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尾怪
当时在床上,诺德只顾着震惊,没来得及细看,那里……好像也比以前大了不止一个size。
诺德不合时宜地在心里做了一个比喻:馒头变香瓜。
“那么,你已经看到了,我还活得好好的,”诺德说,“可以请您离开了吗,元帅?”
“私闯军官宅邸,总不能因为位至元帅,就免于军法吧。”
要是每次诺德躲到亚盖家来,他都这么肆无忌惮地闯进来,一言不合就跪门口,还让不让虫安生了。
兰斯诺特闻言抬起头,对上了雄虫含着微微弯起、却无甚感情的漂亮眼睛。
军雌翡绿色的瞳孔不自觉地收缩,那是一种本能的紧张反应。
在那深暗幽沉的眼眸深处,疯狂的占有欲如暗流在涌动,仿佛被囚禁的野兽渴望冲破牢笼。这种欲望又被害怕雄虫讨厌自己的恐惧所压制,使他的眼神在炽热和回避之间来回摇摆。
“雄主……”军雌的拳头握得很紧,又慢慢放松,从军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异常精美的黄色包装,丝丝甜腻的气息游荡出来,“这是我去西街给您买的栗子火烧,您最喜欢这个。”
他把那个还温热的包装袋递到了雄虫手上,眼神中带着期许,又夹杂着一丝不安。
栗子火烧,是诺德在虫族为数不多喜欢的食物,他不喜欢甜食,虫族为雄虫准备的食物又普遍甜腻,只有西街这款火爆的栗子火烧合他心意,非常好吃。但是想吃到它并不容易,排队的虫多得数不清,天南地北,各个星球都有,又不接受预订,每次都要从中午排到晚上才能买到。
他只吃过两次,一次是威廉上将接亚盖回家的时候蹭到的,还有一次是在某位雄虫阁下100岁诞辰的宴会上尝过。
诺德接过那个袋子,不知作何表达。
所以呢,跪了半夜就为了给他这个?
“诺德。”兰斯诺特没再叫“雄主”这个称谓,而是用嘶哑的声音轻唤他的名字。
但说实话,这两个称呼诺德都不太习惯。
他明明只是对方口中一个“喂”,或者“你”就能随意开启话题的虫,连带着名字都很少从这只雌虫口中提起。
“我明天一早我要去欧若拉星,剿杀S级的蚁兽,可能有好几天都不会回来,你照顾好自己。还有……我联系了劳埃德,明天会为你安排上门的身体检查。”兰斯诺特嘴唇轻启,讷讷道。
“不用了,”诺德不假思索地拒绝,“我改天自己去医院,不需要他专门跑一趟。”
见兰斯诺特又不作声,诺德疑惑地扬了扬眉,“还有什么事吗?”
军雌欲言又止,暗绿色的眸光闪烁,“你能不能……”
他想说,能不能抱抱他,亲亲他,祝他一路顺风,告诉他会等自己回来,再让他们的精神力狠狠交融缠绵,像之前每一次分别前那样。
可是现在的雄虫是三年前的雄虫,是那个被他折腾得遍体鳞伤,自己舔舐伤口的雄虫,他不能无限度地索取。
要给雄虫一点时间,等到雄虫情稍微冷静一些,等到他对自己没那么抗拒,再去祈求雄虫的原谅。
可是他等不了了,一秒钟都等不了,只要一空闲下来,雄虫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语气就出现在他脑海里,好像有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敦促他挽留最后的机会,动作快一点、再快一点……
“能不能陪我说说话。”片刻后,兰斯诺特选了一个折中的措辞。
“……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诺德垂下眼睫,攥紧了手上的栗子火烧,深更半夜的不知道说哪门子话,要讲鬼故事给他听吗?
“既然你明早要上战场,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养好精神为妙,慢走元帅,我就不送客了。”
诺德刚一只脚迈进门槛,下一秒,胳膊被一把强大的力量拽住,军雌粗粝的大手拉住了雄虫伶仃的腕骨,将虫揽进自己怀里,反作用力让雄虫的后脑勺“啪叽”一声撞到了身后饱满的胸肌上,隔着冷硬的军装,都能感受到暗藏紧实与弹性。
诺德的第一反应是,真是香瓜!
