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煦子
栾屹又被乌白逗笑了。
乌白很喜欢看栾屹笑,尽管栾屹笑得时候不是很多,但只要栾屹一露出有别于常态的表情,他就生出莫名的满足感。
乌白舌尖碰了一下嘴唇,朝栾屹凑近一些:“屹哥,你考的是哪一所大学啊?”
“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
乌白掰着手指说:“有点好奇,而且我再上学就是高二下了,已经过去一半了,想找找目标。”
栾屹不答反问:“你找目标不应该是是上网搜查资料吗?”
乌白隐隐有些按捺不住:“我想考你上过的大学。”
栾屹存了点逗弄乌白的心思,故意说:“那假如我的成绩并不好,只考上不入流的野鸡大学,你的分数不就可惜了吗?”
乌白摇头,带着一股近乎盲目的决绝:“不可惜,我只要一想到是和屹哥上过同一所大学就超级开心。”
栾屹原本只是好奇乌白会如何说,真得了答案反而敛着眉道:“乌白,别总是看着我。”
乌白不是很赞同地哦了声,边表示自己懂了边问:“那屹哥你究竟考的什么大学?”
栾屹:“……”
栾屹:“ J大。”
十二月临近末尾,元旦当天给全公司放了假,自己留在公司里下班,晚上再陪全家人吃饭,一天时间安排地满满当当。
鉴于他是昨晚到家的,车开到途中,被迫接受了栾清买泡芙的任务,买完泡芙没开多远在一处路边烧烤摊撞见一个熟悉身影。
冬天烧烤摊的白雾中,很久才能散开,车停在路边看了会儿确定是乌白后开过去,按了声喇叭。
在收拾餐桌的乌白惊了一下,他认得这是栾屹的车,不自觉往后缩了缩手。
栾屹看着乌白这幅做错事被家长抓包的受惊的模样,勾了勾唇走下车:“这个点不是在钟楼工作吗?”
乌白磕磕绊绊地说:“……辞了。”
栾屹拉长音嗯了声。
乌白立马改口:“犯错被开除了。”
之前带张律师来钟楼的人点名道姓地要他作陪,乌白不愿意又执拗不过,就辞职了,换做以往他不会如此干脆,但现在……可能是栾屹给了他点勇气。
栾屹没问犯什么错了,只道:“什么时候下班?”
“九点半。”乌白说,今天是元旦,烧烤摊不会营业到太晚。
还有十多分钟,栾屹看了眼手表道:“去吧,我一会儿送你回家。”
冬天太冷了,乌白搓搓手指纠结一番说好。
乌白家教的工作停了,又执着于还栾屹医药费,白天并不轻松,辗转多个地方打工挣钱上车没多久就在副驾驶睡着了。
栾屹将外套盖在乌白身上,帮忙拨开碍人的碎发,保持着平稳车速向前驶去,他时常佩服乌白,尽管确定换成是他身处乌白的处境也能坚持下来,但不能确定会像乌白一样既不怨天尤人,又不自哀自怨。
见乌白睡得熟,栾屹给家里发了条消息,告知他们先吃饭不用等他,他晚些回去,然后在小区楼下超市简单买了些瓜果蔬菜叫醒乌白。
衣服滑落下去,栾屹及时接过:“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有什么想吃的吗?”
乌白刚醒,还有些懵,瞳孔慢慢聚焦到栾屹脸上,没有任何要求地说:“什么都好。”
栾屹揉了揉乌白头发:“走吧。”
等到栾屹拎着一袋蔬菜放在厨房,乌白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所在:“屹哥,你不回家吗?”
栾屹笑了,切着菜说:“现在才想起来问,刚才做什么去了?”
乌白挠挠头,干巴巴地说,“睡糊涂了。”
栾屹不逗了,说:“一会儿回去,陪你吃完饭。”
乌白看着栾屹被围裙勾勒的身形,一股巨大的满足感险些将他淹没,想再去抱住栾屹,但身上烧烤味太重,乌白只好克制住这念头,进了卫浴。
栾屹没看乌白,却也清楚乌白的一举一动,因此两声开关门声响起,栾屹回头见乌白穿着件白T走出来有点惊讶:“这么快?”
