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煦子
幸而只是小规模风暴潮,淹没范围较小、时间较短,对沿海设施和居民生活造成的破坏有限,过去后可以接着玩。
风暴潮不宜外出,栾屹陪栾清吃过早饭后去图书室找了几本感兴趣的数准备回屋看完,没看几页栾清不请而来,手里拿着事前准备好的飞行棋,美名其曰为担心栾屹一个人太无聊。
栾屹对此很无语,但还是任由栾清给乌白发消息叫人的动作。
栾清再给乌白发微信没得到回复后又拨去了两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无人接听的局面。
“奇怪怎么没人接?”
栾屹转向一整扇,整个天空都不再湛蓝,变成了风雨欲来的湛蓝,栾屹突然就有了不好预感,理智告诉他乌白远不至于,但先前乌白手圈住脖颈挤压伤口的场景却是历历在目。
“洗澡?没带手机?”
栾清自言自语道:“不能吧,等下——我早晨给小白老师发微信,叫他下楼吃饭也没回,总不能是手机坏了吧,我下楼看看……”
“不用。”
“嗯?”栾清回头只冒问号:“什么不用?”
栾屹没说太多:“我知道乌白去哪了。”随即摸过手机道:“你老实交代,这海岛是你自己想来还是乌白要来?”
“当然是我——”
“没和你开玩笑,你最好实话实说。”
栾屹表情是栾清从未见过的严肃,栾清一下就怂了:“好吧,是小白老师……那,那是因为小白老师对我说他没……”
后面的话栾屹就不关心了,明明早就知道乌白带着股疯劲儿,竟敢还敢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栾屹这会儿心情也不好,语气不自觉重了:“你在这里待着那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啊?”栾清挠头,见栾屹是出门的方向,一下急了:“哥!二哥——你去哪!风暴潮要来了!来了——!”
栾屹再次警告:“等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不在你就死定了,还有我一会儿就回来,不用担心。”
这海岛虽然是乌白要来,但乌白绝无可能未卜先知风暴潮的消失,今日的突然消失必定是顺势而为,哪怕是没有风暴潮这突发情况,乌白也必然有别的法子。
以乌白不会游泳的客观条件来看,倘若没有风暴潮,只怕也会用自己做诱饵。
不得不说这局虽然简单拙劣,但栾屹不得不跳。
而且……
等他把乌白找回来,乌白最好能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
栾屹很快消失在门口,联想到栾屹说的知道乌白在哪里,栾清气得一跺脚:“靠!一个两个的都是神经病!”
小型风暴潮威力不算大,最多只会淹没一些小型码头,退下后可以继续使用,但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为它发生在难以被估量的意料之外。
风暴潮有提前预警,沙滩上的游客与小摊小贩早早撤离,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暗色调大海,宛如披上一层灰纱,咸湿气沉甸甸压在胸口,给人造成一种喘息都艰难的错觉。
棕榈树树叶打着旋,呼吸间带着扬起的沙土,口袋里手机也在振,估计都是栾清叫他回去的消息。
栾屹站在原地视线绕了几圈,乌白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目的只是为了引他上钩,那么一定是他能找到的地步,栾屹将昨日的活动范围全部搜查一遍,最终确定在昨日中午吃过饭的那家餐厅。
目标有了,栾屹大步流星赶过去,饭店上了锁,栾屹绕着餐馆走了圈,在最右侧正对大海的围栏杆上找到了乌白。
彼时乌白正面朝大海,头发被尚未到来的风暴潮/吹得凌乱,衣服也鼓起,衬得身形越发消瘦。
听见脚步声,乌白站起身,露出那种纯真无瑕的笑容:“屹哥,我就知道你会找到——”
