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汲
……谢凌的修为竟然比当年传言中的还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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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主屋角落,殷回之更清楚地看见了阳应舫的状态。
印堂发黑,已经到了肉眼都能观察的程度,用不着仙术探测,也能看出他时日无多了。
阳应舫很快失去了力气和意识,砰咚一声仰倒在地,裘莲夜又大呼小叫地让人去叫医师。
医师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裘莲夜喂药,阳启砚在旁边哭,如此折腾了小半夜,主屋的卧房才算熄灯清净下来。
谢凌走到床边,推开阳应舫的眼皮。
殷回之看了一眼:“眼白没变色,不像是中毒,身上也没有特别的波动,也不像被下了咒术……”
“倒像是……”
他和谢凌对视一眼,谢凌勾唇说出了他心里的答案:“被下蛊了。”
“嗯。”殷回之点头,正要伸手去探蛊虫位置,却被谢凌拦住了。
“脏。”
殷回之以为他有什么高明的办法,没想到谢凌说完,自己伸出手在阳应舫的身上摸了一通。
殷回之看得眉头直皱:“……”
摸到阳应舫的左腰侧时,谢凌的手顿住了:“在这。”
他抽回手:“蛊毒深入心脉,取出来也没救了。”
见殷回之盯着自己,他挑眉:“怎么?你怜悯?”
殷回之沉默摇头,过了几息,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让我摸?”
谢凌嗤了声:“我看你表情,以为你很恶心碰别人的身体……尤其是这种脏东西的身体。”
殷回之的确很恶心,不过不是因为脏不脏,而是……他对这种中年男人的、肥胖的身体一视同仁地感到厌恶。
脑海中涌现出一些令人作呕的画面,他用力眨了一下眼,强行松开自己无意识攥紧的指尖,故作轻松:“你不觉得恶心吗?”
谢凌头也没抬,无所谓道:“我不啊。”
殷回之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他从一旁的水桶里捧了一捧水,确认是净水后,叫谢凌:“你过来。”
床边的人没动静,殷回之疑惑抬眼,看见谢凌像看傻子似地睨着他。
殷回之:“……”
哦,他忘了,这是个相当于化神期修士的魔修,要是谢凌想,都能直接让床上的阳应舫直接消失,更遑论手上那点看不见的脏。
殷回之走回他身边,垂着视线道:
“蛊术师的存在很古老,但这个分支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手段也算不得高明,上修界的人没探出来,恐怕只是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谢凌:“仙门百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况且像阳家这种典型的明日黄花,钱也没多少了,他们就算看出来也懒得说,免得被缠上惹一身腥。”
殷回之知道谢凌说得没错。
天下人无不追逐利益,就连所谓的修真界,也只是在追逐利益的时候比魔修多一层底线罢了。
殷回之侧首:“我们要不要弄醒他,问问欧阳昳的事。”
谢凌:“如果你想。”
殷回之湿润的指尖轻轻蜷了一下,不太自然道:“那劳烦域主了。”
谢凌挑眉看了他一眼,心情很好地回了句:“不客气。”
谢凌刚伸出手,神色骤然一凛,调转方向握住了殷回之的手腕,带着他闪进了床底。
下一瞬,窗户被无声打开,一个蒙面人翻进来,朝床边的阳应舫走去。
殷回之侧趴在床底下,蹭了一脸一身灰,紧张地盯着一步一步靠近的脚步。
突然,那双脚顿住了,转向了一个方向。
殷回之微怔,回忆了那个方向的物件,随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水渍!
他刚才在水桶那里碰了水,地上很可能还有留下的水渍。
殷回之慌忙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地上干干净净的,甚至桶壁上都没有一点水痕。
他一愣,旋即想到什么,立刻扭头,却见谢凌正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与脏兮兮的他不同,谢凌身上仿佛有什么在无形阻隔着外界的接触,灰尘根本沾不上其身。
殷回之猛然反应过来:他们根本没必要钻床底!
他瞪着眸子,怒冲冲地轻挣了一下,却被谢凌轻而易举地连人带尘摁了回去。
谢凌的食指抵上他的唇珠,用口型和眼神示意他:看、外、面。
……没有用法术传音?
