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煦子
116琢磨一路,有心想问沉席言是什么意思,开口间意外发现半个点的车程除了它最开始与宿主大大简单交流几句外,竟然半点声音都没有。
从上车开始,谢羡予就开始双手捧着装有水和金鱼的塑料袋,不发一言,动作小心又谨慎。就连平日里话贼多的宿主大大都没发出一声。
沉席言和谢羡予不约而同地保持了一路沉默,像是对持的两方,只要有一方先动,就会陷入岌岌可危的局面。
但到底是谢羡予先开了口:“阿言。”
“嗯?”沉席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怎么了?”
“没什么。”谢羡予说:“我就是在想,如果我送我喜欢的人礼物,会不会加分?”
沉席言对于谢羡予上进心的甚是满意,勾唇道:“自然会,没有人会不喜欢礼物。”
得了肯定回答,谢羡予久久未言,一个劲盯起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过了许久才放低音量说道:“我知道了。”
之后,再也没有别的交流。
在漫长的三十分钟后,终于抵达谢家老宅。谢羡予并未着急下车,而是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沉席言。
“怎么了?”沉席言没接。
谢羡予盯着他说:“送你的。”
“原来是送我的。”沉席言一愣,迅速调整好表情,挂上招牌笑容:“我记得离我生日还有几个月,这是提了个大早送我?”
谢羡予皱了皱眉,对沈席言拐弯抹角的说话本事他实在无计可施,只好退一步点了点头。
“那就谢谢阿予了。”沉席言很给面子,当着主人的面拆开盒子,层层包装剥开,立马露出做工精致的手表。
沉席言认得这个牌子,同样认得这个款式,千万起步。
虽说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算不得什么,但在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某天突然送出,也足够引人深思。
沉席言没拿出佩戴,只道:“有心了阿予。只可惜我上班不方便,不然我怎么也得日日夜夜戴在身上。”
谢羡予对沈席言的话不置可否,推开车门径直下了车。似是将这手表的处理全权交给沉席言。
沉席言视线漫不经心地在手表上绕了几圈,虽然没戴却径直把手表拾进自己口袋后才下车。
一进屋沉席言就注意到客厅里多出的水族箱。抓到那条钦点的小金鱼后,沉席言便给吴妈发了消息,叫人事先准备好。
水族箱立于客厅,阳光明亮澄净,打在水面上,落在金鱼上,鱼尾每一次摇曳摆动都是浮光跃金。
“阿予。”沉席言叫住要上楼的谢羡予说:“我刚才突然发现已经在你这住了将近两月。啧,也就你不嫌弃我。”
沉席言表情真挚,似是对叨扰感到抱歉,也似对借住表示感谢,但……沉席言真会感到抱歉或感谢那他就不是沉席言了。
谢羡予对沈席言这幅言笑晏晏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谢羡予摩挲着楼梯扶手,嗓子莫名地发干。
沉席言说:“所以——我今晚就回名泉湾,也省得再麻烦你。”
“可以吗?”
第30章
“……好。”
沉席言没料到谢羡予答应得如此痛快, 实在是出乎意料,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现在发现还不算太晚,还能及时矫正……
沉席言得出结论后朝谢羡予点点头回了客卧,收拾好东西打算与谢羡予说声,路过时却见谢羡予房间时见房门不留余地地紧闭。
他试探性举起手想敲门, 只是不知为何又放下, 转为发了微信, 不出所料没得到回复。
沉席言自顾叹气一声,暗道这都是些个什么事。
踩着楼梯下楼,一路行至主宅外。
沉席言站在车门前,一只手垂在裤缝边缘,另只手在口袋里摸着谢羡予送他的那只表,指腹在上面反复勾勒几遍后到底是摸出扣到手腕上。
做医生的都有一双好看的手,手指修长,筋骨凸出,覆着薄肌,清瘦腕骨上带着银色金属质地表带,恰好卡在腕骨上,阳光一晃,剔透无瑕,平添几分禁欲气息。
116一蹦一跳地担当捧哏:【不愧是男主, 眼光就是好! 】
沉席言面无表情睨着116,他严重怀疑这个球是故意惹他不痛快,不然怎么能这么巧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盯着116说了声是吗,随即不等116回答就摘下表,重新收进口袋。
116:【……】
它怀疑沉席言针对它,但它没有证据。
沉席言懒得去猜116在想什么,转身上了车,驶离谢家。
116窝在中控台,见沉席言离开得果决,不免好奇问道:【宿主大大,为什么要从男主家里搬出来,当初住进来不就是为了时刻关注谢羡予的感情动态吗? 】
沉席言谎话张口就来:“ HE进度已经达到82 %了,距离完成任务还不是指日可待,用不着时时刻刻盯着。”
116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问了。
过了会儿驶到红绿灯路口,沉席言手扶着方向盘低低地叫了声:“统统。”
116一哆嗦,沉席言只要一叫它统统就没好事,但为了HE任务, 116还是笑脸相迎:【怎么了,我亲爱的宿主大大? 】
真得了回应,沉席言反倒沉默了,过了半晌才道:“假如,我是说假如……谢羡予第一次产生心动指数的对象不是苏听,而是S ,那之后的每一次心动指数增加是否都是对S……而不是对苏听?”