栾屹没和乌白在这里废话,抵着乌白肩膀到木板制成的餐馆墙壁上:“乌白,你待会儿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对待乌白,但乌白却接受良好,甚至讨好地蹭起栾屹手腕:“屹哥,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不然也不会只在病房外站一分钟,更不会找到我。
第170章
栾屹没有回答,现在更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间,徐徐松开对乌白的控制:“再有下次你都可以不用叫我屹哥。”
这个威胁对别人没有,但却狠狠按住乌白死穴。
乌白不敢再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敢像方才那样继续用柔软脸颊蹭着栾屹手背,露出与他行为背道而驰的乖巧:“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屹哥。”
从餐厅沿路返回,风暴潮来临前的风更大了,整个天幕下压着,披盖在身上,隔着沙滩的棕榈树被吹得猎猎作响,落叶时而贴近地面,时而打着圈成了小型涡旋。
碍于栾屹事先的狠话威胁栾没敢出屋,只老老实实地站在窗前握着手机,电话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终于捕捉到两个骂了数遍神经病的身影。
绷紧的弦一松,门开后栾清上下检查完栾屹与乌白两人,最后才有无气道:“谢天谢地二位都没事。话说回来,小白老师你去哪了,气象局提前推送了风暴潮的预警,怎么还出门,而且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也没接……”
栾清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问题也是一个接一个地砸在乌白身上,乌白不由自主地看向栾屹。
栾屹没避开,直白地迎上去,但也没其他多余动作。
乌白难免有点沮丧,自己给自己解围:“手机坏了,没看到有关风暴潮的推送。”
栾清不疑有他地哎呀一声,继续抱根问底:“那小白老师你就没发现今天天气不同寻常,那句诗怎么背来着,对,黑云压城城欲摧,而且沙滩上一个人都没有……”
栾清正说着,一道声音插进来,十分不客气地截住她后面的话。
“栾清。”
不给栾清再开口的机会,栾屹道:“你先回去。”
“为什么?”栾清瞪了栾屹眼:“你刚不答应我说一块玩飞行棋吗?”
栾屹没耐心再找理由了,直接道:“我和乌白有事。”
栾屹这话说得太严肃了,是栾清从未听见过的,更别提从回来后栾屹与乌白一句交流也没有,氛围也古怪着,如此反常栾清再神经大条也该发现不对了,递给乌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直接开溜。
栾清走了,门合上了,同时风暴潮也来临,成排的海浪开始翻滚,浪花迸溅着摧毁岸边的码头。
栾屹将乌白带到窗前,巨大的落地窗将一切尽收眼底:“我想我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
乌白的底色是偏执,但这份偏执但凡没有他都不一定会显现,很难说其中没有他纵容默许的结果。
乌白视线从直面海浪移到栾屹身上,抬着指尖轻轻触摸栾屹眉眼:“你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什么?”
“想你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栾屹一把抓住乌白手腕:“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我是不是还需要夸你一句艺高人胆大。”
乌白垂下眼睛,栾屹每一个动作都在提醒他,栾屹是真的生气了,但他并不后悔,他拥有的东西太少了,曾经的一切都在提醒乌白想要的必须牢牢攥在手中,哪怕是刺得鲜血淋漓。
一只手被控制住了,那就用另一只手隔空触摸栾屹眉眼,他看着这张反复在梦境出现三年的一张脸,嘴唇轻启。
乌白声音很清,栾屹听得模糊:“什么?”
