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嘉轩
他又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手的体温,轻握住顾惊澜的手,头颅朝正地枕在了座位上。不一会儿,伴着偷来的幸福和晕车的难受,他又睡了过去。
头依旧不可避免,再次侧歪倒在了顾惊澜的肩膀上。
而顾惊澜也没有意识,只是在汽车颠簸的睡梦中,与戚衍榆一同相依地睡觉。
距离终点民宿还有十多分钟,汽车内又热闹了起来。
祁远瀚原本以为大家没睡觉,兴奋说着:“今晚都来我房间喝啤酒,不醉不归,”
却发现隔壁座位没有人理他,他身体离开了座位看了一下,戚衍榆的头侧歪在了顾惊澜肩膀睡觉,顾惊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拿着个ipad在看手术视频。
“他有病吧。”祁远瀚不可不嫌弃,压低声音对顾惊澜道。
顾惊澜倒是没有理睬,他现在学会了,在怎么不惊扰戚衍榆前提下,调整个更舒适的坐姿,即便他的左肩又沉又麻了。
祁远瀚知道顾惊澜对413还是挺不错的,可能是宽宏大量,所以就没推开靠在他身上睡觉的戚衍榆。
后来汽车上更热闹了,戚衍榆才混混沌沌地醒来,脸更是白得煞人。
大巴车开到了民宿门口,学生们叽叽喳喳下车,比春游的小学鸡还有过之无不及。
说是民宿,其实就是附近的村民利用自建楼改造成了一个个房间。班长王铭宸按照寝室和学号给大家订的房间,两人一间,运气好能分到标间,有的只能拿到大床房。
每个人都分了房门的钥匙,上去放行李,就可以下楼在空地的院子前烧烤了。
戚衍榆和顾惊澜被分到了一个房间里。分好的房间是可以沟通再换的,戚衍榆不知道今晚顾惊澜会跟谁来换,才能换去跟夏依依一个房间。
他走路没有多稳,单手拿着全是香水的背包,扶着楼梯,终于上了分配他们房间的四楼,是409。
顾惊澜看他走路都不稳,“心脏病又发作了?”
只有在没人面前,顾惊澜才会说他的病。
这些都是戚衍榆的面子作怪,他根本不想任何人知道他的病情——除了顾惊澜无意撞见了他哮喘。
“恩快死了。”戚衍榆没什么心情的时候,回答人的话也很哽。
顾惊澜不跟他一般见识,把门房打开了,打开灯,戚衍榆走进去,就冲整理好的大床趴上去,腿还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他难受死了。这是什么山路?他胃都要颠出来几次又咽了回去。天旋地转,跟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三天三夜一样。
而顾惊澜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间房是一个大床房,并不是双人床的标间。也就是说,两个人很有可能要挤一张床上睡觉。
顾惊澜把背包放下,去看了一下配套的洗手间,装有了热水器,热水器加热也很快,几分钟就能有热水。
还去看了一下房间配置。很简陋,电视机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嵌入式墙体的没有桌腿的桌面。一个淋浴间,一个小衣柜,衣柜上只有几个衣架。抽屉里有一个吹风筒和电热水壶。
顾惊澜把电热水壶洗了多次,烧开了水又倒掉,再重新烧了一壶水。?把戚衍榆丢在了地上的背包捡起来,放在了椅子上。
那个人还在趴在床上,顾惊澜又坐在他床边,把那个人反转过一点,看他的面容唇色。
上一次在寝室他就这么对戚衍榆做了,所以戚衍榆一点都不陌生,他闭着眼睛强忍恶心,声息微弱:“我心脏没疼……”
“哮喘呢,”
见他呼吸也不是非常急促,但仍然要这么问,万一与他同为室友死在了这里怎么办?
“你不会长眼睛看吗?”戚衍榆想要吐了,晕得他把手指关节都蜷捏得泛出了一片白了。
“我能要能看,医院就不用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一大堆检测仪了。”
顾惊澜把他翻过来好好侧躺着,随便,把他习惯性趴着睡觉压在身下的左手翻出来,看他手指是否又蜷缩发麻。
手指并不是僵硬蜷缩不能伸直的程度,再去看了那个人的脸。
“到底是哪里疼,自己说。”顾惊澜问他,不知道他怎么了,知道的话还能对症下药,给他找出药来好让他吃了。
戚衍榆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不是对顾惊澜有点滤镜深了,没发现顾惊澜爹得跟他大哥戚牧遥不分上下。
但他又有点享受这种对方管他的感觉,可能是晕车把他脑子都晕丢掉了吧。
脑子都没了。所以脸也不要了。
“我头晕,”第一次,诚然地也主动地说出了自己病症。
“为什么头晕?”顾惊澜这句话是没有前几句那么生硬,还会看他,观察他的手往哪里抓就是哪里疼。
“我……我晕车。”
“哦。”原来是晕车,顾惊澜看他手攥着胃,“中午吃饭没?”