乌白头发是潮的,有水珠滴下来,洇湿了一圈领口,他拎着领子闻了闻,带着点丧气地说:“卫浴的花洒好像坏了。”
栾屹切菜动作停了,解下围裙往卫浴走:“我去看看。”
栾屹大学毕业后留过学,在国外没人把他当少爷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在判断出花洒坏了后栾屹轻车熟路到电视柜下找出工具箱。
栾屹站在凳子上,拧开花洒,对着乌白发号施令:“螺丝、扳手……”
乌白在传工具的间隙里又开始用那种闪闪发光的眼睛看栾屹了:“屹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栾屹正好将换下的零件递给乌白,触及到乌白崇拜都要溢出的眼神,开了个小玩笑:“可能是我这人比较倒霉,总是在花洒坏掉的路上。”
乌白一下就笑了。
乌白笑起来很很好,眉眼间那点苍白暗淡都成了明亮青涩,不算很大的眼睛搁浅着灯光,像一轮挂在天际的月牙。
栾屹也跟着笑了,拧上花洒,正要试试好不好使,一股带着热气的温水兜头而下,一下将他和乌白淋成了落汤鸡。
栾屹眼疾手快关了花洒,从凳子上下来,与乌白大眼瞪小眼。
乌白错开栾屹目光,小心翼翼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就当是顺便洗了个澡。”栾屹拿过毛巾盖在乌白脑袋上,顺手帮乌白擦了擦:“你这有没有别的我能穿的衣服,借我穿会儿。”
乌白被栾屹这动作搞得明显不在状态,晃晃耳朵说:“哦哦哦,有的。”
乌白迈着两条腿向外走去,栾屹将零件放到工具箱内,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乌白薄薄一层白T下什么都遮挡不住的腰侧身体曲线。
栾屹正要收回目光,但他很快就顿住了,乌白后背上有许多疤痕,大大小小、各不相同。
第162章
栾屹当然不会蠢到去问乌白怎么弄的,垂下眼皮想要遮挡住目光,但他动作仍是慢上一步,乌白先回了头。
乌白有些许怔然,慢半拍意识到栾屹视线落在哪里,手按在盖在头上的毛巾往下一拽,遮挡住整个肩膀。
“抱歉。”栾屹说。
乌白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没关系的,屹哥。”他无所谓似的耸了一下肩膀,连带着雪白的毛巾都动了一下:“很丑的。”不要看了。
栾屹嘴唇动了一下,想说没有,别这样想,但乌白已经先走了,去了卧室,栾屹只好作罢。
乌白很快就拿着身衣服回来,栾屹发梢正滴着连串的水珠,黑色短发被顺手抄到后面,露出完整的额头,乌白欲盖弥彰地盯起卫浴地板:“屹哥,我的衣服你都穿不了,我就给你找了我之前当睡衣时穿的宽松T恤,都洗过的。”
现在两人从头湿到脚,乌白衣服也往下滴着水,栾屹擦干手后接过乌白手里的衣服,拿下盖在乌白肩上的毛巾擦了一下头说:“你先去洗。”
栾屹身上衬衫也湿了,虽然不是透色的白衬衫,但也贴合着身体轮廓,乌白不是很好意思地垂下眼:“你先洗吧,屹哥。”
栾屹不予置评道:“你想感冒?”
“哦。”乌白脚尖抵着脚尖乖乖应下。
栾屹将裤脚和衣摆的水拧干,确保不会再滴水后才离开卫浴。
房子有年头了,栾屹高中上的是另所学校,栾家本宅距那所高中太远,就在学校附近买了套了套房,粗略一算也将近八九年了,栾屹名下房子挺多,但考虑到乌白性子问题只好挑了这套。
而现在栾屹为防止走路会带过水痕就站在卫浴门口,老房子即使关了门也能听见一些水声,不管栾屹是否想。
那扇浴室门大约只起到一个装饰作用。
幸好乌白洗澡很快,五分钟后就出来了,他头发半干不干地贴在额头、耳侧,脸颊被浴室的水汽染上温度,过于苍白的皮肤终于带上血色。
17,确实是很青涩没错了。
栾屹不禁回想起自己高中时是什么样,但有点模糊,似乎都是书本,他小学时跳过级,比正常上高中的学生小几岁。
乌白手正抓着毛巾,冷不防看见栾屹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有点惊:“屹哥,你怎么在门口?”
