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敌香菜大王
结婚的意义比相爱要更重, 徐纠向来是擅长逃避责任的人, 完全担不起这份重大意义。
“好。”
徐熠程牵着徐纠的手在民政局外驻足看了许久,那双平静的仿佛跟死鱼眼睛差不多的瞳孔里是藏不住的遗憾。
好像徐熠程明白,如果这次不行, 也就没有以后了。
徐纠注意到了徐熠程的情绪变化。
他手一张, 开始跟领了证走出来的新人们讨要喜糖, 没一会就装了满满一口袋。
“别看了,我跟你没那个可能。”
徐纠把口袋里的糖分了一半给徐熠程, 催促叫他吃糖。
“为什么?”徐熠程转头望着他。
徐纠一个中指飞出去, 中指上的金戒指金光闪闪。
“废话,老子又不喜欢你, 只是我好吃懒做没本事,所以才跟了你。”
生怕徐熠程还要跟他死缠烂打要一个名份,徐纠赶紧又跟着补充:
“仅此而已!”
徐熠程没再说话, 松开与徐纠十指相扣的手,沉默地走向停车场方向。
“干什么?不管我?那我可就跑了。”
徐纠慢悠悠跟在后面,眼瞧着和徐熠程的距离越来越远,赶紧追了上去,强行把手插进徐熠程垂下的掌中,主动与对方牵手。
“生气啦?”
徐纠歪头去看。
“真生气了。”
徐纠笑笑,吐出舌头,尖牙压在舌头上略了一下,一副无赖样。
“哭一个看看。”
“我真没见过你哭,求你了,哭一个吧!”
徐熠程的手突然扯住徐纠的舌头,徐纠胡咧咧的话顿时被掐灭。
“徐纠,我想把你舌头剪了。”
徐纠老实立正,用眼神去质疑徐熠程话的真实性。
徐熠程用动作回以徐纠的质疑。
徐熠程的指尖掐进徐纠的舌头中间,几乎快要把徐纠的舌头掐穿了,中间一块陷出一圈血淋淋的红晕。
徐纠先一步掉眼泪,痛得眼泪和口水一起胡乱又脏兮兮往下掉。
徐熠程松开手。
“对不起。”徐纠的道歉立马跟上来。
“走吧,去把肚子里的东西打了。”
“那我不跟你走了。”
“怎么?”
“你管我?以后你不要我了,我就拿这个杂.种找你勒索生活费。”
“…………”
徐熠程笑了,他喜欢从徐纠嘴里听到“以后”这两个字。
徐熠程坐上车,启动引擎,徐纠这次倒是万分老实的跟上。
徐纠开始跟着徐熠程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跑,认识了一些公司里的朋友,人的精神状态也跟着好了起来,最起码不会看见别人桌子上摆着打火机就想着偷进口袋里。
徐熠程在上面开会,徐纠就在下面睡觉。
徐熠程在办公,徐纠就在旁边睡觉。
徐熠程跑业务,徐纠就在他车里睡觉。
徐纠的困意来得强烈且繁复,看了很多次医生,也问过许多人,他们都说这是怀孕的正常现象,没关系的。
徐熠程不止一次想把孩子流掉,但是又拗不过徐纠的坚持,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于是徐熠程只能每天跟自己说:“这很正常,没关系的”,然后一边又提心吊胆地注视着徐纠,时不时把手往人鼻子下面探,生怕下一秒徐纠就要停止呼吸。
“你再用那种下一秒就要死掉的眼神看老子——”
徐纠窝在徐熠程的老板椅里,这个椅子已经被徐纠坐出他的形状。
真正的老板坐在旁边的办公椅上,等着徐纠发号施令。
徐纠两指夹着一根烟,还没点燃,先隔空点着徐熠程的鼻子,恶道:
“老子就把你眼睛挖下来,身上的眼睛都挖下来,一个都不放过。”
徐熠程的打火机送了上来,徐纠两指之间夹着的烟点燃,徐纠吸了一口,把烟头往徐熠程的手腕上烫。
“听到没有?”徐纠催他回答。
徐熠程望着手腕上一圈灼开皮肤的烫伤疤,终于有了一丝活着的感觉,这才不慌不忙地点头说好。
“等会有事吗?”徐纠问他。
“陪你。”
徐纠的巴掌拍在徐熠程的脸上,左拍拍右拍拍,“给我口。”
“好。”
徐纠把靠背往后放,腿枕在徐熠程的肩膀上,仰着头,烟放在嘴边吸上一口,再慢悠悠地呼出来。
他从头发丝到脚指甲,从头到脚的舒服透了,全身都舒展开了,整个人滑进徐熠程的臂弯里,半眯着眼睛哼哼嗯嗯的。
没过多久,徐纠就睡着了,睡得毫无征兆,跟死了没差别。
上一秒还在哈恩哈恩的喘气,下一秒便眼睛一闭,毫无声息。
