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文男配又攻了男主角 第215章

作者:禾煦子 标签: 天作之合 系统 甜文 男配 单元文 穿越重生

栾屹手按在乌白脑后,用了些力气,直白且明确地告诉他:“不会。”

你以后会拥有学多,家庭、朋友、事业……所有都会有。

现在的失去是暂时。

乌白没有说话,只是用更深的埋头动作来回答,他不知道栾屹如此笃定的依据是什么,但栾屹太好了,比他见过遇过的所有人都好,所以他相信栾屹。

眼泪从指缝中漏出来,滴在衣服上,带来了潮意,栾屹稍显凝滞,放任了乌白。

时间在紧张焦躁的等待中无期限地延长,不清楚时间过了几轮,只有身体机能在提醒着乌白,眼泪干涸了,双手更麻了。

影子投到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始终未变,保持着依偎的姿态。

最后手术室大门打开,医生接二连三地走出,乌白腿脚发麻地没有知觉,全靠意识向前挪动着脚步。

主刀医生的嘴巴张张合合,专业的医疗术语从口中说出, 乌白便知道医生要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

冯映秋暂时性命无忧,但身子已经彻底垮了,只是吊着一口气,徒劳续着命。

医生走了,乌白转着嘎吱响的脖子看栾屹,企图从栾屹的眼睛中找到一点他判断错了的证据,但栾屹只是拍了一下乌白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冯映秋转移到重症监控病房,生命支持设备在床头显示着冯映秋各项身体数据,乌白其余的看不懂,只能读懂心跳图。

他看向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冯映秋,除了悲伤,还有一种后怕,一种脚落不到实地,一回头只有走不完的灰蒙小路的空虚茫然。

从前乌白还能找到支撑他先前走的支柱,而现在冯映秋躺在床上,乌白视线就只能聚到不能动,不能说话,只剩下微薄呼吸的冯映秋身上。

乌白碰了碰冯映秋干瘪的手,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止不住的眼泪止住了,只剩下酸痛的眼睛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和我妈妈的感情不是特别的好。”

乌白说得很突然,无论是口吻还是声调的变化都很平,像是一条印在数学试卷的黑白简单线条,干枯乏味。

栾屹那手指碰了乌白手腕一下,这一下他才后知后觉乌白的整只手都在细密抖动。

但乌白仍再说,是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栾屹只好将乌白两只手包裹起来,学着家里阿姨给栾清揉手腕的动作帮助乌白缓解,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你可以放心地说。

“从我有记忆开始乌宏远就是个酒鬼,白天不在家还好,一旦到了晚上,他就会高高地扬起手再落下。我妈妈会躲在卧室内,但乌宏远的怒气没地方发泄,就瞄准了我,我跑着哭着敲卧室门但是没有开。”

“所以那扇门再也没有打开过,尽管冯映秋事后会给我一个带着热度的怀抱。”

栾屹按揉乌白双手的动作一下就止住了。

总会人要承担无能发泄的怒火,不是乌白就是冯映秋。

而冯映秋选择了乌白。

乌白只是在这时注意到栾屹的动作,手指像冻僵一般一动不动,直到栾屹松开了他才继续说:“后来……乌宏远走了,我妈妈大概是觉得亏欠我,对我事事小心,可我并不需要。我只是好奇,我妈妈为什么会把我生下来。”

“我记得有一次我问我妈妈,为什么我的名字这么随便,她说因为她躺在混杂各种难闻气味的病房中,一睁眼看见就是头顶的白色。”

“很随便吧。”

乌白说了很多话,是栾屹认识乌白以来说话最多的一一切,但栾屹却没有办法一一做出回复,正如乌白所说的,他并不需要,所以他只是点到为止地纠正了乌白一个深信不疑的错误。

“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栾屹说。

乌白转过头看栾屹,被洗过的眼睛剔透黑润,清晰完整地倒映着栾屹。

“你问你妈妈你名字的由来,所以站的是你妈妈的角度,但他既是你的名字,便要问自己。”

栾屹一点点地说:“对你妈妈而言是睁眼时看见的颜色。但是乌白,你不要忘了,那也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

乌白一愣。

乌白怔愣的样子总是很明显,眨动的眼睛会暂停一秒,嘴唇也会微微张开一点,再很明显地扇动一下,对他说:“谢谢你啊,屹哥。”

栾屹没有向往常一样回没事,而是碰了一下乌白眼下,捻去那一点悬在指腹上晶莹:“尽管现在说这些不是很好,但我依旧要说,乌白,你的意义是自己所赋予的,无论是名字还是其他。”

乌白嗓子酸涩地说不出话,只用低着头用气音嗯了声,随即便无法遏制地看向和他坐在同一直线,同一片灯光下栾屹。

屹,有高耸坚定之意。

他想脚踩在实地,也想回头就是厚实的墙壁。

所以,他可以把栾屹当做支撑依靠吗?