他最后一个字咬得极为重,但“星际智能”116全然没察觉出一星半点的不对。
116嗯嗯几声说:【当然,但是这个假设宿主大大你就不用想了,谢羡予无论出生经历还是敢情动态早就被规划好了,他只会对苏听心动。 】
沉席言正盯着倒计时的路灯,听闻此话动作霎时一滞,朝116勾唇一笑,但无论是眼神还是口吻全没笑意。
“话不能这么说。统统,你说剧情无法改变,但每一处男女主感情增温的剧情点苏听都不在,所以说……剧情已经改变。”
沉席言这幅正经的语气弄得116浑身不自在,它瞧着沉席言眉眼下压,十分识时务地咽下一肚子话。
离开谢家老宅,沉席言开车去了医院,自从他绑定116后请假的频率着实有些高,沉席言难得反省一番。
在医院忙忙碌碌一下午,在进手术室与查房两项任务反复横跳数个来回,终于熬到下班点。
沉席言从病房走出,尚未来及回办公室,忽然听见阵阵喧哗声。
最里面是间手术室,此时手术室灯光熄灭,从沉席言的角度只能看见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声音嘈杂听不真切,只能从人挤人的缝隙间勉强捕捉个三两声。
这三两声足够叫沉席言心里有数,他视线绕了圈,找到同科室的一名女医生,下巴朝前方一抬:“怎么回事?”
女医生对眼前的场景见怪不怪了,“宜医大新来的小实习生,年纪少,你也懂的。看409病房的阿婆可怜,儿子上班腾不出人手,主动照顾了一头午。
“巧就巧在那阿婆下午就进了手术室……没抢救回来,那实习生也……到底是经验不足,失声痛哭被那家的儿子瞧见,非说那实习生害死了那阿婆。”
沉席言抬头,一打眼看见有两人在手术室门口拉扯不停。
实习生年纪确实小,估计也才二十多出,眼泪止都止不住,眼眶哭得通红,一半是真伤心难过,一般是则因恐吓威胁。
至于那个“儿子”,沉席言是一点伤心难过没瞧出来,只顾薅着实习生的手腕,唾沫横飞。
沉席言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有前面几人在做阻拦,这唾沫星子都能飞溅到他身上,想到这沉席言一阵恶寒。
“哭,哭个屁的哭,我老妈死了还没哭,你倒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上了。”男人薅着实习生的手就要往外拖拽,嘴上也是不停歇,骂人的词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这大嗓门震得沉席言耳朵疼,伸手揉几下,他不想多管闲事,只想找个空隙穿过赶紧下班。
没成想那男人直接开始无差别攻击,人群中一眼锁定沉席言,薅住即将穿过人群的一片衣角,嘴里嚷嚷着:“你是医生对不对,你是这小护士的上司对不对!你们医院害死人难道不负责吗!”
沉席言扯着男人拽得皱巴巴的白大褂,和善一笑:“所以?你想要多少?”
男人一愣,没料到这人居然这么好说话,省了他不少麻烦,反应迅速伸出个手指:“一百万。”
“一百万!”
凡事只要先开口了,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了,因此男人越发坚定:“一百万买条人命也不多!”
沉席言噗嗤一下乐出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个一角硬币,“嘣”地一声弹到男人脸上,又惯性落地。
“赏你的,好好珍惜吧。”
男人扬拳怒喊:“你他妈的!”
“先别光顾着骂人。”沉席言侧身躲开,一点楼顶监控:“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衣服领子上有白色粉尘,腰间般突出,指腹茧子厚重,腰间更挂有宜庆实验中学校园卡,或者我该称你为……”
他本就因谢羡予这事心情烦躁一下午,如今这人算是撞上枪口了:“人民教师吗?你说如果我把你这幅疯狗乱咬人的模样发布出去,哪个学校还敢用你?当然你也别想把那一百万拿到手。”
“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来医闹,是真是假自有证据来说明,有警察来断定,不是你上下嘴皮下一碰张嘴闭嘴就是百万。”
说完趁着男人愣神间,沉席言整理好衣袖直接走人。
事后这事如何解决沉席言暂时不知,不过吃完晚饭那个小实习加了他微信,和他道了谢,看模样是没什么事发生。
沉席言回了个不客气退出聊天框,在谢羡予头像上一停,隔空留恋一点迅速返回主页,眼不见心不烦。
各个软件百无聊赖切换一通,沉席言无事可做地合上手机,用力揉着打着死结的太阳穴,没揉几下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路星辰。
沉席言直觉没好事,接电话的动作却不拖泥带水。
路星辰不知道在哪,背景音乐混乱,并且生怕沉席言听不清,直接吼了出来:“沉席言!阿予他喝多了,你过来接一下,他没带司机,其他人我不放心!”
沉席言心说那你干什么去,只可惜路星辰下句直接把他这话给怼了回去:“哦对了,阿予他好像又犯胃病了,总之你赶紧过来吧!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说完没给沉席言拒绝机会,吧嗒一下挂了。
坑爹的玩意。
沉席言忍着暴揍路星辰一顿的冲动,去看他发来的地址,开车离开。
地址是兰亭,市里有名的高档餐厅。估计是谢羡予谈生意喝酒给自己又喝出病了。
宜庆市夜生活繁华,各色各样的霓虹灯折射在车窗上亮如白昼,雨丝淅淅沥沥地冲刷,与灯光交互成为道道光线。
沉席言到之前给路星辰发了消息,但不知道路星辰又去哪鬼混,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沉席言只好把车停在一边,准备自己进去去找谢羡予。
才合上车门,尚未走进兰亭,一抬眼不期而遇瞧见某人站在亭下影影绰绰的人影。
其余生意伙伴可能早就离开,只剩下谢羡予,他穿着纯黑色的衬衫,几乎是陷于黑沉沉的夜幕。
沉席言眨着眼看了许久,才辨明出他的动作。
他正孤零零地站在亭内与亭外模糊不清的边缘,五指伸开,掌心摊开着上前,任由亭外的细雨一点一滴落在手中。
沉席言暗道这人是个什么毛病,喜欢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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