第二反应才是,完蛋,他真要被捉回去关小黑屋了!他就知道,兰斯诺特哪有那么宽宏大量!
这三年雄虫的身高长了不少,可还是被高大的军雌轻易地圈在怀里,那股硝烟夹杂着淡淡清香的信息素霸占了他的鼻腔。
“你干嘛!”
诺德脸色瞬间涨得爆红,有上次在床上挣脱不开的经验,他象征性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不然只会白白消耗体力,还显得自己很弱鸡。
感受到雄虫的顺从,兰斯诺特情难自已,宽大的手掌地覆在雄虫纤细柔韧的腰上,脑袋不可遏制地埋在雄虫的脖颈中间,贪婪地吮吸着雄虫的味道。
一想到几天见不到雄虫,军雌宽大的手掌握住那塌软的腰身时,不免有些用力,低哑的嗓音贴着耳廓传至鼓膜,“诺德,以前的我做过很多蠢事,所以你恨我是应该的,”兰斯诺特说,声音像被抛弃的落水弃犬,低低的,强压住内心的燥渴。
“但是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不要不理我,我和以前不一样的。”
“我明明都改了的。”
.
兰斯诺特终于离开了。
还没从那个强硬的、带着夜晚凉薄寒意的怀抱里走出来,诺德独自一虫呆呆地坐在床上,和茶几上的开了一个口的栗子火烧大眼瞪小眼。
他从袋子里面取出一块,轻轻地咬了一口。
煎得焦香的栗子饼皮,一口咬下去就发出清脆的声响,香甜的栗子流心芝士爆浆出来,栗子的清香瞬间溢满整个口腔。
真好吃。
这是兰斯诺特专门给他买的?
一想到那只马革裹尸的煞神,混在一堆为自家雄主买甜食的亚雌和雌虫中间,排了几个小时的队,就为了买一份限购的甜食,诺德就有点想笑。
连带着他费力构造出来的、树立在心脏外围的坚硬藩篱,就跟这个被他啃过的栗子火烧饼皮一样,悄然裂开了一道缝。
.
雄虫不知道的是,在坐上星舰的那一刻,军雌在他面前表现出的顺从臣服,转瞬褪得毫无踪影。
翡绿的兽瞳一闪而过冷硬的锋芒,右手食指没有规律地轻轻敲打着星舰的操作盘。
光脑的通话申请被接通。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嗯,按原计划行事……移民申请?没事,先按正常程序走……到时候我来处理。”
拖延时间,直到雄虫放下警惕。
军雌微微眯起眼睛,简短的话语中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决然。
想离开他?
下辈子再说吧。
第15章 辞退
虫族时间7:05分,诺德怀怀着激动的心情,兴冲冲赶往检察院。
7:35分,他被辞退了。
“很抱歉,阁下,我们不能接受您的复职。”
联邦梵夜森检察院,检察官办公室。
帕里森检察官坐在办公桌后的旋转椅上,手上握着着一个泡着青岩茶叶的带把瓷杯,因为主虫手的颤抖洒了点儿在虎口上。
诺德两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漂亮的眼尾晕染着一丝红艳的褶皱。
“为什么?您是不相信我对联邦公共事业服务的决心吗?”雄虫说,声音带着点哽咽。
诺德整晚都很纠结,不知道怎么在“失忆”的情况下继续工作。
如果隐瞒,难免会在工作上露马脚;如果坦诚相待,又极有可能会被领导嫌隙,甚至开除。
他向来是一个对工作极其负责的人,不然上辈子也不可能加班猝死。换作平常,他肯定不会在记忆缺失的情况下贸然回到岗位,可是现在情况特殊——50万星币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思量了半宿,诺德决定亲自向长官反应情况,并且态度良好地保证自己会尽快熟悉业务,为联邦的公共正义抛头颅、洒热血,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贡献毕生力量!(PS:效用仅限一个月)
熊熊燃烧的财富火焰,立刻被浇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他连连夜背的稿子还没说出几个字,帕里森长官就拒绝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诺德阁下……”面前那只比诺德还矮一点、看起来像亚雌的中年雌虫汗颜地用手扶了扶黑色的方框眼镜,“您说导致失忆的原因是什么?二次分化后遗症?如果我没记错,距离您二次分化已经过了三年了,现在才出现后遗症,这不是扯淡……”
帕里森抬眸看了眼诺德,就差把“你把我当傻子呢”脸上了。
“我没有糊弄您,帕里森长官,”诺德噎了噎,但气势丝毫不软弱,正色道:“据3257年在星网论文上发表了一篇名为《雄虫失忆症调查研究》的论文记载,里面就有相关记录,雄虫二次分化有一定概率出现类似丧失记忆的后遗症,出现的时间不定,但并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干扰,过段时间就会自动恢复,不信您可以查阅!”