他很好养活,只要栾屹愿意分给他一点山间的阳光、朝露、土壤,他可以努力地向上生长、向下扎根,栾屹不需要花很多的时间精力。

但他凭什么叫栾屹从指缝中露出一点给他。

乌白看着自己双手,漫无边际地想。

当天晚上栾屹没有回去,留在了医院,栾屹和医院的人打过招呼,冯映秋入住的特级单人病房,带卧室与客厅等,但乌白哪里都没有去,就守在冯映秋身边。

栾屹知道乌白不好受,也没有勉强他去休息,直到天快亮时栾屹才催促乌白睡会儿,他已经和班主任请了一天假。

幸好乌白很听他话,没费什么力气就上了床,一晚上情绪大起大落,各种事情堆砌在一块,铁打的人都受不了,在栾屹的陪同下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乌白睡觉的样子很乖,过长的刘海会提在额头上,然后向两侧分开,露出带点小狐狸似的眼尾。

也许是心里想着事,乌白眉心皱得很深,很不舒服,栾屹坐在床头探出手指在上面按揉了一下,如愿见乌白眉心舒展开才带上门走出卧室。

没人在这守着他不放心,一早命令助理将电脑以及需要处理的文件带过来,这会儿安静下来也开始处理公司事宜。

满打满算乌白没有睡多长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彼时栾屹刚在一拟好的合同上签完字,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乌白慌里慌张地打开门,在看见他时那点慌乱不安很奇妙地一瞬间褪下。

栾屹蹙了蹙眉,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夺走了:“怎么不穿鞋子?”

乌白脚踩在地板上掩耳盗铃地往后缩了缩,抛下句马上就穿好溜回了卧室。

冯映秋依旧没有醒,靠着输液维持生命体征,乌白到病房简单看过后突然说:“屹哥,我想回去上课了。”

栾屹放下手中正在进行的工作道:“乌白,尽管我希望你能调整好情绪,但适得其反的道理你应该懂。”

乌白踩着拖鞋走到栾屹身边,很真诚地说:“我知道的屹哥,但我已经没事了。”

冯映秋一时半会醒不来,他现在这里不仅什么忙都不帮上,还会胡思乱想,倒不如让那些密密麻麻地文字与讲课声将他填满。

和乌白对视两秒,见乌白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栾屹便送了乌白回校。

医院距学校有不远距离,开个半个点才道。

冯映秋在住院乌白这段时间也必定不会再回出租屋,在乌白下车时栾屹道:“晚上我来接你,陪你一块回家取生活用品。”

乌白不会拒绝地说好。

乌白钟楼那面和补课都请了假,晚自习下课栾屹陪乌白一同去了出租屋,这是栾屹第二次来,上次匆忙没来及细看,今日再一看才知道乌白住在什么地方。

狭小的两室一厅,客厅勉强能站住脚,餐桌、椅子和沙发几乎处于相互交叠状态,墙壁脱落得严重,走到床边窗边有带着寒气的风钻进来。

乌白的东西很少,只带了基本的换洗衣服以及生活用具,栾屹目光落在乌白床上的纸袋问:“衣服合身吗?”

他是按照乌白尺寸买的,不存在不合身情况,但他还是问了。

乌白说:“还没来及试。”

由于冯映秋病情过于严重,乌白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冯映秋今日状况如何,所以……还没试新衣服,看见都是冯映秋躺在单人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

栾屹显然也猜到了,道:“现在试。”

既然存在不好的记忆那便用好的记忆去替代。

乌白点头说好,走过去,打开袋子,脱下身上的棉衣换上崭新的羽绒服,蓬松柔软的羽绒服罩在身上,让乌白想起栾屹的怀抱。

栾屹站在乌白身前看着他,和他料想的大差不差,乌白皮肤白,倒不用担心栾清一直纠结的显黑问题,并且因为羽绒填充充足,衬得乌白有了些肉。

乌白似乎有点局促,栾屹走过去帮他理了理领子说:“很好看。”

指腹不小心擦过颈间,体温差刺激地乌闭猛抬了一下脖颈。

栾屹理好领子,注意到乌白的动作问:“怎么了?”

