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煦子
乌白身上那股什么都不顾的劲儿较之三年前有过之无过及。
这次回来,他想对乌白说,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们就试一试, 但在发现那一盒药时这话就说不出口, 他开始担心。
但他的担心是来源于自己。
他担心他给不了乌白想要的。
也许小说原作说是对的,乌白的底色是偏执,而现在当这份偏执作用在自己身上时,栾屹便想,如果他在开始之后贸然地说结束乌白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确定自己口中的试一试会持续多长时间,他给不了乌白承诺,乌白又恰恰需要承诺。
所以他一直悬而未决,一直束之高阁。
。
乌白已经夺走了烟,牢牢攥在手心里, 变形了都没有松开。
乌白无论是抽出烟还是点火动作都太熟络,可想而知在是做过多少遍,栾屹不禁想也许让栾琢帮忙照看乌白是个错误:“什么时候学会的。”
乌白说:“不记得了。”
“别骗我。”
“是真的。”乌白自暴自弃地笑笑:“他们都说抽烟、喝酒、情/欲是乌托邦,我就想着试试。只记得第一次抽烟时被呛出了眼泪,是苦涩的味道,涩到舌尖发麻,之后就莫名其妙学会了。”
乌白摊开手说:“很奇怪吧。”
栾屹自顾将乌白握到变形的烟收进烟盒中,连带着打火机全部没收:“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乌白怔愣地站起身:“屹哥,做人不能这么霸道。”
我想要的不给我,连我仅有的也要收走。
栾屹只好重新说:“我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对比抽烟有更好的选择,你可以读书、写作、散步……排忧解难的方式有许多……”
“我知道。”乌白第一次打断栾屹的话,踮起脚尖,在栾屹嘴唇上留下一吻,在退开时道:“但让我选,代替抽烟的方式只有这一种。我只需要你。”
我不喜欢很多人来爱我,无论好的,坏的。
他后面的未尽之语没有说,栾屹也懂了。
这种事情要说清楚太难了,栾屹只好暂退一步:“先走吧,我送你回去。”
乌白嗯了声,说好。
目送乌白消失在视野后,栾屹看着摆着中控台的烟与打火机,不知道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点了一支。
栾家人都没有抽烟喝酒的习惯,栾屹也是一第一次,不出所料第一口就呛住了,也感受到乌白口中的苦涩。
不知道乌白是否会呛出眼泪来。
他见过乌白流泪的样子,和他本人一样的安静,无声,像缄默的夜晚,眼泪是星芒,刺眼、夺目。
车窗开着,一点点星火映出去,栾屹不明白乌白为什么如此执着,只在夜幕即将降临的J大校门口断断续续抽了完整一支烟。
也许他应该再好好理一理对乌白的情感,然后给出乌白一个确切的时间,开始与结束,或是更久,事到如今栾屹也说不准是让乌白从未拥有还是得到后又失去哪一个更难。
但就目前而言,乌白惨遭拒绝后的眼神他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种我明明已经很难受偏故作坚强的眼神太碍眼了。
栾屹自嘲一笑。
他做什么事,学业、生活或是在生意场上向来喜欢走一步看十步,还是他头一次只想看现在。
从J大离开后栾屹没回公司直接回家,在门口碰见了栾琢。
两人一路并肩往屋里走,栾琢忽然道:“染上不良嗜好了?”
“什么?”
“你身上有烟味。”栾琢道。
栾屹愣了一下才道:“我在外面待会儿,等味道散了我再进去。”
栾琢嗯了声,换了话题:“你公司里人说,你带一高中生进了公司?”
栾屹稍一想就知道栾琢再说谁:“没高中生。你认识,乌白。”
听说是乌白栾琢反例蹙了蹙眉,什么都没说踩着台阶进了屋。
栾屹知道栾琢最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也很无奈。
那晚过后他与乌白挺长时间没联系,乌白没有动静栾屹自然不会主动联系,或许现在是最好的状态,但也未必,乌白太执着了。
大约一周后栾屹主动给乌白发去了消息,乌白迟迟没有回,乌白不是看到消息不回的人,栾屹想了想给乌白拨去了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喂,你好,我是乌白室友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栾屹猜测乌白现在不在,便道:“麻烦你一会儿叫乌白回我一个电话。”
孙小侪在电话里沉默了会儿才说:“那个……可能不太方便,乌白他生病住院了。”
栾屹暂停了手头工作道:“什么情况?”
孙小侪不清楚这个备注为“ A屹哥”的人是谁,但既然是首位联系人应该是与乌白关系不错:“乌白从几天前就开始咳嗽,一直到昨天突然在半夜发了高烧,原本是想着挺一挺,但最后已经四十多度就去了医院挂水,刚睡着还没醒,估计是最近换季气温不稳定,一下中招了。”
栾屹嗯了声道:“麻烦你了,请问乌白现在在哪家医院?”得了确切地址后栾屹推开办公室大门,吩咐助理一会儿将会议内容事无巨细记好才出了恒鉴。
从恒鉴到医院没用上多长时间,到病房时乌白还没醒,栾屹就站在门外看着门里的乌白。
有点冲动了。
恰好乌白躺在床上忽然翻了个身,栾屹条件反射避开,在确定乌白只是简单一动后才站在小窗前,看了大约五分钟后栾屹正要走,忽然一道声音插进来。
“你是……刚刚电话里的人?”