徐熠程眼眶里埋着的眼球差点就崩溃冲出来,瞳孔完全不受控制的上下左右乱晃,皮肤下的眼球也失去所有控制崩裂地冒出头,胡乱地打量这个世界,直到看见徐纠的身形,一起陷入失序的战栗中。
幸好徐纠的胸膛有微微起伏。
徐熠程咬住掉在地上的烟头,走到一边深吸一口气,把所有呛人的烟气尽数咽进胸口的时候,才把那份不安强行压下去。
睡了半日后,徐纠醒过来。
一睁眼,发现房间里漆黑无比,可是又处处都透着微妙的星星点点的光斑。
那些光与其说是光斑,更像是监控摄像头上的红色警示光,悬得天花板上到处都是,每一个红点的方向都对准徐纠,在他的身上烫出强烈的凝视感。
徐纠翻了个白眼,呛声:“我没死。”
骤然,凝视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背后冲上来的拥抱,紧紧箍住,紧接着是落在后脖上的亲吻。
如啄木鸟,有力且深刻,快把徐纠的脖子吻穿。
好像一切都随着挂在墙上的时钟指针平缓的向前滑动。以此刻为圆心,时针开始作画,最终完成一个完整的圆圈,时间也就是这样平滑消失。
十一月,天气转凉,医生告诉徐熠程可以准备待产了,于是徐熠程在公司请了产假。
但是徐纠的状况却随着产期将近每况愈下。
前两个月的时候徐纠状况就已经下滑,不过还能像个正常走走跳跳,只是体力下滑。
现在再转眼徐纠连出门多走两步路都勉强。
仿佛不是在待产,而是在待死。
白痕已经快要把徐纠的全身覆盖,只剩下右脸的眼下一块区域还能看见肉色,其余地方都像是皮肤浸在水里完全的泡到发白,只是没有发胀而已,毫无血色可言。
可以说此刻的徐纠根本就不像活人,他似乎已经死了,只剩一具血液流干以后的苍白躯壳还存在于世。
但是去医院检查后的情况,得出的结果却是一切都很好。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纠并不好,他有时候甚至一睡要睡整一天才能醒过来,每一次闭眼都似乎等不来下一次睁眼。
今天屋外在下雨,秋雨是最令人讨厌的,一切都跟着枯萎灰暗,家里要靠把所有的灯打亮才像是一个白天。
雨声很大,没有打雷,闷在耳边就像被塑料袋包裹一样,充满呼吸困难的笼罩感。
视线贴着窗户往外看出去,天是灰色的,雨也是灰色的,楼宇也是灰的,世界失了颜色,假的仿佛一部黑白电影。
消失的颜色,凝在徐纠手里握着的彩色儿童绘本里。
“你的产假根本就是居家办公。”徐纠发出了埋怨的声音。
他坐在沙发上,手边散着各式各样的幼儿绘本,对于一个不爱认字的假文盲来说,色彩鲜艳的绘本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我该做什么?”
徐熠程注视着徐纠,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指令。
我又能做什么?
“把你手给我。”徐纠冲徐熠程招手。
徐熠程坐在徐纠身旁,把手递过去。
徐纠捏了捏徐熠程手腕内侧的纹身,张嘴一咬,给纹身再次加重颜色,咬出一块血淋淋的痕迹。
徐熠程掐住徐纠的下巴,把徐纠的啃咬强硬的从手腕地方挪到自己的嘴边。
“别咬它,咬我。”
“你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
徐纠的尖牙在徐熠程的嘴唇下咬出一块万分明显的凹陷,几乎快要给徐熠程的嘴咬出一个对穿的孔。
徐熠程这才满意地松开徐纠的下巴,指腹揉在下唇的小孔上,摩挲徐纠尖牙的锐利。
徐纠眯起眼睛,他又开始犯困。
徐熠程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手,十指相扣,金黄的对戒嵌在两人指缝间。
“徐纠,你是不是要死了?”徐熠程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深埋他们之间许久的地雷,早该引爆的,硬生生被徐熠程装瞎拖到引线已经点燃快烧尽了才问出来。
徐纠的身体自然靠向徐熠程,脑袋直挺挺栽在徐熠程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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