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嘉轩
第37章
“那你呢, 买到试卷了?考第几名啦?”
戚衍榆这个人是不能跟他吵的,一般只要他有心情吵的话,怼得别人忿然作色,又无话可说的。
“你就跟那什么似的, 小人得志。假的当成宝一样, 就只有你了吧。”祁远瀚后来选择不跟戚衍榆吵了,打开着计算器算着他到底有几门挂科的。骂骂咧咧, 明明50几分老师心软可以让他及格, 就偏偏没有给他及格。
祁远瀚没有和他继续吵架。让得戚衍榆不得纾解的心绪又无处安放。坐在前方第一排的戚衍榆想,顾惊澜是不是坐隔壁1班的车, 他现在和夏依依坐在一起了吧。
把背包放在脚边,手指蜷缩握成空的拳, 指节收缩在掌心里。
也没关系的。指甲轻轻掐着手的肉, 把感觉胸口不适的情绪问下来。告诉自己,考到第一很不错了。
至少他肯定也看到了第一名的是自己, 而不是他。
继续谈恋爱呗,信不信,期末第一还是他。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是借学习分散注意力,还是说是想让那个人留意自己,或者只是单纯找件事情来做。才这么努力地去考试。
没事的,赖活着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不会受原著那样的折磨。
他闭上眼睛歇息的时候, 身边坐下来了一个人。
他以为是没有座位的同学。
头歪侧在靠近窗的那边, 他晕车,在晕车前早点睡着了,就减少痛苦了。
旁边的祁远瀚又响起了他那绵里藏针的声色:“生化、病理、免疫这几门, 有可能会满分吗?”
“当然有可能,”说话的人轻轻飘飘,“天赋努力,不可或缺。”
“你不觉得有猫腻,有可能吗,这么有天赋怎么不去中科院?”依旧是祁远瀚酸得冒泡的话。
“可能别人想当医生,不想当科学家呗。”
这声音……说话的这个人……
本来歪侧在座位上睡觉的戚衍榆倏忽睁开眼,看去坐在他旁边的人竟然是顾惊澜。
他傻眼了一下,顾惊澜不是跟夏依依在一块么,他不上1班的车吗?
顾惊澜枕靠在了车座上,看着自己投来莫名的诧异目光后,顾惊澜向他报以了一点另眼相看:“几乎全是满分,怎么做到的?”
“……”
戚衍榆内心原本在缩着如针般,这下鲜活地砰砰跳动了。他佯作心如止水,但是不忘口头的讽刺:“少参加点课外活动,外加点天赋,就可以了。”
顾惊澜不难听出这是在讥讽他。
上车后,他就拿了水,递过来,戚衍榆表面满不在乎接过来了。因为身边坐了顾惊澜,他多少有点局促。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以前也跟顾惊澜上课坐在一起几回了。
但只是坐过几回而已。如果平时如果不是实验课,或者座位固定,顾惊澜很少会跟他坐在一起。413是打散坐的,有时候他能看见,顾惊澜坐在了1班里,坐在他旁边是1班的夏依依。
可能是有规定,只能上自己班的大巴车。
戚衍榆心怦然地,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跟顾惊澜说话:“你为什么考得这么差啊?”出口只有是尖酸刻薄,他在意别人,也想引起别人注意,但是又不想表露自己心思。对方对他认知只在“他和祁远瀚是一类人”这份上,这让得戚衍榆表面更敌意他。
其实顾惊澜的第二名成绩不算差,远甩专业第三名八九十分。只不过他的对照组是几乎门门满分的戚衍榆。
戚衍榆可是花了大力气,他就是想把顾惊澜刷下去。
抱着这么个报复的决定,所有时间都安排在了怎么把每一门不光满绩点,还要刷卷面成绩的满分的死磕在。
听见对方的挑衅,顾惊澜淡然无痕,轻徐莞尔,“期末就不一定了。”
抬起眼,看向戚衍榆,不温不淡笑:“很努力吧,花了多长时间?”
顾惊澜也是那种性格,对方刺他,他不会嘴软。
“说了是天赋。”戚衍榆心哼,继续排演呗,继续跟夏依依去比赛,继续谈恋爱呗,还想专业第一?见鬼去吧。
可能这是他想到能报复顾惊澜和夏依依谈恋爱的唯一的办法。
虽然杀伤力可能没他想象中的大,但是至少戚衍榆解气了不少。
祁远瀚又开始东问西找关于期中分数占总成绩多少,他可不想一次期中考试就断送整门学科。
一般他们的总成绩分数是平时分+出勤+期末考试成绩组成的。但如果期末考试挂科,那基本这门是不及格的了。需要补考或者重修这门课。
重修这门课也就是下学期还得上一学期这门课,这让本来每天都排满课的医学生雪上加霜。
祁远瀚大一有一门课现在在重修着,这学期都已经累得跟狗一样,想到期中挂了这么多门,从科技楼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顾惊澜对补考重修没有多深的了解,祁远瀚失去参考价值。
黄少泽也没有补考过,更让祁远瀚想坐后面点,和挂科的难兄难弟一起嗷几句。
黄少泽倒是坐在窗户最边,隔着走道两旁的祁远瀚和顾惊澜,问戚衍榆关于免疫、内科、外科、诊断学等卷子上他当时就认为没人会做出来的题。
他认为那是课本没有的,得怎么样的储备知识量和实操水平才能考满分出来的。
黄少泽态度还算好,戚衍榆就回答了几个他能想起来的题,随口说了。
顾惊澜听着他很了解试卷上每一道题,哪怕题目不是从书本上出,是远超他们大二水平的,戚衍榆熟稔得讲解就更像是医生一样。他十几岁在自家医院实习过,不免怀疑戚衍榆是不是读第二遍大学了?