“没怎么。”乌白摸了一下脖子,盯着鞋尖很小声地说。

第160章

冯映秋是当天晚上醒的,醒来时只能发出一些简单音节,经医生检查后暂无大碍,但仍将乌白叫到门外,如是相告,冯映秋最多只剩下三月时间,叫乌白时刻做好准备。

但也许是一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乌白对这个结果接受良好, 并无怨言。

栾屹拍了一下乌白肩膀,将门带上。

乌白要比他相信中的坚强, 在经历过最初的迷茫悲痛后便恢复了从前。

栾清帮乌白找了护工,专门照看冯映秋,乌白也迅速调整好状态,只是习惯每天晚上回到医院,在医院单人病房自带的卧室住下。

栾屹工作忙,不能来回接送乌白,就专门给乌白找了司机,乌白愿不愿意接受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如果任由乌白两头折腾只怕下一个躺在床上的就是乌白。

这几天工作不算忙栾清早早下了班,路过蛋糕店想起乌白之前说的好吃顺手买了两块,蛋糕放在副驾驶,上车时接到了好友周坚白电话。

周坚白才从国外回来没一个月,正处于疯玩阶段,借了电话,闹哄哄的背景音和周坚白嚷嚷叫声一同转过来:“你丫的爽我那么多次约!你今个必须来!”

说完也没给栾屹拒绝机会吧嗒一下挂了,同时甩过来一个定位。

他与周坚白关系不错,前些日子太忙连周坚白的接风洗尘宴都没参与,栾屹只好调转车子前往周坚白发来的地点。

GLOWING是家建在地下的酒吧,但说是酒吧更像是一处娱乐会所或者说是北城自己的红灯区, GLOWING所在的那一条街随处可见猩红的火光以及暧昧横行的男男女女,光是栾屹停车的功夫就遇到不下五人,男女都有。

GLOWING门外守着人,栾屹按照规矩兑了张五万余额的卡,顺利踩着通往地下楼梯进入,一扇上了锈的铁门出现,没挂锁,推开门,就是别有洞天的一幅景象。

入目是赤/裸雪白的大腿,没有男女之分,且分工明确地站在T台上,尽情摇晃着腰肢,下巴勾着,眼睛抬着,迷幻晕眩的灯光打下来,照亮台下冒着绿光的衣冠楚楚。

其中一个穿着露脐装超短裤的女人踩着黑皮靴跨下台,贴着正给周坚白发消息的栾屹后背蹭了一下,随即扭动着腰身到栾屹身侧。

女人嘴角挑起一丝笑容,媚眼如丝,纤细白皙的勾起栾屹下巴,同时手腕上极具暗示性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栾屹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变化,手机拨开女人的手。

女人愣了一下继而很快调整好,配合着不停的铃铛,手也沿着栾屹脖颈的喉结一点点向下划去,她最懂得如何挑起男人情/欲,将触未触,将分未分才最吸引人,即便她没有实在碰上,但是腕部的香水味一定准确无误地染上。

栾屹未将目光放在女人身上,在得到周坚白确切位置后手中的卡敲在女人肩膀处,随即便不再管女人是否接住。

栾屹正要走,在喧嚣成海的人群中捕捉到一声绵长口哨声,顺着来源看过去,便见周坚白手搭在二楼栏杆上朝他嘚瑟地挑了挑眉。

栾屹走上去,不给周坚白叙旧的机会:“如果你下次再约在这种地方我并不介意拨个电话。”

周坚白双手合十地讨饶:“开个小玩笑嘛,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

栾屹没说话,径直推开周坚白定好的包间。

包厢里有不少人,都是互相玩得好的那批人,看到栾屹先进来都猜到了大概,笑哈哈地说:“我们刚刚还打赌你会是什么反应。”

栾屹挑了一下眉:“拿我做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