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煦子
路星辰叫他来接,自然有告诉谢羡予,现在没看到他就不知道发个消息吗?只知道傻站着,又不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需要他教?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接管的瑞泽。
沉席言在心里BLBLBL吐槽不停,动作却干脆利落,从后备箱摸出雨伞,踩着朦胧雨雾淋湿的地面走向亭内的谢羡予。
“干巴巴站在这扮演木头人吗?”沉席言撑着雨伞在谢羡予面前站定。
“没有。”谢羡予脸上半点惊讶都找不到,好像是断定沉席言会出现,他嗓音低沉,注视着沉席言一字一句:“等你。”
沉席言握着伞柄的手一紧,谢羡予大抵永远都不知道他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有多么叫人难以拒绝。
沉席言默了默才继续上前,黑色撑在谢羡予头顶,遮挡住聚在兰亭亭檐正往下滴落的雨水:“既然等来了,那走吧。”
从兰亭到车内没几步路的功夫,但也许是共处于同一把伞下造成一种另类私密的错觉,致使空气粘稠,延缓了时间流逝,让沉席言生出一种过了许久的错觉。
但……既然是错觉那就总有恢复的时刻。
看着谢羡予坐回副驾驶,沉席言收好雨伞上车,坐回驾驶位他没着急开车,而是从中央扶手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递给谢羡予。
谢羡予没有接,只用一双好看的眼睛去看沉席言,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蒙在眼上的潮湿成功消融了从前的冷锐,看起来……
“你这是什么眼神?”沉席言笑了笑:“放心,不是毒药,热牛奶,来之前买的,用来暖胃。”
也许是太热,太烫,接过时谢羡予蜷缩了下手指,缓了缓才双手捧着那杯热牛奶暖手。
【叮。心动指数+1%,HE+1%,HE总进度已达83%! 】
沉席言:“……”
沉席言假装没听见提示声,自顾自开车离开兰亭,只留下116一个球在中控台上疯狂冒问号。
车子驶出兰亭,开往主干道,阴晴不定的小雨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如烟散去,车窗半开,热牛奶也不再烫手,谢羡予小心翼翼地尝了几口。
沉席言余光瞥见谢羡予动作,嘴角勾起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在又一个红绿灯路口稍作停留,沉席言点着方向盘解释道:“路星辰喝醉了叫我来接你,说其他人他不放心。”
谢羡予抱着杯子嗯了声,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沉席言发觉自己真的有那么点的恶趣味,就比如他现在此时此刻非常非常地想聊骚。他这人随心所欲惯了,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声音沾上了点轻佻:“不过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倒不像是喝醉了。”
谢羡予不看沉席言,一个劲盯着正前方,一板一眼道:“喝醉了。”
沉席言嗓音发懒发倦地哦了,又拖着调子问:“真的吗?”
也许是“一不小心”戳中事情真相,谢羡予掩饰性地喝了口牛奶,笃定地点点头。
沉席言无声笑了笑,不再问了,只一下下有规律点着方向盘,在这寂静安逸的空间、狭窄亲昵的车内,奇异地与心跳重合重叠。
连续点了十下后,沉席言不负众望又开口了:“阿予,你真的喝醉了?”
沉席言声音总是懒洋洋,跟他本人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有十足的异曲同工之处,此时嗓音一放松一轻柔,那懒劲就变了温柔缱绻,更别提是在足够私人的夜色里。
谢羡予耳朵一烧,终于不再看车前了,视线一转恶狠狠地瞪着沉席言:“我说喝醉了就是喝醉了。”
第31章
真把人惹急了, 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沉席言胆子“小”得很,见好就收,车停在路边连连说了数个好, 平息了谢羡予“怒火”才继续行驶。
开了大约二十分钟抵达谢家主宅, 沉席言解下安全带, 动作间见谢羡予正闭眼假寐, 便没下车,安静在车上坐了会儿, 等谢羡予眼睫动动,醒了才说:“到了。”
他继续道:“我提前给吴妈发过消息,给你煮了粥,醒酒汤也备着,回去喝点再睡觉。”
谢羡予没动,跟着木头人似的坐在副驾驶,等沉席言絮叨完才说:“你去哪里?”
沉席言对谢羡予的追问接受良好:“我?我自然是回家。”
谢羡予不知道听没听懂,自顾自点了几下点头, 然后看向沉席言, 眼睫低垂, 嗓音发闷:“我不想喝粥。”
你想不想喝粥关我……
“阿言。”谢羡予后知后觉地补上。
要命了……
客厅一楼灯光明亮,沉席言换好鞋站在光圈下,深深唾弃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怎么谢羡予说句好话软话他就稀里糊涂地下车了!
妈的,满打满算,距离他从谢家主宅离开没半天就又回来了? !