顾惊澜偶尔插话问到他关于自己当时没想到的、只有真正临床当过医生才会知道的经验知识。
戚衍榆原本晕车,只想回到黄少泽几个问题,就去睡觉。
但是顾惊澜在偶尔问他,他就强忍晕车的恶心,给他简易地讲了。
祁远瀚错的全是基础,他每晚打游戏的时间如果安排在复习上,可能就不会一路挂红灯。
所以他根本听不懂他们仨,或者准确来说,是顾惊澜和戚衍榆的对话。
顾惊澜发现,他真的很了然,有一些根本不是课本上能得到的,戚衍榆也知道。
“你期末还能考这样的分数?”顾惊澜见他对每一科如此熟稔,就想着自己期末要拿回第一,那不得每一门都满分才可以。
戚衍榆不明白顾惊澜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他笑问,“怎么了,你考不到是不是?”
顾惊澜哂然一笑:“那就走着看。”
终于,顾惊澜没有和他再怎么说话。
胃液翻腾,晕车感让得他早就很不适了,大巴车上的空调开得有点低。两只手抓着袖口,拢着手,稍稍地身体微缩,这样能更好的减少体温流逝。
闭着眼睛,逼着自己早些入睡。
他们的大巴车的司机在下一层,而他们第一排面前是栏杆和玻璃,可以很好看前方的风景。
可是在下了高速后,大巴车就转入了山路,绕得戚衍榆整颗胃都要颠出来一样。
顾惊澜跟祁远瀚聊了下补考重修,后来又聊了下篮球赛事。大巴车的人都已经安静了不少,歇息的歇息,听歌的听歌。因为车途漫长遥远。
祁远瀚把连衣帽带起来,缩在座位上,平复自己挂了九门课的心,让自己看NBA的重播去了。
顾惊澜回看回来,那个人缩成一团,蹙眉,闭眼,脸色发白。手也拢在了袖子里。
旅游车的空调是不能调的,只有头顶上方的风扇口可以稍微转动一下,抬起手地转了下,把风口朝着外面垂。
那个人不知道是心口疼,还是晕车。
顾惊澜很自然地去握他的左手,其实是想知道他左手手指的蜷缩僵直度,虽然并不一定借此能判断。
戚衍榆太难受了,不知道是自己想象,还是在晕车的昏昏乎乎中做梦,梦见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那手是掌心宽软,体温偏高,炙暖发热的,让得他好似在冰天雪地中抓住了一块炭火,迫不得已地死死抓住对方的手。
顾惊澜刚触上那个人的左手,就被他紧紧抓着,不得不侧目去看他,这个人依旧在皱着眉眼。
想抽走手,可是那个人的体温也有点低了吧,手冰凉凉的。
顾惊澜没有什么困意,任他抓住自己的手取暖,再单手把手机拿出来了看实操的视频,隔壁的人的头不一会儿头东歪西倒,后来头颅侧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挪起眼睛去看隔壁昏睡和脸色苍白的人,知道他不是故意后,就任他枕在自己的身上。
顾惊澜也没怎么动,怕戚衍榆的头从他肩膀上掉下来。
可能是不舒服吧。不然怎么这么孱弱无力,呼吸发软的。
眼前本来是真正外科操刀手术教学视频,却变成了戚衍榆插着心电仪器和呼吸罩的画面。
顾惊澜冷眼略眨动了一下,这浮想又消失了。继而是眼前的手术视频。
离这个人远点,才是对这个人的好。
顾惊澜眼前偏暗,原来是上个手术视频播放完毕了,手机长时间不触碰成了黑屏。
他想舒展坐久了的身体,稍微一动,才记起来他肩膀上还靠着个戚衍榆。
车程一共是4个小时,期间戚衍榆醒来了一次。
他从未坐过这么绕的环山路,绕得他只要醒着就想吐。
发现一车的人基本都在睡觉了,外面天色暗下来,偶尔掠过的农家饭店的灯光,再是飞快往后倒的深黑色的灌木树木。
偶尔有车的车尾红灯,影影倬倬的。
他不知道还有多久,手机放在了包里,他稍微想坐起来一点,因为腰背被他坐得太酸太疼了。
发现他的手握住了顾惊澜的手,他错愕飞快抬起头来,只见顾惊澜在座位上闭目睡觉。
顾惊澜头稍稍是偏侧的,但是不是朝走道偏侧的,而是朝他这边稍稍侧了一丝,整体是头枕着后座,闭着眼睛,容颜如冰雪般。
虽然坐得端正,但是震惊的戚衍榆还是从顾惊澜匀称似无的呼吸声中知道他睡着过去了。
他的手依旧没有舍得地松开顾惊澜的手,而顾惊澜的手其实也在握住他的手。
顾惊澜的这手,天生就该拿手术刀一样,指骨修长,匀称清劲。手上的皮肤很细腻,好看得不太像是男人的手。或许这双手还会弹钢琴。
戚衍榆略屏住呼吸,垂着眼,反复揣看着他握住顾惊澜的手。
与其说他握住对方,不如说顾惊澜也有在牵手他。
顾惊澜的左手包裹在他的左手指骨外,半个手掌交合在自己手心里。漂亮的手指是半带着一点惯性地勾住了自己的掌心肚。
戚衍榆想稍稍回握了一点这只手,又怕惊醒那个人,又去看他座位旁边敛目藏神的睡觉中的顾惊澜。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在睡着后抓着别人的手不放的。
是不是自己趁着那个人睡着了,一把牵了过来的?发现还挺暖挺热的,就一路抓着。
夏依依应该也牵过这手,只不过她可以在人清没清醒的时候握。他只能趁着对方没有醒,极为屏息敛神地紧握。
晕车感消散了一部分,但依旧改不了他的胃液翻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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