乌白有点开心了,开心栾屹还愿意听他说话,会问他问题,于是放慢了语速,扩大了音量:“不……亏。”
栾屹不明白乌白如此执着的原因,但在乌白那双满是润泽与渴望的眼睛注视下,栾屹一肚子教训人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最后放缓了声音道:“我想我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乌白敏锐注意到栾屹说道是我,而不是你。
栾屹看着乌白,目光很静,说出的话却不尽然:“也许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这样你就不需要一步步试探,甚至于拿生命开玩笑。”
“ J大见面我欣慰你的成长,却也想着给你一点适应时间,毕竟三年未见你是否还需要我、在你眼中我又是否与从前相同……全部难以确定。”
“然而当天晚上你就服用了三片美他多辛,故意拨错电话……事后种种让我不得不重新评估哪一种对你伤害更大,是从未拥有还是拥有再失去……”
一大段话涌入耳中,同时一个荒谬的想法渐渐成型,尽管没有永远这个选型。
乌白已经来不及描述自己心情或表达感受了,因为栾屹捏着他的下巴很重地吻了过来。
乌白大脑瞬间空白,整个人从头到脚地僵住,宛如置身于一个纯白色立方体中,被屏蔽的五感全都汇聚到嘴唇这一处。
嘴唇发麻,带着潜意识造成的苦涩,和他第一次抽烟的感觉很像。
明明是亲过几次的关系了,也不对,那几次是他偷袭……
后背抵在落地窗,窗外是呈排山倒海之势的风暴潮,窗内是带着绵绵热意的嘴唇舌尖,无论是哪一种都在疯狂刺激乌白岌岌可危的神经。
下巴隐隐传来疼痛,乌白浮木一样贴着窗户做支撑,栾屹比他高近乎一个头,过分明显的身高差迫使乌白仰起头,时间长了,酸涩一点点袭来,但他甘之如饴。
意识逐步连上大脑,乌白张开嘴唇想叫栾屹进来,但嘴被堵在,罪魁祸首又极度吝啬地停在嘴唇这一块,不愿再进一步。
明明拥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愿意再分给我点。
这种看见水源却无法止渴的感觉太难捱了,乌白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地踮起脚尖,忽视乱到爆炸的心跳,张嘴作势要裹住栾屹嘴唇舌尖,但栾屹很快察觉到乌白计谋,无情退开。
脑袋木住了,只剩下本能,本能催促着乌白上前,却再一次被栾屹躲开,只能微张开湿润的嘴唇看他,企图让栾屹感受到他的渴求。
乌白揪着栾屹衣摆,可怜巴巴地看他:“屹哥。”
栾屹一把扯下乌白双手。
乌白却不气馁,反而像小狗依赖主人似的再度抱住栾屹,在起身时举起三只手指发誓:“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是小狗。”
栾屹幅度很小地扬了一下眉,不做评价。
乌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栾屹消气,他很想要栾屹回抱他,回吻他,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身上永远带有栾屹气息,但解决方法尚未找到敲门声先不合时宜出现了。
栾屹没管乌白走过去开门。
栾清悄悄从脑后探出头,“嘻嘻。”
栾屹作势要关,栾清先推着门进来,瞧瞧在窗前一动不动的乌白,又瞧瞧难辨神色的栾屹,大着胆子求情:“二哥,你别教训小白老师了,小白老师也是第一次来,头一回碰上这种情况……”
栾屹侧目看了乌白一眼,乌白心虚地低头看脚尖。
栾屹喉间溢出声笑,含义不明。
栾清自顾理解为栾屹放过乌白的意思,推着栾屹到沙发又拉着乌白坐在一侧,十分专制地扒拉出飞行棋:“放假就是出来玩的,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左右人平平安安找回来了,咱们的飞行棋大计也该提上日程。”
无论如何栾清飞行棋是玩上了,小型风暴潮不严重,只持续八小时,当天晚上就停息,遭到破坏的小型码头都在修复中。
当天晚上栾屹洗完漱穿着短袖T恤从卫浴出来,先听见敲门声,开门是乌白。
乌白穿着和他身上差不多的纯白T恤,很局促地看栾屹,顺在额前的发尾带点潮,像是主人偷懒没有吹干。
“你来做什么?”
乌白搓着衣服下摆,有点焦躁:“我来哄你。”
“哄我做什么?”
乌白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看栾屹:“你一整天都没有理我。”
上午玩飞行棋时乌白偷偷喂了栾屹好多次,中午一起吃饭时乌白也想尽办法搭话和夹菜,但栾屹都没和他说一句话,最多不过看他一眼,还是一秒钟都不到的那种,这让乌白很不安。
栾屹手按在门上看乌白,最终停在乌白只穿着袜子的脚下:“这就是你哄人的态度?”
乌白也跟着看自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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