沉席言站在玄关痛彻思过,另头的谢羡予已经施施然上了二楼,看样子是一点都不担心沉席言会偷偷离开。
事实证明, 他的不担心是对的,因为沈席言不仅没离开,反而轻车熟路去了厨房,开始洗手作羹汤。
沉席言厨房一般般,只有牛奶红豆沙能拿得手,这还是在谢羡予手下磨出来的。
谢羡予挑食的毛病从小就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一大堆,喜欢吃的东西少得可怜,小时候谢母为了让谢羡予多吃些,没少变着花样做各类菜肴,来来回回做了许多,仅爱吃点牛奶红豆沙。
后来谢母去世,吴妈也有试着做,谢羡予年纪小不懂得隐藏,性子挑剔又龟毛,非说不一样,后来……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沉席言看不下去,上手做了回,明明哪里都不一样,谢羡予却非说味道一样。
于是,这“活”莫名其妙落到了沉席言身上。
现在一想,还真是无厘头。
沉席言诽谤归诽谤,动作却一点没停。因此谢羡予下楼看见的便是沉席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沉席言回头瞬间与谢羡予目光交汇,滞留一秒后谢羡予眼睫一颤,沉席言也恍然发觉他与谢羡予离得过分近了。
谢羡予才洗完澡,周身笼罩着淡淡沐浴露香气,丝丝缕缕绕到沉席言鼻尖,是与谢羡予本人截然不同的恬淡居家。
他穿着暗蓝色V领丝绸睡衣,质地光滑的睡衣贴在皮肤上,轻而易举看见身体轮廓,更别提脖颈间明晃晃的一大片。
谢羡予常年穿衬衣,扣子永远禁欲系到第一枚,抵在喉结。衬衫遮盖下的皮肤白得过分,在深蓝色睡衣的对比下,在暖光的衬托下,精致得过分,更别提那凹陷到能盛满月光的锁骨,实在是勾人得紧。
且不提沉席言还曾摸过、碰过、尝过。
也许是谢羡予意识到离得近了,主动退开两三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沉席言伸手拦了下:“胃疼还喝冰的?”
谢羡予斜眼看着沉席言:“你以什么身份说这话?”
沉席言嘴巴张合几下,想说我比你大几个月,算是半个哥,但这话挂在嘴边,嗓子却像被一团浸满水沉甸甸的棉花堵住,发不出声。
谢羡予冷笑一声,拧开冰水挑衅似的喝了口。
沉席言:“……”
冰凉的水顺着食道滑入胃部,没有那么刺激,只是像是突然间咽下一块冰,谢羡予觉得还可以,捏着水瓶正准备再喝口,骤然听见“哐当”一声。
是水瓶落地声。
随即沉席言握着他两只手腕将他推到冰箱上,后背、双腿、胳膊、后脑无一处不抵在上面。
谢羡予能挣开,但他没动,也不想动。
沉席言盯着谢羡予的眼睛,笑了笑,眼睛一弯,与他强硬动作形成鲜明反差的是他堪称是温柔和煦的语气:“阿予,乖一点。”
沉席言站在逆光处,谢羡予看得有些艰难,眼睛眯了下又睁开,歪头迎着光向前,见沉席言没躲后下巴微抬在他唇上碰了下,见沉席言直发愣又探出舌尖一舔。
谢羡予反应很快,也许连半秒钟都没有,总之等沉席言回神,谢羡予已经收回。
沉席言:“……”
在一旁围观的116:“……!!”
【宿……宿主大大……大!男主……男主他在做什么! 】
【我是不是眼瞎了,我是不是真的出bug了! !我是不是真的需要返厂维修了! ! 】
沉席言忍无可忍:“闭嘴。”
糟心的玩意。
谢羡予不知道沉席言和116间的对话,转了几下沉席言握了许久的手腕,摆出一个特无辜,总之一看就是再装的表情:“疼。”
沉席言忍着切腹自尽的冲动,盯谢羡予几秒,松开了他,明明知道谢羡予是装的,但还是没办法。
谢羡予是天生克他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沉席言立马给予了肯定答案,绝对是,绝对绝对是,但克他又能怎么办。
沉席言帮谢羡予调整好刚弄歪的衣领,自动忽略方才发生些什么,顺手将煮好的牛奶红豆沙倒进白瓷碗,又从橱柜里拿出个白瓷勺放里面:“正好一碗,睡觉前喝完,半夜胃疼给我打电话,我先……”
不等沉席言把话说完,谢羡予先开口打断了他:“阿言,我睡不着。”
沉席言脚步一停,哦了声,端详起谢羡予:“所以?”
谢羡予默默和他回视起来。
谢羡予生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沉席言从小就知道,他比谢羡予早出生足足六个月,刚会走路就听人说隔壁家有个极好看的弟弟,嚷嚷着要去看。
时间太久远了,具体细节也记不清,只记得小时候谢羡予眼睛澄净又明亮,虽然随着年岁增长,那双眼睛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却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沉席言小时候能为此驻足,现在也是同样。
谢羡予说:“我害怕,阿言。”
沉席言可以肯定,谢羡予就是故意的,但他就是没办法。
从小就没办法。
沉席言低叹一声,也许是认命了吧。
人只要一认命,之后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起来。
稀里糊涂地陪谢羡予喝光了牛奶红豆沙,稀里糊涂地上了楼,稀里糊涂地用谢羡予浴室冲了澡,稀里糊涂地上了床……
蓬松被子盖在身上,好闻的香气扑散在鼻尖,暖色调的床头灯光聚在一小方天地,确保沉席言躺床上不会再走后谢羡予才慢吞吞合上灯。
床头灯灭了,室内却没有陷入一片漆黑,莹辉的月光打在卧室,沉席言想去拉个窗帘,谢羡予察觉他动作,手臂又把他抱紧,勒得难受,还真是左右为难。
沉席言到现在才意识到谢羡予上午痛痛快快允许他回去的原因,原来有把握到晚上再叫他回来。
还真是把他看得透透的。
一来一回折腾了半天加一晚上,沉席言也有些累了,懒得再想那些糟心事,手臂往谢羡予身上一搭,跟哄小孩睡觉似的拍了几下,“行行行,不拉窗帘,不拉窗帘,我也不动了。”
谢羡予听罢才算满意,捆着沉席言的手稍微松了松,沉席言呼吸顺畅了,作势拿走搭在谢羡予腰上的小臂,谁料谢羡予抢先扣住他,不让他离开。
沉席言:“……”
沉席言他认输了。
这个姿势睡觉虽然有些别扭,但不难受,沉席言闭眼正要睡觉,116的盘问又姗姗来迟。
【宿主大大,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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