栾屹转过头,说话的是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男生,是乌白室友,栾屹点头道:“我先走了,不用告诉他我来过。”
孙小侪摸不着头脑地哦了声,目送栾屹离开。
孙小侪推开病房们,按照走不开身的容璲吩咐将乌白身体状况汇报过去,合上手机就见乌白从睡梦中醒来。
孙小侪想也不想就说:“刚你哥来看你了?”
“我哥?”乌白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
孙小侪喏了声,有点古怪乌白睡一觉连自己哥都给忘了:“就你备注A屹哥那人。”
乌白恹恹地垂下眼,有点懊丧,早知道不睡这么熟好了。
孙小侪又说:“不过你哥也真是的,在门口站不到一分钟走了,还不进屋,话说回来你们全家基因都这么好吗?”
乌白没有回答,手指小幅度地动了几下,进病房来看他与站在门外看他,貌似只有几步之遥,实际天差地别。
乌白不再抱有幻想,但他依旧只要栾屹。
日子如流水过着,从医院出来后乌白没有再贸然进攻,他在等,安静地等待机会,等待中时间过得很慢,但仍是到了五一,给乌白带去一丝希望。
五一五天假,栾屹与栾琢暂时放下工作,按照惯例这几天一般都会全家出动游玩,但这次明显不同,栾鉴臣与罗晶晶决定抛下众人来段自驾游,在离开前罗晶晶也给栾琢下了任务,一叠女孩照片,叫他务必在几天之内应付几十场相亲。
于是这趟旅程只剩下栾清与栾屹,栾屹对旅游没什么感觉,这几年看的风景也足够多。
栾清明显不是,哪怕只剩下两人他能计划得热火朝天,以往向来是与他栾琢确定行程,如今栾琢不在这活怎么也该落到他头上,但栾清今天却出奇地目标直奔某热带海岛。
确定完目的地栾清兴致勃勃给乌白发消息,嘴上也没闲着:“我先些日子在学校碰见小白老师了,小白老师五一要留校好可怜啊。”
栾屹就静静看着栾清演,最后栾清耐心不足地求情:“哥哥,我的好二哥,你就同意让小白老师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栾屹眉梢饶有兴致地一动:“我说了不算,是小白老师说了算。”
栾清知道这就是同意的意思,嘿嘿一笑,举着手机屏幕到栾屹眼前:“小白老师早就说好了!”
人数暂时定下,乌白没麻烦栾屹接送,只说在机场汇合。
他们位置不在一处,栾清与乌白坐在一块,栾屹在斜后方,属于一抬眼就能看清乌白头发丝的距离。
乌白与栾清关系不错,在说话的间隙里偶尔也会抬起一下嘴角,很轻。
海岛气温高,他们带的也都是些夏季衣服,栾屹提前在定了套海景别墅,一整扇落地窗将蔚蓝大海尽收眼底,放下行李栾清立马拉着乌白去玩水。
来旅游是为了放松,栾屹也没无趣到在旅游途中处理工作就与他们一同出去了。
海滩松软,铺着贝壳,大海的潮气也扑面而来,蔚蓝与天际融为一起,只能看见粼粼波光。
乌白不会游泳,随便买了一个小黄鸭游泳圈,栾清很惊奇:“你居然不会!”
乌白不觉哪里奇怪:“没学过。”
栾清哦哦几声,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游泳很好学的,你可以让我二哥教你。”
乌白看了栾屹眼道:“我用游泳圈就行。”
“好吧。”栾清也没勉强,左右海岛娱乐设施多,也不一定非要下水。
栾屹也没下水,躺在棕榈树下的折叠椅看他们。
乌白应该是第一次下水,动作胆小好奇并重,在彻底下水后露出原来这种的感觉的表情,像是一直吃素突然沾了点肉的狐狸。
栾屹无意识勾了勾唇。
他们没玩多长时间,落地时临近中午,大约一小时后就去了吃了午饭,午饭是在沙滩对面的一家特色餐馆吃的,味道不算特别好,胜在环境氛围都不错,推开窗就是大海。
吃过完栾清的新鲜劲儿还没下去,拉着乌白去了海边,栾屹没和他们一路,自己一个人在周边城市逛了几圈。
直到晚上时栾清才给栾屹打电话,叫上他一起逛夜市。
夜市就在沙滩附近,用一排棕榈树隔开,小摊小贩倾轧着,说着地方方言,叫卖着各种新鲜水果。
皎洁的月光流淌着,照亮浪潮涌出白色的浪花,与远处火红蓝紫交织的篝火晚会。
栾清爱凑热闹,很快与当地人打成一片,跳着舞,唱着歌。
乌白与栾屹并肩走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留在后方。
“我还以为屹哥不会想见我?”
栾屹很奇怪地看乌白,乌白自顾垂头踢着沙子向前走:“怎么会?”
乌白不说话了。
栾屹知晓这是乌白的试探,但即便是试探他也会说:“别总是这样想,想见就见,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乌白笑了,很干脆地说:“谢谢屹哥。”然后飞快在栾屹嘴唇上亲了下。
栾屹:“……”
是这个想做就做吗?
海岛的第一天栾清玩得很兴奋,但回去后他就兴奋不起来了,只因当地气象局推送了条关于风暴潮的预警。
上一篇:和大佬通感,心声泄露后
下一篇:药罐子在虐文摆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