栾屹指了一下衣服:“有水。”随即道:“我先去洗澡。”
乌白在原地站了会儿正要走,忽然听见一点水流声,是从卫生间传来的,乌白眼睛一下就闭上了,细看耳朵还有点红,然后迈着比平时快上半倍的步子离开。
尽管乌白给他拿的是最大号的衣服但对栾屹来说依旧有一点小,裤子穿成了九分裤,也幸好上身是短袖,再加栾屹外贸气质摆在那,也就算不上丑。
楼下买的蔬菜与肉类栾屹只用了一点,其余的都放在没有一根蔬菜的冰箱,乌白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栾屹弯腰填满冰箱的动作,眼眶说不出地发热。
从前冰箱是酒,然后是总在隔夜途中变质的饭菜,到现在被新鲜的瓜果蔬菜取代。
栾屹动作快,厨艺也在留学途中磨练出来,不算多么豪华的三菜一汤很快出锅,薄薄的烟雾向上飘渺着,又很快消失在眨眼的间隙里。
乌白坐在餐桌上,看着撒着黑芝麻的白米饭,又看向栾屹:“屹哥,你不吃吗?”
栾屹说:“我先不吃。”
乌白嗯了一声,就着菜囫囵咽下几口米饭,再抬头就看见栾屹盛了一碗同样的米饭坐在他对面。
见乌白愣神似的看他,栾屹边给家里发消息边说了句:“吃饭。”
乌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只要他一说出带有明显拒绝色彩的词或话时就会流露出那种被抛弃后才有的破碎眼神。
吃过饭乌白主动请缨洗了碗,在这期间栾屹也将湿衣服用袋装上,身上这套有时间再还给乌白,栾屹拎着袋子临走前疑似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差点忘了。”
栾屹对站在玄关,对准备目送他离开的乌白说:“小白,元旦快乐。”
乌白霎时露出今晚不知道是第几个笑容,也说:“屹哥,元旦快乐。”
栾屹回去时家里也才吃完饭,栾屹把泡芙完好无损地交到栾清手里就上了楼,家里开着暖气,没几步路的功夫就出汗了,栾屹也解开外套扣子,没成想迎面撞上从图书室走出来的栾琢。
栾琢视线不轻不重地在栾屹身上绕了圈,什么都没说转身下了楼,准确陪栾鉴臣与罗晶晶看会儿元旦晚会。
栾屹没去楼下,给他助理拨去了个电话。
他计划着帮乌白找个寒假辅导班工作,最好费用高些,冬天比不其他季节,羽绒服与棉鞋再保暖也有冻透的时,年纪小可能不觉有什么,日后全是病根。
元旦过后工作也没有轻松到哪去,临近年末各个分公司负责人都在恒鉴总部做年终汇报,栾鉴臣退下后这项工作便由栾琢全权接手。
恒鉴是从去年开始才进军游戏行业,将这块的工作交到栾屹手中,做过汇报后栾屹没立马离开,而是被栾琢留在办公室。
目前为止栾屹手里就负责一个游戏公司以及在海外的电子商务,诸如什么医疗、食品以及额外的第三产业都是栾琢以及他手底下的人负责,因此栾屹想不通栾琢留他的目的。
栾琢手从额角拿下,“刚爸给我来电话了。”
如果只是来电话栾琢不会留他,想来是和他有关,栾屹不在意地说:“爸想让你转告我什么,还拐弯抹角上了?”
栾琢没直接说,而是道:“爸挺长时间没过问公司的事了,就问了些关于海鉴的进展问题。”
“老二,你也知道在跨境与移动电商这块恒鉴是新手,外加新成立的海鉴势头正猛,难免不会惹人眼馋,当然最重要的是看你的意思。”
说到最后栾琢都无奈叹上气了,大约是觉得老头子想一出是一出,偏还不直接和栾屹说,让他这个中间人来传话,里外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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