殷回之立即注意到这点,不由得犹疑起来。
难道外面的人有什么特别值得忌惮的地方,谢凌才故意躲到床底下吗?
来不及多想,他再度朝黑衣人的方向看去。
对方从袖子中摸出一小块布,走到床东侧的水桶边,将布浸下去打湿了半边,又挤干水。
他捏着湿布,再度走到阳应舫身边,之后他的动作便进入了殷回之的视线死角,看不见了。
殷回之微微蹙眉。
一只手忽然从他颈后绕过,将他掰正仰躺,随即一个黑影半覆到了他身上。
他的脑袋被抬了起来,紧接着,额头被另一个额头轻轻抵住。
谢凌的脸忽然放大,他脖颈发僵,下意识垂眼,视线中恰好看见浅绯色的唇在一翕一张:
闭、眼——
没等谢凌说完,殷回之便十万火急地合了目。
床上的景象蓦地出现在眼前,所有的感知都变得无比敏锐,他甚至能听到阳应舫宛若游丝的呼吸声,和那黑衣人身上的灵力波动——那是属于金丹期修士的波动。
殷回之心想:……这是谢凌眼里的世界。
黑衣人一只手捏着湿布,另一只手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只玉瓶。
打开,露出里面珠圆玉润的青色丹丸,下一瞬,那枚丹丸便被喂进了阳应舫的嘴里。
立竿见影地,阳应舫的唇边开始溢出丝丝白沫。
殷回之立刻就想出手阻止他,却被谢凌按住了。
感知共享依旧在继续。
黑衣人擦去阳应舫唇边的白沫,原本半死不活的阳应舫忽然咳嗽了一声,印堂上的死气也奇异地淡了些。
殷回之有些意外:这人居然是来救阳应舫的?
可既然是救人,又为何要遮遮掩掩。
难道阳家人表面上对阳应舫的病情焦躁难安,实则不许真正能治阳应舫的人前来施救?
他悄悄睁眼,正好跟谢凌目光相撞,他视线下挪,看见谢凌的唇又轻轻动了几下:
回春丹。
回春丹?
这东西的价格即便是在上修界,也贵得吓人,是吊命的好东西,这黑衣人究竟什么来头,居然出手就是一颗回春丹。
殷回之心中好奇,却也知道此刻打草惊蛇不是个好选择。
黑衣人将空掉的瓶子塞回胸口,站在床边看了一会,最后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殷回之立刻推开谢凌,要从床底下钻出去:“我们追!”
谢凌抓住他的手腕,下一秒,直接瞬移到了窗外。
可惜黑衣人已经没了身影。
殷回之蹙了蹙眉,没想到对方跑得这么快。
他努力观察了一圈周遭,最后作罢:“算了,他不是很重要,我们还是回去找阳应舫吧。”
谢凌道:“好。”
殷回之突然顿住:“等等,你刚才拉我进床底,是发现那个人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谢凌居然反问他:“什么不对?”
殷回之拧眉:“比如说,能探测修士存在的法器、或者某种特别的感知能力……”
谢凌“哦”了声:“没有。”
“……?”
殷回之感到匪夷所思:“那你为什么拉我进床底?”
谢凌扫了一眼他脏兮兮的脸和衣服,淡淡道:“只是突然觉得你查得太舒服了,怕你没体验感。”
殷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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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卧房内。
阳应舫睁开涩胀的眼皮,看见了两张毫无表情的脸,正冷漠地盯着他。
尽管两张脸都很俊朗,不似鬼魅,但阳应舫大病初醒,肝胆俱虚,还是吓得差点再度死过去。
谢凌眼疾手快,直接在他穴位上快速点了两下,硬生生将阳应舫的晕厥怼了回去。
阳应舫白眼翻到一半,戛然止住,半死不活地回落。
半晌,才重新聚焦,看向谢凌和殷回之,颤声问:“你们……你们……是谁!”
谢凌冲他弯了弯唇:“好久不见,阳老爷,我在阳家祭坛可是想了你好久呢。”
阳应舫呆了两秒,明白过来眼前人身份,又是一个白眼翻上去——
“敢晕,我现在就宰了你。”谢凌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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