这是他耗时一个晚上,翻阅整个星网,从一大堆离谱发言里挑选出来的最像样的理由!
帕里森拿着瓷杯,为难地在办公室踱来踱去,漂亮的雄虫太过惹眼,办公室外已经有数不清的雌虫装作若无其事地路过,就为了看一眼他。帕里森把一群如狼似虎的工作虫关在了外面。
关完门转身,检察官就对上了雄虫炙热的、虔诚无比的漂亮黑眸,心虚又煎熬。
他也很难啊!!
作为检察院最老练的长官之一,正值中壮年的帕里森处于事业上升期,所以,最开始上面把诺德调到自己下面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一只千金娇贵的雄虫来什么检察院?那讯能审好吗?那案子能办明白吗?万一哪里磕了碰了还该他负责,一不小心就掉脑袋了!
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就真香了。
这只尊贵的S级阁下,虽然长着一张高岭之花的神颜,但性格非常平易近虫,工作时更是干练利落,有他在,检察院一帮血气方刚的工作虫跟打了鸡血似的,那叫一个孔雀开屏,效率翻翻!
最重要的是,诺德的精神力真得非常非常好用啊!
S级精神力,轻松就能探测到审讯者是否说谎,比测谎仪还好使,更是能在搜证时探测到一些不为虫知的犄角疙瘩,好几次都把藏匿毒品的窝点找到了!
所以帕里森很为难!无比为难!
可他!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检察官,怎么能够反抗上面那位大虫物亲自下的命令呢!?
他要是再敢继续用诺德,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非常抱歉,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您的复职申请,诺德阁下。”帕里森惋惜地叹了口气,把瓷杯“砰”地搁在桌上,视死如归,“这是中央的意思,检查院工作强度大,不适合您在这样的状态下继续工作了。算我求您了,您就回去好生休养吧!!”
诺德双臂大开,撑着桌子,垂下脑袋,纤长的羽睫也跟着耷拉下来,抿着唇不发一言。
“阁下,诺德阁下,您还好吗???”帕里森挥挥手,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个垂头丧气的头顶。
完了,这只雄虫不会被打击得失去自信心了吧?
是不是拒绝的太彻底了?
虽说这位阁下当初能调来是因为背后有“靠山”,可是没虫把他当空降兵,而是早已视作一位能交托后背的战友,突然失去这样的战友,谁心里也不好受。
下一秒,他就见雄虫抬起脑袋,一向温柔如月光洒落的皎洁气场一扫而尽,他原以为对方会伤心、愤怒,可抬眸时却对上了对方一个凛冽森寒的眼神。
帕里森咽了口口水,又握紧了他的瓷杯把手,他听到雄虫一字一顿的声音,“是兰斯诺特的意思?”
“咯噔——”帕里森脸色煞白,动作不自然地喝了口茶,”不,不是,没有,是检察院高层的决定,与元帅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这位刚正不阿的检察官先生不太会说谎呢。
诺德把撑在办公桌上的手收起来,冷笑一声。
他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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