戚衍榆喘气,也昏头转向的,回答了个“没吃”。其实他是吃了的,一下子没记起来。
“下面在烧烤,你躺会儿下去吃点东西就没那么晕了。”顾惊澜看他这个人难得脸朝上,被他翻过来地侧躺着。
“你给我带点上来。”戚衍榆昏头昏脑地要求说。
“……”顾惊澜心想他不愧是大少爷,到哪儿都需要人服侍,“自己下楼吃。”
既没心脏疼,哮喘也没犯。只是晕车,休息会儿就能下楼参加集体活动了。多跟班集体交流下,估计也没那么嘴不饶人了。
那个人皱着眉毛,“我想吐。”
大少爷。顾惊澜脑海里只有这三个字,看着他要死不活,怕他真的要吐,自己还能扶他去洗手间一把,免得今晚这张床不要了。
“我好想吐,头好晕……”
顾惊澜看他这副弱鸡模样,就将人“扶”起来,连拽拉带也是架着这个人把他扶到了洗手间盥洗池前。
戚衍榆就开始干呕,可能是中午吃得少,什么都没吐出来。
只有一点口水,犹如蛛丝连绵在他的嘴角下巴。
“我吐不出来,但是胃……”
后面呜呜嘟囔地,顾惊澜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把水龙头打开,拨弄了一点水,把水弄到了把头埋在盥洗池的戚衍榆脸上。
戚衍榆再干呕了几声,站不住,即便手撑在了盥洗池边缘,可腿脚没什么力气要滑落。
顾惊澜又眼疾手快地架住住了他,几乎是从身后半抱住他的姿势,垂眼看着他埋头吐不出来的消白的侧脸:“漱口,漱了口再吐,”可能就会吐出来了。
戚衍榆就小猫舔水一样,侧着脸,伸出淡红色的舌头去舔动流动的水流。
他不是漱口,而是像是小口喝水一样。
水花溅了一点在顾惊澜扶住戚衍榆肩膀的手上,顾惊澜看他漱口,徐模缓样地含着一口水,慢慢吞吞地吐掉,又皱着眉毛,恢复他那大少爷般的呻/吟:“吐不了……”
“吐不出来就是胃里没东西了,”这么简单的,考满分的他不知道吗,顾惊澜对这位大少爷徐然地看着,“下楼去吃饭,吃了再吐。”
其实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病弱矫情的模样,顾惊澜还是想多看一会儿的。
除了这个时候,戚衍榆脸上全是清高憍蹇的神情。
最好是这个人多在他面前展示一些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哭哭啼啼的脾气。
不然顾惊澜见到他一个没留神把自己专业第一抢了,还门门满分的嘲慢自己的神情,就有点心里忿忿然的不爽。
即便表面装出来再好整以暇,顾惊澜也想再多看看,这家伙平日在自己和别人面前嚣张憍慢,一关起门发病了或不舒服就一副向自己哭哭啼啼趾高气扬的姿态。
“起来,”
真的要架不住戚衍榆,就跟没长腿一样,一个劲要往地上坐下去似的。
“我难受……”
晕车比他心脏疼还要难受十倍百倍,让得他就跟扔进大摆锤上没个痛哭求饶不能下来一样。
“难受就吃药,待在卫生间能舒服?”
“我吐不出来……”只要吐出来一点就会舒服了,为什么吐不出来呢?
顾惊澜看着这个人,一点都没有让自己滚、金枝玉叶好模好样的大少爷洁癖,看见有地就要坐。
自己架不住他要往地上坠,稍微眼色偏黑了一点,就把这个人抱了起来。抱回去了床边,让他趴在了床边,如果吐能吐到地上,免得把床吐脏了。
“我想喝水……”
大少爷想喝水,顾惊澜就去把戚衍榆背包里的水杯拿出来,倒掉凉了的水,再倒进去一点热的,混合成温水,端到了大少爷面前。
可是大少爷自个儿没长手,需要下人喂。
顾惊澜把人从床上扶起来,这个人像是软脚虾一样一点力气没有,全是靠在了他的身上。
水就端在了戚衍榆的唇边,戚衍榆喝了一小口,就说“太烫了”。
是要烫死他吗。戚衍榆皱着眉毛难受嘟嘟囔囔。
顾惊澜哼笑,知道戚衍榆不是装的,他真有可能是水温要调试在37.5度才能喝的那种富家子弟。
又把戚衍榆放回床边,顾惊澜去调水的温度,再次一次调好过来,把戚衍榆扶起来,戚衍榆倒在他肩怀里,水送进去了一点戚衍榆的口中。
戚衍榆说:“我想吃蛋糕……”
他们是位于农家乐的山里,荒郊野岭,谁给他做蛋糕?
“楼下有烧烤,”
“我想吃小蛋糕……”
顾惊澜看这个人,他是不是烧坏了,但是体温就很正常。“再喝一口,”
但是让他喝水,他会又很浅地抿了一口。重复,“我饿了,我就想吃一口蛋糕……”
戚衍榆身边的人伺候他是不是伺候得很烦?
顾惊澜说:“没有蛋糕。”
“我想吃蛋糕……”
太恶心了,他的胃,要吐不吐的,他就想吃一点点甜的怎么了?
“你怎么考的满分的?嗯?”把这个又要往床上倒去的人扶起来在自己身上一点。不知道这种自己生活得一塌糊涂没有治理能力的人是怎么把十几门几乎全考了个满分的?
“有手就会……”
即便难受得要死,也没忘了要面子。
他死都不会说,他通宵不睡觉两星期把每一门都嚼碎了,连吃饭做梦都在背每一门的细节和易出错点。
“你期末还能考满分不?”
“这不是跟喝水一样吗?”天生条件反应,别人怼他,戚衍榆就会笑着反讽回去。
“期末你把我的也考了吧,我请你当抢手。”顾惊澜笑道,他也能考满分,但没必要。
谁能想到,这个人考满分,是不是极大可能性就是一心想着把自己刷下去。
“还晕没,”
“晕……”那个人依旧蹙着小脸,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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