔软,闻弦将被子一搭准备睡觉,这才想起来作为即将离婚的夫妻……
他们是分房睡的。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
第240章 烟疤
仓促之间,闻弦闭眼将被子一拉,装作已经睡着。
他侧耳听浴室的动静。
江知意推开了内层玻璃门,草草吹了吹头发,而后浴室主门开合,他走出来……停在了床边。
闻弦将呼吸放的很平缓。
闻弦没睁眼,但他能感觉到江知意在打量他,那视线在他身上巡视,定定看了好半天,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闻家二少爷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闻弦眼形偏狭长,睁眼时锋芒毕露、不好相与,但此刻安稳的睡着,倒比平日好亲近了。
啪嗒一声轻响,江知意关了灯,而后轻手轻脚的坐上床沿,将身体移动上来。
他的动作很小心,而后,闻弦旁边的床垫微微内陷,江知意平躺在了他身边。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在闻弦的身上。
江知意却没有伸手拿被子的意思,他只是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平缓,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
卧室开了空调,室温稳定在人体舒适的温度,但寒冬腊月的,窗外北风呼啸,江知意又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
闻弦啧了一声。
他作势一滚,翻到了江知意的身边,顺势递过去了大半截被子,手臂一捞将人捞到怀里,下巴抵再江知意发顶,把他牢牢抱住了。
怀中的躯体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江知意轻声试探:“闻弦?”
闻弦没说话。
他装作依然在睡觉,只牢牢将江知意禁锢在怀里,像是梦中无规律的翻身。
于是,闻弦的鼻尖蹭过发顶,灼热的呼吸喷在后颈,江知意身体更加僵硬,几乎绷成了一块木头,闻弦嗅了嗅,想得却是,这个味道很熟悉。
清爽的柑橘调,夹杂着柚子薄荷和青柠,尾调是浅浅的檀香,后世江知意也喜欢用这个味道的洗护用品,没回洗完澡都是这个味道,只要闻弦亲吻他的发顶准能闻到,家中的香薰换了几茬,可柑橘调从未变过。
这东西不是什么贵牌子,甚至可能是全家洗护用品中最便宜的一款,闻弦后来都闻腻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江知意不肯换,还专门问过他。
江知意当时笑笑,反问:“你不记得了吗?”
闻弦满脸问号,江知意就说:“高中的时候,我们住外国语旁边那间房子,你就用这个牌子的洗发露沐浴露。”
闻弦恍然。
彼时他们都已经功成名就,外国语旁的房子只是张小萍买来方便闻弦读书的,后来就空置了,他们都搬到了更大更好的房子,有了更大更重要的事业,但是江知意始终记得那个漫长的夏日,他和闻弦面对坐着,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必想,唯一的苦恼,只有面前解不开的压轴题。
彼时他还没有进入沈家,没有沈越川没有沈季星,江知意也不是沈照,只是他自己,外国语前的房子就像命运岔路口前休憩的安全屋,是面对母亲死亡真相前难得的喘息时机,让江知意得以在吵闹的蝉鸣和沉闷的苦夏之中,呼吸到一点柑橘清爽的味道。
于是他从未忘记过。
那个味道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闻弦用了三年,他挺爱干净,洗的勤,几乎被沐浴露的味道腌入味了,这世的江知意如果与他擦肩,是能闻到的。
“……”
于是,在卧室清爽的味道中,闻弦的心脏悄然柔软了一块,莫名的情感在胸腔中肆意奔涌,他悄悄收紧手臂,无声将江知意抱紧了。
在黑暗中,江知意身体的气味越发清晰。
清新淡雅的柑橘被体温捂热,调像是变成了某种致幻的迷情剂,小钩子似的,若有若无的往鼻腔里钻,闻弦一顿,悄悄拉远了身体。
这躯体才二十来岁,年轻时的爱人就在怀里,怎么可能不情动?他想要与爱人拥吻,品偿唇舌间的味道,想要将手掌沿着身体的曲线描绘下去,想要让皮肤温度变得更高,柑橘调变得更加鲜明,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好在江知意没有察觉,他浑身绷直,僵硬成了一根木头。
过了很久很久,怀里木头才重新放松下来,他像是笃定闻弦已经睡着,不会轻易醒来,便在闻弦怀中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很轻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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